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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群体的力量是可怕的,她仍然会被有意无意地针对。
大家会在陈最出现时,从叽叽喳喳的火热气氛突然变得沉默,也会互相开“不要跟她走得太近”“你跟她说话了你也不干净了”之类的玩笑。
愿意主动跟陈最讲话的人不多,盛惠算其中一个。
并不是所有男生都参与到了孤立陈最的具体行动中,加之蒋司尧跟陈最坐得近,他便也算是比较友好的同学之一。
他们三个在实验课上被临时凑成一个小组,后来,便成了固定组合。
久而久之,就有人说蒋司尧跟陈最谈恋爱。
大家理所当然地觉得,这其中没有盛惠什么事。
陈最和蒋司尧的恋爱传闻沸沸扬扬,甚至被老师叫去问了话。
这样一来,就更坐实了传闻。
“她怎么跟老师好了还要祸害班里男生啊。”
“蒋司尧也不嫌脏。”
“她的那些技术都是从老师那学来,再用在蒋司尧身上的吧。”
“什么技术啊?”
“当然是床上的技术啦哈哈哈哈哈。”
……
陈最听到过班里同学有关于她的讨论,在她听不到的时候,他们的用词只会更肮脏。
那时候盛惠喜欢蒋司尧,是只有陈最知道的事。
陈最曾为此苦恼,可盛惠并不在意。
“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你又不是不了解那些人。”
这些年,陈最曾经受到过很多伤害,跟盛惠和蒋司尧的友情是她寥寥可数珍视的东西。艰难的日子,都是他们陪她走过来的。
她冷漠,不在乎很多东西,但为数不多的真心,全都掏给了盛惠。
遥远的思绪被盛惠的一句感叹拉回。
“没想到,已经十年过去了。”
陈最接了一句:“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
…
过了个周末,陈最回馆里上班。
这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她特意早起,化了个全妆,她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可以跟乔森、还有美术馆好好地说再见。
到了馆里,她迎面碰上了李颂宜。
李颂宜好像有话想对她说,但又什么都没说。
走到办公桌前,她看见了那个写着她名字的信封。
她以为自己准备好了,打开信封的时候,手还是有些颤抖。
信封里并没有乔森的手写信,只有一张商场的现金券,可以直接消费,金额高到她以为这是她的离职补偿。
她抬头看向乔森的办公室。
乔森坐得笔直,在电脑前工作。他一向到得早。
陈最敲门进去。
乔森没有抬眼,说:“回来了?”
陈最从嗓子挤出一句“嗯”,之后便一动不动地站在乔森面前。
她把那信封放在办公桌上,问:“领导,这是?”
乔森在键盘上敲完字,才有空分给她一点眼神。
他看了眼信封,说:“哦,这是你的生日礼,生日快乐。”
陈最有些不可思议,还没等她说什么,乔森又开口了:“还有事吗?我要出去一趟。”
陈最有些糊涂了,她忍不住问:“不会有新的助理来吗?”
乔森理了理手中的资料,蹙眉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不想干了。”
陈最坦诚道:“我听到一些风声,说樊总……”
“我记得上次你就问过这个问题,也记得我给了你回答。”乔森把手中的资料收拾进他的公文包,“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哦……”陈最似懂非懂,“可是生日礼的面额好像有点大。”
“这是我跟人事商量之后的结果,生日礼应该按在职时间和贡献度进行划分,对于有突出贡献的员工会在此基础上翻倍,以后都按这个标准执行。”
陈最走出乔森办公室时,头有点懵懵的。
李颂宜跑过来,跟她说:“憋死我了,终于可以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
“你可以不用再看求职网站了。”
李颂宜告诉她,樊总确实有换掉助理的想法,是乔森说服樊总,极力留下了她。
陈最有些感动,乔森匆匆路过她办公室门口时,她快步跟过去,说了句“谢谢”。
乔森并未放慢脚步,只说了一句:“我怕麻烦,不想重新适应新助理。”
她好像在乔森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容。
尽管那笑转瞬即逝。
陈最回到办公桌前,打开手机,点开了跟梁遇唯的聊天界面。
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想第一个跟梁遇唯分享。
之后,她想到梁遇唯并不知道其中理由,又冷静地退出聊天界面。
她在停车场的草坪前吹着风,泪水不知不觉充斥了整个眼眶。
她想起梁遇唯滚烫的掌心,又想起跟盛惠这些年的日子,还有乔森听上去冷冰冰的话。
生日这天,有太多惊喜,这几乎是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这个世界冰冷得让她心酸,却仍有残存的温情存在。
中午,陈最刚吃过饭,便接到盛惠打来的电话。盛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办陈最,蒋司尧被人……打了……”
陈最眉头一拧:“你慢点说,发生什么事了?”
“蒋司尧被梁遇唯打了!”
第15章
陈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梁遇唯?哪个梁遇唯?”
盛惠愣了一下,语气消沉:“还能有哪个梁遇唯……”
陈最理不清这其中的关系。在她印象中,这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集。
高中时期,梁遇唯跟蒋司尧的交情,不过是体育课上临时组队打球的关系,两人成绩、爱好都相差甚远,交友圈子都不一样。
陈最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中午去找蒋司尧吃饭,他说梁遇唯找他有事,让我别等他,谁知道梁遇唯没说几句话就动手了。”
“他人没事吧?”
“他满脸都是血……”盛惠急出眼泪,“马上就要婚礼了,梁遇唯到底什么意思……”
盛惠大概是被气急了,语无伦次,陈最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便问:“蒋司尧在你旁边吗?让他接电话。”
片刻后,蒋司尧的声音响起。
他语气淡淡,让她别担心,说没什么事。
陈最听得出,他在极力压抑着怒火,而且,嘴里大概是肿了,说话像含了什么东西一样,发音有些含糊。
陈最问:“伤得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蒋司尧冷笑一声:“就他?我没防备而已。”
“他为什么打人?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蒋司尧啐了一口,骂道:“谁他妈知道他犯了什么病。”
过了会,盛惠哭完冷静下来,才意识到,她给陈最打这个电话只是出于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蒋司尧说:“行了,没什么事,惠惠刚才是吓坏了才打电话给你的。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跟梁遇唯又不熟,我自己解决吧。”
“你怎么解决?”
蒋司尧顿了顿,说:“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别管了。”
从蒋司尧这里问不出什么,陈最打算问问梁遇唯。
她调出他的微信头像准备发消息,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打给他。
电话接通后,陈最开门见山:“为什么要打蒋司尧?”
梁遇唯似乎并不想跟她讨论这个,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现在是工作时间,你确定要聊这个,而不是方案?”
陈最做了个深呼吸,声音也降到零度:“我知道了,下班后我再联系您。请问梁总什么时间有空?”
梁遇唯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她的态度。
片刻,他重新开口,声音柔软了一些:“晚上七点后吧。”
陈最说了句“OK”。
正打算挂掉电话,又听梁遇唯问了句:“谁告诉你的?”
陈最没有回答。
可梁遇唯似乎已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他又问:“为什么对他这么上心?”
陈最答:“他是我朋友。”
“朋友?”梁遇唯冷笑一声,扔下四个字,“友谊万岁。”
也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
…
陈最对朋友并没有什么要求,但朋友的要求,她一定会做到。
高中日子是苦的。
陈最的日子是苦上加酸加涩。
学校里有一处她的秘密基地,图书馆。
高中的图书馆不像大学,大家课业紧张,图书馆鲜少有人去,几乎成了摆设。
市一中每天有大课间,有活动课,陈最一有空就去图书馆。
有时写作业,有时看一看那些崭新的、几乎没被翻过的书。
大多数时间,图书馆里只有陈最和负责借还书的老师。
在这里,耳边没有那些故意让她听到的恶毒言语,也没有稍微换个坐姿就会发出的莫名其妙的笑声。
图书馆的常客还有七班的另一个女生,盛惠。
盛惠沉迷于各种言情小说,图书馆是全校唯一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看言情小说,而不会被老师没收和责骂的地方。
陈最跟班里同学几乎不打招呼,对盛惠也一样。
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之间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和不言说的默契——不坐相邻的桌子,互相不讲话。
就像两个陌生人。
一日,放学前最后一节课是随堂测验,陈最在打铃前几分钟离开图书馆,往教室赶。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盛惠还戴着耳机,埋头于小说在之中。
陈最已经迈出几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退了回来。
她敲了敲盛惠的桌面,提示她该走了。
盛惠从虐恋故事中抽身,回归现实世界,还没来得及说谢谢,陈最就已经离开了。
陈最知道,但凡有人跟她多说几句话,都会被其他同学揶揄,于是她选择独自一人回到教室。
她们两人之间,除了那次,再无交集。
过了大半个学期,盛惠在一次实验课中迟到,被老师指派过去,跟陈最和蒋司尧临时组成一组。
有同学跟盛惠示意:“过来跟我们挤挤吧,跟她一组多晦气。”
陈最转头看向窗外。她习惯了这样的状况。
这次不同的是,再回过头时,盛惠已经坐在了她身边,向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
女生之间的友情很简单。
从那以后,盛惠便成了陈最的固定搭档。
她们一起出入图书馆,在体育课、实验课之类需要分组的课上,盛惠总是会主动找陈最。
盛惠就像一束光,带给她光明,也带给她温暖。
盛惠并不只有陈最一个朋友。她和所有班上的女生一样,跟谁都能打成一片。
但对于陈最,这点善意已经足够珍贵。
有一天,在图书馆看书时,盛惠突然将书扣在桌上,对陈最说:“陈最,我们是好朋友了吧?”
陈最放下手中的书,犹豫地点了点头。
盛惠眨了眨眼,说:“我有一个秘密,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的秘密。”
陈最没有主动询问那个秘密是什么。
她习惯于游离于亲密关系之外。
盛惠眼中闪着光,她凑近陈最耳边,小声说:“我喜欢……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陈最静静地等待那个即将被说出的名字。
“是蒋司尧。”
蒋司尧。
那个个子很高,篮球打得很好的男生。
短暂的羞涩后,盛惠变得垂头丧气:“他应该不喜欢我,我长得不漂亮,脸上还有痘痘。”
陈最让她自信点:“你这么可爱,他肯定喜欢。”
“不要再说了!”盛惠涨红了脸,伸出小拳头捶陈最,“对了,你要不要帮我问问他,下次实验课还愿不愿意跟我们一组?”
陈最有些犹豫:“我去问,不合适吧。”
盛惠双手合十搓了几下,做出“拜托”的手势:“我跟他一说话就脸红,你就帮帮我吧,小最最。”
陈最很少主动跟班里人讲话,但为了盛惠,她去了。
蒋司尧欣然答应。
他成绩不好,也不愿意花心思做什么实验。
可作业总是要交的。跟陈最和盛惠一组的好处就是,什么都不用他做,也可以得到全套的实验数据。
盛惠知道后,兴奋地抱住陈最,在她脸颊亲了一口:“我可太爱你了,我的小最最!”
陈最淡淡笑了下:“高兴了吧?”
好景不长。
陈最是自带话题体质。
她突然有了朋友,自然成了其他人的谈资。
渐渐的,班里便有人传出,陈最喜欢蒋司尧。
后来,他们三个总是在一起做实验,又有人说,陈最和蒋司尧在一起了,拿盛惠做掩护。
陈最有些苦恼,明明她才是那个局外人。
她不想跟盛惠生了嫌隙,连续两次实验课都告假。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盛惠找到她,用近乎央求的语气对她说,“我只希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好吗?”
陈最郑重地点头。
她绝对不会背叛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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