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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法宝妙用,确实不错。”苍岩公抚须笑道:“可惜这种分光化刃,对付数量众多的常人尚可,真对上了法力精湛的高人,只怕是空耗气力。”
话声一落,苍岩公隔空弹指,弧光飞刃寸寸碎裂,化作光尘飘逸散去。
赵黄冠也停下身形,无奈道:“前辈是当世高人,我这种小伎俩当然入不了您的法眼。”
“小金,你可不能赖皮。”苍岩公隔空弹指,敲中赵黄冠的额头:“你资质虽好,然而性情跳脱。你们师尊精通炼器,你应该用心钻研才对。”
赵黄冠挠头道:“大师兄也是这么说我的。”
“你们擅察地脉,熟知金石物性,若是将心思放在炼器炼丹上,成就不小。”苍岩公说。
“也没有前辈您说的这么夸张吧?”赵黄冠有些沮丧:“当年我们逃离北疆,就是因为梭驼原被一支部族当做草场,我们许多同族因为皮毛油亮,被大肆狩猎。别看我们通灵开窍,可当年遇到成群结队的戎狄,照样只能狼狈逃窜。”
苍岩公言道:“世间生灵物类,各有禀赋,强求不得。何况你如今已化人形,渐脱天生物类所限,就不该放纵性情。”
“前辈是希望我学大师兄那样吗?”赵黄冠问。
苍岩公抚须道:“若希望传承有序,便少不得赵三玄那种人,否则便是毫无规矩、放任自流。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要跟你大师兄一样。”
“对嘛,大师兄就是太严肃了。”赵黄冠笑嘻嘻地说。
“以器观人,可知性情。”苍岩公望向赵黄冠手上弯刃短匕:“你的飞鳞刃灵动轻便,刀光如鳞,让人眼花缭乱,便是因你性情跳脱不定。而赵三玄的威灵木铎,在于施教化、示警戒,心性法宝如出一辙。
这也是为何大多数修士手中只有一两件法宝,因为法宝可不是手中兵刃,若是与自身修为心境不合,就像鞋不合脚,不便久行。而且真等你拿着一堆法宝就会明白,斗法之时用都用不过来,物性妙用若是彼此冲突,反倒会弄得手忙脚乱。”
赵黄冠忽然好奇起来,表情神秘、压低声音问道:“那师尊他手里一堆法宝,又是怎么说?”
“你个小鬼,居然问老夫这种事!”苍岩公羊怒沉喝,胡须翘起。
“哎呀,前辈您就跟我说说嘛!”赵黄冠变回毛茸茸的原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牵着苍岩公的衣摆恳求道。
“去去去,要是让你大师兄看到你这么闹,指不定又要罚你!”苍岩公止不住恳求,只得说:“你师尊心怀苍生,又兼博学广闻,自然什么法宝到他手上都能运用得当,他的本事你是别想全部学会啦,这条路太苦太累了。”
此时赵三玄来到,他一眼瞧见赵黄冠原身,眉头立刻皱起。
“哎呀!”赵黄冠吓了一跳,赶紧变成人形,问道:“大师兄,有什么事吗?”
“师尊找你,跟我来吧。”赵三玄难得没有唠叨。
“师尊这段日子不是一直在山顶观望云气么?”赵黄冠问。
赵三玄言道:“师尊自有安排,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不要胡乱打听。uu看书 ”
赵黄冠没法,只得与苍岩公告辞,跟着大师兄前去。
来到鹭忘机平日调琴抚弦的草亭,赵黍正捻着一只纸鹤,表情凝重。
“师尊,我把黄冠带来了。”赵三玄在亭外拱手。
赵黍打量自己两名弟子,沉思片刻后说道:“眼下有一件要事,渠首山逍遥洞的邪修勾结贼寇,抢掠行人、虐害百姓。因为逍遥洞一带归属不明,华胥、有熊两国朝廷皆无暇处置,致使祸乱绵延。为师有心扫灭邪祟、涤荡妖氛,但目前对逍遥洞周遭知之甚少,需要派人前去先行查探。”
“师尊打算派前我去吗?”赵黄冠开口询问,难掩兴奋之色。
赵黍正打算模彷老师张端景,板起面孔训斥弟子心性浮躁,谁曾想大师兄赵三玄抢先说道:“师尊,还是让我去吧。”
“大师兄,这你也要跟我抢吗?”赵黄冠叉着腰说:“平日里都是我下山打探消息,怎么去逍遥洞,你知道吗?”
赵三玄则说:“你性情散漫随意,去到逍遥洞附近,只怕会暴露行迹,累及自身。”
赵黄冠也不客气:“大师兄这张十足正气的脸去到逍遥洞,只怕还没开口,那帮邪修就要动手了。”
“真要动手,我也有自保手段。”
“如果打起来,还不如先想怎么脱身。”
“未战先怯,如何助师尊荡平妖邪?”
“保全有用之身,才能谋划长远之计。”
“够了!”
眼看两个弟子要吵起来,赵黍立刻喝阻,沉默片刻,言道:“这次就由赵黄冠去逍遥洞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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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设机试徒众
“多谢师尊!”赵黄冠当即应声。
“我是让你前去冒险查探,何来称谢?”赵黍语带考校之意:“那你倒是说说,此次前去逍遥洞,打算怎么做?”
赵黄冠十分自信:“我早就听说逍遥洞附近有一处鬼市,每月朔望开市,各路妖邪都会聚集此地,或互易天材地宝,或彼此联络沟通。想要探听消息,到此处鬼市最是方便。
如今各处山头洞府的妖邪,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要干一番事业,都在招兵买马,我以江湖散修的身份行走,以求取修炼法诀或丹药灵材的名义,便能尝试接近逍遥洞的邪修。”
赵黍沉默不语,他的这帮弟子里面,就数赵三玄与赵黄冠修为最高,但两者性情截然不同,要如何因材施教,便成了一项难题。
授徒传法这件事,赵黍自知并不高明,他只是尽力模仿自己见过的长辈,试图指点弟子。
当初衡壁公将这伙獭妖托付给赵黍,带着他们一路南下布置坛场,除了传授法诀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指点。尤其是心性上的洗炼打磨,赵黍自己都没弄清楚,更遑论点化他人。
可鹭忘机却不这么看,她认为赵黍恰恰是具备看破他人心境与修为的眼力,能在不经意间点破别人修炼上的关窍。可或许是医者难自医,赵黍反而未必能看透自己。
相比起赵黄冠的跳脱,赵三玄沉稳严肃,这是他在过去十年中主动担起管教之责养成的心性,赵黍不担心他会走偏,而且能够放心将其他弟子托付给他。
反观赵黄冠,他虽然跳脱,但悟性颇高,赵黍回到云岩峰已有一段时日,发现他除了在自己座前闻法,还时常向苍岩公讨教。
苍岩公本就是一位忠厚长者,赵黄冠又懂得讨人欢心,于是跟着苍岩公学了一门龟息蛰藏法,能够收敛气机,让人不易看破自身修为根基。这也是赵黍选择让赵黄冠前去查探逍遥洞的原因。
“这道符咒你收好。”赵黍拿出一枚碧玉材质的叶片,表面写有蟠曲符篆:“此符有护持魂魄之功,若是遇到妖邪妄图侵害魂魄,此符自可抵御。”
“多谢师尊!”赵黄冠欣喜接过碧叶灵符。
“你此去要探查清楚逍遥洞有多少重要人物,道场洞府作何防备布置,最好也要打听出大概。”赵黍说:“但是最紧要的,还是保全自身,不要暴露身份。”
赵黄冠拱手说:“弟子记住了,一定不负师尊重托。”
“去吧。”赵黍随意挥手:“如何乔装打扮,想来用不着我来教。”
“是!”赵黄冠满心喜悦地离开。等他远离后,赵三玄不免忧虑道:
“师尊,此事让师弟一人去做,是否太过凶险?”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赵黍微笑问。
“要派人暗中跟着他,万一与妖邪争斗,也好让人接引。”赵三玄当即言道:“弟子愿意亲自前往!”
赵黍等得就是这句话,拿出另一枚碧叶灵符:“那好,你就暗中跟着黄冠,可若非危急关头,切莫打草惊蛇。”
“弟子遵命。”赵三玄恭敬行礼后转身离去。
待得两人离开后,鹭忘机抱琴而至,苍岩公也一同来到,询问说:“赵道友莫非是打算趁此机会考验两位弟子?”
“果然瞒不住前辈。”赵黍点头道:“如今世道不安,光是躲在山中,难得长久清静。面对妖邪肆虐,也该思量应对之策。”
苍岩公说:“以道友的修为,对付那等乌合之众,不过信手为之。”
“或许是吧。”赵黍放眼云岩峰:“但如果什么事情都由我亲自出手,只怕这些后辈弟子反而得不到历练,而我又不可能永远留在云岩峰。倒不如放他们出去,亲自体会一遭,未来遇事也不至于慌忙仓促。”
苍岩公颇为赞许:“道友已有宗师气象,并且不会因为族类出身而另有偏私,老夫甚为钦佩。”
“前辈赞缪了。”赵黍说。
“这可不是奉承之语。”苍岩公言道:“老夫当年行走世间,人妖之间壁垒分明,更是相互杀伐不绝。那年头的仙道宗门,可容不下异类妖物。”
赵黍沉吟不语,据他所知,自古以来的仙道宗门其实不会太过强求族类出身。一些宗门的仙家祖师也有护法坐骑,若是未能飞升、滞留尘世,这些祖师护法往往会被后世弟子奉为太上长老,法力高深、地位尊崇,谁也不敢轻视。
何况修仙之士所求乃是长生久视、飞升成仙。尤其是到了赵黍这等境界,辟谷绝粒、餐风饮露已是寻常,哪怕不施术法,也照样无惧寒暑、水火不侵,已经不能与凡夫俗子等同,无须强论人妖之别。
实际上,许多修炼有成之辈往往会认为自己比凡人更高一等,因此仗着术法之能,恃强凌弱、勒索供奉者,历来不曾少过。
尤其是在如今这个昏浊世道,妖邪之辈层出不穷,又没有法度约束,注定会横行无忌。
鹭忘机提醒说:“我过去曾与逍遥洞邪修交手,他们当中也有一个厉害人物,若是三玄他们暴露了,恐怕无法独力应对。”
“所以我打算跟在他们后面,暗中留意。”赵黍言道:“如果他们真的遇到强敌,我自然会出手料理。”
赵黍这些天利用真元锁推演气数时,感应到远方渠首山熏天浊气,对气数推演也有几分妨碍。哪怕仅仅出于这个原因,他照样是打算荡平妖邪、驱除秽浊。
“我陪你一起去。”鹭忘机说。
赵黍尚在沉思,苍岩公开口道:“道友尽管放心,老夫正打算留在此地清修养气。若得闲暇,还能给那些晚辈讲讲陈年掌故,不失为一件乐事。”
“有前辈镇守在此,那我也能放心了。”赵黍点头道。
……
天色渐暗,血色晚霞挂在西边天际,气氛妖异。
放眼望去,四周荒草丛生,偶有几株树木,也是枝干虬曲、枯萎焦黑,不似活物。
而昔年官道两侧,隐约可见骨骸枕藉,蛇虫在骷髅头中钻出,警惕观察外界,听到脚步声又赶紧缩了回去。
看着此等凄凉景象,赵黄冠只是暗暗叹息。离渠首山越近,人烟越是稀疏。在附近游荡出没的鸟兽,大多皮毛溃烂,肢体或是残缺不全,或是双头多足,离奇诡谲。
自从东胜都剧变后,各处地裂涌出无边浊气,寻常生灵久受浊气熏染,也免不了体衰发病。
一些离地裂稍近的人烟聚落,新生婴孩不乏有畸变之状,以至于夭折甚多。常人酣睡之时,也会噩梦频频,使人不得安宁,渐渐消瘦疲弱。
因此关于地裂的传说流行开来,寻常百姓对此地裂避之唯恐不及,但凡有办法,都会举家迁徙,尽量远离各处地裂。
赵黄冠身为修士,对气机流变的感应远比常人敏锐,这等自地底深处不知积存掩埋了多少岁月的太古浊气,已经不能简单用污秽二字来形容,而是蕴藏了戕害生机体魄的邪异之力。
幸好赵黄冠也算修炼有成,师尊传授的丹阳妙法擅长洗炼魂魄、护持生机,让他能够安然无恙地行走在这浊气遍布的荒野。
当天色完全暗下来时,赵黄冠看见远处一座荒废村落有几点幽绿鬼火亮起,晃晃悠悠好似灯笼一般,他暗暗点头,径直朝着荒村走去。
穿过摇摇欲坠的木牌坊,眼前景物霎时一变,原本颓败不已的荒村竟尔化作繁华坊市,灯火通明、游人如织,两侧商铺林立,恍如隔世。
可是仔细看去,那灯笼不似纸糊,而是带着脸面的人皮,往来游人大多奇形怪状,或被毛戴角,或邪气外扬,或飘然而行。
至于两侧商铺之中贩卖的,更不是寻常货品,而是凿刻邪咒的骷髅头、锯断四肢的人彘、连着脐带的鬼婴。铺中商贩或是脖子上挂着鲜血淋漓的脊梁骨、招呼客人,或是将鲜活腑脏细细切成臊子、高声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