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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缉拿王小石归案,要活的——活的才能连诸葛老儿一并打杀。”蔡京不徐不疾地道,“此外,明日你随我入宫,在圣上面前,好好告那老不死一状。”
龙八一听,反而觉得傅宗书一死,太师更加重用自己,心头暗喜,恭声应道:“是。”
蔡京负手走了几步,忽道:“还有一事。”
龙八忙道:“太师吩咐。”
“诸葛这样做也好,反而能追出那一号人物……”蔡京沉沉自语,然后吩咐道,“明晚你去请动一个人。”
龙八有点疑不定地问:“太师说的是……”
“元十三限。”蔡京道。
他负着手、微蹙着眉、心中不无感慨。傅宗书一死,接下来要部署的事可多了:要重新再布杀局,与诸葛再决高低。他也正好利用这事件和这件事,狠狠地给政敌一次致命的打击。其实,傅宗书死了也好,这些日子以来,他一手培植他起来,可是眼见他势力逐渐坐大,不好控制,而他武功又高。更不易收拾,最近,居然还偷偷练字,分明是要讨好圣上,居心不良,而今,教人杀了也好,正好可使自己重新秉政,再揽实权,圣上是决不会罢黜他的;没有了他,赵佶可也当皇帝当得不牢靠哩。诸葛教人杀了傅宗书,正好可借此再逼出元十三限,因为傅宗书曾拜元十三限为师,诸葛先生的人杀了傅宗书,无疑如同向元十三限下战书……当然,要元十三限跟诸葛正我拼命,还得先找出一个“引子”——
蔡京想起了天衣居士。
第一章 以万变应不变2 和局
次日清晨,诸葛先生再三坚求面圣,皇帝赵佶虽然极之讨厌诸葛,觉得他古板拘泥、诸多节制,但因诸葛曾数度救过他性命,保住大位,加上诸葛先生央服侍天子起居生活的米公公说项,所以赵佶还是在下午起床之后勉强地接见了他。
诸葛先生率先禀明昨夜傅宗书遇刺一事。
赵佶自然是勃然大怒。
诸葛先生道明刺客曾先到神侯府行刺他,但失败而退。诸葛先生表明曾听刺客露出主谋人乃太师蔡京。
——这招叫做“以毒攻毒”。
——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赵佶听得恚怒莫名,连叫“反了”。蔡京跟傅宗书虽早已勾结、同属一党,但一向昏庸,只顾玩乐的皇帝赵佶并不知情,他只知因群情汹涌,主黜蔡京,只好虚应事故,要蔡京的相位让贤;蔡京暗中调度,使傅宗书拜相,两人声息互通、沆瀣一气,但在皇帝面前,却故显清高,时故意对小事各持己见、争辩不休,表示两不相干,只为国相忍。
这举措甚得赵佶欣赏,常赞“蔡卿气量过人”,其实蔡、傅二人,只是唱戏一般,只瞒得了这昏昧皇帝便算。
故此,赵佶反而以为傅宗书向与蔡京不和,自己能使他们两人和诸葛先生互重谋国,更见英明;而今一听诸葛所奏,似实有其事,真以为蔡京容不下傅宗书,想买一凶杀二人,不禁龙颜大怒。
于是他传召蔡京,当面质问。
蔡京一听,先在自己右臂割了一道血口,着人包扎,然后才匆赴皇宫。
他才入宫,已知诸葛先生先他来过,他心知不妙。
他一看赵佶面色,就知皇帝疑他七分,当下先行跪叩请罪,叩得额角红肿老大的一块,自然痛得声泪俱下,一面表示要神武皇上“降罪”,一面要英明圣上“明察”。
赵佶见他如此,可见他还不敢太横妄放肆,眼中确有他这个皇帝,于是问明他犯的是什么“罪”。要“察”什么事。
蔡京立即表明傅宗书之死,他要负责。
赵佶倒是觉得诧异,问他何解?
蔡京半怨半嗔地说:他和傅宗书二人,相忍相敬,同以国事为重,但见有人倚老卖老、恃宠生骄、居心叵测、党同伐异,担心会危及圣上,所以便私下召揽豪杰之士,来暗中保护皇上,不料有眼无珠,错识宵小,那刺客早为诸葛收买。先行刺杀傅相,更要进而狙杀他,叫他还着了一刀,幸能保住老命,尚能继续为皇上效命。
这下赵佶可为难了,蔡京说是诸葛干的,诸葛说是蔡京做的,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依赵佶看:两个都像,两个也都不像;可是他心中护蔡京,再看蔡京伤处,血犹汩汩渗出,赵佶自觉精明,明察秋毫,至少蔡京真个是受了伤,为保护自己而担惊受害,实在是忠心可感。
当下他又斥退蔡京,不过十日,再赐封赏,如此一来,浮沉起落,都由他一手翻覆,正可谓天威难测。赵佶对自己的英明手段,不禁十分得意。
处理了此事,他已大感伤神,正该恣意作乐一番,以不虚度苦短人生。
诸葛先生面圣启奏罢,退了出来之后,会合了守候的冷血与追命,先行去拜会米公公米苍穹;至于铁手与无情,早就分别去通知黑白两道中他们论得起交情的好友,对王小石的逃亡,或助一臂、或放一马。
米公公则是皇帝赵佶跟前最信任和最受宠的内监,无论宫廷上下,还是朝廷将官,都对他十分敬重。
是以诸葛先生向他虚心请教:“傅相遇刺,闻说太师颇为震怒。公公知人深矣、目光如炬,不知对这件事有何真知灼见?”
“我?老咯!哪有什么见解!”米公公摇手摆脑地说,“不过,丞相之位,是蔡太师一向恋栈不忘的,也是势在必得的;反而对宫廷之外各帮各派一揽麾下之计,近日难免会暂时搁置吧!”
诸葛先生连忙称谢。
米公公的看法实与诸葛先生不谋而合。
三人在离开皇宫回神侯府的路上,冷血因有惑处,便有问于追命:“蔡京确是派王小石前来行弑世叔,但傅宗书遇刺,绝非蔡京之意,世叔却何以说是蔡京叫人下的手呢?这样岂不成全了蔡京或傅宗书的美名?”
追命笑了,“此言差矣!傅宗书和蔡京名誉如何,后世史家自有评议。世叔若不这样说,蔡京便会先进谗言,说是世叔派人狙杀傅相:这就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料敌机先。”
他拍了拍冷血岩石般的肩膀,又道:“世叔这招,是先行打乱蔡京的步策,对付恶人,如果事事讲礼,那只有节节败退;对付小人,如果事事讲理,也只有步步失策了。世事有时不妨以不变应万变,有时也不妨以万变应不变。”
冷血仍有点不以为然,“可是,那也是瞒骗皇上……欺君之罪啊!”
“当皇帝是只爱听他自己想听的话的时候,就无所谓欺君不欺君了。”追命小声但正色地说,“有时为了要达到目的,少不免要运用手段。”
冷血只沉吟地道:“只是,不择手段后所达到的目的,是不是跟原来的目的有很大的分别呢?”
“没有目的,就没有手段;”追命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调说,“但没有手段,往往也失去了目的。”
他微喟地说:“四师弟,人在乱世,难免要用点非常手段;只要心意是出乎于善,情义乃出乎于诚,也就不计较些什么旁枝末节了。世叔是做大事的人,干大事的人,自然需要非凡手段。”
蔡京的手段更是一流的。
他刚自赵佶跟前告退,就去求教米公公。
“这件事,我确是受人冤诬;”蔡京一年里总教人往米公公这儿送上金银珠宝,数以万计,但他在米公公面前,却是只字不提,而且神情甚谦、执礼甚恭,“不知公公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米公公呵呵笑道,“我只是个不管事也管不了事的内监,能管得了什么事!不过,对方利用这招反扑,确是高明,唯今之计,最宜勿生枝节,先等风平浪静,保持和局最好。待浪息波平,皇上天怒自收,届时太师只要能把稳丞相大位,其他小事,还怕不能一如摧枯拉朽,一一收拾吗!”
蔡京笑逐颜开,拜谢而去,未久,又命人送大礼于米公公,反正财宝取之于民,用之于己,慷他人之慨,多送多有,无须吝啬。
第一章 以万变应不变3 乱局
古往今来,真正好的局面,必定都是和局。
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君子和而不同,在在都说明了“和”是快乐的源泉。
——不过,对一些人来说,和则无利可图,乱倒可混水摸鱼;乱世出枭雄,和平时世,反而无甚可为。
蔡京领“六合青龙”离去之后,米公公回到内宫住处,赫然正有“血剑神枪”方应看自酌相候。
米公公一面笑着赔罪,说是要劳侯爷久等,一面道出诸葛先生和蔡京互争的一动一静。
方应看听得仔细,听罢就带笑地问:“依公公来看,现在的局面是不是由明争转入暗斗?”
米公公一笑道:“反正明争也好,暗斗也好,这局面都对你我有利无害,大有可为。现在是暂时的和局,难保不正是酝酿着日后的乱局。”
“这次似乎是蔡京吃了点小亏,”方应看审慎地道,“以蔡京的为人,就会这样算数吗?”就算在谨慎的时候,他脸上笑意依然。
“当然不会,”米公公吃了一粒花生米,喝一口酒,再吃一颗花生米,“不过,蔡京与傅宗书一早已貌合神离,未必尽如人所料那么配合无间。傅宗书亦非等闲之士,他善观形察色,更长于掩藏锋芒、擅于应变,蔡京并非庸手,心中有数。且观蔡京为人,多年以来,他们是落落大方、能容能用,故有不少有才之士,投他帐下,但真正为他所重用的和大力提拔的,莫不是三流以下的人物!这些二三流,甚至不入流的人物,嚣张得势,一味阿谀逢迎,善拍马屁,本身且不要说骨气,连志气也欠奉得很,但际遇却远远凌驾于才智之士之上,浮嚣跋扈,横行无忌,这正是蔡京辱杀真正才智之士的方法!盖因才识之士,有日能与他争长短,这些人全是废物,永远都赢不过他,他才放心乐用;这些人都为了保自己地位而为他卖命,勇于内斗,挤兑能人,蔡京才能长保大位,永垂不朽。另一方面,又搏得肯提拔擢升部下之名,而又得到受他恩泽的人感激报答,真是好人当尽,坏事做尽。”
方应看听了,一笑饮酒。
“不过,这种人物也有好处:他永远懂得收买人心、照顾自己人,”米公公眯眯笑着,又吞了一粒花生,呷了一口酒,“到目前为止,我还算是他的自己人吧!”
“他们会因利而照顾自己人,也会因利而出卖自己人的。”方应看似还有顾虑,“依公公之见,蔡京确会另有异动的了。”
“反正,他越动,局面就越乱;局面越乱,对你一统武林就越有好处;其实,他是在帮你,他忙他的,你隔山观虎斗就好,最多不过不时射一支冷箭、放一把大火而已!”米公公哧哧地笑着,又说,“蔡京当然不是善男信女,他表面唯唯诺诺,但我看他至少会去进行一事。”
方应看即问:“什么事?”
米公公嚼着花生,眼眯得像一根横着的针,“找一个人。”
方应看当然问下去:“什么人?”
米公公用袖子抹嘴边的残沫,“元十三限。”
“像他那么一个聪明人,”他说,“自然不会忘了在这时候起用这个不得了的人去对付诸葛先生。”
他又去夹了一颗花生粒,扔进嘴里,嚼得“啵啵”作响,“我们且看这和局,能和到几时!且看着这乱局,乱到几时!”
方应看这回沉吟良久,才道:“可是,元十三限和诸葛先生分属同门,会为蔡京而自相残杀吗?”
米公公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
他嚼看花生,啵啵有声、津津有味。
方应看马上为他斟酒,脸上又浮现那略带稚意、惹人喜欢的笑容。
“当年,韦青青青这武林异人,收了四个徒弟:首徒懒残大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云邀四海,早已不知所踪。懒残大师原名叶哀禅,年少得志,青年当官,后辞官闯江湖,光大‘自在门’,中年后看破红尘,遁迹江湖,不问世事。二徒是天衣居士,因体资所限,无法练成绝世武功,但见识学养、战阵韬略、六艺五经,无不卓绝。至于诸葛正我和元十三限,两人都是文武双全之士,只不过诸葛先生运气较佳,神宗时期,诸葛先受到王安石的越次赏拔,与王韶策上平戎三策;旋又在哲宗时期为苏氏三父子交好,并为司马光重用。司马温公卒后,旧党几遭排斥尽去,但诸葛先生因三度救过当今圣上,保驾有功;圣上再偏袒宠护蔡京,但也不致要罢黜诸葛,是以蔡京一直视诸葛为眼中钉,但一因忌于当今天子,二因惧于诸葛先生武艺高强、精明警觉,三因诸葛手上四名爱将:‘四大名捕’,在江湖上各有地位,在武林中也声望显赫,蔡京若然贸然动手,万一一个不讨好,诸葛先生便大可趁机反扑,就像这次杀傅宗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