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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关起门来坐坐就行了，如果来客人，这外面大堂和餐厅客人都能看得见，不能叫他们觉得咱们和这里格格不入。”乔溪檀清醒的很。
现代的很多东西虽好，但却不能全然照搬到古代。
就比如说这桌椅板凳，硬虽硬了点，可华夏几千年的传承并非全然没有道理，坐着或许不舒服了些，但坐在上面，人却是端端正正的。
而且这处处飞檐斗拱，到处乱放后世那些西洋家具也不合适。
这样一来，如果叫人看见了，那乔家在外人眼里，说不定会变成异类般的存在。
乔溪檀可不敢冒这个险。
戉疑似懂非懂的点头，并未非要追问到底。
倒是一旁的悬微，对乔溪檀的清醒很是赞同。
忙过了这几日，乔溪檀等人终于对新家熟悉了起来。
乔溪檀也终于腾出手，在青天白日里敲开了清风徐来阁的后门。
“告诉你们鸨母，我是乔溪檀，找她有要事相商。”乔溪檀对来开门的小厮道。
小厮睡得朦朦胧胧，本来还有些不高兴，可听见“乔溪檀”三字时，他却猛地清醒过来，连把她让进院子都忘了，开着后门就跑了。
戉疑男装打扮跟在她身后，不解的问，“咱们有做香粉的方子为什么不自己卖？和这老鸨合作，岂不是白白让她得了很多好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几个毫无根基的小老百姓，如果贸然拿出香粉售卖，获利之后，肯定会被有心人盯上。”乔溪檀带着戉疑走进后门，不紧不慢的坐到了游廊下。
“这老鸨在临安开了这么多年妓院，算得上是地头蛇了，咱们找她合作，一来算是找了个可靠的盟友，二来这地方是个消息和人员的集散地，白娘子香粉在这里推出，那就天然有人给我们打广告了呀。”乔溪檀打算好好培养戉疑，故而说起这些来毫无保留，“与其花钱找人做不一定有效的推广，分点钱给鸨母是最划算的了。”
戉疑这下懂了，恍然的点了点头，“阿姊你说的真对，你真是我见过的第三聪明的人了！”
“第一和第二聪明的分别是谁？”乔溪檀被她这说法逗笑了，追问道。
“第一是我兄长，第二是我父亲。”戉疑不假思索。
乔溪檀很好奇，“你兄长？屠夜还有个儿子？”
不怪乔溪檀这么问，虽说平时戉疑并不叫屠夜“阿耶”，但当时屠夜就是那么介绍的，说戉疑是他闺女。
乔溪檀只当是戉疑这个年纪正叛逆，所以没有那么尊重屠夜。
戉疑被这么一问，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
不过她也只是心虚了一瞬，就立刻瞎编道，“屠夜只是我的养父，我生父早就死了，我兄长更是下落不明。”
“你们怎么失散的？”乔溪檀前段时间一直连轴转，压根没时间了解戉疑的身世，此时听她说起，不由有些唏嘘。
戉疑被她问的满背冷汗，幸好这时候老鸨终于打着哈气带着灵娘来了，这才解救戉疑于水火之中。
“檀娘啊！”老鸨今日再见乔溪檀，变得热情了很多。
灵娘与乔溪檀和戉疑见礼，三人重逢都很是高兴。
“里面说吧。”灵娘见鸨母拉着乔溪檀就要站在后院里说话，立刻提醒了一句。
鸨母这段时日仰仗灵娘挣了不少钱，所以此时被她打断了，也不生气，反倒是高高兴兴的将她们带进了一间装饰华丽的花厅中。
乔溪檀单刀直入，将一卷策划书拿出来展开在老鸨面前，“合作卖香粉，我七你三，干不干？”
鸨母被乔溪檀这直白的话说的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对她一笑，“檀娘果真是个爽快人，可我这才占了三成……”
她并未将话说完，而是做出了一副为难的神色。
原本鸨母以为乔溪檀是非和她合作不可的，所以一直在等着乔溪檀接她的话。
可谁知乔溪檀却像是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一般，只神色平静的喝茶。
半晌无人开口，鸨母才终于憋红了脸，“三成就三成，可这材料得你来出。”
乔溪檀心中暗笑。
这鸨母估计以为做香粉的成本很高，所以不愿承担这部分费用，可她不知道的是，那些草药如果采购的量很大，一盒香粉的成本其实只有三文钱不到。
但她脸上却还要装出不悦的样子，“你占三成利润，我也不要你承担所有成本，一部分总该要承担的吧。”
“我这也是小本买卖，不仅负责酒水房租，还要负责阁内娘子们的吃穿用度我这天天的也捉襟见肘啊。”鸨母哭穷。
乔溪檀做出无奈沉思的模样，半天，才忍痛道，“香粉成本我不要你承担了，但装香粉的容器你总能负责了吧。”
鸨母转了转眼珠子，私以为那些瓷瓶瓷罐子应当是比香粉便宜的，想了会儿，立刻点头答应。
“你先看看策划书，等明晚，我过来进行第一波推广活动。”乔溪檀指了指策划书的第一行，上面正写了第一波推广活动的流程。
鸨母满口答应，带着策划书就走了，将灵娘留下来和乔溪檀二人说话。
“你这些日子可还好？”戉疑和灵娘同住了一个多月，比乔溪檀和她亲近很多。
灵娘此时并未化妆，下巴上的红色胎记一览无遗。
她爽朗的笑笑，“过的很好，你们是不知道，自从我回到清风徐来阁之后，慕名前来看白娘子的人几乎将普通客人给挤得没有立足之地，我每日只要化好妆，出去跳支舞就行，这段时间过的倒也惬意。”
戉疑觉得这样很好，乔溪檀脸上的笑却只是淡淡的。
“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乔溪檀一针见血，“那些人总有看腻白娘子的时候，鸨母到那时候会怎么对你，我们都预料不到。”
灵娘很赞同的点点头，“我也知道这点，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攒钱，如果真到了大家看腻了白娘子的时候，我就为自己赎身，离开清风徐来阁。”
顿了顿，灵娘又有些踟蹰，“就是不知我离开这里，还能去做些什么？”
“说不准你不用离开这里。”乔溪檀早就有了打算，“你不如就留在这里做我的对接人。”
灵娘从很小的时候就住在清风徐来阁了，这里就算再怎么不好，那也算是她的半个家。
更何况这个鸨母对她还算过得去。
“什么叫对接人？”灵娘眸光瞬间一亮。
乔溪檀解释道，“我每次来做活动，不能由鸨母一直跑前跑后的跟着吧，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下级人员代替她做这些杂事，比如记记账啦，做做主持工作啦，和娘子们沟通啦，维系客户啦，这都是对接人的工作。”
“这样也行！”灵娘没想过这些，她原本觉得这些工作都是由鸨母身边的龟奴做的。
“我会和鸨母提这事的，你就放心待着。”乔溪檀拍拍灵娘肩膀。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戉疑和乔溪檀才离开清风徐来阁。
及至两人回到家中，乔溪檀刚到了正堂就开始喊悬微。
然而喊了半天，不仅是悬微，就连屠夜都没应声。
她和戉疑绕着院子找了半天，才终于在书房的沙发上找到瘫成两坨的悬微和屠夜，两人脚下赫然还放着两只正在冒热气的泡脚桶。
乔溪檀：“……”
………………………………
33 “半面妆”
“说好了放假，怎么又出去乱跑？”悬微将小脑袋搁在沙发背上，看向身边的乔溪檀。
此时屠夜已经离开了，悬微身边瘫着的，换做了戉疑和乔溪檀。
乔溪檀眼皮也不抬，“前几天不是休息过了吗，有这闲下来的时间，多挣点钱不好嘛。”
“天天不着家……”悬微小声嘀咕。
自己嘀咕完了，才发现他这心态有些不对劲。
他什么时候这么念着乔溪檀了，她不在家不是正好吗？
修炼，亦或是修补自己的躯体。
悬微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遂立刻闭了嘴，不再开口。
“想我在家陪着你啊。”乔溪檀一直以为悬微不是那种粘人的小孩，此时听他说出这样的心里话，竟有些受宠若惊，“那行，等过几天香粉步入正轨，我就在家好好陪陪你，每天送你上学放学……”
乔溪檀说的起劲，悬微都有画面感了。
他打断乔溪檀的话头，“你还是去挣钱吧，毕竟养活这么几口人还是很需要钱的。”
乔溪檀捏捏悬微的脸，“别口是心非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很需要我的。”
“是啊是啊，悬微最是口是心非了！”戉疑在一边嘻嘻笑着撺掇。
悬微一脸生无可恋，最终无话可说，闭上眼重新靠回了沙发上。
清风徐来阁内，一阵白娘子的bgm从里面传来，乔溪檀和悬微穿着男装站在舞台后面的化妆间里往外看，就见台上灵娘正在翩翩起舞，下面那些慕名而来的看客看的如痴如醉。
乔溪檀笑笑，还未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不就扮了一回白娘子吗，还在真当自己是白娘子了。”寒楚身着红裙，高昂着下巴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也不卸了妆照照镜子，就那张夜叉一般的脸，是个人看了半夜都会做噩梦吧。”
乔溪檀可是经历过前世网友骂战的人，此时听寒楚在这阴阳，她真觉得没有杀伤力。
“美人在骨不在皮，不像有些人，就算是把脸化得再精致，也盖不住皮囊下面散发出的那股子恶臭味。”乔溪檀说话间一眼没看寒楚，但却能叫寒楚清楚的听得出，这就是在骂她。
“你！”寒楚沉不住气，当场拍桌而起，张嘴就想骂娘。
不过乔溪檀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呀！这不是寒楚娘子吗，您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没注意到您！”乔溪檀阴阳怪气的本事已臻化境，“我余光里还以为刚才飞进来一只苍蝇呢，真是对不住，我这眼神有时候不大好，给看错了！”
戉疑在一旁听得发笑，这时候开口附和，“咦？那为什么我刚才听见一阵嗡嗡声？”
“你听错了吧。”乔溪檀对戉疑挤眉弄眼，“寒楚娘子还在这儿呢。”
“你们！”寒楚被她们一唱一和气的不轻，但气血上涌间，她竟没能立刻找出骂人的话来应对。
正巧这时候，鸨母领着阁中几个三十岁上下和几个面上多少带点瑕疵的姑娘走了进来。
“寒楚，你怎么在这里？”鸨母最近正看重灵娘，对寒楚难免有些疏忽。
寒楚见了鸨母，又是委屈又是气恼，“妈妈！她们骂我是苍蝇！”
“我们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哟！”戉疑阴阳上头了，见寒楚气急败坏的告状，姿态愈加气人。
鸨母这时候正忙，可没时间为寒楚主持公道。
她对寒楚挥挥手，“她们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骂你！你快去忙你的。”
说完，她没再多看寒楚一眼，笑眯眯的就转向了乔溪檀，“檀娘，人我给你带来了，接下来咱们就按照流程来吧。”
“好。”乔溪檀点点头，见外头音乐声停了，灵娘掀开帘子，从舞台上走了回来，就让屋内众娘子排成队。
“主持词都背好了吗？”乔溪檀看向灵娘。
灵娘有些紧张的点点头，神色间却还存着些雀跃，“背熟了，我就是有点紧张。”
乔溪檀对她安慰一笑，“那叫戉疑陪着你上去？”
“可别！”戉疑虽是魔族，但却自认做不来乔溪檀所说的什么主持工作。
灵娘也被这句玩笑话逗得放松了不少。
乔溪檀没再与灵娘多言，在化妆桌边坐下，招手叫来第一位娘子。
这第一位娘子约三十岁了，放在现代，她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可在大渊，女子三十就已是半老徐娘。
但话虽是这么说的，但这位娘子皮肤状态却依旧很好，只是眼下有熬夜留下的乌青，眉毛修的太多，现在已是十分稀疏，唇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清风徐来阁虽说每月还会定时给她们提供化妆品，但因这些人并不会遮瑕，也不会根据自己的脸型画眉修容，所以这些女子在没了二十岁的灵动之后，平时通常都只靠那些数量稀少的熟客过活。
“以后别熬夜，早点睡觉你这黑眼圈才能消下去。”乔溪檀叮嘱，一边说，一边对灵娘使了个眼色。
灵娘随即再次回到舞台。
外面的客人此时还都沉浸在灵娘的白娘子带来的享受中，此时见她再次走出来，不由十分捧场的往台上扔礼物。
灵娘摆摆手叫他们安静，“今夜，我们阁内要给大家带来一场奇特的表演……”
一番暖场后，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