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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阿泰。唉,适才乍闻噩耗,有些沉不住气。叶施主莫怪。”
叶天涯颇感意外,忙道:“师太言重了。您和曾叔叔乃是姐弟骨肉情深,任谁听到噩耗,都会如此。全怪小子年幼,当年虽有心来京城见师太,却迟迟未能成行。”
晓风师太摇一摇头,喟然道:“其实这么多年也见不着舍弟的人影。我便猜测他多半已遭遇不测。只可惜了那位好女子……”转过话头,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烦请叶少侠见告。”
叶天涯心念一动,便将七年前自己在光武镇外放牧之时林中避雨、遇到伤重不治的曾泰、被他强注“烈焰功”以及曾泰自知难以活命,临终相托自己等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他自得知这位晓风师太是曾泰的亲姊姊之后,便存了私心,于当日曾泰与慧空大师林中恶斗之事只字不提。只说当年闻声赶到林中之时,曾泰便已受了重伤。
那自是担心晓风师太会向慧空大师寻仇的缘故了。
晓风师太一声不响的听完,喟然叹道:“果真如此。适才你我交手之时,老尼已觉得叶少侠的功夫有些古怪。原来你体内有舍弟三十年的‘烈焰功’,加之南少林的‘混元功’,怪不得你造诣如此深厚。”
叶天涯述毕原委,又道:“师太,当真对不住之至,晚辈实在来得晚了些。”
晓风师太怔怔不语,抬头望着窗子,脸现怃然之色,过了片晌,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叶少侠,该说对不住的是贫尼才对。舍弟当年走火入魔,不得已之下将一身内功输入一个小孩子体内,压根儿便没安好心。诸法从缘生,诸法从缘灭。幸亏叶少侠命大,好险。唉!”
她顿了顿,又道:“古人有云: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叶少侠才是至诚君子。多谢少侠的义举。”
叶天涯道:“烦请师太带晚辈去见曾叔叔的女儿。我得亲手把这些物事交给她,也算不负所托了。”
晓风师太点点头,双掌一击,传在外侍候的净真进来,吩咐道:“将净玉叫来!”
净真答应着去了,过不多时,门外脚步细碎,一个小尼姑悄步走进殿来,正是净玉。
她走到晓风师太身前,盈盈倒拜,低声道:“师父。”又道:“您别生气啦。弟子自知不该破戒杀生。我一定会好好的面壁思过。总之,下次再有蛇咬,我死也不还手便是。”
叶天涯听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娇嫩,清脆动听,一望之下,微微一惊。
先前他初遇那小尼姑净玉之时,正值毒发,满脸黑气,面目全非,此刻却见她雪肤樱唇,眉目如画,颊边微现梨涡,清丽绝伦,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胎子。只是年纪幼小,身材瘦弱,虽然神清骨秀,却掩不住满脸稚气。
晓风师太闭目不语,似已入定,过了片刻,缓缓睁开眼来,道:“我佛门中杀生乃是第一大戒。净玉,你可知这七年来,为何你苦苦央求多次,我一直不肯替你剃度?”
净玉一呆,道:“自从当年我爹将弟子丢在这里,再也没有回来。师父,你一直不肯答允弟子受戒,定是怕我爹回来找你晦气罢。弟子说过,我要像净真、净尘等师姐一般,甘受十戒为沙弥尼。”
晓风师太摇一摇头,道:“你爹爹有消息了。”
净玉一怔,迟疑道:“师父,您别开玩笑了。”
晓风师太叹了口气,对叶天涯道:“叶少侠,她的本名叫曾小洛,是神拳曾泰的女儿。关于她爹爹所托之事,还是你跟她说吧?”
此言一出,非但叶天涯,连净玉也吃了一惊。
叶天涯大出意料之外,呆得一呆,定了定神,又将当年遇曾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净玉怔怔的听完,呆立不语,眼眶中泪水盈盈,一滴滴的沿着白嫩的面颊流了下来。
晓风师太叹道:“小洛,我怕你不信,这才请叶少侠来亲自跟你说。还有一事告诉你,其实我是你爹一母同胞的亲姊姊,也就是你姑姑。对了,凭着叶少侠转交的这半个金锁片,你便可以母女相认了。”
净玉呆了一呆,泪眼盈盈,啜泣道:“母女相认?母女相认……我妈又在哪里?”
晓风师太皱眉不语,双手合十。
叶天涯直听得暗暗咋舌:“这位曾姑娘的身世也不幸得紧。不过,我是外人,不便与闻。”心念一转,站起身来,向晓风师太和净玉道:“师太,曾姑娘,曾叔叔的遗物全部在此,请两位检点。我还有事,就此告辞了。”
一拱手,转身出门而去。
他边走边想:“曾叔叔,您老人家的遗命我总算是完成了。”抬头望着天际白云,心中感到一阵轻松,竟有如释重负之意。
刚刚走到照壁,忽听得耳边一个声音道:“叶少侠,请留步。”
一回头,见是一个中年尼姑快步走来,双手捧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锦盒。
叶天涯奇道:“师太,甚么事?”
那尼姑道:“这是一件礼物。你一定会喜欢。请打开瞧瞧。”将锦盒塞在他手中。
叶天涯笑道:“我可不贪图你们的物事。”好奇心起,顺手将锦盒打开。
突然间蓬的一声响,锦盒中一团红色粉末飞了出来。叶天涯登时眼前一黑,刹那间天旋地转,已是人事不知。
四十五、山中遇袭(一)
四十五、山中遇袭(一)
叶天涯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时候,慢慢醒转,耳边隐隐听得远处女子言语争执之声。
他睁开眼来,首先看到的是满屋的松柴草杆,原来置身所在是间柴房,跟着发觉自己半坐半躺,倚在墙角柴草之上。
他心中一片迷惘,恍在梦中。定了定神,想要挣扎起身,岂知稍一动弹,惊觉自己肢体僵直,手足被缚,低头一看,却见身子连同四肢已如一只大粽子一般被麻绳五花大绑,哪里还能行动?
他又惊慌又奇怪,六神无主,只想:“发生了甚么事?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甚么地方?难道是边小候的人所为?”
斜倚在墙上,回忆昏迷前的情景,只记得一名中年尼姑将一只锦盒递在自己手里,打开之后蓬的一声响,随即眼前一团红雾,自己便晕了过去。
一时间惊惶不已,欲待张口而呼,转念一想:“不行,我得冷静下来,不可造次!邱姊姊说过,江湖中人下毒得手之后,若非当场杀掉,多半会严刑拷问一番,再行处置。我既然暂时没死,少不得还得过堂。这当儿我若一呼喊,岂非立时便被折磨一通?”
随即又想:“我不能这般坐以待毙。且试试内力如何?”当下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将出来,心中存想,只觉得丹田中活泼泼地,真气涌动,并无异状,不禁心头暗暗狂喜:“妙极,妙极!功力未失,那便好得紧哪。看来那团毒雾也不过尔尔。”
正要凝运功力,崩断身上绑缚的绳索,忽听外面脚步之声细碎,随即板门呀的一声推开,一个苗条的身影轻轻挨入,反身又关上了门,走到叶天涯身前,正是俗家名字“曾小洛”的小尼姑净玉。
她见叶天涯正在眼睁睁的瞧着自己,咦的一声,吃了一惊,低声道:“想不到你这么快便醒了。”
叶天涯心中一动,苦笑道:“我好像是中了毒,动不了啦。”
净玉秀眉微蹙,道:“这是我暮云师叔自制的‘赤磷粉’。一般人中毒之后,至少要十二个时辰才会醒来。你才不到一个时辰便醒了,当真不可思议。”
叶天涯暗暗心惊,哼了一声,愠道:“原来暗算我的那个尼姑是你甚么‘木云’师叔来着。曾姑娘,你来做甚么?是尊师让你来的么?你们师徒三人为何这般对我?”
净玉摇了摇头,双手合十,一双明净的眼睛凝望着他,低声道:“叶施主,你别误会。其实是暮云师叔自个儿擅作主张,突然袭击你的。我师父是事后才知道的。现下师父、师叔与那个外来的清慧师姐三个人正在为了是放你还是杀你吵个不停呢。”
叶天涯一怔,莫名其妙,问道:“外来的清悲师姐又是甚么人?你那个暮云师叔又是怎么回事?按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才是。我与她二人无怨无仇,为何要杀我?”
净玉不答,轻轻的道:“我……我有个问题,你可不可以老实回答,不要骗我?”
叶天涯微微一笑,道:“你问吧,我一定会如实相告。”
净玉向他注目凝视,轻声道:“告诉我,你是不是个好人?”
叶天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想了一想,道:“我只能跟你说,我决计不会做坏事。”
净玉点点头,正色道:“佛祖保佑好人。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师叔和清慧师姊所说的那种坏人。”她叹了口气,又道:“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只要你是个好人,佛祖便不会怪我。即使师父和师叔、清慧师姊三个人一起责骂,我也绝不后悔放你逃走。”
叶天涯心中一动,只见净玉一派天真无邪,娇声嫩语,又见她一对眸子晶亮如宝石,只是微微红肿,泪痕犹在,想是一直在痛悼亡父之故。他侧头细细看了她一眼,越觉这小小尼姑容色秀美,清丽绝俗,宛然是明珠美玉,纯净无暇,若非剃光了头,俨然是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忽尔转念又想:“也许曾叔叔若是还在世上,未必便舍得自己女儿出家为尼。”
净玉见他呆呆瞧着自己,神色有异,微微一笑,问道:“怎么啦?”
叶天涯道:“你爹爹真的很在乎你。当年他临死前念念不忘,一直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净玉眼眶儿一红,一声叹息,伸衣袖拭了拭眼泪,硬咽道:“你救了我性命,又替我爹送信给我。谢谢你啦。”
只见她右手一翻,掌中已多了一柄晶光灿然的匕首,向前一送,便要割绳救人。
便在这时,板门推开,黑影晃动,一个人影闪进房来,一伸手,便将净玉手中的匕首夺了过去。
叶天涯看得分明,来人正是先前暗算自己的那个中年尼姑。
净玉惊道:“暮云师叔!”
那尼姑将她身子一把推开,哼的一声,厉声喝道:“净玉,你干什么?”一翻手,却将匕首抵在叶天涯胸前。
净玉急叫:“师叔,手下留人!叶恩公他不是坏人。”
暮云师太脸一沉,斥道:“闭嘴!你一个黄毛小丫头又懂得什么?还不走开。”
净玉还待再说,忽听门外一人高宣佛号,说道:“净玉,你又自作主张,偷偷来放人。嗯,你且先行退下。”
门口缓步走进一人,缁衣芒鞋,手执云帚,正是观音庵的主持晓风师太。
净玉一惊之下,呆呆的怔在当地,看看叶天涯,又看看师父、师叔,登时没了主意。
叶天涯微微一笑,向净玉道:“曾姑娘,多谢你啦。请姑娘先行退在一旁。你放心,诚如姑娘所言,佛祖保佑好人,我命大得紧,自然暂时还死不了。各位师太们虽然在此占山为尼,无法无天,但若单凭区区一个观音庵这一伙强尼,便想要滥伤无辜,谋财害命,未必能成。嘿嘿,难道这天子脚下,还没了王法不成?”
净玉听他说得滑稽,强自忍笑,亦复惴惴不安,双手合十,转身退在一旁。
晓风师太听了叶天涯之言,也是一笑,合十道:“阿弥陀佛,叶施主言重了。”对暮云师太道:“师妹,先把匕首收起来。”
暮云师太哼了一声,愠道:“争执半天,师姊偏偏不信我的话。降妖灭魔,乃我佛门弟子的天职,这恶魔罪孽深重,不杀不足以告慰晨露师妹、清和师侄等一众枉死的冤魂。”
她虽口中争辩,却也不敢当真忤逆师姊,慢慢地收回匕首。
晓风师太温然道:“师妹,你又犯了嗔戒。唉,你已出家多年,却还是这般霹雳火爆的脾气。适才咱们三个已商量过了,为免冤枉了好人,还是先当面问个清楚再说罢。”
暮云师太气忿忿的道:“师姊做事忒也婆婆妈妈。这贼子分明便是一个小白脸模样,怎么看也不似好人。还用问个甚么?哼,对付一个恶贯满盈的贼子,不如我这一匕首下去,一了百了。”
叶天涯愈听愈奇,强自忍住,一声不响的听她说话,这才接口道:“暮云师太,晚辈好生不解,究竟我做了甚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您老人家还是问个清楚的好。否则的话,晚辈稀里糊涂的丧命于师太匕首之下,便是见了阎王判官,也还是个胡涂鬼。”
暮云师太双眉一竖,冷笑道:“也好,贫尼猜想你这恶贼一定会这般狡辩,今日便让你死得心服口服。”双掌一拍,扬声叫道:“清慧师侄,你也进来罢。好好再当面指认这凶徒给师姊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