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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于是便道:“几位抬爱,谬赞了。”
骆游忙说:“什么谬赞,程兄啊,你担得起!来来来,咱们来讨论讨论你这首诗。”
说着,他快步走到程灵身边,似乎要伸手来揽她。
程灵错开一步,不着痕迹地回以一笑道:“请问骆兄,今日这摘星楼,在下是否可入?”
骆游愣了下,立刻看向卢玄一。
卢玄一说:“自然可以,程郎君当为今日诗魁!摘星楼当为程兄敞开!”
他的话音刚落,那边,伍先生立刻紧接着问:“程郎师从何人?如今可有进学?”
第182章 摘星楼中,谁是抄袭?
程灵随着卢玄一等人进入了摘星楼中。
摘星楼的大门只在众闲人面前敞开了极短一段时间,似惊鸿一瞥,随即便又闭合。
内中书文浩瀚,外间纷纷扰扰,如同两个世界。
“这位程郎据说是平安坊的,平安坊怎么会有这号人物?”
“张允也是平安坊人士,小小一个平安坊,居然出了这般的两位能人,真是不可思议!”
“西风寒露深林下,任是无人也自香……遣词高妙,意境深远,读之当真是余韵悠长啊……”
“……”
也有人早在分派下属:“快去平安坊打听打听,这个程灵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什么根底,什么来历?”
程灵在摘星楼内,先是拒绝了伍先生推荐入雾隐书院的好意。
她不是不想进书院,主要还是不太敢去,因为雾隐书院是官学——
程灵女扮男装在外行走,纵然有违世俗纲常,但从法律层面上来讲,她至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穿女装还是穿男装这是她的自由,不论大魏律法,还是大齐律法,都没有说过不许女子扮男装。
但这其中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她的装扮只能是她的私人行为。
一旦入官学,性质却会不同。
大魏的科举制度也才兴起不久,按照如今的规则,进入官学的学子可以免除童生与秀才的考试,直接参加乡试。
也就是说,进了官学的话,只要在书院的常考中过关,程灵是可以直接去考举人的!
这还得了?这种考试一旦参加,程灵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纵使她早已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要将女儿身显露于人前,但这种事情,打算归打算,能不能做到却又是个未知数。
谁又能保证自己这辈子不出半点意外呢?
有的时候,世事发展也未必尽如人意啊!
程灵未及成功,就已经是先虑失败。她也不是说一定就要否决这条道路,主要还是,要再慎重一些。
至于伍先生先前问她师从何人,程灵倒是没有说自己没师父。
她给的回答是:“师门有一套规矩,学生目前不算达到出师水平,因此家师不许我在人前提他名号。”
说着,程灵脸上微露赧然之色。
这样的话听在伍先生等人耳中,立刻就给众人造成了一种印象:这位程郎君,莫不是哪位隐世大能的弟子?
似这等诗才,都不能出师,那这师门的标准到底有多高?
一时之间,程灵的形象在众人心中也蓦然显得神秘高深起来。
这就是程灵想要的效果,与其苦苦追逐科举,去趟仕途的浑水,不如多多积攒文名,向着名士的方向努力。
倘若她能够达到文名扬天下的程度,那这天下间,寻常权贵,又岂能敢再正面招惹她?至少,当初在赤霞城的困境,必然不复再现。
当然,以程灵目前的水平来说,要想文名扬天下,她还差太远了。
要想成为名士,那可不是几首诗就能达成的。程灵自身也需要多多努力,去学习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
走进摘星楼,比如于樵,那是恭恭敬敬地跟随在伍先生身边,俨然已经是开始以伍先生的弟子自居。
张允虽然别有一番清高姿态,但也紧紧跟随在几位先生左右。
而程灵在与伍先生一番对答以后,趁着伍先生提问考校于樵等人时,却是悄然退到了一边,只将目标放在了厅堂内,那一排排的靠墙书架之上。
摘星楼共有七层,程灵眼下只在第一层。
没有人引导她上去,她也不知道上面都有些什么,但光只是一楼厅堂里摆着的这些书,就足够她看个痛快了。
程灵从那些摆满了书的书架边走过,先粗略观察了一遍这些书的类型。
厅堂内的书基本上都是纸质书,没有竹简,书脊朝外,使人能够一眼看明白书架上放着的都是些什么书。
从大类别的经典、史书,到繁杂的各类集注,名家解析,可以说得上是品类丰富,卷帙浩繁。
科考时文也有不少,而在书架的一角,程灵甚至发现了非常特殊的一叠卷册。
是什么呢?是魏国朝廷的邸报!
程灵顿时欢欣至极,如获至宝。
邸报!
这是朝廷派发,传送于各州,各郡县长官的时事与政策集锦啊。
要想查看一个国家的动向,了解它的时事,它的制度,它的倾向,又还有什么比邸报更直接,更全面的呢?
程灵立刻将这些邸报都取了出来,从上到下逐一翻看起来。
这一看,却是有些遗憾。
只见这一叠邸报中,时间距今最近的,也是在元封十七年。
而如今,已经是元封十九年了!
这些都是旧邸报,上面的消息都过时了。
不过程灵也只低落了片刻,很快她又重新提起了精神,开始认真记忆与分析邸报上的内容。
任何一个国家的发展都应该是有脉络可循的,观看分析旧邸报,也同样有助于提高她对魏国的了解。
摘星楼中,程灵独处一隅,认真看邸报,渐入佳境。
旁边的纷扰都似乎远去了,至于说外界的一切,此时的程灵自然是更加不可能关注得到。
而摘星楼外,骆游早就趁着先前众人都关注程灵的时机,悄然走远。
他没有进到摘星楼中去,而是在离开此处一段距离后,吩咐身边的长随:“派一队人出去,查张允。尤其要查他最近接触了什么人,事无巨细,都不可遗漏!”
长随感受到了骆游情绪的低压,一时有些不解。他一边恭敬听令,一边小心问:“郎君,这张允……是有什么大问题吗?”
骆游垂目,从袖中取出先前被自己收起来的那张诗卷,摊开给长随看了一眼。
长随探着头,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这、这……郎君,是您的诗,泄露了?”
是的,这张诗卷上写着的那首诗,赫然与先前张允写出的那首《蝉》,几乎一字不差。
只是最后一句,张允的诗句为“非是藉秋风”,而骆游的这句是“无为借秋风”!
骆游的长随自然不会认为是骆游抄了张允,而既然并非骆游抄张允,那自然就是张允抄骆游了。
长随震惊,随之怒极:“郎君,此人好大的狗胆!”
骆游冷笑一声,收回诗卷,目光如刀。
第183章 好事连连,接踵而至
学府街的尽头处,骆游回望摘星楼,冷笑过后,情绪稍缓。
他低声说:“今日这摘星楼前,倒是多亏出了程灵这么一个人物。若非见到了她的诗,我当时必定是会与张允闹起来。”
长随却是不解道:“郎君为何不闹?这张允如此狗胆行窃,咱们当时便将他抓出来,治他一个身败名裂,岂不正好?”
骆游便瞥他,忽地嗤一声道:“小小张允,商户出身,不过是侥幸入了官学,能有什么本事偷到我的诗稿?这一篇《蝉》,我也不过是曾经在家中琢磨时写过几次,每次写完,还必定要销毁!”
长随便轻轻吸冷气,咬着牙,立即道:“张允背后一定还有人!是……会是卢公子吗?”
骆游哼道:“最好不是他,否则……哼!行了,好好去查,张允不过小人物,此人心术不正,犯我大忌,待我查明真相,随手可灭。重点,还是那幕后之人。”
又说:“这位程郎,你也好生查一查。”
程灵不知道,就在她在摘星楼内看邸报,看得浑然忘物时,外头查探她的人,却已是被人派出了一波又一波。
不过对于这个,程灵事先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她不怕被人查,反倒是怕人家不查呢。
这一查,说不得还能查出些什么好事来。
夜间,摘星楼燃起了灯火,程灵看书到人定时分。
她也没有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看邸报上,邸报总数并不多,程灵全部看完,对元封前十几年的发展都有一个大概了解后,就放下了邸报,转而去查找起了医书。
摘星楼中也有医书,不过不多。
主要的几本,分别是《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金匮要略》。
这些书程灵上辈子也都是看过的,她觉得挺神奇。眼下这个世界从历史发展上来看,与她上辈子所知的古代世界是很不相同的——
但两者在有些地方却偏偏又有神奇的交集。
比如说一些经典著作,就明显的相一致,你有我也有。
春秋的历史,两边也很相似,到秦汉以后,方才大不相同。
或许,这个世界的走向,其实是另一种历史的必然?
程灵心中动念,若有所思。
她翻了几本经典医书后,又找到了几本医书杂记。
这样的杂记并不多,其中倒是有一本记载多种怪病的,提到了一个附魂之症,跟萧蛮的病情颇为相似。
杂记中竟还十分干脆地给出了治疗方法:取子夜之三川水,点于患者五心,持续七七四十九日,念诵净魂体之咒……
然后,还附了一张药方。
程灵当时就一个感觉:这、这、这不分明就是医术不够,巫术来凑?
一时间哭笑不得,从本心的反应来说,程灵当然是不信这个的。信巫不信医,这是要干什么?真打算让跳大神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凌驾?
但片刻后,程灵自己却反倒是有些自我惊疑起来。
她心想:穿越都有了,这个世上真的没有巫术吗?
又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既然真的有神奇的内功,那么就一定没有神奇的巫术?
就这样,程灵一个坚定的科学主义思维者,反倒在看了一本神神叨叨的怪书之后,莫名其妙地疑神疑鬼起来。
最后,程灵硬生生将这本怪病杂记中的几样典型怪病都给背诵了下来。包括治疗附魂之症的方法,程灵也记下来了。
不管有用无用,总之先记下来再说。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够触类旁通呢?
在这个过程中,程灵又还发现了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她的记忆力比之从前,更为增强了!
虽不说完全达到过目不忘的境地,但一般的内容只要多看两遍,再用心默记,她往往就能清清楚楚,记个八九不离十。
这件大喜事使得程灵在摘星楼中更为如鱼得水,看得非常酣畅。
等到值夜的管事过来提醒她时间到了,程灵当时的反应就是依依不舍。
好在管事的告诉她:“程郎君请放心,此番获得资格后,接下来十日内,程郎君都可以自由出入摘星楼。摘星楼纵是不对外开放,但程郎君若是要来,咱们自然扫榻相迎。”
程灵顿生惊喜,连忙向管事道谢。
管事只说“不敢当”,又强调:“这原就是咱们家大公子定的规矩,程郎君不必对小人言谢。”
程灵于是拱拱手道:“那便多谢卢公子。”
晚上回去,一夜再无多话。
比如踏月回归后,程灵又对月练功,吸取月光精华。入睡时又在床上修炼《碧波心经》的内功心法,等等此类日常锻炼,都不必再赘述。
只说隔日,半上午的时候,程灵原先猜测的好事,果然是又如期而至了。
是什么好事呢?
是洪广义喜滋滋地过来,对程灵说:“郎君,原先雍州港东,夜市一带,有一家叫云浮香的胭脂铺子。他们的旧东家犯了事,现如今,云浮香要从官府出兑!”
云浮香要出兑,就是他们买新铺子的好时机!
毕竟夜市一带的铺子无不金贵,坐落在最接近港口的雍州城东,这一带的铺子也是早早就被瓜分干净,后来者几乎不可能再找到购买机会。
要不是云浮香犯事,这等产业平常根本就不可能往外卖。
程灵问洪广义:“既是官府出兑,那是怎么个章程?有什么条件?”
洪广义就在这时,欣喜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疑惑道:“没有什么条件,只是需要白银一千两……”
说到这里,洪广义停顿了片刻,又连忙说:“郎君,像云浮香这样位置,这样大小的铺子,照常理来说,至少要两千两才有可能出兑……就两千两,还是有价无市呢!”
是啊,别说是两千两了,就是出到三千两,若无门路,一般的商人只怕也不可能买到云浮香。
洪广义思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