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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不是第一天行走江湖的李玄都对此置若罔闻,只是专心驾驭飞剑。
辜奉仙也是个果决之人,他一直都在留意李玄都的脸色,见他无动于衷,立刻有了决断,拼得被紫凰刺穿小腹,身后的青色双翼扇动,整个人撞破墙壁,向外逃去。
苍鹰变的玄奇之处就在于那对背后双翼,可以使人短暂腾空离地,辜奉仙本身就是轻身功夫极好之人,不过瞬息功夫,他整个人已经跃房翻墙,不见了踪影。
李玄都皱了皱眉头,没有驭剑去追,而心念一动,使紫凰再度刺向白愁秋。
白愁秋不是武夫,若是给他些许时间,也可以逃离此地,只是在青蛟的步步紧逼之下,他根本没有半分时间。而且原本他与辜奉仙两人联手,就算不能奈何李玄都,好歹暂时自保无虞,如今辜奉仙逃走,那么只剩他一人的情形下,怕是很难善了。
白愁秋抬起头,望向辜奉仙之前消失的方向,最后低头看了眼掌心已经无法完成的符篆,惨然一笑。
他心知今日必死无疑,心绪复杂无比,既有怨恨和不甘,也有某种在踏入江湖第一天起就已经有的明悟。
入了江湖,便是生死自负,身不由己。江湖儿郎江湖老,终究是要淹死在这大江大湖之中。
老人不再执着于画完掌心这道开启阴阳门的符篆,而是运起全身所有气机,近乎于燃烧沸腾,大步向前,俨然是要与李玄都生死一战,乃至于同归于尽。
以他接近先天境的修为而言,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痴人说梦。
李玄都收回青蛟和紫凰,使两剑围绕自己缓缓盘旋,开口道:“这是要一心求死了?”
话音未落。
李玄都伸出两指捻住青蛟,然后屈指一弹。
一声剑鸣如龙吟。
青蛟猛然激射出去。
在老人的心口处,一穿而过。
青蛟钉入老人身后的墙壁之中。
成功穿透老人心脏之后,青蛟畅快剑鸣,好似一个口渴多日之人终于痛饮了一口清泉,不但解渴,而且格外甘甜可口。
只是老人仍未死绝,仍旧朝着李玄都大步冲来。
李玄都又是伸指一弹。
紫凰再次以同样的方式激射而出。
轻轻洞穿了老人的眉心位置。
无数剑气在老人的颅窍内炸开。
老人顿时停下脚步,七窍之中缓缓流淌出漆黑血液,继而整个面皮的毛孔中,都渗出猩红血丝。
李玄都不去看已经气绝身死的老人,一挥双袖,两把飞剑便如倦鸟归巢,各自飞入袖口之中,然后袖口中的紫青二色异象也随之消失不见。
李玄都抖了抖两只袖口,长舒一口气,体内气机如潮起潮落,渐渐平复。
这次他顺利斩杀两个玄元境高手,一是因为出其不意,二是因为三人各有心思算计,如果他们不惧生死,通力协作,那他李玄都就算是再多一把飞剑,也无力扭转局势。
可世上又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因利而聚,因利而散,三人合力不齐心,未必就比一个死战到底的钱行更可怕。
第五十七章 嗜血如魔
另外一边,胡良一刀刺入陈孤鸿的体内之后,继续前冲,将想要开启南山园山水大阵的陈孤鸿撞到身后的墙壁之上,刀尖不仅穿透老人的身体,甚至已经刺入墙壁尺余。
这一刀,几乎是将这位南山园主人钉挂在了墙上。
只是对于一位已经超出凡人的先天境高手而言,这样的伤势却是不足以致命,甚至连重伤也算不上。
陈孤鸿双掌向前平推,迫使胡良不得不拔刀向后退去。
从假山上滑落下来的陈孤鸿冷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颗朱红丹丸,丢入嘴中,双眼中顿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猩红之色,腹部的伤口同时开始飞快愈合。
整个九河府境内都知道南山园主人是个儒雅持礼之人,礼贤下士,待人谦和,可少有人知道,当年的陈孤鸿可万没有这般好脾气,否则也不会被自认是替天行道的正一宗追杀,如今的好脾气都是用一副副真传宗秘药温养出来的,而炼制这等秘药,则要孩童精血和处子天癸等物,甚至是孕妇的紫河车,十分难得,若是没有这些秘药撑着,陈孤鸿万万不会有今日九河府孟尝的名声。
而且这些秘药也有反噬作用,若是过量服用,则会物极而反,愈发暴怒嗜血,丧失理智,哪怕是先天境的高手也不能避免。
现在陈孤鸿一颗丹丸下肚,虽然借助药力恢复伤势,但药量已是超出平日,一双眼眸变为血红之色,几乎要让人分辨不出眼瞳和眼白。
下一刻,在胡良身后的地面猛然破碎,又有一个陈孤鸿破土而出,伸出右手,食指猛然伸长,点向胡良的后脑。
虽然胡良没有回头,但是好似脑后生眼,迅速前奔,险之又险地躲过这一指,不过与胡良对面而立的陈孤鸿也没有闲着,双掌排空,结结实实地拍在胡良的胸膛上,胡良身形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去,不过在落地之前,胡良已经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形,落地之后,三“人”不再是在一线之上,而是变为一个三角阵势。
两个陈孤鸿,一般模样,双脚都是深深扎根于地下,只是一个表情生动如活人,一个表情生硬似假人。
似是活人的陈孤鸿双掌相握,望向胡良,硬挨了他的双掌之后,胡良的脸庞上骤然涌起一股红潮,肌肤滚烫通红。这一掌若是拍在寻常玄元境的身上,哪怕是一身横练功夫的钱行,也要全身骨骼尽碎,变成一堆烂肉都不奇怪。
胡良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因为他是纯粹武夫,除了手中之刀,一身修为便有多半都在体魄之上,硬抗陈孤鸿的一掌,还不算难事。
陈孤鸿自然清楚这一点,他也没想着凭借这一掌便将胡良置于死地,可如果胡良仅仅如此,那就休怪他不再留手了。
陈孤鸿冷笑一声,不见他如何动作,另外一个表情生硬的陈孤鸿瞬间缩入地下,然后从胡良的脚下位置再次破土而出。
不过胡良早有预料,毫不客气地一脚踏下,这一脚之重,便是数寸之厚的石板地面都要寸寸碎裂,可这个陈孤鸿却仿佛一条游蛇,柔弱无骨,任凭胡良的这一脚踩下,仿佛是一滩烂泥一般,不但没有被踩回地下,反而顺势缠绕住胡良,紧接着便要如蟒蛇捕猎一般,要用自己的身体将胡良整个人生生绞杀。
陈孤鸿双眼赤红,桀桀怪笑,“胡兄弟,这才是我真传宗的千手无骨术。对了,我现在还不知胡兄弟是出身于哪家哪宗,是道貌岸然的正一宗?还是假装慈悲的静禅宗?亦或是自命不凡的清微宗?”
被死死缠住缚住手脚的胡良不见惊惶,平静道:“其实论起师承,我也是十宗之人,还要称呼陈老哥一声师哥。”
陈孤鸿的双眼愈发赤红,秘药的反噬让他开始逐渐丧失清醒神志,语气也不再平淡如水,充斥着快要压抑不住的暴虐之意,“哦?你也是十宗之人?我怎么没听说过你?难道你是牝女宗的炉鼎?或者是忘情宗的俾子?”
话音落下,缠绕住胡良的陈孤鸿开始如蟒蛇一般开始收紧,而他整个人也在不断拉长,愈发不成人形,反倒是像一条伸长了的手臂。
一直立于原地不动的陈孤鸿迈步前行,此时终于可以看清,在他的鹤氅大袖之下还藏有第三条手臂,就像一条长蛇,延伸至地下,又在胡良的脚下破地出现,将其死死缠绕。
先前那个表情生硬的陈孤鸿便是这第三条手臂所化,这才是真传宗千手无骨术的玄妙所在,与先前那个左道方士用出的千手无骨术相比,堪称是天壤之别。
陈孤鸿已经逐渐狰狞的脸庞上挤出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好了,你该死了。”
胡良丝毫不惧,大笑道:“那也未必!”
话音未落,陈孤鸿缠绕住胡良的第三条手臂被胡良一刀从中斩断,刀势不止,继而直指陈孤鸿。
与此同时,陈孤鸿怒喝一声,伸手狠狠拍在自己的天灵之上,以他为圆心,地面一丈出现无数细微龟裂。
血雾弥漫。
陈孤鸿自残正经十二脉,无数鲜血顿时破体而出,浸透鹤氅,使他整个人变为一个血人。
不过与此同时,他的气机也开始骤然暴涨,好似熊熊烈火,不过一转眼之间,便从先天境的谷底攀升至山脚位置,又从山脚位置继续向上,很快便会抵达山腰位置。
修行求道如登山,越是往后就越是明显,到了先天境之后,便被分为四个阶段,以登山为比喻,分别是:谷底、山脚、山腰、山巅。原本胡良和陈孤鸿都是已经窥得归真境门槛的先天境山巅位置,不过两人又都因为种种原因而跌落至谷底。当下胡良手中有大宗师,陈孤鸿未能成功开启山水大阵,所以在刚从的交手中是胡良占尽上风,不过现在陈孤鸿动用秘术,却是要强行扳平劣势,然后开启山水大阵,转为胜势。
陈孤鸿眼神冰冷,狞笑道:“练了这嗜人精血的本事,注定不能显于人前,哪怕在十道之中,也要被人唾弃,你今日把我逼到如此地步,也足以自傲了。”
第五十八章 死不瞑目
陈孤鸿这一生为了登顶可望难即的归真境,不惜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走上了一条注定无法回头的歧路,本来已经依稀看到归真境的绝佳风光,却被正一宗打落回谷底,这让他如何不恨?可他又能如何?正一宗乃是正道十二宗之首,就连静禅宗和清微宗都要让其三分,当年正道十二宗联盟而共抗邪道十宗,设立两杆令旗,一者主战,是正一宗执掌的“替天行道”令旗;一者主和,是太平宗的“太平无忧”令旗,如今太平宗封山,少有门人在世间行走,就唯有正一宗的“替天行道”令旗,号令天下正道群雄。
这样的正一宗,如何是他一个小小的先天境能去奢望报复的?就算他能成为真传宗的宗主,恐怕也不敢与正一宗掰一掰手腕。
他想要报仇,想要成为真传宗宗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搭上圣女的大船,借助圣女在朝廷的势力根基,如此方能成事。而想要投入圣女门下,就必须用这两人的人头递交投名状。
难道他要在这座南山园中藏头露尾一辈子?
陈孤鸿双臂伸开向上,仰天怒吼。
整座南山园轰然震动。
以南山园为根基而建造的山水大阵开始缓缓开启。
只见从南山园的八卦方位上生出无数灰色雾气,缓缓笼罩整个南山园,其中有一道道黑影飞掠而过。
陈孤鸿之所以选中南山园作为自己的栖身之处,就是因为南山园建在依山傍水之地,可以聚山拢水,连接山水灵根,方能早就大阵。南山园的这座阵法,出自真传宗的根本大阵“山水化灵大阵”,被陈孤鸿重新简化推演之后,最终变成了如今的南山园山水大阵,除了可以庇护庄园、隐蔽行迹之外,还兼具加持自身之功效,使主持阵法之人的修为再上一层楼。
只是这个大阵每次开启,都要牵动本地的山水灵根,甚至是影响山水气运,而且每次开启的声势都极为浩大,引人注目,所以陈孤鸿不能提前开启大阵,以免惊动胡良和李玄都,直到此时此刻,才算真正开启大阵。
陈孤鸿的赤眸盯住胡良,冷然道:“胡兄弟,可还有遗愿遗言?”
胡良双手握住大宗师,原地站定,双脚微微分开,山峙渊渟。
“那便是没有了。”陈孤鸿的神情愈发狰狞扭曲,闭目深深吸气,好似蛟龙汲水,只见大阵生出的山水灵气,从八个方位,好似八条龙出水的龙卷,朝着陈孤鸿所在的位置汇聚而来。
南山园内的庄客、仆役几乎同时抬头,望向这幅异象。有人茫然,有人畏惧,有人不知所措,也有心思通透的,知道这是庄子里出了大事,说不定就是有强敌来犯,一时间患得患失,不知何去何从。
八条龙卷横贯当空,好似是八道桥梁,又好似是八条游龙,最终悉数涌入陈孤鸿的体内。
陈孤鸿重归先天境山巅,眼前又重新看见归真境的门槛,这便是“山水化灵”的玄妙所在。
陈孤鸿在地面上狠狠一踏,脚下地面轰然破碎,借着反震之力,身形猛然前冲,身周有无数雾气翻滚随行。
两人轰然撞在一起,胡良的大宗师狠狠劈在陈孤鸿的额头上,刀锋入肉入骨一分,却不能把整个头颅分为两半,反而被陈孤鸿双掌拍在胸口,双脚未曾离地,身形却是向后倒滑出去。
陈孤鸿不给胡良半分喘息的机会,不等胡良的身形站定,已经是紧随而至,用出真传宗的催筋断骨小九式,或切、或捏、或捶、或拿、或勾、或拍、或点、或断、或抓,每一次都落在筋骨关节之上,使得胡良不得不一退再退。
两人一路所过之处,地面碎裂,砖石破碎,满目疮痍。
在灰色的滚滚雾气之中,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