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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有人追赶她; 还有道凄厉的声音催她快跑。
周承庭本是见阿娆睡着后,正像往日一样; 轻轻给被子掀了条缝隙; 想让阿娆自己挪到他的怀中。却见阿娆睡得并不安稳; 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 眼角沁出大颗的泪珠来。
他虽然屏住了呼吸去听; 也没有听清阿娆究竟说的是什么。
周承庭叹了口气; 先是为她拭去脸颊的泪痕; 旋即轻抚她的后背; 手上稍稍用力; 抱住了她。
“阿娆……”周承庭低低的唤了一声; 却没有得到任何应答。他福至心灵,改口道:“珠儿,别怕。”
不知是他叫对了名字,还是那句“别怕”起了作用,阿娆在他怀中没有再挣扎。虽然眼角犹自坠着泪珠,呼吸却慢慢变得悠长、平缓。
到底是何事让她如此不安,如此害怕?
周承庭倒是一点儿都不困了。他时而轻抚两下阿娆的后背,让她睡得安稳些,脑中却是想着许多事。
等明日过后,再召纪北南。查找的范围,此时已经能够缩小不少了。
他无意揭露阿娆的伤疤,却不想她一直被此困挠、甚至是惊恐。
周承庭几乎一夜无眠。
天才蒙蒙亮时,阿娆眼睑轻颤,挣扎于将醒未醒的边缘。她感觉自己被温暖的气息包围着,源源不断的暖意让她有些贪恋,不舍得离开。
阿娆忽然感觉有些不对,睁开了眼。
适应了片刻昏暗的光线后,映入眼帘的是男子微微敞开的亵衣领口,隐约透出精壮的肌肉来——阿娆旋即便知道她知道包围自己的暖意是来自何处了。
她竟是伏在太子怀中睡了一夜!
眼下太子似乎还没醒,阿娆立刻不敢动了,枕着太子的胳膊、以一种近乎蜷缩的姿态睡在太子怀中……阿娆怎么都回忆不起来,明明她是规规矩矩的睡在另一侧,怎么就到了太子怀中?
“醒了?”就在阿娆僵着身子不敢动时,太子殿下悠然开口。
是她把太子殿下吵醒了吗?
阿娆从太子怀中抬起头来,只见太子目光清明,显然是早就醒了。恐怕是为了迁就她,才一直等到现在。
“殿、殿下——”阿娆赶紧起身,不敢耽误太子正事。
这回以太子妃为主招待女眷,而招待藩王郡王、官员之子的自然以太子为首。
周承庭淡淡的一声,起身不自觉揉了揉自己略显酸麻的胳膊。
阿娆满心愧疚,忙绕到了太子身后,替太子去按摩揉捏了片刻,希望能稍稍纾解些。
“好了。”周承庭很快就捉住了她的手,道:“没事了。”
两人都各自起身,忙着梳洗更衣。一时太子先收拾好了,才要走时,看到镜子中阿娆已经上好了妆,正由芳芷给她梳头。
似乎从那日后,只爱素净淡雅的阿娆,就像是转了性子,整个人的偏好明艳而张扬了许多。
如此一来,倒是很有了些太子宠妾的气派。
***
女眷的宴席设在了延芳殿中。
阿娆自从梳洗完毕后去给太子妃请了安,连早膳都没用,带着芳芷结香还有赶来的碧玺,一起去库房中看着人搬东西。
说是她去帮忙管着器物的调度,实则是只是在一旁看着。
宫中自是有经验老道的内侍和宫女们,阿娆只不过是四处转转,为了避开一切可能在贵人们面前露面。而她也反复思考过,王皇后若是想让太子妃娘娘出些纰漏,还不至于是大篓子,会从何处下手。
目前为止,太子和太子妃仔细关注了每个细节,还是没有发现问题。
出了纰漏太子妃会在内外命妇面前丢了脸面,可若是稳妥的办好这件事,也会让太子妃大放光彩。
“去御膳房瞧瞧。”阿娆想到最后一处可能会出问题的地方。
虽说这是最后一处,可她也觉得皇后不敢在膳食上面下手。除了大篓子,王皇后也没有好果子吃。
阿娆一面想着,一面进了御膳房的专门准备今日女眷宴席的厨房。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见一身华服、明艳动人的太子选侍出现在御膳房时,虽然众人手中的忙碌没有停,却开始了窃窃私语。
“太子妃不让她插手接待的事,她留来这儿上蹿下跳了。”阿娆也不是头一次听认这么说,说话的人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她并不在意。“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人,一时得了太子宠爱,就张狂起来。还真以为自己是太子宠妾啊!”
阿娆也觉得自己努力不够。
太子虽是留宿她房中,可在旁人眼里,她算不得真正的太子宠妾。她年轻颜色好,太子的贪恋是暂时的。若是她太过张扬得罪了太子妃娘娘,也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到底她的封号是皇后亲下的诏命,御膳房的人也不敢彻底忽略她,有个管事模样的人,还是上前给阿娆请了安。
“选侍,您有事吩咐一声底下人来就行。”那圆脸宫人笑得和气,殷勤的道:“不拘让哪个妹妹来,奴婢定然给您办妥当了。”
阿娆唇角微翘,扬起下巴,做足了太子宠妾的派头。她略略抬高了声音,道:“太子妃娘娘在前头忙着,这后面的事,少不得我要多费心了。”
她的话音才落,便听到嘈杂的忙碌声中,夹杂了不少嘲笑。
这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么!
众人都有些瞧不上阿娆的做派,太子妃不许她到前头去,她就非得要插手点什么,好显示自己在东宫的地位。倒真真是个白眼狼,忘了太子妃的提携之心。
阿娆正愁没法子施展,不悦的道:“把今日的菜谱拿来给我瞧瞧!”
管事的宫人会来事,当真把阿娆请到了一个稍微清静些的角落,还搬来了干净的凳子,请阿娆坐下。
桌子上除了菜谱外,阿娆发现还有一份内外命妇的名单,上面有座次和要上的菜品。
阿娆顺手拿了过来。
她的行为没有被阻拦,哪怕那宫人是王皇后的人也没办法。阿娆如今的行为,对她们无甚干扰,不如让她摆摆威风,赶紧回去。
阿娆装模作样的拿了起来,还能听到隐约嘲笑声,说她能不能看懂。
她没空理会别人怎么想,一目十行的往下看去,当看到一个名字时,忽然愣住了。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拿着名单的手也不自觉的轻颤。
阿娆反复又看了几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定了定神,把名单丢在了一旁。
“选侍,您有何吩咐?”圆脸宫人想快些把阿娆打发走,耐着性子问道。
阿娆支吾了两声,显然是没瞧出什么来,又引来不少嗤笑。前两回有人笑阿娆没理会,这一次她决定借题发挥。
她明显变了脸色,却像是不好发作的样子,在御膳房中转了一圈,终于在角落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大屉做好的凉果,还未装盘。
“这个凉果也是今日要上的菜品么?”阿娆明知故问。
圆脸宫人忙道:“回选侍的话,正是呢。这凉果最费功夫,要提前一天准备呢,您——”
她才想说若是喜欢就给她带走些也无妨,只见阿娆上前拂袖,竟将那一整笼凉果都摔到了地上。白嫩的团子滚落到地上,立刻沾上了灰尘。
阿娆甚至将还上前将凉果踩了好几下。
“选、选侍——”那圆脸宫人旋即变了脸色,显然没料到阿娆的壮举,这可是皇后特意吩咐的——她脸色难看的道“您这是做什么!”
只见阿娆冷笑一声:“不小心打翻了,你有眼没瞧见吗?”
还未等她再说什么,阿娆又“恶狠狠”道:“这就是你们瞧不起我的代价!”
说完,阿娆狠狠又踩了两下地上的凉果,才翩然而去。那圆脸宫人气得脸都青了,却不敢认真拦着阿娆。
芳芷、结香、碧玺三人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作威作福”的阿娆。
出了御膳房的门,阿娆脸上的跋扈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焦急。“碧玺,你赶紧去知会太子妃娘娘一声,有人对花生过敏,皇后只怕是想从这儿下手。”
那种凉果阿娆也是知道的,宫里头的新法子,虽是用到了花生,却吃不出任何花生的味道。
眼看时间来不及了,阿娆把心一横,直接点明了。
“楚王侧妃在的那一桌,万不能上任何与花生有关的东西。”第27章
碧玺虽是不明所以; 可她向来听阿娆的话。得了阿娆的嘱咐,提着裙子小跑着走了。
跟在阿娆身边的芳芷和结香都有些奇怪,自家选侍怎么会知道这些?不过在御膳房那一通大闹; 她们倒是看懂了。选侍是为了不让人陷害太子妃; 才故意这么做的。
“咱们先回东宫。”阿娆神色已恢复如常。
明知这么做之后; 太子妃一定会怀疑她的身份,而她飞扬跋扈、不知轻重的名声也会在宫中传开——可是太子妃救过她两次;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皇后陷害太子妃。
王皇后倒是好算计; 得知楚王侧妃不能吃花生; 特意做成看不出、也吃不出花生味道凉果。太子妃并不知道,御膳房中拟出的菜单让太子妃过目时; 她自然没有异议。
这场宫宴是太子妃头一次主持的宴席; 王皇后就要太子妃出丑——
楚王侧妃对花生过敏; 误食后会浑身起红色的疹子、呼吸急促,她曾见过一次。虽然没有性命之忧; 看起来却是很可怕。到时候乱起来; 太子妃实在说不清。
这不算下毒; 不会出人命。可太子妃哪怕是无心; 疏漏之责却是逃不掉的。
太子妃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失误; 王皇后再往塞个家世相当的太子嫔; 等到皇上寿宴时; 恐怕出风头的就是那位太子嫔了。
所以阿娆拼着被太子妃怀疑、暴露身份的风险; 也要提醒太子妃。
她不后悔这么做; 只是要怎么向太子妃解释?
阿娆心中一团乱麻; 面上却是一派镇静淡然,芳芷和结香也瞧出不对来。
先前两次离开东宫她都是跟着姜妙去皇后宫中,除此之外她还从未离开过东宫。阿娆让芳芷挑条僻静的路走回去,尽量避着些人。
“选侍,前面是碧波池,直接走过去便到了东宫正门,从后面的小路绕过去就到东宫的西角门。”芳芷问道:“您看,是走那一条路?”
虽说眼下要摆宴了,地点又在延芳殿,阿娆还是怕撞到人,选了稍远的小路。
碧波池边,种着垂柳若干,映着池中盛开的荷花,时不时还有锦鲤跃出来,甚是好看。芳芷和结香能出来玩耍的时候也甚少,虽是走着路,眼神却不由自主往池中看去。
“选侍,您看,那条锦鲤真漂亮!”结香更活泼些,她指着一条跃出水面的锦鲤对阿娆道。“那样的花色倒是不多见。”
阿娆闻言望去,果然很好看,只是她并没有心思欣赏。但她也没打扰两人的兴致,只是笑了笑。
就在她收回眼神的一瞬间,她忽然瞧见不远处的柳树后,站着一个人。
那双眼睛,阴鸷可怕、寒意逼人——阿娆不由全身一颤,呼吸都蓦地一窒。被他盯着,如同被毒蛇盯住无异。
竟然是姜知瑞!
那双可怕的眼睛曾无数次在她的噩梦中出现——她不知道姜知瑞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在等她。她只想拔腿就跑,赶紧逃开。
耳边还传来结香和芳芷的欢声笑语,阿娆忙加快了脚步,竟是隐隐把两人超过去的架势。
两人见状,也收敛了说笑,紧跟着阿娆快步离开。
等到三人离开,站在柳树下的人才走了出来,正是姜知瑞。
他原先以为姜姀同姜妙素来不和,把话说得夸张些也是有的。今日亲眼见了,才发现姜姀所言非虚。
那张如清水芙蓉般清丽绝艳的面容,如今却是透着几分媚意,容貌气色比往日更胜一筹。他也是自小习武之人,视力极佳,虽是距离远,他却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更别提她头上贵重的赤金宝石首饰、身上华丽张扬的衣裳,金线银线在日光下折射的耀眼光芒,简直灼伤人的眼睛。
姜知瑞瞳孔都因为怒意而扩大,双手紧握成拳,被压在心底的恨意油然而起。
当初他许诺荣华富贵时,阿娆却一脸漠然说她不稀罕,他逼迫她,她拼死抗拒。
如今却是欢欢喜喜的当了太子选侍。
“哥,我说的没错罢!”躲在远处的姜姀也趁势出来,虽然姜知瑞不发一言,此时的神色分明是怒极。“捡着高枝儿飞去了,侯府的姨娘人家不稀罕!”
她的话音未落,姜知瑞便拂袖而去。
姜姀不以为然,哥哥肯定会更恨姜妙、更恨太子,这样就能专心帮着六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