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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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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一眼便看出他不是王小石。
  那人手上居然也有一把刀。
  一把可怜的刀。
  这人竟然还一刀砍了过来,就像柳拂堤岸一般无依。
  温柔在百忙中封刀一格。
  这一刀是架住了。
  可是那人的头一低,一头就撞在她怀里。
  那人的头直比石头还硬。
  温柔一时痛得五脏六腑似全绞在一起,眼泪鼻涕齐出,兆兰容已拟一刀对准温柔的脖子就砍下去──就在这时,忽有人沉声道:“杀不得。”
  由于任劳曾叫过这句话,兆兰容一时错觉,手下一顿,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是一名眉粗目大,但样子却十分温驯的汉子。
  汉子手上缝着一件衣服。
  衣服上还有针,也有线。
  这人倒似是本来还在缝着衣服,但因忽然着了“五马恙”,便不能动弹,当然也不能继续缝衣了。
  ──这本来是花枯发的寿宴,这汉子难道是来寿宴上缝衣的?
  兆兰容的手,只顿了顿。
  顿一顿,就是停一停的意思。
  她发现叫停的,不是任劳,她的刀便径自砍下去了。
  同一时间,那像一粒石头的人,又似一颗石头般激飞了过去。
  这次是飞向那缝衣的汉子。
  这像一粒石头的人,当然就是蔡小头。
  蔡京麾下,“八大刀王”中的“伶仃刀”蔡小头。
  局势再分明不过。
  兆兰容和蔡小头兵分两路。
  一个要杀温柔。
  另一个要对付那缝衣的汉子。
  局面的变化也很简单。
  而且也很突然。
  缝衣的汉子乍然而起,与蔡小头空中对掠而过。
  蔡小头一刀砍空,一件衣服便罩在他头上,他登时天乌地暗,手舞足蹈地落了下来,摔得碟碗菜肴齐飞。
  兆兰容只觉眼前一花,温柔已给那汉子挟在腋下。
  兆兰容立即出刀,但左眼下一麻。
  然后是一阵刺痛。
  兆兰容在震恐之下舞刀疾退。
  同时间,两片刀光,一凶狠一亲切,各迎向那汉子。
  那汉子左手仍挟着温柔。
  人却掠往右边。
  右边展刀的是萧白。
  萧白正要给他迎头痛击,忽然觉得握刀的手,像给什么东西贴住了似的,一动,便有一种割肉似的刺痛。
  他一惊。
  立刻跳开。
  这才发现,他的右手五指都缠上了线丝。
  ──以萧白武功之高、刀法之精、反应之速,竟然也不知道这条线是在何时缠在自己手上的!
  萧煞的刀,在背后追击那汉子。
  他眼看斩不着那汉子,便去砍那汉子腋下挟着的温柔。
  那汉子也没转身,手却伸了过来,好像摘花折枝一般,啵的一声,萧煞的刀便被拗断了。
  那汉子两指一弹,把断刃飞弹而出,任劳、任怨正要截击,但一见那刀来势,急急一起一伏,飞身避开。
  待再要追击时,那汉子已不见了。
  温柔也不见了。
  当蔡小头甩掉罩在头上的衣服时,只见任劳、任怨,全都面面相觑,萧白和萧煞,正愣愣发呆。兆兰容左边脸颊上,有一个小红点,缓缓淌下一条血河来。
  她是给针刺着的。
  任劳骇然说道:“‘大折枝手’?”
  任怨悚然道:“‘小挑花手’?”
  任劳道:“是他?”
  任怨道:“是他!”
  任劳道:“幸好,他不似是插手我们的事。”
  任怨道:“他只救走了温柔。”
  任劳道:“少一个温柔,那算不上什么。”
  任怨道:“这儿的局面还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任劳自惊惶后又渐恢复了他那阴恻恻的样子,“所以……”
  任怨又回复原来弱不禁风、羞不自胜的样子,“所以那两杯酒仍在我们手上。”
  任劳还故意问:“哪两杯酒?”
  任怨接口应道:“一杯是有‘五马恙’的酒,大家都已喝过了。”
  任劳道:“还有一杯呢?”
  任怨道:“另一杯是我们现在要敬大家的。”
  任劳阴笑道:“这是敬酒啰!”
  任怨道:“要是敬酒大家不喝嘛……”
  任劳接道:“那只有喝罚酒了。”
  任怨指了指在血泊中的赵天容、张顺泰、霍一想、吴一厢和龙一悲等人道:“他们喝的正是这种酒。”
  然后他很温和地向温梦成和花枯发道:“如果我敬你酒,你喝不喝?”
  他又补充了一句:“要是喝了,里面当然下了药,你们要是没有二心,只为朝廷效命,我们便会依时给你们解药,要是不喝……你们都有家人、亲人、门人,敢不喝吗?”
  他等花枯发和温梦成的回答。
  忽听一人道:“等一等!”
  任劳、任怨霍然回身,又见到那汉子,就站在门口,他腋下的温柔已不见了。 
  
        
第二十七章 那汉子
 
  
  又是那汉子!
  任劳笑得已有些勉强。
  “朋友,我们已放你一马,你怎么又来……”
  那汉子依然左手有线,右手有针,道:“你们没有放我,我也不想管你们的事,我只跟你讨回一个人。”
  任劳这才神色稍定。
  “谁?”
  那汉子用手指了指无力地倚在墙角的方恨少,道:“他。”
  方恨少笑嘻嘻地道:“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只救温柔不救我的。”
  汉子道:“错了。”
  方恨少一愣,“什么错了?”
  汉子道:“不是我要救你,是温姑娘要我救你,否则,她不愿跟我走。”
  方恨少觉得很没意思,“那么,不是你要救我,而是温柔要救我?”
  汉子道:“谁要救你?”
  方恨少道:“谁要你救?”
  汉子也愣了一愣,诧然道:“你不想活啦?”
  方恨少道:“你要救就让你救,我不是很没面子?”
  汉子道:“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方恨少答:“面子。”
  汉子为之气结,“那你是要脸不要命了,荒唐!”
  方恨少道:“那你想必是要命不要脸的人,无耻!”
  汉子嘿声道:“好,爱走不走,在你,你不走,我可走了!”
  方恨少倒有点急了起来,“慢着,你要是救不了我,怎样向温柔交代?”
  汉子道:“好,我就跟她说,你不让我救,我又有什么办法?”
  “温柔和我是什么交情!”方恨少恐吓他道,“我深知温柔的为人,我不走,她也不会离开的。我知道你来京城是为了温柔,没有她,你交不了差!”
  汉子淡淡地道:“你这可错了。”
  这次轮到方恨少奇道:“错了?”
  汉子道:“反正我已找着了温姑娘,我点了她的穴道送回去一样可以交差。”
  他居然向方恨少说教了起来:“你要为一个人好,要救一个人,只要存心是善意的,就不必计较用什么方式,使什么手段,也不必太计较别人是不是误解你,去理会旁人会不会原谅你。”
  然后他又补充道:“还有,刚才你告诉温姑娘‘恙’字的出处,我有点意见。《云笈七签》里曾有记载:‘帝又得微虫蛄蝼,有大如羊者……兽名恙,如狮子,食虎,而循常近人,或来入室,人畏而患之……’这样说来,‘恙’即是意,既非忧,亦非病,也非虫,而是古人所畏忌的一种猛兽。汉朝蔡邕为仇家逼害诬陷时,在《徙朔方报幸月书》中有云:‘幸得无恙,遂至徙所,自城以西,惟青紫盐也。’这‘幸得无恙’应该便是安然度过危境,幸免于仇家毒手之意。”
  他冷哼一声又道:“你明知温姑娘怕虫,便故意吓唬她,说恙就是虫。”
  “故意吓唬她?”方恨少叫了起来,“我只是没把书读好而已!”
  那汉子这才有了点笑容,“总算你自己肯承认:读书不精,怨不得人。”
  方恨少索性耍赖到底,“你这读圣贤书的,不肯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难怪沦落为缝衣汉!”
  那汉子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少有的激动,“你再说,我就刺瞎你!”
  方恨少看他激动得每一块面肌都抽搐起来,倒是真跟教“恙”上了脸一般。
  方恨少不觉暗自惊心,强说:“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有本领就把大家都救了,不然就算把大伙儿都刺瞎了,还只是个补衣缝裤的……”
  那汉子大吼一声,手中的针一抖。
  剑气扑面而至。
  细针仅长寸余。
  但这样一枚细针,竟发出越过丈外的剑气!
  那汉子手中的针,便是他的剑。
  这种剑,已不是以形成剑,而是以气御剑,成了“气剑”!
  那汉子这时使出的正是“气剑”!
  任劳、任怨、肃煞、萧白、蔡小头、兆兰容等人,都知道那汉子的厉害,也都知道那汉子绝未曾中“恙”。
  ──这样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眼看他救了温柔就走,心中正舒了一口气,却没料他又倒了回来,原来是为了方恨少。
  他们心想:就算那汉子要救走方恨少,也姑且由他,反正,方恨少不是目标,让他救走了也好。
  却不料方恨少看似嬉皮笑脸的,但却甚有侠气,千方百计要激那汉子出手相救座中群雄,任劳等正感困扰,忽见那汉子与方恨少一言不合,便向方恨少骤施辣手!
  ──敌人鬼打鬼,互相残杀,免却自己动手,自是最好不过的事!
  任怨正想袖手旁观之际,忽然发觉了一件事!
  剑气突然一折!
  这一折,使得剑气更盛!
  ──剑是直的。
  剑不能折。
  只有以气所驭的剑才能曲折自如!
  剑气竟急取任劳!
  任怨大叫一声,双掌一封,但觉掌心两下刺痛,情急一个“霜田鹤步”,腾身而起,扭身急退。
  当任怨落地定神之际,才发觉他手心多了两点红,正在冒血,而他的伙伴已然受制。
  萧氏兄弟、蔡小头和兆兰容全定在那儿。
  任劳已不能动。
  他的下巴被一物顶着。
  针。
  那是一口比剑还可怕的细针。
  细针就拈在那汉子的手里。
  任怨这才深深体会到朱刑总说过的话:“一个真正的高手,他手上任何事物,都比庸手手上的杀人武器更可怕、更难应付。”
  任劳脸上再无阴笑。
  只有惊惶。
  看他的样子,倒似巴不得趴在地上求饶。
  偏是细针抵住他的下颔,使他连话都说不出口,点头也势所不能。
  那汉子道:“解药。”
  任劳很想回答。
  可是他不能开口。
  一张口,咽喉就多了一个洞。
  所以只有任怨回答:“什么解药?”
  那汉子也没叱喝,但让任怨徒然感到一股煞气逼来,使他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废话!”
  任怨只好竭力把时间拖延,“你要救这些人?”
  那汉子不答。
  他的手只微微地动了动。
  任劳痛哼一声,求饶地看着任怨,双目尽是哀怜之色。
  任怨看了,也觉咽喉有点发麻。
  他强自镇定地说:“这干人与你非亲非故,阁下要走,大可自如,要带走方公子,亦无妨无碍,何苦要跟我们做对?”
  那汉子问:“你们?你们是谁?”
  任怨没料到自己的一番话反引起他的诘问,只道:“我们?就是我们呀!”
  陡地,一阵急风急撞而至!
  任怨急使连环“霜田鹤步”,双掌一撮,“竹叶手”正待穿出,蓦然发现来人正是任劳!
  他把要攻出去的“竹叶手”一收,一把拦腰抱住任劳,并借任劳冲来之势跃开丈余,身子微蹲,正要观定战局,不料只觉颈边右侧微微一凉。
  他登时整个人僵住了。
  那汉子就在他的右侧。
  ──贴得那么近,但全无声息。
  那汉子右手的针,正点在任怨的右颈上。
  而他左手的针,仍抵住任劳的下巴。
  只不过瞬间的交手,任劳、任怨,两人尽皆受制于那汉子。
  那汉子问:“你们到底是谁?”
  任怨汗涔涔下,不答。
  汉子又问:“你们是不是朱月明派来的?”
  任劳睁着眼睛看任怨,他已没了主意。
  汉子目光一亮。
  他已知道自己应该先集中向谁发问了。
  可是他并没有立刻发问。
  反而震了一震。
  他叹了一口气。
  深深地。
  “我太大意了,”他深恶痛绝似地道,“我不应该贪功抢攻,以致把空门卖了给你。”
  大厅上所有的人,都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那汉子刚才骤把任劳推撞向任怨,任怨扶着任劳借势跃开,已跃近寿帐,红绒烫金寿字幔帐,犹被急风激得微微招扬。
  那汉子右手针,依然抵住任怨的右颈,左手针,仍然顶住任劳的咽喉,沉声道:“你是占了上风,但想杀我,却不容易,可是我要取你两个伙伴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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