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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是病秧子了-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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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军纪严明,手下的将军也都是有主意的,虽没再整势出战,却也没吃什么亏,你不用担心。”
  李缄将战报看完,而后点头:“我其实一直不怎么担心辽北的战事,知道凭着镇远侯的本事足以应对这种战局。只是多少有点……
  可能是快过年了,去年我去幽州替李徊吊唁的时候正好是年根下,幽州城内处处喜庆祥和,今年因这战事,幽州百姓怕是很难过个安生年了。”


第八十五章 
  年尽岁除,又逢除夕。
  不知是不是这年不太平的缘故,连老天爷都来凑热闹,正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却偏偏下起了大雪,鹅毛一般漫天飞舞,不多时就将整个营地染成白茫茫一片。
  陈禁在营地门口下了马,揉了揉一路过来被风吹得发僵的脸颊,快步往主帐走去。
  雪下得正大,除了需要值守的将士,其他人都回了营帐,偶有巡营的走过,留下一连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大雪所掩盖,再看不见丁点的痕迹。
  陈禁走了一会,回过头看了看被遮盖的来路,挑了挑眉,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他这一日趟风冒雪实在是在外面待了太久,铁打的身子也有点扛不住,只想进到暖烘烘的帐内再喝一盏热茶好好的暖暖身子,却没想到掀开帐门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别说热茶了,帐内连个炭盆都没有,和冰窖也没什么分别。
  陈禁叹了口气,转身吩咐人送炭盆进来,自己拎着水壶又钻进了风雪里。
  等他提了一整壶热水回来的时候,帐中终于有了人气儿,云稚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正蹲在炭盆前烤手,连裘衣都没来得及脱,束起的长发上还挂着雪花。
  陈禁放下水壶,将云稚从炭盆前拎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把他那双冻得发红的手浸到装着冷水的水盆里:“好歹也是自小在辽北长大的,就这么直接烤火,也不怕得冻疮?”
  “这不是手冻僵了想快点缓过来嘛……”在室外待了太久已经失去了知觉的手在冷水里逐渐感到了暖意,还有轻微的刺痛感从指尖传来,云稚长舒一口气,懒洋洋地开了口,“不是说让你在府里过了除夕再回来嘛,风雪这么大,干嘛还折腾?”
  “我在府里吃香喝辣,留你自己在营里吃苦受冻?”陈禁泡完冷水随便擦了擦手,回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还说我,这么大雪你干嘛去了?”
  “惯例巡营……”云稚甩了甩手上的水,脱掉狐裘又凑到炭盆前烤起火来,“咱们要过除夕敌人可不用,阖家团圆的时候最容易懈怠,又有这么大的风雪,天时地利,要是我就不会放过这次突袭的机会。”
  “这风雪确实是很好的掩盖,一路悄悄摸过去,连点痕迹都留不下……”
  陈禁喝了口热水,暖意顺着喉管向下蔓延到全身,连精神都恢复了一点,“戒备是应该的,但我觉得他们没那个胆子。弥卢被侯爷打散了,安兰可汗的头被你砍了挂在大营外,剩下那些眼下不知在草原里哪个地方躲着,只求着咱们下个目标不是他们,哪还有胆子再来找咱们麻烦。”
  “要是真这样就好了,我巴不得早点打完……”云稚搓了搓手,“天寒地冻的,将士们都辛苦得很,今日除夕,让伙房多做些吃的改善一下,酒就算了,等战事结束的时候让他们喝个够。”
  “放心吧,早就安排妥当了。少夫人昨日前脚进了府门,后脚就安排人送了批羊过来,说是让伙房收拾一下,今天喝羊肉汤。”
  “大嫂素来比我细心,我还是到了现在才想起来……”云稚轻轻笑了一声,回身在书案前坐下,顺手接过陈禁递过来的水盏,“本来是想让她歇口气,也养养手上的冻疮,结果人都到了家里,却还是惦记着军中。”
  “要不是侯爷发了话,少夫人今日是要跟着我一起回来的……”陈禁道,“枢儿倒是高兴得很,说是昨日一直赖在少夫人房里,三更天了都不睡觉。”
  云稚才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正要看,听见云枢的名字忍不住抬头:“他这段时日还好?”
  他那日进了幽州地界就直奔大营,和坚持在军中养伤的云邺深谈了一晚,第二日就让军医把人送回了府里,自己入主了军中,之后接二连三的战事,片刻都分不得身,连幽州城都没回一次,更别提家里。
  算起来和云枢也有近一年未见了。
  “好得很,比咱们走的时候高了一截,身子也结实了很多,听说一直跟着练拳脚呢,字识得更多书也读了不少……对了……”陈禁说着话,从怀里摸了一封信出来,“听说我要回军中,专门写了封信让我带给你,还说是「家书」。”
  云稚伸手将信接了过来,一眼就瞧见信封上写着「叔父亲启」四个字。虽然还不成什么章法,却也是端端正正的,看起来十分用心。
  信上自然没什么紧要的内容,从自己晨起吃了几碗饭到最近在读什么书事无巨细讲了个遍,剩下的就全是「嘱咐」,从战场凶险定要当心一直到天气严寒注意保暖,最后希望战事早日结束,云稚早点归家。
  云稚将那信上的内容来来回回看了几遍,面上不自觉就带了笑意:“字确实识得多了,写得也端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娘待久了,小小年纪的也开始唠叨起来了。”
  “还不是太久没见你,有太多的话想说……”陈禁说着忍不住也笑了一声,“我看枢儿虽然年岁小,却是个乐天达观的,将来说不定比你这个叔父还有本事。”
  “本不本事的都是他人的评判……”云稚摇了摇头,“自己觉得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他把云枢的信收好,又把方才没来得及拆开的信重新拿了起来。
  陈禁抬眼瞧见随口问道:“这又是哪来的信?”
  云稚拆信的动作微顿,而后回道:“家书……”
  “家书?”陈禁微一思索,随即轻笑,“李缄的信对你来说倒也算得上家书了。”
  云稚跟着笑了一声,垂下眼帘专心看起信来。
  陈禁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喝光了一盏水,抬头发现云稚又将信翻回第一页才又开了口:“都城现下怎么样,西南那边有进展了?”
  “淮安王派去那两个将军是早年跟他一起去西南平叛的,对付叛军绰绰有余。据说还专门派了懂当地土语的人去见那几个部族的首领,许了些好处,有两个部族已经退了,剩下的估计也耗不了几天,没有部族的参与,剩下的仗也打不起来了……”云稚目光还在信上,“都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郑家的案子审得差不多了,还顺便牵扯出一些想要浑水摸鱼的,都一起收拾了,过两日登基大典一过,新帝正式继位,朝中那些再不安分也折腾不出什么了。”
  陈禁安静地听完,眨了眨眼:“就这些?我看那信可是比枢儿的还要厚上许多呢。”
  云稚轻轻挑眉:“剩下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禁有一瞬的沉默,随即点头:“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
  云稚瞧着他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给你看的,就是些日常起居,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小事,和枢儿那信也差不多。
  前段时日忙着郑家的案子,还有朝中许多大小的事淮安王都带着他一起,他倒是乐在其中。”
  “淮安王对李缄还真是信得过……”陈禁忍不住附和,“这次郑家的案子,关系如此紧要,全权交由他去处置,更别提朝中这些大大小小的决策。我看这是想让李缄在新帝登基后顺理成章地进到朝中,估计能封个不小的官呢,那到时候你们……”
  “人与人之间想要的生活总是不同的,淮安王想给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宣之想要什么……”云稚合上手里的信,向后靠在椅背上,“都城最近也冷得很,宣之本就身子差,又每天这么折腾……那游医现在到哪了,还有多久能到?”
  “啊?”陈禁愣了愣,无奈道,“那游医离开幽州也就半月,冰天雪地的哪那么快到。你说你前脚将人找到,后脚就送去都城了还不够,还想让人家也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吗?”
  “我是想战事结束总需要些时日,让游医先过去替宣之调养一下我也安心……”
  云稚思量道,“我记得府里有几支上好的山参,好像是早年爹从哪个行商哪儿买的,你这次让人送信的时候一起带着,游医到了也许用得着。”
  “行……”陈禁应了又忍不住开口调侃,“要我说用什么山参啊,你早点把这边料理完早点启程回去,瞧见你李缄有什么毛病也都好了。”
  云稚挑眉,深以为然:“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说完他从书案上拿了份地图,“那就来研究一下,接下来该从哪动手,早点把仗打完,我也好早点去都城。”
  陈禁看着云稚把地图摊开,真的低头研究起来不由默然,好半天才开口:“今天好歹也是除夕,我专程从府里赶回来可不是为了陪你看地图的。”
  云稚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好,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羊肉汤估计也该煮好了,叫上不用值守的将军一起,咱们也吃个团圆饭。”
  陈禁这才松了口气,立刻站起身:“好,我这就去叫!”


第八十六章 
  与幽州大营的热闹相比,淮安王府的除夕夜就简单的多。
  如今朝局动荡正是人手紧要的时候,府里的属官不是去了西南就是被调进宫里,剩下的也都在军中战备,连回王府的工夫都没有。
  连萧铎也没在府中——登基大典就定在元朔日,虽说诸事早已安排妥当,也总要再查验一番,又因为现今宫里只剩下萧钰母子,多少有些冷清寂寥,便定了在宫里吃过晚饭再回府守岁。
  省了开宴席的琐碎和烦忧,萧络乐得自在,把年前最后的琐事安排妥当,又给下人封了赏银,让人把早就备好的酒水吃食直接送进了李缄房里,只他们两个就吃起了团圆饭。
  因着顾及李缄的身体,初入冬的时候萧络专门派人在他门窗外挂起了北风才常见的棉帘,刚好够遮挡都城不算凛冽的冷风。
  桌案两边各摆了一个炭盆,上好的银丝炭烧得正旺,将整间屋子熏得暖意盎然。
  萧络脱去厚厚的棉袍,只穿了件轻便的小袖袍衫,清淡的颜色衬得他整个人温润如玉,也让左颊那道黥痕显得更加显眼。
  日积月累的相处,李缄早就习惯了那道黥痕的存在,今日却不知怎么,目光不自觉地就停在了上面。
  萧络将温好的酒从泥炉上端下,回眸正对上李缄的目光,不由疑惑:“怎么?”
  “当初……”李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低低道,“黥刺的时候疼吗?”
  “多久之前的事儿了,早忘了……”萧络一瞬的怔愣,而后低下头若无其事地替自己斟了酒,“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装着跟没看见一样,怎么这时候想起问?”
  李缄犹豫了一下,端起水盏喝了一口,才开口道:“前些日子办郑家的案子来回奔波于宫里和大理寺之间,被动地学了不少律法,也看了许多先太和帝年间的卷宗,其中就包括当年的先三皇子谋逆案。”
  “这类卷宗涉及皇家体面本应该封存或是销毁的。但当年王爷为了给先王沉冤昭雪,专门将这卷宗挪了出来……”萧络微垂眼帘喝了口酒,抬眼看着李缄,“有收获?”
  “也不算是收获,就是看到那些陈年旧案有了点猜测……”李缄替萧络斟满了酒盏,“前一阵事情太多,现下终于闲下来了才想来求证。”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还吞吞吐吐的……”萧络看着,“说吧……”
  “当年先三皇子谋逆案牵扯甚广,满朝上下但凡与其有过来往的都牵扯其中,先王当时因为一封不知来源的信就定罪成了同党,因祖上余荫,才不至于灭族。但家宅被抄,家仆被发卖,一双儿女也难幸免……”
  李缄道,“皇……太后因着年幼有乳母照看在抄家时侥幸逃脱,王爷作为先王独子又十岁有余,被处以流刑。”
  “这些在都城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只要家里有年岁稍长的人都有所耳闻,只是近两年王爷势大,都城里没什么人再讨论了……”萧络侧过视线,“这就是你要求证的?”
  李缄摇了摇头,视线微偏落在萧络左脸颊上,缓缓道:“按照本朝律法,凡处流罪者,皆要黥刺,被发卖的家仆倒是不用的。”
  萧络抬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摸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也有些怅然,最后都化作了一声轻笑。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质疑这件事了,要不是这黥痕还在连我也要忘了……”他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当年府里抄家,王爷仓皇去护送乳母和钰妹从花园的狗洞出逃,我趁着这个间隙穿了他的衣服顶了他的身份。”
  李缄抿了抿唇,看着萧络的脸没说话。
  明明和他猜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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