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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知敌人方位所在,鹭忘机拨弦发出惊涛骇浪之声,琴音无孔不入,即便是金玉铁石也会被震得碎裂变形。
此时山外半空有碧光扬动,一棵宝树将琴音浪涛分化卸转,形成无数锐芒折射开来,洒落金光云海中,生出点点涟漪。
看似雨点,但这随便一道锐芒都足可让常人粉身碎骨。而来者不光修为高深,术法运用更是巧妙,居然能轻易化解鹭真人的琴音。
赵三玄心中不安,这帮邪修搞不好是有备而来,他们过去与鹭真人几次交手,也许是试探出她的术法本领,找到了克制之法。
正当赵三玄思量应对策略,就见那天上宝树散出点点甘霖雨露般的碧光,落在护山阵式上,消弭了木铎金光,让云海翻腾陡然加快。
“糟了!敌人已经发现阵式破绽!”赵三玄立刻传音于鹭忘机:“鹭真人,请您掩护众人撤离,我来断后!”
然而鹭忘机不知为何,却没有丝毫回应,赵三玄焦急万分,眼看云海之中出现一道缝隙,两道身影直接冲入内中,朝着云岩峰飞驰而来。
彤缨见状扛起斩马大剑,飞身而出,意图拦阻敌人。却不料碧光之中窜出大片藤蔓,缠住四肢大剑,让她无从对敌。
“这剑术还差了几分火候。”两道身影站稳落地,其中一名墨衣老者抚须言道。
另一名拄杖男子则面露疑惑:“奇怪,我过去并未传授剑术啊。”
“放开她!”赵三玄大喝一声,眉间现出丹阳符图,木铎连振金声,直逼攻入山中的两人。
木铎金声看似无形,实则专攻他人魂魄,若是气机阴浊之辈,闻此金声立刻便要法力溃乱、心神剧震,什么术法也施展不出。
可是那两人立身不动,承受木铎金声压迫,不见丝毫伤损。
“有趣,此等制邪金声,一看便是得了道友真传。”墨衣老者说道。
拄杖男子微微颔首:“没想到,我当初只是粗略指点了一下《神虎隐文》,如今居然有这等阐发。”
金声响彻四周,赵三玄听不清那两人对谈,可是见他们不为所动,心中更是骇然,难不成对方并非邪修,而是玄门仙道的正宗修士?
“鹭真人,还请快快出手!”赵三玄自知难敌,只能略作拖延。
“不必了。”就见鹭忘机抱琴飘然落下,她仍旧头戴帷帽,虽然看不清面孔,但却没有丝毫急乱行状。
“你们的师尊回来了。”
赵三玄等人听到鹭忘机这话,各自惊愕。那拄杖男子放下彤缨,笑道:“果然还是瞒不过鹭道友。”
言毕,赵黍撤去九天云台,现出本来面目。
“师尊!真是师尊!”赵黄冠最先反应过来,身子一晃,居然变回毛色金黄的獭妖原身,头一个跑到赵黍脚边连连叩拜。
看到赵黍现身,那群躲在远处的獭妖们也都纷纷涌来,围着赵黍叩拜,叽叽喳喳叫唤不断,有些干脆大哭出声。
“好了好了,不必做此儿女态。”赵黍轻轻抚摸这些獭妖的小脑袋,自己与他们相处时日并不算长,但已有师徒情分,如今再度相见,赵黍内心也大受感触。
“许久不见了。”鹭忘机一如既往地平静:“尽管山下谣言纷纷,但我一直相信,你并未殒身。”
“辛苦你了。”赵黍与鹭忘机乃是知音道友,无需多言便可交心。
“这位是苍岩公,你们今后见到要以师礼相待。”赵黍向众人介绍道。
苍岩公笑呵呵地抚须道:“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一群獭妖,老夫要是没看错,你们的祖先应该是来自北疆梭驼原。”
“哇!老爷爷好厉害!”赵黄冠两颗漆黑眼珠泛起神采。
“不瞒你们说,老夫就是北疆出身。”苍岩公就像是一名关心晚辈的长者,笑着说:“不过老夫离开北疆很久很久了,你们要是有空,跟我说说北疆近些年的风土人情?”
“好哇好哇!”一群獭妖欢呼雀跃,连蹦带跳。
“弟子拜见师尊。”赵三玄此时也控制住激荡心绪,上前下拜行礼。
“我听兆伯说过,当年的大黑不仅率先化为人形,而且修为精进迅速。”赵黍将他扶起:“你如今改名为赵三玄?”
“弟子名姓本该由师尊所赐,只因师尊暂离,弟子斗胆借用师尊姓氏,另以原身形容自称。”赵三玄有些愧疚:“若是此举冒犯,还请师尊另赐名姓。”
“哪来的冒犯,自定名姓,可见你们道心已立,超脱山林禽兽之属。”
赵黍感叹,他算是体会到梁韬的心境了。昔年永嘉梁氏经历祸劫后亲族稀少,许多梁氏子弟是崇玄馆重新壮大后,外人改易姓名投靠门下。如今这群獭妖也跟着自己姓赵,可谓是旧事重现。
赵三玄身为众獭妖的“大师兄”,赶紧给赵黍介绍起已经化形的几位师弟师妹,彤缨、青策等人也都连忙行礼叩拜,赵黍感觉自己都被他们拜老了。
“对了,方才我来到云岩峰,正准备打开护山阵式,你们为何会突然动手?”好不容易让苍岩公领着那群兴奋喜悦的小獭妖们暂时离开,赵黍单独留下鹭忘机与赵三玄询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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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往事皆在目
“师尊有所不知,这几年有一伙邪修觊觎云岩峰,方才误以为是他们再次来到。”赵三玄赶紧解释说:“这伙邪修以西边渠首山逍遥洞为道场,麾下召聚了一批强盗,占山为王,时常劫掠百姓。”
“逍遥洞?”赵黍一惊。
“师尊知晓此处?”赵三玄问道。
赵黍颔首道:“大约三四十年前,我的老师率领怀英馆修士,攻灭了华胥国北方一伙自称‘八洞游仙’的左道邪修。逍遥洞便是其中之一,我十年前也曾与含春洞的余孽交过手。
我记得馆廨典籍提到,老师当年攻灭邪修之后,将他们的洞府巢穴尽数毁去,逍遥洞那一带应该只余荒山野林,这帮邪修怎会又在那里聚集?”
赵三玄细细说道:“当初东胜都剧变,北方边郡山摇地动,蟠龙山甚至被震出了几道大峡。而渠首山那边更是地裂千丈,浊气冲霄而出,方圆数十里笼罩在阴霾之下,一年多不见天日。
后来传闻那浊气裂谷,吸引了不少妖邪聚集,为此发生了多次争斗。如今那一带妖邪各自占据山头洞穴,仍会因为争夺地盘而发生冲突,逍遥洞便是其中之一。”
赵黍闻言皱眉,他一路走来,发现华胥国灾变最为严重。当初苍华天君殒落之后,引起山崩地裂,直接波及到整个华胥国。有些城镇聚落直接陷入地裂之中,无数百姓顷刻葬身。
可是灾祸并未就此结束,自地底深处喷薄而出的浊气,熏染四周,不少地方别说住人,更是连庄稼牲畜都没法生长繁衍,渐渐成为荒芜之地,连修仙之人都不愿意深入。
然而这种浊气充盈之地,反倒最能吸引妖邪。世间修士并非都是以吐纳清气为宗,自古以来就不乏旁门左道之辈,借秽浊之气修炼,至于那等贪好血食的妖物就更不必说了。
加上浊气盈野,也容易滋生鬼物精怪。赵黍与苍岩公北上途中遇到一处地裂,内中就有成千上万的鬼物,时刻发出哀鸣惨嚎,恐怕就是当初落入地裂而丧生的普通百姓。
即便是以赵黍的法仪造诣,也没法炼度超拔这么多亡魂,稍有不慎便是群鬼噬身的下场。
赵黍想到当年曾与自己交手的壬望潮,那是一位法力高深的鬼王,麾下阴兵鬼卒众多,而他便是出身于一处深藏秽浊的积阴冥府。
而如今这诸多地裂,要是放任不管,只怕迟早会养出多位鬼王。内中亡魂光是被左道邪修用来祭炼法宝,都足可为祸一方了。
赵黍脸色微沉,转而又问:“此等妖邪祸世,衡壁公是如何应对的?”
赵三玄摇头说:“星落郡地脉闹动,衡壁公早在十年前便不再现形了,归属他坛下的吏兵也在这十年间纷纷离散。”
“也对,山川动摇,地o焉能平安如初?”赵黍无奈一叹。
“师尊,您是打算讨伐逍遥洞那帮邪修么?”赵三玄问。
“我不会坐视不理,但要先打听清楚。”赵黍随意而行,游览赏景,同时问道:“兆伯之前来过云岩峰了?”
“师尊是问端兆前辈么?”赵三玄点头说:“他不久前的确来过,告知我们师尊出世的消息。我们一心想要找到师尊,所以派人下山寻访探听。没想到师尊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黍又问:“兆伯没有留在云岩峰么?”
“没有,前辈来去匆匆,弟子曾试图挽留,他自言不喜人多之处,交待几句后又离开了。”赵三玄说。
“也罢,兆伯有自己的打算。你们日后见到他,也要以礼相待,不可疏忽。”赵黍提醒道。
“弟子记住了。”
赵黍看了自己这个弟子一眼,
随意挥手说:“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再四处逛逛,你们将云岩峰收拾得不错。”
赵三玄行礼退下,赵黍感叹道:“没想到,当年一只小妖怪,如今也变得稳重可靠。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想来你们也不容易。”
一旁的鹭忘机则说:“你也知道,我性情疏懒,不喜理事。三玄最早化形,自然也是由他管教众人。来到云岩峰之后,三玄便着手带领大家修葺园圃、营造屋舍,上上下下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倒是让我惭愧了。”赵黍苦笑起来:“说到底,我跟他们相处的日子并不长久,我这个师尊有名无实。”
“一言点化便可为师,何况你传授仙法符,让他们摆脱山野妖物之属,怎会是有名无实?”鹭忘机言道:“不过三玄对人对己皆是严肃苛刻,欠缺了几分豁达洒脱。”
“我也看出来了。”赵黍挠挠头:“该说是像我么?可我以前也不至于如此一板一眼。”
“不全然是因为你。”鹭忘机说:“浊气流布世间,炼气之人皆有感应。若是不守清静,稍加放纵,日积月累便会有损道基。三玄只能严守心性,不致散乱。”
“你也发现了么?”赵黍察觉到鹭忘机修为较之过去又有提升,估计跟自己不相上下。
“你其实不必过分自责。”鹭忘机一如既往地敏锐:“我虽未亲眼见证东胜都剧变,但如今昆仑洲各地灾祸,并非是你的罪过。有些事当做则做,却不必强求。”
赵黍默默点头,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也渐渐看透了。
“而且当今浊世,或许正是修仙悟道的好时机。”鹭忘机来到泉池边坐下,横琴轻拨。
赵黍不解:“如今尘世污秽,加之灾祸兵燹不绝,连云岩峰这种尘外福地都免不得要受妖邪觊觎,哪里算是修仙悟道的好时机?”
“人心如水,水静自然澄清,水清则可鉴物。”鹭忘机说:“吐纳炼气,若是刻意强求,心神不得真清静。若能舍却诸般尘缘俗念,自然清气来附。如此昏昏浊世,若想修炼有成,需常怀清静道心,否则沉沦浊世,无法自拔。”
赵黍闻听此言,一时恍忽。灵箫暗中说道:“清静为天下正。看来鹭忘机这十年光阴并未虚掷,见证浊世仍能参透清静真义,说不定她会比你更早结化胎仙。”
“鹭道友比我更像是修仙之人。”赵黍开口道。
“我注定只是山中人,哪怕成就仙道,也不过是独私之功。”鹭忘机说。
“但是鹭道友的话也不全对。”赵黍叹道:“仅以修炼而言,如今这个昏昏浊世,有成就者反而未必会少,只是人家所修的,恐怕就不是清静无为的玄门仙道了。”
“妖邪辈出,天下将溺。”鹭忘机一拨琴弦,池中波涛翻动。
赵黍则说:“我更担心乱世当中人心不定,若成了以邪压正的格局,未来甚至会颠倒是非,妖邪之辈横行暴虐,反倒被视作理所当然。”
“你打算怎么做?”鹭忘机问。
“容我三思。”赵黍望着茫茫云海,良久不语。
……
赵黄冠轻喝一声,挥动手中短匕,一抹弧光飞斩而出。
苍岩公负手而立,不见丝毫动作,笑意从容,弧光在他身前一丈之外便被弹开,隐约可见坚厚障壁,纹丝不动。
弧光弹开之后并未消散,而是一化为二,从左右两侧分别袭向苍岩公。
可结果仍是同样,弧光根本无法逼近苍岩公一丈之内,障壁之坚更胜铜墙铁壁。
赵黄冠没有就此停手,就见他绕着苍岩公纵跃起落,手中短匕连连挥动,最终数十道弧光宛如鱼鳞铺展一般,从四面八方往返交击,将那无形障壁噼得涟漪阵阵。
“若论法宝妙用,确实不错。”苍岩公抚须笑道:“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