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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前夫后悔了-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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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冬抬头便看见祝苡苡眼中掩盖不住的殷切,和那衔在唇边,悄悄蔓出来一点的笑意。
  忍冬伺候了祝苡苡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她现在心里想着什么。
  她是开心的,期望的,但又混着那么点傲气和别扭。
  “夫人想多了,大人这这么晚过来看你,您出去迎他,只是理所应当,没有半分殷切,您可不要多想。”
  祝苡苡不由得翘起唇,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拎着裙,迈步走过门槛。
  孟循很快便走到了她跟前,似乎他也有那么点意外她会出来,清凌凌的眼中有着些许错愕。
  片刻后,那些许错愕便再也看不见,他牵着唇朝她笑了笑。
  “苡苡。”
  声音轻柔温煦,和曾经的孟循别无二致。
  祝苡苡压下唇边的笑,抬眸瞪他,“怎么了,孟大人深夜来寻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眼前人面上仍旧淌着笑,似乎一点也没因为她的话生气。
  他很有耐心。
  不知道为什么,祝苡苡莫名心里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
  自那日争吵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和现在这般心平气和的谈过,这算是将近三个月以来的头一回,两人坐在圆桌对面,面面相觑,没有愤愤不平,没有心怀不甘,只是平心静气的。
  孟循先开了口:“那日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误会苡苡了,我不够冷静,太过冲动,说出来的话,伤了你的心。”
  他是道歉的态度,但语调却是很平静的,没什么波澜。
  祝苡苡没注意这些,但她知道,孟循这是在向她求和。
  那揉皱了的心,被他一点点抚平着,好像差一点就要完好如初,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祝苡苡看着他,“哦,那孟大人错在哪里了?”
  孟循似乎早料到了她会这么问,他解释道:“我后面问过鸢娘,那日是鸢娘主动去找你,你们言谈甚欢心心相惜,并没有生出半点不和。”
  “苡苡从来都很大度,不会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生气,对么?”
  他稍稍抬手,握住祝苡苡随意摆在桌边的柔荑。
  他的手又宽又大,很温暖,是曾经她无比熟悉的触感。
  祝苡苡明白他说的话。
  毕竟鸢娘是他从苏州府带来的人,他自然是珍视的,而那日情况突然,他一时慌乱误会,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应该和从前一样体谅他。
  孟循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盒糕点,送到祝苡苡面前。
  他面上仍旧挂着笑,“回来时,正巧经过四芳斋。”
  祝苡苡心里轻快,挑眉看着那黄油纸上描绘的图案,随即面上一喜。
  “四方斋的雪片糕!”她咬着唇将东西接了回来,随手拆开,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真好吃。”
  酥松软糯,甜而不腻。
  但这雪片糕却不是四芳斋最有名卖的最好的糕点,店里的伙计不一定会让着你买,若不是确实喜欢,少有人会买这个糕点。
  她拿出袖袋中的帕子拭了拭手上的残渣,貌似随意的问道:“是夫君特意买的?”
  祝苡苡眼里试探的意味被孟循察觉,他极善察言观色,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已清晰明了。
  他笑了笑,微微晗首。
  果不其然,祝苡苡脸上的喜色更甚,“夫君是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对吗?”
  连她喜欢云片糕都能想起来,那是不是他们的过往,他也会一点点想起来。
  孟循端持着笑,握紧了那只柔软的手,并未答话。
  祝苡苡喜欢吃云片糕,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她贴身伺候的丫鬟忍冬银丹之外,便是孟循院里的竹青。
  他要投其所好,自然得知道,她所好的是什么。
  若他这会儿告诉祝苡苡并不是他想起来了,而是他特意问过竹青,她会不会大失所望?
  祝苡苡并不知道孟循心中所想,她只知道此刻自己十分欢愉。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扰乱她的开心,比起孟循来说,其他的事情都没有那样重要的。
  孟循虽然失忆了,可却能一点点想起关于她的事情,那是不是说,他没有忘记对她的爱,没有忘记他们的相濡以沫。
  她要给他时间,他会一点点想起的,只要他们日日相处,他总会想起来的。
  三个月以来的哀愁,似乎就在此刻一扫而空。
  她悄悄牵着他的手,“今天,别走了,留下来,好不好?”
  祝苡苡有些别扭,她以前从来没有和孟循说过这些话,这是头一回。
  她低垂着头,羞怯的盯着自己的绣鞋鞋面,并没有瞥见孟循面上一闪而过的异色。
  “好。”


第21章 
  晨光熙微,窗外朦朦胧胧的时候,屋内已经燃起了昏黄的烛光。
  孟循去刑部衙署上值时,一贯都去的早,往往卯时四刻便出发动身。这是他一向以来的习惯,并未因为昨日宿在祝苡苡那儿便懈怠。
  他虽然动作轻,但就躺在他身旁的祝苡苡还是不免的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动作。
  她这几个月都睡得很浅,确是难得如昨日一晚睡得安稳。
  即便她比往常起的要早了一个时辰,身子也格外松快,唇边含着笑,仔细的替孟循整理着常服。
  她已经很久没有替孟循做这些事情了,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未生疏。
  祝苡苡很喜欢看他穿官服的模样,虽还是青绿色的锦绣圆领袍,但落在她眼里却是格外的好看。
  孟循低垂眉目,暗暗打量着正替他系着腰带的祝苡苡。
  祝苡苡生的美,粉腮雪肤,妍丽明媚,一双眉目俏皮轻灵,尤其是在眉目含笑时,要比那璀璨的星辰还要美丽数倍。
  她就这么轻轻靠在他怀中,圈着他的腰,仔仔细细系紧着上面的玉扣。
  这感觉与他而言似曾相识。
  他并不排斥这样贤惠淑丽的祝苡苡,他甚至觉得,如果祝苡苡能始终这样,即便她出身他最为厌恶的商贾之家,他也可以忍耐下去。
  “系好了,许久没有这样帮你整理官服,有些手生。”祝苡苡垂眸笑着,带了点忍不住的赧意。
  孟循牵起她的手,动作像是曾经做过千百次一般,让他略有意外,压下心中那怪异的感觉,他笑了笑,“其实苡苡不用起得这么早,再休息一会儿,这些可以交给竹青去做。”
  “这怎么能一样呢,我毕竟是你的妻子。”
  孟循眸光微动,并未答话。
  片刻后,外头守着的忍冬银丹进来,一个端着铜盆,一个拿着祝苡苡常用的帕子。
  孟循差不多要离开时,随意的说了句,“我前日用午食的时候,发现堂中挂的那幅画换了,竹青说,是你换的。”
  祝苡苡点头,“原本的那幅山水图边角有些破损了,我拿出去画铺叫人修缮,这几日就能取回来了,夫君若是喜欢那幅画,我下次再换回去。”
  “不劳如此费心,”孟循弯唇轻笑,“只是那寒鸦图,像是只有半幅,残缺了部分。”
  祝苡苡有些意外,随后承认到,“那幅画确实分为上下两部,我瞧着寒鸦已经完整的在上卷,加上那位置小,挂下完整的一幅就显得有些挤,我便只挂了半副。”
  “那幅寒鸦图意境深远,只挂了半幅折损了些味道,不如将那另外半幅也找出来,拼在一处。”
  祝苡苡细细想了他说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又觉得孟循似乎对那幅画分外关心,不由得问道:“夫君很喜欢那幅寒鸦图吗?”
  孟循整理衣襟的动作稍有停顿,他眉心微拧,对于祝苡苡这非要问询的意思,生出些不耐之感。
  “是鸢娘喜欢,她难得有喜欢的东西,既然她觉得好看便送予她罢。”
  祝苡苡的笑意微僵,她攥紧了了垂在身侧的手,随即点了点头。
  “对了…我,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夫君说。”
  孟循稍稍昂首,示意她说下去。
  “昨日礼部尚书的夫人张氏递了帖子来邀我,三日后去她府上的赏花宴,我…”
  “无碍你去,”孟循打断了她,“注意言行举止,别失了分寸便可。”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屋内只剩下站在身侧的忍冬和银丹。她呆呆看着孟循离去的背影,有片刻失神。
  昨日骤然生出的喜悦,似乎正在一点点消退,她能清晰的感知到,她奋力想要抓住,可是它溜得太快,就像是孟循离去的脚步。
  一会儿过去,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祝苡苡有些失落。
  “小姐擦脸吧。”忍冬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祝苡苡递上帕子。
  她低声应下接过,随后吩咐身边的银丹,“去吧,库房里那剩下半副的寒鸦图拿出来,送去西侧院的鸢娘那里。”
  银丹眼中有些愤愤,但却也没说什么,低声道了句是。
  转眼便过去了三日。
  这期日,祝苡苡起的比往常早上一些,梳妆打扮后,便乘上车辇去往那位礼部尚书的府上参加赏花宴。
  宴席上有不少高官夫人来往谈笑晏晏,都是议论着园中盛放正好的花卉。
  其中不少珍稀名品,有市无价,就比如说那金丝牡丹,居然还能在这差不多要入秋的时候盛开,足以见得费了多少人力呵护。
  她在几年前见过主持宴席的张氏一面,是在那位薛侍郎千金的及笄礼上,那时候,她不过一个七品翰林修撰之妻,籍籍无名,只在宴席末流。
  而这次,她也不愿掺和在是非之中。她默默远离那些热闹讨论的妇人,安静站在一边。
  只是,片刻走神功夫,一妇人便走到跟前来。妇人面上带着笑,又年长了祝苡苡不少,看上去温柔和蔼,十分亲切。
  她是张尚书的次女,如今礼部侍郎薛京的妻子张氏,也正是几年前邀她参加及笄宴的那位。
  祝苡苡温吞的行了一礼,态度谦和,挑不出半分差错。
  而后,两人坐在一边相互寒暄着,其实也没什么话要说,祝苡苡大多时候都是应和的,她与这位夫人并不熟悉,也就是几面之缘,甚至她不明白,这位侍郎之妻怎么要特地过来与她搭话。
  实在没有必要。
  “前些时候,我听说孟大人从苏州府带来一位女子。”
  祝苡苡怔了片刻,随即扯着唇笑了笑,“确实与夫人说的一般。”
  张氏的脸上添了几分正色,“孟夫人可晓得那女子出身风月,原本还是贱籍,是孟大人费了不少功夫才让她脱籍的。”
  顿时那笑意便有几分勉强,她硬着头皮,说了声知道。
  张氏轻叹一声,“如今的文人士大夫总爱附庸风雅,那些出身风月场所的女子又惯会使些手段,这虽说是一桩风流事,可总归于孟大人的官声无益,夫人可不能与孟大人一般糊涂,得打起些精神来应对啊。”
  她最后一句意味深长又点到即止。
  张氏款款离去,留在原地的祝苡苡心底五味杂陈。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事情,被人毫不留情的翻了出来,她的脸面顷刻变得不值一提。
  可提起这事的人,是正三品的侍郎夫人,还有诰命在身,她又能如何?
  祝苡苡的失落低沉,被远远站在另一处的张氏看在眼里。
  张氏笑着问身边头发花白的嬷嬷,“我与那商户女说的那番话,嬷嬷觉着她可是听进去了?”
  “应是听进去了。”
  “听进去了,会在家里闹吧,这样就能帮到老爷的忙了。”
  想起几日前薛京对自己说过的话,她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
  她从来都是为人称道的高门主母,替他做这样的小事,自然是手到擒来。
  *
  祝苡苡费力遮掩着自己的心绪,宴席上始终挂着笑,几个时辰过去,她的脸都有些僵硬。
  日头西斜,天色半昏,她乘着车辇回了家中。
  她心情不佳,晚食只吃了几口便撂下筷子,呆坐着。身边伺候的银丹和忍冬自然是看出了祝苡苡的不高兴。
  “夫人……那位的话,您别放在心上。”
  银丹也跟着符合,“对啊,别气坏了自个,得仔细着身子。”
  接连几个月来的事情,压得祝苡苡眉头几乎无法舒展。人也连带着消瘦憔悴了一圈。
  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是看在眼里的。
  祝苡苡不想放在心上,可她闭上眼耳边萦绕的就是张氏的话,兴许这会儿在京城中,其他官夫人眼里,她已经沦为笑柄了,成了一个懦弱无能的正妻。
  她甚至有些埋怨孟循,为什么要将事情做得那样高调,让人人都晓得了,还引得张氏特意来提点她。她晓得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可她却忍不住这般的想法。
  她得和孟循好好聊聊。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得清楚。
  自那日之后,孟循便再没来找过她,既然孟循不来找,她便去寻他。
  祝苡苡知道孟循下衙署向来晚,所以她特地晚了些去孟循那边。
  她去的时候,竹青站在书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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