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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爆炸的余波依旧令他有些不好受,
些许冲破了防线的灼热气息笼罩他的全身,
灼得他的衣服破了几处,
呛人的黑烟熏得他整个人仿佛一大块黑炭似的,
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
口中泌出一丝血迹,
显然受了些伤。
“喂,胖子。”
那少年缓缓转回身来,
朝此刻身形狼狈的胖子微微一笑:
“你刚刚,想做什么?”
一边说着,
他又伸出右手,
做出欲打响指的手势。
“别,别别别,
“老子可以解释,真的,
“听老子解释!”
胖子一看那少年要打响指,
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
连连摆手,
满脸惶然。
他从北芦洲最凶险、最荒凉的部落一路杀到北芦洲最大势力之一、三十六蛮宗的移山宗,
从一个小小的炼气蛮子,成长为北芦洲有名有姓的元婴大蛮,
去过蓬莱群岛、东封洲、中洲、蜀洲、南汉洲、荆南洲,
见识过千奇百怪的人,
交过手的敌人不计其数,
杀过剑修、体修、阵修、法修,
尤其三十六蛮宗更是以出招千奇百怪闻名于世,
他都见识过,
但他从没见过一个身上半点修为都没有,
出招没有半点预兆,
单单只是打个响指,
就能破了他十几层灵力护盾的人,
甚至别说见过,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招法路数简直邪门之极,
防不胜防,
虽然自己仓促之下并未有所准备,
只要自己认真起来,
做到毫发无伤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但从那少年的表现来看,
他似乎也没有认真出手的意思,
从这一点上分析,
这少年的实力是真的深不可测,
甚至表现出来的手段看,
已经堪比普通的化神修士,
与其交手,
他或许只有狼狈逃亡这一个下场——
就算跑还未必跑得掉,
他曾被一名化神追杀,
一路从蜀洲逃到了东封洲,
又从东封洲逃到了蓬莱,
虽然被那化神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但终究还是从那化神手中成功逃脱,
从此他相信只要自己一门心思逃跑,
他有信心能从任何人的追杀中逃脱,
但这少年他实在看不透,
这一个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的响指彻底将他的信心炸得粉碎,
动动手指,
无视距离,
瞬间就炸,
威力还猛;
就连当初那个追杀他的化神,
也没展现过这么邪门的手段啊!
对上这么个邪了门的对手,
他果断认怂,
低下了他肥硕的头颅。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说来听听。”
云凡收回右手,挑了挑眉毛。
其实就算不收回右手,
再打一个响指,
也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毕竟藏在胖子那布袋里的高爆手雷也只有那么一枚了。
“我其实,我其实……”
胖子脸上冷汗直冒,
急中生智,
指着地上的斧头说道:
“我这是,我这是给您献宝呢!
“您瞧瞧,多好的斧子!
“就,就想送给你玩儿!
“这不是,这不是想交个朋友嘛!”
“交朋友?哈!我最喜欢交朋友了!”
云凡脸上一乐:“你这是要去哪儿?要不咱们一起走,结个伴儿?”
————————
飞鹤宗往东二十里
四象大阵前
飞云峰峰主林兴朋望着阵中的五光散人,
一脸无奈。
藏海真人、青禾真人有宗门职责在身,
早早离去,
五光散人则被困于大阵中,
脱身不得。
破解这个大阵其实很简单,
只需阵中的修士有金丹修为,承担阵破时爆发的灵力波动;
随后阵外再有几名金丹联手,一齐朝大阵的几处阵眼出手,
大阵便告破,
困于阵中之人也可脱困。
事实上,
前几天飞鹤宗六真人已来过此处,
要救五光散人出阵,
但……
“五光散人,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出阵呢?”
林兴朋无奈地说道。
“无需多言!
“老夫怎会输给一个黄口小儿!”
五光散人承受着两道元婴、两道金丹级别,共四道剑意冲杀,
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但目光坚定,
语气斩钉截铁。
林兴朋又叹了一口气。
自从五光散人入了大阵,
阵外已经没有人有能力控制这大阵的运转,
所以五光散人时时刻刻承受着这四象大阵十成威力,
堪比日夜被酷刑煎熬,
生不如死,
但他却打死也不肯出来,
究其原因,
只不过是因为和一个少年赌气,
不愿服输罢了。
“五光散人,
“你听我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我那个师弟邪了门的,
“会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应该也不是用阵法之道离开的大阵,
“你又何必要坚持在这里找破解之道呢?”
林兴朋不厌其烦的说道。
林兴朋也是出于好意,
但他并不知道,
对一个阵法大家来说,
这句话是何等的侮辱!
“你说,他用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能破了老夫的大阵!?”
五光散人气得跳脚:“老夫用阵法堂堂大道,却破不了!?”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兴朋苦笑,伸手挠了挠斗笠之下的头发:
“我是说,
“他可能有什么法宝,
“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靠那些东西出去的……”
“放屁!
“放屁!
“臭不可闻!
“老夫亲眼看他一步步走出去的,
“他有没有用到法宝,
“难道你还比老夫清楚?”
五光散人咬牙切齿:
“贵宗可真是卧虎藏龙,
“老夫到现在都没看明白他是怎么走出这四象大阵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张皮!
“于阵法之道上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羞辱,
“老夫咽不下这口气!
“兴朋老弟,
“你别多管闲事,
“找到破解之道前,
“老夫绝不出大阵一步!”
望着五光散人的身影又被剑意吞噬,
林兴朋长长一叹,
喊道:
“五光散人,若你想出来了,
“就和每日送饭的弟子说一声……”
一层厚厚的乌云将四象大阵笼罩,
大阵之中,
剑鸣轰隆,
狂风呼啸,
无人回应。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
第六十章 张元
三日后
江坡
一位骑鹰的胖子自永州方向来,
飞至大齐皇城之内,
在两列金童玉女的齐声迎接、漫天挥洒的花瓣、整齐的皇家仪仗队方队表演的欢迎仪式中,
胖子降落在迎宾大道,
乐呵呵的朝着一位穿着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拱了拱手:
“齐国——真是大,
“今天——来逛逛!
“天上——飞下来,
“看到——全是人!
“老子移山宗诗圣陆大有,来你这儿住几天!”
那穿着金袍的中年男子眼角微抽,
拱手回礼:
“原来是北芦洲陆真人!得见陆真人远道而来,七曜宗蓬荜生辉!
“皇宫之内已准备好宴席与下榻之处,
“环境简陋,还请陆真人不要嫌弃!”
“啊,啥?宴什么?下什么?”
那胖子一愣,
茫然不解,
便挠了挠头:
“我说张宗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
中年男子默然无语,
复又拱了拱手:
“皇宫里已为陆真人准备好酒菜,
“还有环境雅致的客房,
“还请允许我为陆真人接风洗尘。”
“好说好说!”
陆大有哈哈大笑,
朝远远缩在中年男子身后,
那畏畏缩缩、穿着龙袍,约莫二三十岁的家伙望了一眼,
随即收回目光。
俗世皇族,
自然只能在俗世作威作福。
他们是仙人,云间高高在上的仙人,
地位自然是比皇帝高的。
所以他没有丝毫与这在俗世中贵不可言的皇帝打招呼的兴趣。
他大摇大摆的走到中年男子身旁,
跟在中年男子身后,
随着他往皇宫之内移步,
眼角的余光中,
望见那穿皇袍的家伙谄笑着跟在一边,
不由得心生厌烦,
便在那穿皇袍的家伙屁股上踢了一脚:
“起开!”
凡人身躯,
如何能抵得住元婴修士的一脚?
那穿皇袍的家伙被踢得滚去一边,
踉踉跄跄的爬起来,
仰着头,躬着身子,
脸上依旧满是谄媚的笑容。
听见动静,
那中年男子竟转头望着那穿着皇袍的家伙,
厉声呵斥:
“狗东西,
“滚到后边去!
“——不知道自己有多卑贱么?
“还敢跟陆真人走得如此之近,
“愚不可及!”
又朝着陆大有微微一笑:
“这狗东西不懂事,惹人烦,
“不过我七曜宗还需要这狗东西打理齐国,
“还请陆真人原谅则个。”
“好说好说!”
陆大有便笑起来,
心情大好,
走路时肥肉都多抖了几轮,
他走在中年男子身旁,
继续朝皇宫之内移步,
一面走,一面抽出折扇轻摇,
丝毫不似在飞鹤宗时那一副找茬的嘴脸。
去飞鹤宗时,他可以很狂妄。
飞鹤宗七长老、一掌门,
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门和掌门弟子,
其他长老的修为大多都不算高。
大概估算,
整个宗门加起来也就两三个元婴,加五六个金丹的水平。
属于移山宗付出点代价就能尽数屠戮的水准。
所以他自然很狂妄。
而这七曜宗为中洲第一宗门,
掌控中洲第一大国,
实力底蕴不是飞鹤宗可比。
不说明面上已知的十几名元婴真人,
单说这中年男子,
七曜宗宗主张元——
这可是曾连杀北芦洲三位元婴大蛮的狠人!
那三位元婴大蛮的实力与他自己相当,
甚至隐隐高出一线,
若他与张元交手,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有很大概率会死去。
所以他不敢造次。
张元是整个中洲的最强者,
也正因有张元,
北临凶残的北芦洲,
东临强势的东封洲,
南部又被蜀洲、南汉洲、蜀洲遥遥相对,
综合实力并不算拔尖的中洲,
才未曾被各洲势力浸透得一团乱麻,成为各方势力角逐的战场。
不过……
“张宗主,你听说过云近南吗?”
陆大有也不说他此行的目的,
却一边朝皇宫之内走着,一边腆着肚子,斜着小眼睛,
笑眯眯的问道。
“不曾。
“是北芦洲新出世的元婴大蛮么?”
张元背负双手,
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是一位……诗人。”
(平生不识云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这张元,竟连云近南也不识得?)
陆大有见张元竟不识得此人,
不由暗暗摇头,
一种浓浓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长长一叹:
“我陆大有生平作诗无数,
“自号诗圣,
“北芦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却不曾想,
“前两日在来江坡的路上,遇见了一位旷世奇才,
“那一日他偶然兴起所做,
“一首惊世骇俗的诗词,
“竟听得我热血沸腾,久久不能自已!
“如此诗才,我陆大有生平仅见,
“自愧不如!”
张元虚着眼朝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