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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宫官忠于按捺不住心中波澜,问道:“敢问城主,圣君和地师如今身在何处?”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后续
李玄都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意外,因为澹台云也好,徐无鬼也罢,都不会把自己的所有谋划告诉身边人,不过李玄都并不想帮两人保守秘密,于是直接说道:“王庭分成了两派,地师支持拔都汗,圣君支持伊里汗。这是西京一战的后续,地师和圣君决定在王庭分出胜负,胜者将会得到金帐的支持。”
这个答案并未出乎宫官的意料之外,她大致明白了圣君的布局,玄真大长公主、百媚娘、苏云媗等人虽然并不像宫官那样对于此事早有听闻,但也从李玄都的话语中得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圣君和地师还在王庭,为了争夺金帐而相互敌对。
换句话来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金帐都会陷入内斗之中,无力干涉中原局势。李玄都在这个时候从金帐抽身,用意已经非常明显。玄真大长公主越发肯定李玄都的复仇决心。
陆夫人忽然想起了一句话:“苍鹰飞过天空,在地面留下了一片阴影,田鼠们吓得抱紧了手中的粮食。”李玄都就是苍鹰,而太平宗的老少们则是田鼠,他们视太平宗为手中粮食,生怕苍鹰会抢走他们的粮食,着实有些可笑。不过陆夫人又平添了几分别的忧虑,虽然苍鹰不会掠夺田鼠的粮食,但会直接以田鼠为食。陆夫人开始担心李玄都会将太平宗带往何方,会不会为了他的理想、大业、抱负而直接牺牲掉太平宗。如今的李玄都逐渐有了势大难制的迹象,又占据宗主的名分,如果他真想要做什么,想要制约他实在是太难了。
宫官又问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圣君和地师谁占据上风?”
李玄都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圣君有极天王、罗夫人、皇甫毓秀相助,地师与宋政联手,关键在于谁能获得萨满教的支持。萨满教本是忠于国师,可惜国师败亡得太快,未能调动萨满教的主力,导致萨满教群龙无首。而国师之死,地师和圣君都脱不开关系,在拉拢萨满教这一点上,双方都不占据优势。”
宫官陷入沉思之中。金帐的形势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虽然李玄都已经抽身离开,但是金帐之乱远未到落下帷幕的时候。
宫官问道:“方才城主说国师没有来得及调动萨满教的主力,敢问城主,萨满教的主力难道不在王庭吗?”
李玄都摇了摇头:“不在。”
“在哪?”宫官紧追不放。
李玄都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十分肯定,“大雪山行宫。”
这个
名称对于在座众人来说,熟悉与否,与是否熟读道门典籍有关。比如说周淑宁,因为年纪尚小的缘故,就完全不知道,而年纪稍大的玄真大公主和陆夫人就立刻反应过来,“是当年金帐大汗召见长春真人的地方?”
李玄都道:“是,老汗将大雪山行宫送给了国师,国师在那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不仅仅是萨满教,每年还要征召大量的奴隶前往大雪山行宫,有传言说那是国师在为老汗建造陵墓,也有传言说国师要将大雪山行宫彻底改建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我不清楚这些传言的真假,只知道那些前往大雪山行宫的奴隶没有一个能够回来。总之,大雪山行宫已经成为萨满教的老巢,也藏着国师的秘密。”
包括宫官在内,众人都是一阵静默,也包括太平客栈众人。因为这是李玄都第一次提及大雪山行宫。
周淑宁问道:“国师为什么不动用萨满教的主力或者是自己藏在大雪山行宫中的秘密?”
李玄都对于周淑宁一向很有耐心,解释道:“因为大意,因为自负,因为贪婪。打个比方,你正在炼制一颗丹药,服用之后能大增二十年的功力,然后你就可以纵横江湖。就在这个时候,仇家上门寻仇,而丹药只是炼成了一半,你如果现在取出丹药服下,只能增加十年功力,而丹药的材料十分稀有,无法炼制第二颗。如此一来,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立刻服用丹药,击败仇家,但也止步于此。第二个选择,继续炼制丹药,赌自己可以对付仇家。”
周淑宁立刻懂了,“国师选择了后者。”
李玄都笑了笑,“所有的决策到最后都是双方的心理博弈,地师尤为擅长这个,国师输得不冤。不过地师也喜好行险,比如说前不久的北邙山之战,就是地师的一次行险。”
宫官问道:“地师和圣君,城主更看好哪一位?”
李玄都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更看好圣君,因为我觉得地师志不在王庭,地师曾经对我说过,他要带走很多东西,言下之意,似乎不打算久留于王庭。”
宫官立刻反应过来,“大雪山行宫。”
一直神游物外的秦素不知何时已经回神,问道:“有谁了解萨满教或者大雪山行宫吗?”
苏云媗思索了一下,说道:“中原各宗之中,与萨满教有交情的,只有金刚宗、真言宗。”
李玄都叹道:“可惜,我们清平会中没有这二宗之人。”
宫官主动请缨,“刚才我询问了太多的问题,就由我来查明大雪山行宫之事。”
无道宗在西北乃至草原深耕多年,必定有相关的渠道和手段,从澹台云在金帐王庭的布局就能看出一二,而宫官已经成为无道宗的右尊者,自然可以调动无道宗的力量,仅仅是探查而非攻打,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玄都点了点头,又道:“最近各地是否有异常?”
玄真大长公主犹豫了一下,将大年初一时天宝帝对于晋王的封赏复述了一遍。
李玄都听完之后并不惊讶,“看来晋王和太后之间……”
李玄都没有把话说完,略微沉思片刻,然后七宝宫中开始发生变化,四周出现了一道道门户,李玄都道:“若是诸位还有想要私下交流的事情,可以单独面谈。”
话音方落,秦素已经心领神会,主动邀请苏云媗进入一道门户。有了秦素和苏云媗的开头,其他人也对视一眼,各自起身,不过也有人坐在原地不动,其中就包括陆夫人。
李玄都从七宝台上下来,来到陆夫人的面前,示意两人单独面谈。
陆夫人一怔,随即起身跟随李玄都进入一道门户,里面是一座类似于偏殿的所在,摆设简朴,只有两个蒲团。
李玄都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伸手示意陆夫人请坐。
两人相对而坐,李玄都说道:“再过不久,我就要返回太平宗,不知夫人可有教我之处?”
此时二人独处,陆夫人便不再称呼城主,道:“宗主取笑了,如今宗主名震天下,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敢教宗主?”
李玄都道:“夫人过谦了。我最近不在宗中,全赖夫人费心主持宗内大小事宜,关于宗内近况,当然是夫人教我。”
陆夫人笑了笑,“宗内大事小情千头万绪,我也不知该从哪说起,不知宗主想要知道什么?”
李玄都道:“我想知道,如果我代表大天师以及其他诸宗去见清微宗的李老宗主,宗内各位长老是什么意见?”
陆夫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大天师要议和?”
李玄都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陆夫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在宗主返回山门之前,略微探听一下诸位长老的口风。”
李玄都道:“有劳夫人。另外,我还准备推出新的太玄榜,也请夫人有个准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有何不同
结束了这次清平会之后,李玄都准备离开辽东,与他同行的除了秦素之外,还有也迟。至于石无月和宁忆,他们二人准备从陆路返回,与李玄都并不同路。
这一次,李玄都打算走海路,从海路途径东海,在楚州登岸,前往芦州。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张海石也要带领李如彦等李家子弟返回东海,正好邀请李玄都同路而行。
李玄都度过了一个糊里糊涂的元宵节,各种杂事和人情往来混在一起,让李玄都连半盏花灯的面都没见到,从始至终,没有半点闲暇,然后又要踏上路途。
这次返回太平宗,李玄都打算把先前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虽然是沈大先生和张静修把他推上了太平宗的宗主之位,但这也只是个空名而已,直到北邙山一战之后,李玄都才算是站稳了脚跟,再通过联手陆夫人,在太平宗中掌握了部分实权。如今的太平宗,并没有哪个人说了算,李玄都不像是宗主,更像是一位身份特殊的长老。所以李玄都这次重返太平宗就是要携自己从金帐归来的名声、与辽东结盟的实力、大涨的境界修为,彻底掌握太平宗,不说一人独断专行,总要把这个宗主名位落到实处才行。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玄都无论是保全太平宗,还是将太平宗当作手中利剑,内部统一很有必要,最好是只有一个声音。
正月十八,李玄都和秦素离开朝阳府前往狮子口,此地是整个辽州最大的港口,大部分商船都要在此停靠,清微宗的船也停靠在此地。不过李玄都和秦素并不会乘坐清微宗的船,秦素有一艘属于自己的座船,也是秦清送给她不久的,她曾经乘坐此船去见苏云媗。
严格来说,这是一艘战船,无论是补天宗,还是清微宗,都组建有庞大的船队,李道虚将其形容为“仗剑行商”,太平时节,这些船队就是商船,乱世时节,他们就摇身一变,成为战船,只要装上火炮就可以了。朝廷荒废多年的水师在这些战船面前,既腐朽又老迈,根本不值一提、不堪一击。
不过两者之间又有区别,不管怎么说,秦家的根基还是在陆地,还是在于铁骑,所以对于战船并未太过上心。可清微宗不一样,自从立宗之初,清微宗就是扎根于东海而不是齐州,再加上清微宗曾经降伏了大批海盗,所以清微宗更重视船队的发展,其麾下船队说是天下无敌也不为过,如果有必要的话,李道虚完全可以指挥船队沿着海岸线一一横扫各州各府,大魏所有的精锐兵力都集中在辽东和西北内陆,其次就是京畿直隶一带,沿海一线基本都是兵力空虚,由地方势力占据,多半不是清微宗的对手。
这就是清微宗多次出手干预庙堂决策的底气所在。
李玄都登上秦素的座船,周围随行的皆是清微宗的船,李玄都好歹是在东海长大的,对于船并不陌生,这些船没有装载货物,可是根据吃水程度来看,应该是装载了火炮。
张海石也登上了秦素的座船,手拄竹杖,站在船头,迎风而立,衣袂飘飘。李玄都来到张海石身旁,轻声问道:“师兄,清微宗到底要做什么?”
张海石看了他一眼,“你说呢?老爷子的性情,你还不了解吗?”
李玄都皱起眉头,“老爷子做不了皇帝。”
张海石嗤笑出声,“能做也不会做。在当今天下高人中,我看不透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徐无鬼,一个是老爷子。他们两个很怪,明明不是什么清静无为之人,可偏偏不喜欢做皇帝。徐无鬼想要做帝师,总想自己培养一个皇帝,让皇帝听他教诲,如果不合他的意,就直接废黜,再换一个听话的人,也不知道跟谁置气,这大约便是好为人师的最高境界了。老爷子呢,不爱抛头露面,总喜欢藏在幕后翻云覆雨,就像双簧,在前面放一个傀儡,真正说话的是藏在傀儡身后之人,就算想做什么大不韪之事,也得装出是受人蒙骗的样子。这两个人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喜欢摆布别人,非要别人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不可,至于那个空名头,他们并不是特别在意。真正在意虚名的是张静修和澹台云,这样的人反而不可怕。因为名也是一种束缚,为了名,澹台云把宋政推向了徐无鬼,为了名,张静修甘愿主动求和。名和利,有什么不同呢?无非是所求不同罢了。”
李玄都若有所思道:“师父把宗主之位让出去,是要找一个遮挡,大天师把宗主之位让出去,求的是提携后辈的虚名。”
张海石道:“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两人的出身不通。正一宗的家底实在太厚了,张静修从出生那一日起就注定了大天师的身份,而老爷子的发迹就要晚上许多,也曲折许多。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这个天下还是将乱未乱,所以只能蛰伏,待到初显乱象,老爷子已经上了年纪,于是老爷子把希望寄托于大师兄的身上。接下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大师兄死了,本来决定飞升离世的老爷子驻留人间,又收了许多弟子,也包括你。”
李玄都吃了一惊,“难道大师兄的死与师父无关?若非如此,二师兄这么多年来为何与师父不和?”
张海石脸色一寒,冷哼道:“你若想知道当年之事,就去问当事之人,不要问我。”
李玄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