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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客’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师父。”
古二少爷又一次感到意外,怎么也想不到妙香君会是“天眼客”的传人。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对“天煞星”的一切定然知道得不少,也许“碧玉蟾蜍”的公案便可着落在她的身上,这倒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蒙面人呢?”古二少爷乘机追问。
“他是我救命恩人。”
古二少爷再次震惊。
“什么,庄亦扬是你的救命恩人?”
妙香君的眼里杀光一现而隐。
“这蒙面不是那蒙面,他并非庄亦扬。”这句话证明了古二少爷早先的判断,有两个蒙面人。
“那他是谁?”古二少爷追问。
“我不会告诉你。”妙香君毫不踌躇地回答。
“如果我说……”古二少爷话出口一半忽觉不妥立即住了口,下半句本来是想说“他便是天煞星”,但警觉到不能打草惊蛇使对方有所防范,所以紧急刹住,可以预料得到她会否认,追问是最笨的方法。
“我说什么?”妙香君追问。
“我说……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那你注定失望。”妙香君的口气是断然的。
现在古二少爷的心情开朗了不少,原本以为错综复杂的情况现在已经纾解了一半,更宝贵的是得到了妙香君这条线索,只要用些技巧,耐心发掘,定可完成师命,找回“碧玉蟾蜍”。至于妙香君故意改名号只是个小笑话。
“无魂女,我会收魂,你失了魂需要我为你招回么?”他故意改变话题,不追问“天煞星”和蒙面人的事。
妙香君眸子里泛出极为古怪的神色,但很短暂。
“不必,魂魄离身,化为虚无,无人能招回。”
“嘿!我古二少爷就有这个本事。”
“你的本事留着吧!”转身,姗姗离去。
“少爷,怎不截……”妙妙开口。
古二少爷摇摇手。
妙妙住口,待妙香君身影消失。
“少爷,这是条线索,为什么不留下她?”
“想抓蛇就不能打草,要钓大鱼就得放长线,用激烈手段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用。”
这时,晚霞已完全消褪,由月光取代。
一声娇叱由岗后传来:“站住!”
古二少爷心中一动,比了个手势,循声掠去。
玄玄和妙妙在古二少爷的手势示意下左右分向下岗。
岗后,明月照寒松。
疏疏的松林中,两条人影对峙,是两个女子。
“妙香君,我终于找到你。”
“花灵,你我应该已是井水不犯河水,找我干什么?”
“算帐!”
“算什么帐?”
“嘿嘿!”花灵冷笑了声才以不屑的口吻道:“你是武林一枝花,不知迷乱了多少蜂蝶,我们同是女人,我为你感到可耻。你既然深爱门士英,为什么又把身体献给庄亦扬,你以为凭美色就可以……”
“住口!”妙香君的脸孔起了抽扭。
“怎么,你还知道害臊?”
妙香君似要发作,但又竭力忍了下来。
“花灵,随你怎么说,我不想跟你计较,当初你上门对我下警告,不许与门士英来往,现在我把他还给你。”
“嗤!妙香君,你别臭美了,告诉你,我不要。”我不要三个字是一字一顿说的。“我找你算的帐与门士英无关,那种人值不得我付出感情,我所指的是古二少爷,你既然跟庄亦扬上了床,为什么还要勾引古二少爷?”
“你放屁!”
“哼,你不是刚刚跟他见面么?”
“我不必向你解释。”
“我根本不想听你解释,你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你很要脸,朝秦暮楚,见一个爱一个。”披披嘴厉声又道:“花灵!”妙香君眸子里迸出杀光。“你口上无德,不怕我杀了你?”
“哈哈!杀了我,你配么?我正想杀你。”
“试试看。”妙香君沉稳如山,毫不示怯。
玉掌一翻,花灵出了手。
妙香君举掌迎上。
惊心动魄的画面叠了出来,四掌翻飞,两条窈窕的身影如彩蝶乱舞,掌浪指风撕裂了夜空,双方使的都是奇招绝式,掌指互用,指的全是对方的要害大穴,是真正的生死之搏,由于旗鼓相当,是以战况激烈无比。
花灵有些吃惊,因为妙香君的功力超乎她的想象。
“嘿!”一声沉喝,花灵的招式突变,原本拍向左胸的一掌在招式已老之际,竟然神奇地扭转,掌化为指,戳向左胁,而点向右胁的一指却疾变为爪,抓向右肩。这还不奇,戳向左胁的指一反腕向上,化掌切向左臂,同时,腿已踢出,踹向下腹,双招五式在同一时间变幻,这等身手不但罕见,而且厉辣到了极点。
妙香君缩臂向下斜切,不但避过了切向左臂的一掌,同时也劈砍踹向小腹的腿脚,右肩…沉,扣向手爪。
花灵收势电退。
“妙香君,想不到你还真有两手。”
“你也不差。”
花灵伸手腰间一摸,再扬起,手中多了一柄赤红的匕首,匕身泛着血光,光看就使人感到胆寒。
妙香君垂手卓立。
花灵一振腕,一道红光闪射向近身的一株小松树,红光一闪即逝,“沙啦”一声,小松树缓缓倒下,树身已被切断。
“妙香君,腰斩或头断都是很难看的哦?”
“小血龙。”妙香君冷漠地说。
“你怎么知道它叫小血龙?”花灵大惊意外。
“当然知道。”这当然二字不是理由但却很唬人。
“什么叫当然知道?”
“知道就是知道。”
“两丈之内可以取人性命你也知道。”
“当然!”又是一个当然。
“你不怕?”
“哼,有什么好怕的,人不是松树摆着任你切割,如果你还想保全这柄上古奇兵,趁早收起来。”
“你……”花灵向后退一步。
“花灵,天下的事物都有克制,俗语说的一事一制,一物一克,尤其是这种伤人的利器,当初铸造他的人为了怕上干天和,所以同时也预备了克制之道,因为霸道之物,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这道理与霸道的武功相同。”
花灵沉默了半晌。
“难道你真的就有……”
“也许。”
“不可能,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
“你愿意冒这险么?”
花灵又默然。
妙香君闪身飞逝。
花灵垂下了手,呆立一旁。
古二少爷早已来到,但他稳住,没有现身,眼前所发生的情况令他震撼不已。“小血龙”他听师父说过,是武林传说中的一种利器,简直可以说无人能挡,花灵怎么会持有?她找上妙香君指她勾引自己这话从何说起?妙香君真的有克制“小血龙”之物?在记忆中妙香君并没有这么高的武功,短短时间不见,她竟然判若两人,为什么?
而更令他吃惊的是妙香君竟然表示放弃门士英,对花灵的辱骂她没有辩驳,她真的已失身于庄亦扬?
刚才在“天煞星”墓前她自称“无魂女”,而且证实除庄亦扬之外还有一个蒙面人,而那蒙面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又阻止自己掘墓,这当中有什么文章?
原本认为已经纾解的问题现在又转趋复杂。
无论敌友,每一个对象都是一个谜,花灵、妙香君、“天眼客”、蒙面人、还有芳苑夫人,无一不是谜,而且是难以索解的谜。
古二少爷决定不现身见花灵的面,太直接便会增加破解谜题的困难,隐约中,这些对象之间似乎都有所关联,必须设法找出其关键所在。现在连“武林公子”门士英也成了问题人物。本来这档纠缠的闲事可以放手不管,偏偏又牵扯到自己的切身问题——“碧玉蟾蜍”,这就不能不管了。
跺跺脚,花灵疾闪而逝,像飘风,像魅影。
古二少爷在暗中为之赞叹不已,身法练到了如此地步,在江湖上已可列入拔尖高手之林,何况还是个少女。
突然,他想到刚刚花灵对妙香君说过的话,她已放弃门士英,而却责问妙香君勾引自己,甚且不惜搏命,女人有这种表现时她的心意已不言而喻,加之她说过要跟自己做永远的知己,事实很明显,她爱上了自己。
心念及此,他自顾自地笑了笑。
当然,以花灵的条件而言,已属可遇而不可求的对象,放眼江湖还真找不出几个。
月亮已升高,映着松树的枝柯,衬托出一幅天然的图画,置身在这种境地里,心灵仿佛已经净化。
“少爷!”玄玄闪现。
“什么事?”
“快跟我去看。”
“看什么?”
“你一看就明白。快,迟就来不及了。”
古二少爷点点头不再追问。
两人追星逐月地一阵疾掠,眼前是一道山涧,半埋在林木中,水声潺潺清晰可闻。
玄玄止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古二少爷刹住身形。
玄玄朝前面指了指。
古二少爷举目望去,林木透空的涧边赫然有一双人影,仔细一看,不由大惊意外,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事。
………………………………
第九章 请君入瓮
涧边的两个人赫然是蒙面人和花灵。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怪事,蒙面人和花灵怎么会在一道?古二少爷的头一阵发胀,整个的情况陷入了五里雾中,这一帮谜样的人物包括死去的似乎已纠结在一起,彼此之间全都有关联,那表面所显示的一切完全都是假相了?真相是什么呢?照眼前的种种迹象分析,这蒙面人是操纵者,他应该就是问题的核心。
蒙面人与花灵在低声交谈,距离远加上水声,什么也听不到。玄玄悄声道:“少爷,这情况如何处置?”
“静以观变。”古二少爷坚守既定的原则。
“我迫近些听听对方谈什么。”
“不必。”古二少爷阻止。
“为什么?”
“这蒙面人不是等闲人物,我们一动很容易被发觉,而目前我们只要掌握妙香君和花灵这两条线索定可解开谜底,急功躁进只会误事。”
“少爷,我真的被搅糊涂了,这些原本不相干的人怎全凑合在一起?”玄玄猛搔头。
古二少爷没回答,他何尝不困惑,他在想自己与花灵建立的关系。首先,在飞龙瀑是花灵主动找上自己的。然后,花灵对妙香君与门士英的交往大动妒火,似乎与妙香君势不两立。而现在,花灵又主动放弃门士英向自己示爱,这到底是真是假?她要跟自己做永久的知己,是她手段的一部分么?她这样做是奉命而为么?目的又何在?
“少爷,他们要分手了。”
“好,沉住气别动。”
蒙面人溯涧而上,花灵朝下游走,眨眼间双双消失在幽森的林木中。
“玄玄,我们也该走了。”
“回店?”
“对,好好睡他一觉,明早回谷城。”
“这里的事不管了?”
“我自有道理。”
孟家别业的废墟。
惨白的月色像死人的脸。
有人影在废墟里蠕动,原来是古二少爷在指挥玄玄与妙妙挖掘地下室的入口。现在,地道入口已经露出。
玄玄挖得很起劲,妙妙终是女子,频频拭汗。
最后一段焦木被挪开,穴口全现。
“成了!”玄玄扔去铁锹,直了直腰。
妙妙已累得不能说话。
“玄玄拿火炬跟我进去,妙妙在外面警戒。”古二少爷当先钻了进去。
玄玄也跟进,点燃了火炬。
没走几步,一阵恶臭扑鼻而来。
“少爷,是尸臭,!”玄玄的鼻子是很灵光的。
“奇怪。”古二少爷止步。“别业被火焚,怎会有人在地窖里?玄玄,火炬给我,你就在原地,方便跟妙妙联络,看来这场火劫不单纯,说不定我们动手开挖时已经有人在暗中窥探,你要提高警觉。”
“是!”玄玄把牛油火炬交给古二少爷。
古二少爷屏住呼吸以避恶臭,踏入地下室。果然,外面房屋已烧光,地窖里未被波及,一点火痕都没有。目光扫处,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靠角落,六具黑衣人的尸体己开始腐烂,看体型都是壮汉,这六名壮汉何以会陈尸此间?
转向藏宝室,又是一震,藏宝已经被搬空,只剩下笨重的橱柜,但都是空的,古二少爷望着空室在想——
搬去藏宝非一二人之力可为,这六个死者一定是受命搬运的人,完成任务之后被集体屠杀灭口。
纵火烧别业是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