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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去藏宝非一二人之力可为,这六个死者一定是受命搬运的人,完成任务之后被集体屠杀灭口。
纵火烧别业是湮灭痕迹。
真的是如早先的判断,纵火者是庄亦扬么?
外面突然传来呼喝之声。
古二少爷急急转身出去,玄玄已不在原来位置,他熄了火炬,窜出,一条人影在残垣断壁间穿梭隐现。他兀立在掘开的入口处,在情况未明之前他不盲动,人影掠到身前,是玄玄,不见妙妙的影子。
“玄玄,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到妙妙的叫声,赶快跃了出去,妙妙竟然已失了踪,遍寻不见影子,不知是追敌还是失手。”玄玄非常着急的样子。
“以妙妙的身手,应该不会出意外,这……”
“可是没见她发出讯号。”
“这的确是有点怪,我们再等等。”古二少爷表面沉着,心里已经在发急,谁能在转眼之间带走妙妙,如果说她是追敌而去,照例她会发出特殊的独门讯号表示她的去向,如果是庄亦扬,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现场寂静如死,候了半刻,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里全是断垣残壁,极易隐藏身形,问题是妙妙不可能这么容易被制,除非是另一个来路不明的蒙面人,也就是妙香君在山中所说的救命恩人,如果是,那焚屋搬宝的公案就得重新评估了。
“少爷,我们碰上了最诡诈的对手。”玄玄说。
“嗯。”古二少爷十分气愤。
“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分头仔细搜。”
“好!”玄玄应了一声,立即行动。
两人在废墟里穿梭游走了一阵又合在…起,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事实非常明显,妙妙八成已遭了意外。
玄玄的额头上已急出了汗珠,他爱妙妙至深。
“哇!”一声惨叫遥遥传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掠去,月光下快如两缕淡烟。
废墟外的树影下横了条身影。
古二少爷与玄玄同时奔到。
横在地上的是个老者。
“我认识他。”玄玄栗声说。
“他是谁?”
“妙香君家里的老管家冯七。”
“哦?”古二少爷的眉头已结在一起,冯七为什么会来废墟?杀人者是谁?“检查一下人是否还有救。”
“是!”玄玄应了一声,上前蹲下身去,伸手探索了一阵,抬头道:“少爷,心脉还没断,有那么一丝丝,不知道是不是能救活。”
“好,你让开。”
玄玄起身站到一侧。
古二少爷上前蹲到玄玄原来的位置,略一探索,伸指连点了冯七八处大穴,然后抓起冯七的手腕,屈中指,指尖对正“脉根”,一缕真气从指尖逼出,缓缓透入“脉根”,这是别出蹊径的手法与众不同。在被救者气机薄弱的情况下,施术者必须拿捏分寸不能争躁,否则被救者会因承受不了外力的振荡而断了生机。
半刻工夫,冯七有了呼吸,不久,半张开眼。
“冯管家,是谁下的手?”古二少爷急问。
冯七口唇连连抖动,喉头咯咯作响,发不出声音。
“谁对你下手?”古二少爷再问。
“是……是蒙面……”身躯一挺,咽了气。
“蒙面人下的手?”玄玄惊声说。
古二少爷放手起身,摇摇头。
“少爷,没救了么?”玄玄脱口说。
“能让他再开口已经很不错了。”
“蒙面人不是在荆山么?他也跟了来?”
“我猜这蒙面人一定是庄亦扬,另一个蒙面人既然是妙香君的救命恩人,没有理由杀她的管家。”
“这么说,妙妙是落在庄亦扬手中?”
“现在言之过早,庄亦扬没这么大的能耐。”
“可是妙妙曾经伤在他的手下。”
“那情况不同,上一次妙妙带着妙香君行动,受了限制,而今晚上她是一个人,庄亦扬无法接近她,也许她发现了什么重大情况而无暇通知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是空的,我们找人。”古二少爷对妙妙始终是有信心的。
一条人影飘掠而来。
玄玄欢然叫道:“是妙妙!”
顾盼间妙妙来到近前。
“少爷!”
“妙妙,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地窖入口处守望,发现有人迫近,出声阻止,对方掉头就溜,我追了下去,这里尽是破墙废料,极易隐蔽,七追八追竟把人给追丢了,我想到我是负责警戒的,忙又回头,不料又发现对方在附近逡巡,看来是有什么企图,我便来个暗中监视,不久,这老头匆匆来到,那鬼东西公然现身跟老头近身谈话。”
“你说的老头是他?”玄玄手指冯七。
“废话,你少插嘴。”妙妙对玄玄一向不假辞色,也许这是爱的另一种形式。“突然,对方抬了抬手,老头倒了下去,我现身,对方又逃,我全力追赶,对方回身给我一记暗器,我挡开暗器,对方又没了影。”
“你说的对方是蒙面人?”古二少爷问。
“对,庄亦扬。”
“你怎断定他是庄亦扬?”
“这个!”妙妙抬起手,手里是一大一小两支梭子。
“子母梭?”
“不错,他就用这对付我,幸亏我早知其中奥妙,否则绝对闪不开,少爷该记得庄亦扬从妙香君手中夺得三种独门利器,子母梭是其中之…,另外还有“刀中箭”和“七巧宝盒”,所以我断定这蒙面人便是庄亦扬。”
“哦。”古二少爷点点头。“有一点令人想不透,管家冯七突然来到废墟,又与庄亦扬近身交谈,显然双方是事先约好见面的,何以有这约会?而最后庄亦扬却对冯老头下杀手,为的又是什么?”
妙妙默然。
这谜底无人能揭破。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道:“我知道为什么。”人随声现,是“武林公子”门士英,从林木深处转了出来。
“是门老弟?”古二少爷有些意外。
“古大侠,”门士英抱拳。“想不到在下来迟一步,冯管家竟然遭了不幸。”目光扫向冯七的尸体。
“门老弟知道什么?”
“冯管家接到庄亦扬的传柬,相约在此见面谈判放回香君的条件,冯管家未与在下商量便匆匆赶来赴约,在下从下人口中得知消息立即前来,想不到还是迟了一步,看样子双方并没有达成协议,庄亦扬才会下手。”门士英咬牙切齿,一副恨极的样子。
“妙香君她……”玄玄开口。
“玄玄,你插什么嘴。”妙妙立即制止。
“香君怎么样?”门士英急问。
“她可能仍然被庄亦扬藏匿在附近。”古二少爷接过话,眼前的情况太复杂,有暂时保持秘密的必要。
“哦?”门士英十分沮丧的样子。
“门老弟,你查不出庄亦扬藏身之处?”
“在下没放松过,这东西太狡狯。”
“他为什么没找你?”
“这……在下想是迟早的问题,他定有什么阴谋,所以才避开在下,照理他找的对象应该是在下才对。”
“你们曾是朋友,知道他的来路么?”
“他从没吐露过,在下也亟于想知道。”
就在此刻,妙妙“哎”了一声,歪倒地面,寂然不动,猝然突发的状况,三人齐为之骇然而震。
“这是怎么回事?”门士英脱口惊叫。
“妙妙,你怎么啦?”玄玄面目失色。
古二少爷皱皱眉,蹲下身去探索了一阵,起身道:“我们回客栈去。”
“少爷,她……受了伤?”玄玄最着急。
“先回去再说,你抱她走。”说完又向门士英道:“门老弟,冯管家的后事就留给你处理了。”
“这是在下的份内事。”
玄玄抱起了妙妙,他爱极了她,但从来不敢碰她,现在是得其所哉,但那一份微妙感却被这猝发的意外冲淡了。
客栈房里。
妙妙躺在床上昏迷不省。
古二少爷坐在桌边,玄玄焦灼地搔首踱步。
“少爷,穴脉气血完全正常,没有伤,没中毒的迹象,也没听说她患有什么宿疾,这到底怎么回事?”
古二少爷摇头不作声,他正在深思,这情况太离奇也太突兀,好端端一个人竟然会昏迷不省人事,如果世间真的有鬼,你可解释为碰上了邪祟,可是他根本就不相信这种荒诞不经的事。
“咯咯!”院门起了叩击声。
玄玄立即奔了出去,不久又回头。
“什么事?”
“店小二传送一张字条。”玄玄把字条递上。“少爷,居然有人威胁要我们离开谷城,真是天大的笑话。”
古二少爷接过手,只见上面写的是:“字达古二少爷,速离谷城,少管闲事,贵手下两日后不药自愈,如不听忠告,必将埋骨异乡。”后面没署名。
“少爷,是庄亦扬那小子的杰作么?”
“也许是,也许不是。”
“怎么说?”
“庄亦扬应该没这么大的能耐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我们的身份和任务已经泄了出去,说不定对方志在阻挠我们追寻‘碧玉蟾蜍’,可是,对方是谁呢?主角‘天煞星’已经不在人世,另一个副角‘狼心太保’孟飞不但遭了灭门,现在连家业都已成了废墟,剩下可疑的便只有蒙面人和‘天眼客’,而他们何以不在山中对付我们?”
“这一说,妙香君和花灵似乎也脱不了干系?”
“是有可疑。”
“我们怎么办?”
“等上两天再说,对方字条上既然说两天之后不药自愈,离开不离开都是一样。”古二少爷沉凝地说。
“少爷,要是两天之后妙妙醒不过来……”
“到时再说。”
两天,像两百年那么长。
妙妙果然醒过来了。
“妙妙,到底怎么回事?”古二少爷迫不及待地问。
“我也不知道。”
“除了庄亦扬你还接触过什么人?”
“没有。”妙妙斩钉截铁地回答。
“在你的记忆里,可曾发生过什么比较特殊的事?”
“我想是没有。”妙妙摇头。
“少爷,”玄玄很郑重地说。“对方以妙妙怪现象威胁我们离开,说是两天之后会自动醒转,现在妙妙醒了,但我们却没离开,对方一定不甘心会再耍花样,而且变本加厉。凭少爷跟我们两个竟然被对方如此玩弄,我实在吞不下这口气,非把这兔崽子给挖出来不可,少爷一向是光明正大,我和妙妙可不计较这个……”
“你的意思是……”
“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手段,我要发挥我的专长。”
“易容改装?”
“对,我们的身份已经曝光,等于明摆着让人算计,如果我们变成一明两暗,互相呼应,对方便无所遁形。”
“嗯,可以一试。”古二少爷答应了。
酒店里。
古二少爷又在喝酒,老毛病,一个人叫上一桌子菜,每道莱他都吃,但浅尝即止,合口味的便多夹几筷子,说他是浪费也好,摆阔也好,反正他就喜欢这调调,否则就有亏“少爷”二字的称号了。
当然,这会引起不知道他的为人者的侧目,但他是我行我素,一点也不在乎旁人的反应,“少爷”我自为之。
一个粗豪的闽西大汉来到桌前。
“砰!”大汉拍了下桌子,杯盘都腾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古二少爷并不生气,反而笑着问。
“摆臭场面也不是这等摆法,你不嫌这是糟蹋浪费么?你家金山银山花不完?”大汉横眉竖目。
所有目光全投射过来。
“你看不顺眼?”
“不错,大爷我看不顺眼。”
“你看不顺眼可以不看,又没人请你看。”
“嘿!老爷我今天要教训一下你这纨挎子。”
“有意思,怎么个教训法?”
大汉抬手就要掀桌子,酒客们全伸长了脖子看这热闹,古二少爷两只手肘搁在桌上,依然面带微笑。桌子脚像是长了根,大汉挣得面红耳赤,额暴青筋,颈了变成了牛脖子,桌子竟然不动分毫。
“坐下来喝两杯如何?”古二少爷恍若没事人儿。
“去你的!”大汉恼羞成怒,放开手,举掌扫向桌面。
古二少爷弹了下指头,这动作没人注意到,那大汉扬起的手掌停在半空,扫不下也收不回去,汗珠子从额头大粒地冒了出来。
“火气别这么大,那会吃亏的。”古二少爷和颜悦色地说。“我没有花不完用不尽的银子,也不是摆场面,更不是纨挎子,生来的脾气不喜欢攒钱,你没听说过财去人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