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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动-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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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策沉默着静止片刻,抬起眼来:“先吃饭,好不好?”

    “吃完以后——”姜稚衣盯着他的眼睛,像在等他说出一个奇迹。

    元策垂了垂眼:“吃完以后,我们去送送他们。”

    再次走进深夜的城西军营,这座废墟里全无战胜的欣喜,遍地都是蒙着白布的担架,余生的士兵们一个个辨认着自己的同袍,在花名册上将他们的姓名勾画上朱红的圈。

    玄策军的士兵们聚在军营角落,垂眼看着那一长排一百零一副担架。

    他们说,时值热夏,这一百零一个弟兄回不去遥远的河西,只能就地安葬。

    他们说,战事尚未了结,他们和少将军很快便要奔赴下一座城池,无法在此逗留太久,所以安葬就在今夜,他们已在城外择好僻静之地。

    姜稚衣蹲下来看过那一张张被清水洗净的面孔,对着花名册唤过每一张面孔的名字。

    看到元策递来帕子,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三七身边泪流满面。

    火光下,小少年紧闭着双眼,面容平和,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

    姜稚衣接过帕子,没去擦泪,颤抖着伸出手,用帕子小心擦净少年鬓角的尘泥,拿手点了点他此刻看不见的梨涡。

    “三七,来生我不做你的少夫人,做你阿姊,好不好?”

    身后一众玄策军士兵不忍地别开头去。

    “还有他们,”姜稚衣看向那一长排不见尽头的担架,“这么多人,我可能得努努力,像这辈子一样有花不光的银钱,到时候把他们都接来府上,只管在我那儿白吃白喝,隔壁邻舍若问我,他们为何可以这样游手好闲,我便说,因为他们上辈子已经把苦都吃完了,往后生生世世再也不用吃苦,再也不要吃苦了……”

    “我记着了你们的名字,你们也要记着我,若记不住我就记着你们少将军,反正他也跑不了,肯定在我府上,你们都看准了门,别走错了,若去别人家白吃白喝,可是会挨打的。”

    姜稚衣蹲在地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一直说到腿麻一个踉跄,被元策扶起。

    擦过泪,姜稚衣拿出了那只在姑臧街头买的埙,那只她为了躲避三七监视而买的埙,双手执埙放到嘴边,对着西北的方向轻轻吹奏起来。

    悲凄哀婉的乐声绵绵不息,回荡在军营上空,一缕一缕飘向西北。

    一众玄策军士兵将战盔夹在臂弯,低头肃立。

    一曲毕,姜稚衣慢慢放下手中的埙,面朝向这一百零一人:“诸位肉身长埋他乡,愿此引魂曲,引诸位魂归故里……我与少将军,还有诸位这一众同袍手足,送——诸位将士回家!”

    “送——诸位将士回家!”

    一副副担架被抬起,整整齐齐抬出军营,往城外青山而去。

    姜稚衣远望着这蜿蜒的长龙,抬眼看向头顶璀璨的星河,合十双手,闭起眼睛——

    愿今夜星月长明,照亮战士们归家的路。

    翌日拂晓时分,第一缕晨曦透进窗棂的时候,姜稚衣站在卧房榻前,努力捧起对她来说实在太沉的铠甲,替元策一件件穿戴上身。

    后续援军已经抵达,四面各州尚有失地待收复,他就要率玄策军出征。

    元策本想自己来,可她说,她前些天听杏阳守军们说,将军出征之前若得心爱之人替他穿盔戴甲,必可率领他的士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还说昨夜从军营回来,她前前后后翻来覆去将这铠甲的穿法研究了十遍,她自己的衣裳有时候都穿不明白,但这铠甲的穿法,属实已被她全弄明白了。

    元策不想辜负自己衣裳穿不明白,却能穿明白他战甲的未婚妻,便张着手臂由她动作。

    不想她倒是没说大话,一件件给他穿得十分妥帖。

    最后一样是战盔,元策看她郑重地捧着战盔上前,弯着脖颈低下头去。

    姜稚衣踮起脚来,替他戴好,顺势捧过他脸,仰头凑上他的唇,轻轻一吻:“阿策哥哥。”

    元策弯起唇角,垂眼看她:“嗯。”

    “阿策哥哥。”

    “嗯?”

    “阿策哥哥。”

    元策失笑:“有话就说。”

    姜稚衣扬了扬下巴:“没什么话,这是我施的仙法,听说将军出征之前,若得心爱之人唤三声哥哥,定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元策目光隐动,掌过她脖颈,低头含着她唇瓣深吻下去。

    姜稚衣踮着脚仰着头,紧紧抱着他的铠甲回吻他,直到叩门声响,来人回报大军已经整装待发。

    元策铠甲下的胸膛起伏着,慢慢松开她,舔吻去她唇上水渍:“听说这比叫哥哥更管用。”

    姜稚衣抿唇笑着,眼底倒映着他英挺的眉目:“既然管用,大军开拔在即,本郡主可否下几道命令给少将军?”

    元策点头:“臣愿闻其详。”

    姜稚衣端起手来,面容肃穆,仰头看着他:“将军此去,一要歼灭叛贼,手刃仇敌,二要珍重己身,毫发无损,三要保你麾下战士尽数平平安安,大胜而还。”

    元策后撤一步,支剑单膝屈地:“臣,谨遵郡主之命。”

    七月初四,玄策军自杏州开拔,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东南进发,短短数日连下十城,收复大烨关内失地,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飓风过境,所到之处草伏尘扬,叛军溃不成军。

    河东节度使范氏痛失爱将,后路被断,闻讯咬牙自京畿退兵,意欲龟缩回河东老巢。

    不料才出京畿地界,便遇玄甲大军迎面围追堵截而来。

    当夜风雨大作,电闪雷鸣,河西玄策军与河东叛军决战于急雨林。

    历经半夜,河东叛军战至仅剩范氏一人。

    疾风骤雨之中,数十柄银枪牢牢对准了包围圈正中。

    包围圈外,玄甲少年翻身下马,手执长枪,一步步踏过尸山血海走上前来,乌黑的盔缨随风扯成一线,面颊滚烫的热血被雨水冲淋,悬挂着血珠的眼睫却在风雨里一动未动,一双乌沉沉的眼盯住了前方狼狈支地的人。

    范德年身中数箭,拿手捂着肩膀,支肘撑起半边身体,眼看着走进包围圈的少年,看混杂着雨水的鲜血从他手中长枪枪头一滴滴坠落,如见倒数向死亡的更漏。

    “……沈元策,你行军打仗之能,我身为对手亦感佩敬畏在心,若非你河西横在我踏平京畿路上,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元策哼笑一声:“我能打,是为护我河西昌盛安宁,不是为了让杂碎感佩敬畏,范节使这话不如留到九泉之下与我河西死去的将士说,看他们能否谅解你的无可奈何。”

    范德年瞳仁一缩,支着断臂往后缩去。

    元策扬手一枪,刺穿他掌心,将人钉进泥地,手握枪柄,拧转枪头。

    骨骼碎裂声伴随着惨烈的呼痛声响彻雨林。

    范德年急喘着气,死死盯住了他:“……沈元策,我纵为乱臣贼子,也是圣上的乱臣贼子,我的生死,不由你定!”

    “若我非要定呢?”

    “你便也是大烨的乱臣贼子!”

    “那我便做了这乱臣贼子!”元策拔枪而起,扬手又一枪,刺穿他琵琶骨,执枪的五指一根根握拢,再拧。

    范德年大张着嘴痛至失声,几欲昏厥而去。

    恰此时,忽听一阵辘辘马车声远远驶来,一道清亮的女声铮铮响起:“沈少将军枪下留人!”

    范德年如闻生机,大睁起眼朝元策身后望去,见马车停稳,两名少女一前一后弯身下车,冒雨走上前来。

    元策并未回头,仿佛早知她们会来。

    姜稚衣带着裴雪青走进包围圈,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范德年,歪了歪头:“巧了,这乱臣贼子,本郡主也想做上一做。”

    范德年眯起被雨水模糊的眼,这才辨认出来人是谁,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



    第97节

    

姜稚衣看向元策:“杏阳一战,裴姑娘险失性命,又听闻京中叛军曾以刀要挟其父归顺,今欲亲手弑杀叛贼,以解心头之恨,还望沈少将军成全。”

    这些暗语,元策自然听得懂,拔枪而起,侧身一让:“那便成全裴姑娘拳拳之心,裴姑娘可知人体要害何处?”

    裴雪青冷眼看着地上的人,握着沈元策赠与她的匕首,拔匕出鞘,慢慢蹲下身去,一字一顿道:“沈少将军放心,我懂如何医人,自然也懂如何杀人。”

    范德年瞪大了眼看着他们:“沈元策,你造下诸般杀孽,终有一日将受反噬,不得好——”

    话音未落,嗤一声入肉之响,裴雪青双手握着匕首,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刀尖重重刺进范德年的心口,抬头看向他难以置信的双眼,面色苍白如雪,眼神却坚定不移。

    这一刻,眼前好像又看见那个嬉笑怒骂,吊儿郎当打马过长安街的少年。

    裴雪青眼眶热泪涌动,却坚决不落一滴:“他是这世上最最赤诚之人,你不配唤他的名字。”

    第84章

    夜深; 风停雨歇,急雨林外,战后的玄策军原地安营扎寨休整。

    裴雪青因身份不适宜; 被裴子宋接回附近驿站落脚,姜稚衣则随元策回了营地。

    这些日子,她和裴家兄妹一路跟着开道的玄策军; 待元策打下一座城池便往前进一座城池,直到前日关内失地全数收复; 暂且在关内与京畿交界处安顿下来; 离此地并不远。

    虽收复关内一路势如破竹,连战连胜,但数日久战之下; 玄策军全军上下也已是筋疲力竭。姜稚衣此行不光为亲手送范德年上路,还命人带来数千斤羊肉慰劳将士。

    营地里,炊烟缕缕升起,篝火静静燃烧,终于不再有动荡的硝烟和随时可能吹响的号角。

    姜稚衣跟在元策身边,看他将战盔夹在臂弯,听士兵回报着京畿的军情; 等士兵走后; 拿起帕子要去擦他满脸的汗雨和血渍。

    元策听回报时的肃容一卸; 一把拦住她手:“脏死了。”

    姜稚衣动作一顿:“我又不嫌弃你。”

    “我嫌弃; 那些人的血也配沾上我未婚妻的帕子?”

    “……”那你真是挺爱憎分明。

    刚巧一旁有士兵端着面盆经过; 元策一招手把人拦了下来,低头将脸浸入了盆中清水。

    士兵到嘴边的一句“这是给李军医打的水”噎住。

    元策抬起脸,满面水珠淋漓淌下,弯下脖颈朝姜稚衣努努下巴:“来; 现在擦吧。”

    姜稚衣语塞着去给他擦脸,掖着帕子轻拭过他额头、脸颊、鼻尖,感觉到周围无数道目光汇聚在他们身上,放慢了手上动作。

    元策眼风往边上一扫:“闲着的都洗脸去。”

    一众士兵连忙移开眼,各打各的水去了。

    “是想洗脸来着,我这水去哪儿了?”李答风掀开营帐,闲闲抄着手走了过来,一看元策边上的面盆,“原是让人截胡了。”

    “一盆水你也计较,”元策掀眼看他,“还是你计较的是我有人擦脸,你没有?”

    姜稚衣刚好擦到元策鼻尖,轻轻一捏他鼻子:“少显摆,李军医在杏阳可是亲自给你擦身照顾你的。”

    “他给我擦身,我有什么开心的。”

    姜稚衣思忖着眨眨眼:“我给你擦开心?那一会儿你把甲胄卸了……”

    李答风轻咳两声,示意他还在旁边。

    姜稚衣清清嗓子,收起帕子转向李答风:“李军医,这次对不住你,我没能在宝嘉阿姊生辰前回京,你给宝嘉阿姊的生辰礼还落在我这儿。”

    “战事突然,郡主平安就好,这点小事无妨,想来她也没过生辰。”

    的确,六月里长安突发宫变,后来宫变危机虽然解除,京畿一带却仍一直处在战事当中。

    所幸天子对自己的二儿子存了防备,宫变当日亲自拔剑对敌。四皇子率兵解救皇宫,赶在叛军企图控制朝中重臣以及包括元策继母在内的一众将军亲眷之前,将大家保护了起来。

    二皇子为此不得不撤出长安去与外围叛军会合,今夜范德年兵败,二皇子应当也已经被擒。

    估计范德年这支叛军交给了玄策军,二皇子那支叛军交给了四皇子。

    刚想到这里,忽有士兵匆匆飞奔进来:“报——!”

    姜稚衣听着这喊声头皮一紧,几乎是一瞬间,整个人立马绷直了身体。

    “少将军,东南方向二十里地,京畿大军正朝我营行进!”

    姜稚衣紧张地看向元策:“京畿的军队——那是友军吧?”

    元策和李答风对视了一眼,是友军,恐怕也不是友军。

    两刻钟后,玄策军整装上马,列队于营地前,望着对面同样高踞战马的京畿军。

    平坦的地面上如有一条看不见的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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