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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挂着鲜血淋漓的脊梁骨、招呼客人,或是将鲜活腑脏细细切成臊子、高声叫卖。
若是有凡夫俗子见到这等骇人情形,恐怕当场就要吓得昏厥过去。
赵黄冠脸上若无其事,就像寻常游人般左看看、右瞧瞧,心中怒意腾动,却没有发作。
“哟,这位小哥!”一只身形佝偻的青面小鬼拦住了赵黄冠:“我瞧着你有点面生啊,不知是哪处洞府的道友啊?”
赵黄冠此时换了一身文士长袍,与周围骇人景物格格不入,就见他微笑拱手:“鄙人黄冠子,来自东海飞鳞岛,初至贵宝地,若有失礼,万望海涵。”
“哦,原来是东海高人,失敬失敬。”青面小鬼也是连忙回礼:“阁下既然是第一次来我们坟羊鬼市,不如让小的为阁下介绍一二?”
“那就有劳了。”赵黄冠嘴上轻松,心里却是做好提防,开始留意周围状况。
青面小鬼引着赵黄冠穿过长街,边走边说:“这坟羊鬼市至今已有七八年,因为气象独特、自成一格,吸引了各方高人共聚一堂。”
“共聚一堂?”赵黄冠问:“据我所知,但凡鬼市多为阴浊气机汇聚之地,召聚亡魂徘徊,乃是修术炼器的宝地。各路高人只怕会为了这坟羊鬼市大打出手吧?”
青面小鬼笑容难看:“阁下倒是没说过,这鬼市若能独占,自然是有无穷的好处。不过嘛,大家修炼不易,真要群起斗法,只怕彼此死伤惨重,谁也得不到这鬼市。最终还是商量出一个法子……阁下看到这两侧商铺了吧?想要在此占一处位置,便要给鬼市主人上供。”
“那不知如今鬼市主人是谁?”赵黄冠问道。
“坟羊鬼市不止一个主人。”青面小鬼说:“盐井神女、逍遥洞主、清河府君,他们三位共掌坟羊鬼市,自然也代表了三方人马。”
“哦?”赵黄冠来了兴致:“不止鄙人是否能拜见这三位鬼市主人?”
青面小鬼笑道:“那三位都是大忙人,一时间未必有闲暇。不过嘛……”
赵黄冠看着青面小鬼搓着手,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甩手扔出一枚珍珠:“这是东海含光珠,你要是不识货,我可以换别的。”
青面小鬼一把抓住,满脸谄媚之色:“不必换、不必换!阁下这边请。”
经过一片屠宰场,赵黄冠看着各种妖鬼将人皮细细剥下来,腑脏筋骨分开堆放,远处隐约还能听见活人惨叫的声音。
按捺心绪,赵黄冠跟着青面小鬼来到一座雕梁画栋的大宅之中,往来奴仆以鬼物为主,另外还有一些符咒覆面的行尸,它们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熏香气味,却仍然有一丝腐烂恶臭。
这些行尸充当苦力般的角色,提着大桶,内中盛满了鲜血,一桶一桶地往后院送去。
“哎呀,这下有些不巧。”青面小鬼说:“神女大人此刻恐怕是在沐浴。”
“沐浴?”赵黄冠不解。
“盐池神女是鬼道高人,为了长葆青春,每逢初一十五便要用童子鲜血沐浴。”青面小鬼叹气:“可惜这些年,附近童男童女是越发少了,只得到更远地界搜刮活口。”
赵黄冠问道:“除了盐池神女,我还能见到别的鬼市主人吗?”
“近半年清河府君并不常来,据说是正在与华胥国的高人周旋。”青面小鬼说:“至于逍遥洞主也不好说,如果有美貌女子上供,他或许会出面。”
“哦?逍遥洞主还有此等偏好?”赵黄冠感叹道:“只可惜鄙人初次来到,并未做足准备,不然也从别处寻访一批美女,也好趁机结交逍遥洞主。”
“不知阁下结交逍遥洞主,意欲何为?”
此时厅堂之外一名脸色灰败的男子开口问话,从气色看几乎与死人无异,但身上有一股阴邪气机流转,应该是修炼鬼道邪术的活人。
“鄙人曾听闻,逍遥洞有一件法宝,名唤月魄凝露盘,有承接月华玉露之效。”赵黄冠搬出预备好的说辞:“鄙人眼下要炼制一炉金丹,正缺月华玉露这味灵药,所以前来求借月魄凝露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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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黄冠游鬼市
灰脸男子冷笑道:“阁下好大的胆子,开口就要借月魄凝露盘,也不怕逍遥洞主听了,直接动手取你性命?”
赵黄冠毫无惧色:“不过是相借法宝,为何要妄兴杀伐?鄙人听说逍遥洞主乃是一方高人,麾下豪杰众多,难道对前来结交拜会之人,都是如你这般无礼么?”
那青面小鬼连忙解释:“白管事,这位乃是东海飞鳞岛的黄冠子……”
“东海又怎么了?”这位白管事双手有阴气汇聚,十指爪甲伸长:“不就是靠着谄媚权贵攀上高位么?若非崇玄馆覆灭,哪里轮得到你们这帮人作威作福?”
赵黄冠暗自发笑,他假冒东海修士的身份,便是考虑到如今华胥国供奉了一大批出身东海的修士,甚至将他们安插进馆廨之中,与本土修士分庭抗礼。
这里面的明争暗斗且不去说,如今东海修士在华胥国地界上,便是比江湖散修多一分权威声势。加上东海岛屿众多,不乏异类出身的修士,赵黄冠随意捏造身份也不怕暴露。
这坟羊鬼市附近一带,大体算是华胥与有熊两国交界之地,只因浊气流行,方圆数百里已无人烟聚落,自然谈不上明确归属,自然成为妖邪盘踞出没的乐土。
依据赵黄冠过去打探得知,华胥国眼下没法调集大批人手前来扫荡鬼市,此间妖邪经常到外围城镇聚落掳掠。其余天材地宝不说,光是那些活人血肉,便不知有多少寻常百姓遇害。
鹭忘机与赵三玄等人遵照赵黍当年安排,十年内不涉尘俗,但偶尔也会下山探听消息,其中尤以赵黄冠活动最多,对逍遥洞了解最深。
而那月魄凝露盘不光是用来采集月华玉露,也有转化月光、惑人心神的妙用,当初逍遥洞的邪修便曾携此宝进犯云岩峰,幸好被鹭忘机击退。
原本赵黄冠还只是觉得,逍遥洞那帮邪修无非是一群惹人心烦的家伙,可如今亲自来到坟羊鬼市,目睹寻常百姓被当做猪狗般随意屠戮,还是生出了几分恼怒。
赵黄冠本为妖物,但正如苍岩公所说,修成人形之后,便渐渐超脱原身物类,一言一行不能以禽兽视之。
在赵黄冠眼中,山林荒野之上的生生杀杀本无善恶正邪可言。飞禽走兽为了活着,谁都是拼尽全力奔逐厮杀,并没有悲欢好恶之分。
可这处坟羊鬼市不同,在此地出没的妖邪之辈,不管是人非人,皆已具备灵智,他们杀害人命,并非是禽兽充饥之举。而哪怕从修炼而言,这种凌虐行径,已是残生之害,注定不得长久。
“我看这位白管事一身阴气,想来精通鬼道,应该是盐池神女的部属?”赵黄冠两手叉抱:“恕我冒昧,鄙人要找的是逍遥洞主,无暇与你对谈。”
眼看赵黄冠要转身离开,白管事挥手示意:“围了!”
号令一发,庭院之中守卫行尸立刻有了动作,各持兵刃包围赵黄冠,远处几名鬼道术士手持魂幡,蓄势待发。
“怎么?”赵黄冠迅速计较眼下处境,同时问道:“鄙人并未失礼冒犯吧?”
白管事冷喝道:“神女有言,前来寻访逍遥洞主者,一律拿下!”
凭此一言,赵黄冠便能断定逍遥洞主与盐池神女之间并不和睦,他澹澹一笑:“如此不妥吧?鄙人千里迢迢而至,便是为求见逍遥洞主,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哪怕借不来法宝,逍遥洞主也不会无端兴起纷争。盐池神女这种安排,莫非是容不下逍遥洞主广交各路同道豪杰么?”
“牙尖嘴利!”白管事一脚踢开意欲劝阻的青面小鬼,十指爪甲尖长如刃,
蒙上一团阴寒之气:“等拿下了你,先敲碎满嘴牙齿,再割掉舌头下酒。上!”
一声令下,左右行尸一拥而上。
这些行尸非比寻常,它们脸上身上都有符咒覆盖镇贴,露在外面的皮肤宛如坚岩色泽,力量比常人要大得多,速度动作也不迟缓。
长矛如林刺来,赵黄冠没有半点慌乱,瞅准时机空隙,挥手一拨,长矛成片歪斜,一股浑厚真气荡开,那群行尸纷纷踉跄跌倒。
白管事见状一惊,这黄冠子修为不可小觑,但他只是一咬牙,双臂一张,好似夜里蝙蝠般,以鬼魅身法逼近赵黄冠。
眼看那白管事的身影在周围闪烁隐现,赵黄冠心中发笑,自己当初就是用类似伎俩与苍岩公演练术法,可结果毫无用处。
脑后阴风逼近,赵黄冠只是俯身一避,躲开利爪开颅,随后立刻祭出飞鳞刃,化出眼花缭乱的鱼鳞刀光,转眼斩碎闪烁身影,轻松将白管事逼得匆忙自保。
周围那些鬼道术士见状,也赶紧摇动招魂幡,三呼鬼名,庭院上空隐约可见鬼影幢幢。
赵黄冠眉头微皱,面对此等阴灵鬼物围攻,最好办法就是发动丹阳真火,将其一举焚化炼度。但他谨记师尊嘱托,没有急于显露修为根底,而是顿足一踏,那些鬼道术士脚下地面忽然有石笋暴突而起,直接撞中两腿之间。
赵黄冠原身旱獭妖,本就擅长掘土石、察地脉,后来拜入赵黍门下,学会御使土煞、抟炼金石。
经过十年潜心修炼,除了化形成人,赵黄冠的术法之功颇为不俗,哪怕不用丹阳真火,对付这帮鬼道术士与持械行尸也是卓卓有余。
一连串惨叫哀嚎传来,上方鬼影散去,赵黄冠看着满地蜷缩翻滚的鬼道术士,止住大笑之意。看来这群鬼道术士虽然一身阴气,但还没完全变成鬼,至少仍是血肉之躯。
“你――”
白管事尚欲喝骂,赵黄冠身形一闪便逼近他面前,飞鳞刃在他十指间如游鱼钻过,将那十根爪甲尽数裁去。
原本常人裁剪多余指甲本不会痛,可是白管事这十指爪甲乃是与骨髓相连,等同法宝一般,眼下被赵黄冠裁断,痛入心扉,尖叫一声,脑袋一歪,就此昏死。
赵黄冠略感讶异,这白管事也太弱小了些,居然这就倒下了,自己还没怎么出力呢。
眼看周围无论是人是鬼,大多倒伏不起,赵黄冠无奈耸肩,正要离开此地,便听得身后传来妖娆动人的女子声音:
“小哥哥好俊的身手,可别这么快就走啊。”
笑声钻入耳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温热香风,让人百骸舒畅。可赵黄冠怀中忽然有一阵冰凉气息,转瞬扩散全身,使他毛骨悚然、汗毛倒竖,整个人立时清醒过来,将那笑声香风尽数抵挡在外。
“媚术?”
赵黄冠立刻知晓有高人出手,他倒持飞鳞刃,朝厅堂方向拱手:“难道是盐池神女亲自出手?鄙人不胜荣幸!”
“哎呀呀,我的手下都是一群不识风情的蠢货,冒犯了小哥哥,倒是我的错了。”
就见一名身穿黛青襦裙、明眸朱唇的美貌女子从厅中走出,她莲步款款,轻摇丝绸团扇,露出皓白如玉的手腕与脖颈,令人生出上前亲抚的欲念。
“一时误会。”赵黄冠没有逞能显弄,主动致歉道:“鄙人黄冠子,今天是第一次来坟羊鬼市,不知此地规矩,冒犯神女大人,还请恕罪。”
那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的盐池神女用团扇掩嘴笑道:“哎呀,真不愧是东海来的仙家高人,礼数周到,让小女子大开眼界。”
赵黄冠没有被迷惑,他感应不到这位盐池神女有何特异气息,可见对方修为在自己之上,而且善于收敛。
“仙家高人不敢当。”赵黄冠言道:“盐池神女主持一方凡人的生死存亡,此等权势,鄙人远远不及。”
盐池神女故作不解:“主持一方生死存亡?此言何来?”
“渠首山以北的盐池,想来便是神女道场所在。”赵黄冠说:“那里是梭驼原以南戎狄各部获取盐卤的唯一途径,几十万人的生死存亡,自然是被神女一手把持。”
“小哥哥呀,你这话可是把人家说得老了。”盐池神女打趣道。
“那鄙人只得谢罪了。”赵黄冠连连拱手。
赵黄冠在提防盐池神女,对方也同样心生忌惮。
东海修士如今在华胥国的地位不容小视,哪怕是把持鬼市的妖邪,也不敢贸然与之敌对。
正当两人心思各异之际,大宅之外传来一阵舞乐之声,抬眼便见一座漆金描银、装饰华贵的飞轿,伴随无数花瓣飘然而至。地面上有力士开道、侍者奏乐,俨然王侯出巡的排场。
“盐池神女,这又是哪路青年才俊,值得你亲自出面?”飞轿之中,传出一个年轻男子声音。
“哎哟,这回可是逍遥洞主误会了。”盐池神女掩嘴浅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