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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苡苡知道孟循下衙署向来晚,所以她特地晚了些去孟循那边。
她去的时候,竹青站在书房外,竹青看见她时,脸色有些奇怪。
“大人可是在书房里面?”
竹青点头,面上有几分犹豫之色,“里面还有人…”
祝苡苡眉心微蹙,都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人。
但很快她便知道了是谁。
书房的门是稍稍支开的,从里头透着几分微弱的光,还隐约传出些说话的声音。
一道声音祝苡苡知道是孟循,另一道声音虽谈不上熟悉,但她也听得出来是谁。
是鸢娘。
两人站在桌案旁,孟循似乎是在画着什么,他神色专注,而鸢娘就站在一边看着他。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站在一处,仿若一对璧人。
祝苡苡心中忍不住酸涩,甚至是有些嫉妒。
但她不想离开。
她抬手敲了敲门,打破了这片沉静。
而后,孟循抬头看她,脸色并未有异。祝苡苡缓步朝两人走去。
她看见孟循侧目对上身旁的鸢娘,听见孟循对鸢娘说。
“后日,你与我一同去见那位佥督御史。”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似是旁若无人。
祝苡苡将他的话听得很清楚。
他要去见一位正四品的佥督御史,不带正妻,偏偏带上没有身份的鸢娘。
随着他的话,祝苡苡的心如坠谷底。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v啦,按照进度,下一章的矛盾就会爆发了,然后就和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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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素期出身高官之家,十七岁嫁给名动京师的探花郎,从白身走到诰命夫人,她享受过无上光荣。可惜因太过操劳,积劳成疾,四十岁的她已经形容枯槁,暮气沉沉。
回想这一生,她没有对不起谁,唯独一起长大的玩伴黎承安,她欠了他许多。
总的来说没有什么遗憾,就算她马上要死了,也应该是美满的。
偏偏弥留之际,她听到了顾之岑交待儿子的话。
他说,他这二十多年多年,一直惦记着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苏芸,他让马上要外放去苏州做提督学政的儿子,好好照拂孤儿寡母的苏芸,等调任的时候,将他们带回京城。
这些话,她本不该听到。
大概是顾之岑觉得她快死了,说话就没顾及着她。
她有些恍惚,想起许多年前自己成亲前夜黎承安翻墙来找她。
对她说,“顾之岑就是个人模狗样的小人,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娘子,和你结亲,不过就是贪图唐大人的势力,你不要犯蠢,被这个小人骗了!”
那时候,唐素期只当黎承安见不得她风光的嫁给探花郎,故意说的气话。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争了。
喉间溢出一抹腥甜,她满怀不甘的死在了成亲后的第二十三年。
再次醒来,入耳的是鼓乐仪仗的吹奏声。
她身边站着出阁前的闺中密友钟宁。钟宁拉着她的肩,兴奋着指着下边。
“素期快看,探花郎要来了!”
她竟然回到了和顾之岑初识的那天。
这次,她没有再去看顾之岑,她牢牢盯着意气风发的黎承安。
因为他曾和她说过。
“你没看到么?那真是可惜了,我中的是榜眼,可要比那位探花郎威风的多。”
既然能重来一生,她总要弥补曾经的遗憾和不甘。
第22章
鸢娘就站在孟循身侧; 稍稍抬眸便能将祝苡苡面上的情绪一览无余。
她自小身世凄苦,又辗转流连于风月场所,洞悉人心的本事自然也是有些,祝苡苡心里想的什么; 她只需悄悄瞧上一眼; 就能清楚明白; 了然于胸。
书房不算大,烛台上点着三只蜡烛; 便能照的一室清晰。
里头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见从窗户缝里刮来的丝丝风声; 但那声音也很细微,比不得祝苡苡件靠近的脚步。
鸢娘心中忐忑。
她害怕因为这下的事情,引得祝苡苡记恨于她。
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也渐渐明白,这位救她的孟大人; 心中是有他的正妻的。只是; 这种感情很奇怪; 平时言谈间没有丝毫显露,只有两人见面时; 才可窥见分毫。
她兴许对孟大人是有作用的; 但这个作用并不能长久; 甚至只要,她不再对他的事情起作用; 这位孟大人,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抛诸脑后。
她不能因为与孟大人亲近而得罪他的夫人。
她的处境; 既尴尬又危险。
察觉到孟循淡淡睇过来的那眼; 鸢娘心头一颤; 下意识攥紧了垂落在衣袖间的手,慌乱的连连点头。
“鸢娘知道了……”
她声音有气无力,半死不活,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已经站在桌前的祝苡苡。
然而此刻,祝苡苡却并没有察觉到鸢娘的紧张害怕,她只是难过的看着孟循。
他没什么反应,只专注着桌上的画,差最后一笔,那幅图便要完成。
孟循利落的勾下那一笔。随后,他将画卷放在一边的梨木架上晾干。
祝苡苡显然是有话要对他说。
随即他侧目瞥向鸢娘,“回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语气平静,称不上温柔,然而鸢娘却如蒙大赦。
她心底悄悄松了口气,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忙不迭的朝面前两人一一行礼,而后离开了。
鸢娘离开时特地将两页门扉合上,这么一来,里面动静如何外头就难以轻易听到。
安静了片刻,祝苡苡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
“夫君要鸢娘同你一起出去,是有什么事么?”
她指尖狠狠掐着手掌,才能勉力维持着面上的冷静。
“公务而已,无需多想。”
简单的几个字足以表明他的态度,他并不愿在这事上赘述。
在这时,祝苡苡才清醒地意识到,孟循确实是和曾经不同了。
如果是以前她问这些事情,他不会是这样搪塞的态度,至少,他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而不是用公务这两个字就敷衍过去。
在来书房之前,她想好了应该对孟循说的话,有许多许多,可偏偏碰上了他,她却怔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祝苡苡将视线偏开,猝不及防看到了摆在花梨木架上的那幅画。
是几日前孟循曾经开口跟他提过的那幅寒鸦图,不过这回,他将两幅画并做了一幅。
祝苡苡以前就知道孟循极擅工笔,如今看到这幅画,依旧忍不住感慨,他仿制的这幅,和原样别无二致。
可他仿这幅画做什么?
只因为鸢娘喜欢吗?
“夫君画这幅画做什么,我不是已经将那幅寒鸦图送给鸢娘了吗,怎么还需要重画一幅?”
孟循心中浮上几分不耐。
这幅画,是找到跟陈将军那桩案子幕后之人的引子,他需要用这幅画,去追查落款的“蓬蒿居士”,可若是用原画,便增加了一分风险。
他不想,也不愿和她将前因后果说清楚,一来,会影响他的计划,二来,祝苡苡不知情才最为安全。
他眉心微蹙,随口道:“这幅画,是鸢娘已故母亲的东西,虽不知为何辗转到了你手里,但这幅画对于鸢娘来说有极重的意义。既然如此,便不能随意对待,原先的那副,她好好收着,现在这幅,我会赠予她挂在房中。”
“对她重要,就值得你这样小心对待是吗?”祝苡苡看着孟循,心里又酸又胀,“这幅画若真是这么重要,你当初直接和我说便是,又何必绕那么多弯子。”
或许,那几日前,温柔待她的孟循,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可笑,她还觉得,孟循会如那日一般长长久久下去。
这才过了几日,她才开心了几天啊。
孟循不想和祝苡苡在这上面牵扯太多,他冷了脸,沉声问道:“你半夜来书房找我,就只是为了这么一幅画?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先回去吧,早些歇息。”
祝苡苡咬着唇轻轻舒出一口气,她收敛了面上的情绪,沉心静气。
“我确实是有事来找你的,孟大人。”
孟循面上露出几分怪异,似乎是不怎么习惯祝苡苡这样称呼他。
“你说。”
“我今日,去参加礼部尚书张大人的妻子张氏主持的赏花宴,我遇到了张大人的次女,也就是礼部侍郎薛京的夫人,薛夫人对我说了几句话。”
她语气稍顿,暗暗观察着孟循的反应。
孟循嗯了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薛夫人对我说,孟大人在苏州府救下鸢娘的事情,已经成了一桩风流韵事,为京中不少人知晓。”
孟循没什么反应,他早料到了这些,他之所以不刻意隐藏行踪,就是为了引出背后关注陈将军这案子的人。
尽管他因此受了伤,但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事情确实按照他早先预料的那般发展。
甚至仅此一遭,费升捉到了一条线索,追查到了不少与当年事件可能有所联系人。
这于他而言,利大于弊。
思及此,孟循唇边漫出几分笑,“那又如何,不必在意。”
好一个那又如何,好一个不必在意。
祝苡苡气急反笑,她红着眼嗤到,“那孟大人考虑过我吗?考虑过你做这些事情,我当如何,我的处境,又会如何,这些你想过吗?”
她声音不算大,却含着浓厚的讥讽。
祝苡苡眼睫漫出的泪,让孟循稍有愕然。他没有想过祝苡苡会这么在意这件事情,她眼底有浓浓的无奈和哀伤,这些尽数落入了他的眼中,让他心底泛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怅然。
他不希望看见祝苡苡这样。
见孟循看着自己哑然失声,祝苡苡的笑意更加放肆,“孟循孟大人,你是有妻子的,你做这些的时候考虑过你妻子的名声吗,想过你的妻子可能会沦为其他官员夫人的笑柄吗,你有想过吗?”
孟循眉心拧起,他抬手想去牵她,却被她一把拂开。
“孟循,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嫁给你已经有七年了,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累过。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什么也不愿意和我说,我体谅你失忆,体谅你不记得我了,可是你一点都没有考虑过我,你让我怎么再继续做这个孟夫人。”
孟循垂下手,片刻后恢复了冷静,“祝苡苡,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
祝苡苡没有说话,只呆呆的看着他,好像除了刚才那一小会儿的茫然外,他给她的反应,就再没有其他的了,无论她怎么难过怎么伤心,她都是那个对所有事情都淡然处之的孟循。
她看着他,仔细的看着他,想从他身上找出曾经孟循的影子,哪怕是一点点,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现在这个人和以前的孟循天差地别,毫无共通之处。
除了这张脸,她再找不出一点孟循的痕迹。
祝苡苡轻轻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好。”
说完,她转身离去。
她给他时间,他会给她时间。
她那么喜欢他,她当然不会轻易的放弃他。
祝苡苡回了自己的院子里,支起罗汉榻边上的窗牖,借着月光,看向院子里那两株盛开,正好的墨菊。
她记得,这两株墨菊是他们还在徽州府的时候孟循送给她的,她不舍得将两束这样好的花就这么留在徽州,还特地移了一小株带来京城,这么多年过去,墨菊长势一直都很好。
红中透着黑,黑中又掐着点红,这样珍贵的品种在哪里都是不多见的。
萧索的秋季,万物凋零的秋天,墨菊却正是盛放的时候,等到秋季一过,墨菊就会渐渐枯萎凋零。
美好的事物总是勾人回忆,想起曾经,祝苡苡忍不住唇边浮起一点笑。片刻后,她将窗牖合上,低声唤来外间的忍冬和银丹。
脱簪拆发,换了寝衣,她没甚反应的躺回了那熟悉的四合纹架子床。
她盯着丁香色的幔帐,随后缓缓合上了眼。
以秋为期,墨菊谢了的话,她就不想再等孟循了。
*
这几日,孟循分外忙碌。
甚至连前些时候嘱托南直隶刑部主事罗英去查的事情的回信,他也未来得及去看,只将那封信夹在书橱里一本不常翻的书内。
替陈将军翻案的事情,已然有了眉目。
那幅寒鸦图的落款,并未附记真名,只留下了“蓬蒿居士”的落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幅画作,论工笔而言确实算得上品,意境深远,细品起来,余韵绵长。
可这几日,他与费升二人调用所有关系,暗暗查遍了京中大大小小数百家画坊,却并未再找到一幅落款为蓬蒿居士的画作。
夜市也好,鬼市也罢。那些名罕的画作,别说是落款就连运笔画风,也没有一副与这寒鸦图相似的。
这实在稀奇,这样属于上品的画,无疑是出自大家之手。可偏偏却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