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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常公子赔礼道歉,还望常公子能够谅解。”
说着,拱手就拜了下去。
小景有点懵。
他就是下来吃个饭,怎么就一点都不安生?
前有林惊鸿哭哭啼啼,跪在他面前道歉,后有沈清源拱手赔礼。
别的方面暂且不提,沈清源赔礼道歉的态度还是蛮诚恳的。
最起码没有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礼节周到,语气沉稳,态度良好,比林惊鸿上来就拉着他的手,同他谈情分要好得多。
但这并不意味着,小景就能原谅沈清源了。
小景认为,原谅一个人的意思就是,他愿意谅解并且表示理解他人对自己的伤害了。
可是很遗憾,他不是那种宽宏大量的人,所以他无法理解沈清源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捅他一剑。
当然也就没办法谅解了。
小景面露遗憾地道:“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是,我不能原谅你。”
此话一出,在场几个人同时微微一愣,都不曾想过,小景居然会说不原谅。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诡异,但都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小景见状便问了:“怎么了?是不是玄门规定了,只要对方道歉了,就一定得原谅,如果不原谅,就要被再捅几个血窟窿吗?”
越无尘摇头:“并没有这种规定。”
“那就好,”小景看起来像是大松口气的样子,“我还以为,我说了不原谅,你们就要联手杀了我。”
这句话就好像平地一声惊雷,在三人心头骤响。
每个人的耳边都嗡嗡作响,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当年血淋淋的画面。
而当初种种是他们三人此生都无法释怀的噩梦。
每个午夜梦回时,林景那张血色寡淡的脸,就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梦里的林景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睁着一双澄澈清明的眸子,满脸悲伤地望着他们。
无论他们怎么喊,怎么追,怎么冲上去拉着林景的手,求他回来,可林景都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片刻都不曾逗留。
而每次梦醒后,等待他们的都是无尽的黑暗,以及难以言喻的悲苦。
整整纠缠了他们三人七年,整整七年时间,不曾有一日松快过。
那血淋淋的罪孽,就好像大石头一样,堵得人心口发慌,哪怕只是喘口气,都能尝到满嘴的甜腥气。
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度死一样的沉寂。
直到林惊鸿拍案而起,霍然起身,神色认真地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谁都不许再伤害你,谁要是敢杀你,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小景却不以为然,压根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满脸的漠不关心。
“惊鸿,坐下,坐好。”
还是林墨白及时出声制止,否则林惊鸿恐怕还要继续咋咋呼呼一顿。
也幸好店小二端了饭菜送了过来,才化解了这死一样的沉寂。
越无尘同沈清源道:“你的过错,回山自有惩。戒,你且先下去便是。”
如此,沈清源这才起身。
但他并没有离开,反而站在了越无尘的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小景。
不仅是沈清源,其余三个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景看。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小景从桌面上捡起一双筷子,自顾自地夹菜吃。
他得好好吃饭才行,如果肚子不吃饱的话,那么他的伤就好得慢,腿脚没力气,就跑不快。
小景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累赘,现在一心一意就是把伤快点养好。
即便身上很痛,一吃东西就忍不住往外呕吐。
但小景还是强迫自己,尽量多吃点饭。
越无尘从旁温声细语地道:“慢些吃,不必着急,这些全部都是你的,没人同你抢。”
小景点了点头,继续埋头扒饭。
略一迟疑,越无尘拾起筷子,主动夹了一颗油炸小肉丸子,放入了小景的碗中。
小景微微一愣,第一反应就是,把油炸小肉丸子夹出去丢掉。
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就是混吃混喝的小废物。
衣食住行,吃吃喝喝,全是越无尘付的钱。
小景一向知恩图报,他明白的,越无尘虽然是沈清源的师尊,但和沈清源不一样。
越无尘并没有伤害过他,也没有言语羞辱过他,甚至还救了他,给他换药,帮了他许多忙。
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也不能因此就把沈清源的过错迁怒到了越无尘身上。
小景想明白之后,也没拒绝越无尘给他夹的油炸小肉丸子,但也没吃。
只是默默地埋头扒饭。
然后小景这一举动,无异于给了其他三人一个希望。
三个人面面相觑,而后好像突然找到了可以和小景拉进距离的方法。
立马有样学样,赶紧拿起筷子,作势要给小景夹菜。
林墨白的动作最快,夹起当初林景爱吃的素炒白菜,往小景碗里一放,才刚要微笑着说:“你尝尝这个……”
哪知下一刻,小景就面露嫌弃,并且毫不留情地把林墨白夹到他碗里的菜,一筷子夹了出去。
林墨白的笑容,直接就僵硬在了脸上。
而身旁的林惊鸿和沈清源下意识互相对视一眼,也不消任何人说了,默默地把筷子放了回去。
一顿饭吃得并不顺畅,但小景还是努力地连吃了三碗饭。
期间有好几次,他疼得差点吐出来,后来都强行忍住了。
小景默默安慰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柳暗花明又一村。
现在吃点苦头没关系,等离开了此地,天大地大,总有他的容身之处。
碍于小景受伤不宜赶路,只能暂且在此地逗留。
但无极道宗和林剑山庄,总不好一直无宗主镇守,因此,早晚都得回去。
在决定小景是去无极道宗,还是去林剑山庄这个问题上,越无尘和林墨白产生了一些分歧。
林墨白认为,小景即便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林景,但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魂,须得先带小景回林剑山庄祭拜爹娘灵位。
而且,林剑山庄乃姑苏首富,多的是灵丹妙药,小景去了,还怕医治不好他么?
越无尘却认为,小景现在重伤未愈,又对他们心怀结缔,必定是不肯同他们走的。
也不可在此事上逼迫,只能循循善诱,好言相劝才是。
林墨白便道:“他现在懂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当时,我怎么在密林里掐他脖颈,惊鸿怎么骂他是个断袖!若是任凭他选择,他死都不肯同我回林剑山庄的!”
“既然越宗师也说了,他不会跟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走,难不成就这么放任他在外面受苦?若是罗素玄再找回来,就眼睁睁地看着小景受罗素玄蒙骗么?”
林墨白满脸沉痛地道:“小景是我弟弟!不管他承不承认,他始终是我林家的孩子!我如何能忍心,看着他在外头吃苦受罪?”
嘴上说着,舍不得弟弟再吃苦受罪,可伤害弟弟最深的也是他。
这是林墨白的一贯作风了。
看不惯是真的,舍不下也是真的,嫌弃厌恶是真的,心疼怜悯也是真的。
林墨白发现自己现在对小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情,他想要的是林景,可偏偏回来的人是小景。
只是一字之差,可却差别如隔天涯。
舍不下,丢不开,无法放手,却也没办法接受。
陷入了一个诡异奇怪的死胡同。
越无尘坚持自己的观点,并且不容置喙,让小景自己作出选择。
但在此之前,须得让小景恢复身体。
那一夜罗素玄御尸屠戮了整个常家,后来卷土重来,又去屠戮王家。
现如今南阳这边的百姓,并不知道常轩到底是生是死。
只要小景同意换一个身份活着,他们完全可以为小景改名换姓,哪怕是易容幻形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小景放弃常轩这个身份,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戳小景的脊梁骨,骂他是傻子,疯子,非议他的“风流韵事”了。
可问题是,这些事情都需要小景自愿才行。
越无尘再也不想逼迫,也无法逼迫小景做任何事情了。
当初的一十七剑之后,二人之间的师徒情分,早就断了个干干净净。
即便林景还欠了越无尘师恩。
可在当年也彻底偿还清楚了。
小景半点不欠他们的,半点不欠。
而他们却亏欠了小景很多很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小景过得都挺舒心的。
每日除了吃,就是睡,什么事情都不用他做。
他想吃什么都可以,只要说一声就行了。
在越无尘的悉心照料之下,短短几日时间,小景的伤口就结痂了,形成了深褐色的狰狞伤痕。
越无尘给他涂抹了除疤痕的药膏,十分的管用,想必再过半月,疤痕就能彻底消除了。
小景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好转起来,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因为吃得多,体力也在慢慢恢复。
越无尘说话算话,还教了他清洁之术。
可小景很笨,好像对术法天生就一窍不通,不管怎么学,就是学不会。
越无尘也不急,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他,还给小景买蜜饯,冰糖葫芦,糖人,糖浆樱桃……等等,反正各种甜的东西。
甚至笑着同小景说:“没关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一学就会,你慢慢学,不着急。”
有那么一瞬,小景觉得,自己在越无尘眼中好像是个弥足珍贵的宝物。
越无尘看着他的目光温柔缱绻,双眸深邃得像是深山老林里的一眼清泉。
小景的面容倒映在泉眼里,落在了越无尘的双眸中,也占据了他所有的目光。
第37章 他们老喜欢自我感动了
可是; 这又能怎么样呢?
小景依旧想逃离这里,迫切地想离开他们,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一个人开开心心的生活。
如果能找回母亲,那就最好不过了。
即使找不到,他一个人也能活。
越无尘满眼温柔地望着小景,看见这柔弱的少年,正低头啃着冰糖葫芦。
艳红的糖浆黏在了少年的唇边,可少年丝毫没有察觉。
歪着头就去啃山楂; 仔细地把每一颗山楂都嚼碎了吃掉; 连棒。子上沾的糖浆都不肯放过半点。
看得出来,小景是真的非常喜欢吃甜食; 好像吃过甜的东西,他整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了。
越无尘也很明显能感觉到,只要给小景吃了甜食; 小景的心情就会跟着变好。
实在是一个特别好哄的孩子。
趁着小景心情不错,越无尘斟酌着用词,从旁轻声道:“阿轩; 这几日本座都在考虑一件事; 觉得有必要同你商量一下; 如果你不喜欢; 或者不高兴,也不要隐瞒,直接说出你自己的想法便好。”
小景吃冰糖葫芦的动作微微一顿,心道; 十有八。九是要把他带回无极道宗的事。
实话实说; 他并不想跟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走。
可心里又清楚地明白; 他们是不可能轻易放他离去的。
越无尘也许会愿意放任他离开,可林家兄弟,包括那个沈清源,必定会死死缠着他不放,哪怕小景躲到天涯海角,仍旧会被找出来。
这点从之前,林墨白和沈清源一人拉着小景一只手,不顾小景的伤口撕裂,鲜血顺着袖管往下淌,就能看得出来。
小景不知道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他现在不过就是重伤难行的普通人。
又落在了这些人的手里,只有被他们揉圆捏扁的份。
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任何时候都不卑不亢,小景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累赘,也不肯成为任何人的替身。
“嗯。”
小景轻轻应了一声,抬起那双澄澈清明的眸子,凝视着越无尘的脸,嘴角黏着的糖浆,显得十分突兀。
越无尘盯着小景唇边艳红的糖浆片刻,略有些不自然地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轻声道:“阿轩,这里。”
小景不明所以,不懂越无尘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他把手指放在越无尘唇边的意思吗?
可这么做又意味着什么?
灵智受损之后的小景,根本不懂什么情啊爱啊的,也不懂什么长幼之别。
小景微微歪着脑袋,满脸迷茫的样子,看起来像一只狐狸幼崽,他缓缓坐起身来,上半身往越无尘身边凑近。
一直凑到两个人的脸几乎都贴在了一起。
越无尘神色不甚自然,才刚要躲开,小景的一根手指立马就戳了过来。
温热修长的食指,直接就贴在了越无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