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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压枝-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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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虚弱无力,但强撑得可爱。
  随后耳边坠了声轻轻抽吸,许襄君‘噗嗤’笑出声:“你这是什么反应。”
  连串倩笑下黎至觉得手中笔都要拿不稳,喉头急急抽涌。
  他浑色狠狠摁了把掌下腰肢:“襄君,寅时二刻了,再不休息又该精神不济,还想睡个颠倒?白日里一直犯困不难受?”
  他从许襄君颈侧垂眸,一卷经文近尾,便认真牵带许襄君指尖写在自己字迹上。
  温声:“别日日闷在殿里,你也可以出去寻个喜爱的地方听我诵经。莫困在宫内一隅,时日长了体内会生郁气,对身子不好。”
  许襄君靠他肩上愈发坚实,缓缓佝颈前倾伏案。细看黎至握着她的手,烛光闪烁下一笔一画颤游在字里行间。
  此间温情宁静油然漫散开来,看着看着她眸子发起虚:“黎至,你的指尖有光欸,会亮。”
  黎至闻声勾唇,心口胀了个满。
  余光侧瞧,她眼睛几至合上,强撑着寥寥可数清醒神智与他周旋。
  许襄君徐徐打个哈欠,彻底将自己交给黎至,靠倒在他怀里任由他牵引。
  阖眸困倦道:“你的字好好看,看多少次都喜欢,黎至,日后我宫里的名帖都由你来写好不好,让她们见识见识。”
  此刻许襄君像将自己最得意东西拿出来,炫耀等着人夸,那种洋洋得意遮都遮不住。
  只是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都是他脑补续上的内容。
  黎至瞧着她脑袋缓缓往下坠,速速搁笔,左手接过她的头把人往怀里托紧。
  胸肺深处拖出声笑,气息惊闪了烛光,震颤了空气。
  屋外清清静静,就连风声也降了音。
  眷恋此刻的黎至在想能不能晚些送她回去,当目光落在小案经卷旁的长春花上,他倏然抱起人,转身将许襄君安置在自己床榻上。
  “平珠,娘娘可醒了?要人进去伺候么。”
  絮絮小声传来,许襄君尝试睁眼却失败,虚着腔懒懒吩咐:“平珠,你累了先回去休息,让白衡进来伺候,辛苦你了。”
  埋头到被子里,抱着往里间滚,妄图隔绝打扰。
  一声清朗的笑钻进她耳道,“平珠在哪儿?”熟识此声的许襄君倏然睁眼,本能循声。
  睁眼,黎至在她身边,一身素白里衣屈腿闲靠床头,左手握着一卷看了半本的老旧医书。
  许襄君瞪眼,四下一扫,她竟在黎至小佛堂一夜未归。
  她用被角掩口,惊讶道:“你昨晚没送我回去?”
  一向谨慎小心的不都是他么,若是被白衡误闯,后果不言而喻,他怎么会如此失慎。
  黎至腕子一松,医书搁到一旁。
  俯身垂目盯紧她朦胧带懵的眸子,挑眉笑了笑:“昨日你说你心悦谁?”赤。裸。裸吃味。
  霜气浸润在他眼底,看得许襄君惶惶。
  黎至是对她妖媚惑君作态生怒了?
  白衡敲她房门声音持续传来,虽微但很清晰,她不回去平珠怕是难解决。
  许襄君咬唇‘唔’了声,心下有几分难耐。
  一声声都叩在他们心门上,许襄君不免慌神,眸子闪躲伸手去钩他衣角,黎至挪手让她指尖扑了个空。
  伸出手抵在她眉心,轻顿口吻又问一次:“娘娘昨日说心悦谁?奴才昨日被陛下威严震慑没听清,还请襄婕妤再与奴才说一声。”
  一个位份点得许襄君心尖发颤,解释求饶拥堵塞在嗓子差点胡乱脱口。
  眉心的指尖游移到她肩上,几分力道让她上半身动弹不得。
  黎至虚眸莞尔:“不说清楚,今日便不让你出这道窗。”
  他笼住许襄君,将她困在自己臂膀的方寸之间:“不若就如之前娘娘说的那般,我们一起以秽。乱。宫。闱之罪被处死?”
  手狠狠箍紧她腰肢,掌心按了个实:“如何?”
  黎至几时变得如此妖异的?
  “。。。 。。。”想起自己昨日做派,许襄君哽咽一口:“你。”她举起手发誓,“心悦你,从初见至今只你一人。”
  黎至佝背,塌肩倾耳到她唇角附近:“还请娘娘再说一遍,奴才没听清。”
  他悄悄延展嘴角,勾了勾唇。
  黎至在称呼上的转换让许襄君时不时有窒息感,带动她胸腔内气息滚涌沸腾。
  闹她玩!
  黎至敢不送她回去,定然是与平珠交代过用什么来应付。
  他心里她性命能大过天。
  许襄君挑眉,手肘撑起身,突然张口衔住他耳垂。
  在口中咬磨,含糊道:“你想听什么?本宫心悦你,倾心你,想与你共此一生?”
  娇慵模糊的语调携带阵阵酥麻从脊背上头,黎至禁不住得浑身一颤,当即摁紧人怕她更进一步,唇角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深吸几口气,方踉跄出声:“还请娘娘饶了奴才,不敢质问您了。”
  手却钳住她面颊,用另一番温柔口吻说:“襄君乖,松开,过火了。”
  许襄君得寸进尺,完全撑起身搂上他脖子。
  怕动作伤着许襄君,黎至连忙松开手,反倒成全了许襄君更进一步,她肆无忌惮攀缠在他颈侧。
  “日后夏明勤来了你出门躲远些,不准留在殿里让他传唤!或如昨晚,你寻个法子将夏明勤引走。”
  她两眼一转,灵动得不行。
  心下确是难堪,昨日那幕是许襄君吞不下的一口浊气,此刻无处宣泄只能梗滞。
  黎至拢紧人,手抚着许襄君略微凌乱的发丝:“遵命。”
  “只是襄君怎知道昨日是我让陛下移驾的?”明明做得天衣无缝,她能发现什么端倪。
  许襄君:“昨日陛下离开、到我来你这处不过一刻,香炉还剩半炷香,半炷香能去的距离并不太远。如果走殿后那条荒僻小道,这时辰岂不正是秦宣匀的广阳殿么。”
  “离我近又有能力拉走陛下的,秦贵妃确实是好人选。我家黎至怎得这么聪明?这一手实在太妙了。”
  她嬉笑夸赞全在他耳边,空中微震的都是她的笑意。
  这样的清晨黎至喜欢极了,更是贪念与她在的每一时。
  他拥紧许襄君片刻,难舍道:“走吧,是时辰了,再晚下去平珠该撑不住了。”
  许襄君龇牙,不满:“都怪白衡太尽心!”
  黎至掀开薄被伸出手接她,松腔一笑:“知足,能遇上这样一个死心塌地为你的不容易。”
  是不容易。
  她略整衣褶往床边挪:“遇见你才是福气,她们那种我才不稀罕。”伸出脚去钩鞋。
  黎至先一步蹲身握住她脚踝,取过鞋给她穿。
  许襄君佝颈看黎至修长指节一时入神,一朵半焉的长春花从她鬓角砸落,两人目光都被这抹惹眼的红吸引,黎至从地上捏起这朵花放她手中。
  仰头紧盯许襄君,缓缓启唇:“春有约、花不误,岁岁年年不相负。”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最近那个提问的防盗,本作者承诺永远不用,如果你们观看过程蹦出题目,百分之一万是系统!盗能盗几个钱,我不会用那个东西,死都不用。


第33章 谁比谁疯
  ◎就因为顾元菱让我一夜难眠,你就这样坑害她全家?◎
  白衡送完例诊御医; 折回来时身旁多了一位人,后面几人手上还提了不少礼品,阵仗不小。
  顾元菱这是哪门子殷勤?
  许襄君抬头对上那道含笑的视线; 颦眉,直接冷面吩咐白衡:“把人轰出去; 闭殿。”
  黎至余光微扫殿门前; 瞧清人后速速敛眸,一眼都不多看。
  规规矩矩给许襄君续上茶; 用银签分挑半块点心搁在她面前小碟中:“尝尝这个。”
  顾元菱看到这幕直掐眸咬牙,曾经风光霁月谪仙一般的黎至; 如今弓背弯腰伺候着人; 她实在难以接受。
  她扬声叱喝白衡的驱赶动作,不管不顾走近; 招手让人把礼品拿上来。
  顾元菱接过礼品直接推挤桌面、全砸进许襄君眼前。
  桌面点心茶盘被礼品挤走; 瓷底摩擦石桌略微刺耳。
  许襄君扬颈拧眉; 一盏茶要被挤翻; 黎至适时出手按住礼品一角; 冷声:“顾贵人; 你差点烫到我家娘娘了。”
  指腹一松,他将礼品推到地上; 尽数翻砸在顾元菱脚边; 上好松墨滚出盒子。
  黎至抬脚踹她膝头; 顾元菱猝不及防吃疼‘哎哟’一声跪倒在地。
  “还请贵人向我家娘娘行礼,宫内不可失了礼节。”那双漆黑眸子半点涟漪也不见。
  追近的白衡看到倒扼一口凉气; 步子顿停。
  许襄君也是一怔。
  “。。。 。。。”顾元菱愤闷不可置信抬头; 撑地刚要起身; 许襄君指尖茶水掀上去泼她一脸。
  她闪躲不及; 被泼了满脸。
  “许襄君你疯了!我位份比你低也是上过名册的宫妃,你如此辱我可有道理讲!”
  顾元菱起身用衣袖擦脸,恶狠狠瞪她,生像要吃人。
  许襄君指尖钩着空茶盏,冷眸:“叫你滚偏要进来,活该。你要我的人还想我跟你讲道理,顾元菱你在想什么,进宫时脑子丢宫门外了没带么?”
  她朝殿门扬头示意:“想要讲理出门右转去陛下面前告御状,且看本宫怎么倒打一耙让你吃瘪。”
  散适眸底满是冰寒。
  许襄君脚尖碾上松墨,往顾元菱那边踢上一脚,松墨‘啪’地滚过去:“这东西用不上,带走,不然我一会儿磨出来全泼你脸上。”
  明眼就知道是顾元菱送黎至的,看得人不胜其烦。
  听到这话黎至肩胛微硬,瞬间明白顾元菱与她那日阖门私谈了什么。
  他敛眸垂首,自觉往许襄君身侧贴站,乖巧地抿唇不出声。
  顾元菱黑脸,同对许襄君一脸鄙屑:“你当我看得上你这处,这些爱怎么处置随你,我今日是来向黎至道谢的。”
  末尾语气宛若怀春少女,听得许襄君直掐眉,暗暗倒嘶口气。
  道谢?
  许襄君微微瞧眼黎至。
  他与顾元菱何时有的私交?
  顾元菱走两步,对着黎至腆笑:“昨天谢谢你。”举止可谓落落大方。
  余光瞥见许襄君黑脸,顾元菱笑得愈发开心,往前再进一步,黎至挪步退到许襄君身后,始终与她保持稳定距离。
  上辰宫院中宫婢奴才看这幕脑子都有些混沌,私下面面相觑。
  小黎子这是做了什么。顾贵人提这么多礼品是为了给他道谢?道什么谢?他跟顾贵人何时认识的?
  许襄君徐徐移动目光,黎至承接她视线,暗暗软了眸色,喉结滚了阵,看见四下的人。
  黎至掀袍跪下:“娘娘恕罪。”跪匐在她脚下。
  顾元菱眼睛都尖了,气红脸咬伸手去拽黎至起身。
  许襄君扔出杯盏砸她手上,抬头狠盯顾元菱,威慑目光骇止了顾元菱接下来想要求情的动作。
  “本宫的奴才结交其它宫妃罚跪怎么了,没给他板子就该是他感激涕零。”
  黎至肩胛又往下塌一分。
  许襄君看得心口作疼,奈何院中全是人,她无法不处理。
  “去院中跪到晚膳,这几日。。。 。。。每日诵经前到殿门前跪上一个时辰。”
  许襄君没定下具体刑法日期,给了一个随时撤销惩戒的阶梯,好让自己下。
  黎至叩头谢恩。
  隐见顾元菱要上一步拉扯,许襄君起身一步挡到顾元菱身前。
  许襄君凑近她,压低声问:“你有什么身份给他求情?想害死自己、再拖着黎至给你陪葬?”
  “顾元菱,你可谓是蠢笨如猪,害人不自知。”
  许襄君周身凌冽射。了顾元菱一身,溘然斩去她神智。
  许襄君气急伸手一推,生让顾元菱趔趄后退,要不是婢女扶得及时,她又会跌到地上。
  听到求情身份,顾元菱瞬间白了脸,神色骤惊。
  她乃陛下新封的贵人,没有身份给一个阉人求情,在许襄君这里没有,在夏明勤面前更没有。
  今天她的道谢要是传到陛下耳中,细查若知道解决当下实热政事是后宫一个他饶恕的阉人罪奴想出的,那数日未想出解决之法的前朝官员该做何颜面站在朝堂之上。
  黎至此举是多大的僭越。
  顾元菱一口气扼在胸口昏了双目,手捏紧婢子胳膊瑟瑟打起寒颤。
  许襄君神色疲倦,高唤声白衡:“去给本宫点盏灯。”
  白衡:???
  大白天点什么灯,她不懂,但现在襄婕妤浑身清冷,满身戾气的样子不好惹。
  白衡低低应声‘是’,忙阔进屋子点了盏灯出来。
  油灯递给许襄君时,白衡瞟眼她未显怀的小腹,恳切道:“娘娘可要小心。”
  真心怕许襄君一个不顾伤着自己。
  许襄君冷清着脸,一言不发从她掌心接过,十分飒气地转身出殿。
  她有孕,白衡战战兢兢跟在后面。
  顾元菱看黎至削薄身姿跪在院中,紧咬着唇。
  “娘娘,襄婕妤好像去了我们宫。”身边婢子一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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