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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人耳目，白盛婴甚至主动将满头黑发和雪白的睫毛眉毛都给染成了黑色。
他们扮作普通的客商，路过一座座城池。
有的时候想要多留一阵子，便在城池里租一个院子住上十天半个月再启程。
有的时候想走得快一些，便只在城池里吃一餐饭，采买一下补给就上路。
左右有凌淳和白盛婴两大高手坐镇，即便是在野外休息，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对于他们来说，唯一需要考虑的因素，就只有陆暖的身体。
可惜，自从陆暖体内的圣体被剥离之后，她就又回到了当初被拐到蛇龙寨时候的状态。
不，比那时候更糟糕许多。
陆暖无法站起来，心衰之症也在日益加重，这让白盛婴和凌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京城中的陆斐然几乎每隔三天就会有信件送到凌淳的手里，催着他们速速回京。
可凌淳见陆暖总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便也不忍心催促她。
只能以陆暖身子虚弱为理由，能拖一时是一时。
白盛婴并不是一直都跟他们在一起，有的时候他会离开几天再出现。
出现的时候，手里往往带着一些陆暖用得上的药。
有的时候他可能好几天都不见踪影，但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都是去看看陆暖。
就这样，一个月的路途，他们走走停停，走了三个月才过半。
春暖花开的时候，陆暖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凌淳和白盛婴也逐渐将京城的消息说给陆暖来听，以免她返京之后，什么都不知道。
这天下午，陆暖午睡才醒，便听到凌淳和白盛婴在说话。
“陆兄大概是被满朝文武催得烦了，所以才同意选秀的。
谢大小姐已经和洛云禅成婚了，看来这皇后之位，注定是盛小姐的了。”
听了凌淳的话，陆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白盛婴摇了摇头，给凌淳倒了一杯茶后，道：“盛妩是盛家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陆家和盛家有仇，她不可能当皇后，甚至，连个名分都不一定会有。”
“陆兄不是这样的人。”凌淳并不赞同他的观点。
白盛婴却也不强行要他赞同，只淡淡道：“曾经没有登上帝位之前，陆斐然或许还有为了爱情让步的勇气。
可如今玄战天下太平，海晏河清，陆斐然和你们为此付出了不知多少的努力，也不知多少人为此献出了生命。
若这个时候他立了盛妩为皇后……退一步来说，若是这个时候他封了盛妩为后妃，好不容易平静的天下，势必再起波澜。
如果你是皇帝，你会用无辜百姓的生命，来换自己的爱情吗？”
听了这话，凌淳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因为白盛婴说得没有错。
“可是，盛小姐这一路立了许多功，文武百官看在她浑身功劳的份上，应当不会言辞太过犀利，至少可以让她入陆兄的后宫吧。”
凌淳说着，也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听到这里，装睡的陆暖睁开了眼睛。
第2473章 帝王之爱
世上最了解陆斐然的人，不是陆暖和凌淳，而是盛妩。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盛妩依旧没名没分地跟着陆斐然，从来都不提与他有个结果这样的话。
那么，只能证明盛妩很清楚，提了也不会有什么变化，陆斐然不可能会答应。
虽然她明白陆斐然的心中是真切地爱着她的，可身为帝王，婚姻和情爱都要分给帝王权势。
为了天下安稳，陆斐然甚至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所以盛妩从来都不过问，还愿意无名无分地跟着陆斐然。
过去陆暖一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此时也应当是明白了，这种事情，急也无用。
谁让他们两人之间隔着深深的鸿沟，矛盾多到根本无从调和呢。
“不会的，”白盛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次回京，若是盛妩愿意的话，我想带她离开京城，去舒然王都。
她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材料，耗在陆斐然的身边，多少是有些浪费了。”
听了这话，凌淳微微点头：“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去跟陛下说一说。”
“不必特意去劝，他不会反对。”白盛婴抿了一口茶水，视线落到了陆暖身上：“臭丫头听够了吗？”
陆暖闻言，翻了个身靠在软塌上看着他们：“又不是我故意要偷听的。”
看着她睡得红扑扑的脸蛋，白盛婴和凌淳的心情都不错。
随着天气转暖，陆暖的身体看起来也逐渐好转。
否则换做是以前，他们才不会在陆暖睡觉的时候说话。
更不会把这样的消息让陆暖知道。
毕竟忧思伤心，她最要做的就是养心。
“喏，把药给她吃了。”白盛婴对着陆暖露出笑容，伸手把一瓶药丢到了凌淳的怀里：“不许给她蜜饯，就得苦一苦她。”
听了这话，凌淳哭笑不得地看着手里的药，道：“你既然要苦一苦她，为何每次制药都放双倍的糖？”
白盛婴：……
陆暖见状，笑得眯起了眼睛。
她越来越感觉，白盛婴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了。
当初为了救自己，白盛婴几乎把他自己弄死过去了。
如果不是他强行剥离了生机种在自己的体内，陆暖知道，自己不一定能从那场内力风暴之中活下来。
而后来，陆暖从昏迷之中醒来的时候，白盛婴为了让她不受激素剧烈失衡的痛苦，差点把凌淳心头血都给挖了出来。
还好她当时拿出了足够多的情绪稳定剂和激素平衡注射剂，否则凌淳都要被白盛婴给搞死了。
正在想着的时候，凌淳已经拿上了白盛婴做的药走了过来。
说着不要给陆暖吃糖，但是手里还是不自觉地拿着一叠蜜饯，端了一杯清水。
陆暖乖乖地坐在软塌上。
任由着凌淳将瓶子里的逍遥丸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又灌了一口水下去，打了个饱嗝。
“我想出去放风筝！”陆暖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满脸都是兴致勃勃。
“不行！”白盛婴和凌淳几乎是同时开口。
紧接着，不等陆暖说话，凌淳就塞了一个最大的蜜饯进她口中，将她要说的话直接给塞了回去。
第2474章 重提换心之术
春华郡是一个十分浪漫的节日，花朝节的时候，陆暖好说歹说，终于让这两个男人同意自己出门了。
她一大早就让紫灵给她好好地打扮了起来，今天扮的是莲花仙子。
当清丽出尘的陆暖出现在白盛婴和凌淳的面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白盛婴总觉得心里发闷的在疼。
如果不是因为站不起来，必须要坐着轮椅的话，陆暖一定是今天最漂亮的花神！
阳光特别好，陆暖因为久病而显得有些病态苍白的脸上扫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漂亮的嘴唇涂了一层粉色，显得整个人温柔又明媚。
完全没有前段时间病恹恹的样子。
白盛婴和凌淳跟在陆暖的身后，陆暖身边带着紫灵，正在花朝节会上开心地玩着。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逛街了，陆暖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想凑上去看个清楚。
花朝节会上有许多有意思的东西，白盛婴和凌淳看着陆暖时不时地发出了惊叹之声，情绪也忍不住随着她的欢呼起起伏伏。
这样的日子太过美好，阳光洒在身上的问你暖意十足，两个男人不免都有了几分恍惚之感。
半天下来，即便陆暖一直坐着轮椅，也还是累得不行。
推着陆暖，看完了花朝节的所有花神之后，他们一行人往回走去。
沿途有好几个小孩跑上前来送花给陆暖，她虽然累得很，却还是笑眯眯地收下了，每个人都得到了陆暖一句感谢，有几个小男孩都羞红了脸。
回到了住处的时候，陆暖因为太累已经在轮椅上睡了过去。
凌淳将她抱回房间之后，被白盛婴单独叫到了一件房间里谈话。
“不能再拖延了，暖儿必须马上回京，寻找合适的心脏，进行换心之术。”
白盛婴压低了声音说道。
听了这话，凌淳抿了抿嘴唇：“暖儿若是知道她活下来的前提是有不知多少人因她而死去，只怕活着也不开心。”
“难道你想看着她死不成？”白盛婴冷下了脸。
“黄泉碧落，我都与她携手，难不成你以为我想独活吗？”
凌淳笑了笑，抬手拍向白盛婴的肩膀，道：“这世上我最了解暖儿，若是你不信我，可以试探她的态度。
我还是那句话，暖儿不希望自己成为权势的恶鬼，她即便是想要摆脱心衰之症活下来，也不会去要了无辜人的性命，甚至还未必是一条人命。”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去：“不过的确也不能再拖延了，得早些进京。
京城名医众多，总有办法用天材地宝，拖着暖儿的命，等到那个合适的心。”
话音落，凌淳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天光从门外倾泻而入，白盛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曾经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长寿永生，心狠手辣。
可是此时他却发现，如果陆暖真的不愿意换心的话，他竟然是毫无办法……
所以说，永生又有什么好的。
他不过只是一个站立于亘古孤独之中的孤家寡人罢了……
好想把女儿留在身边。
可是，他也害怕被恨……
第2475章 抵京
时间如白驹过隙，行走匆忙之中，还不忘带来人间遗憾。
陆暖一行人终于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底了。
从江南楚城到京城，一个月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三个月。
而距离陆暖离开京城，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
这大半年来，京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被赶出京城的王家，在王雪月和王青御的努力下，有了再次回到京城的趋势。
谢家作为当朝国柱之家，嫡长女为国和亲，早在年前就已经出发去了肃云国。
今年开春之后，洛云禅登基，第一件事就是立谢姝钰为皇后。
因着这门婚事，玄战与肃云的关系更加亲密，双方的往来更加频繁。
肃云也一改过去不欢迎外来人的态度，如今不知给了外商多少便利，被人戏称，如今的肃云简直遍地捡黄金。
而眼下，京城最大最热闹，最受瞩目的一件事，应该是他们的陛下，终于准备选妃了！
马车行驶在宽敞的街道上，陆暖靠在车窗那里，掀开了一角帘子往外看。
凌淳和白盛婴正在对弈，二人显得十分有闲情逸致。
看着窗外熟悉而又不是特别熟悉的景色一一划过眼前，陆暖忽然有了经年隔世之感。
相比较于她离开之前，京城繁华了许多，马车走在大道上，却也不能跑得太快，所以陆暖把外头百姓们说的话都听到了。
“听说这次宫里可是来了数百名秀女呢，全国各地都有欸！”
“陛下终于要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咱们玄战国只会越来越繁荣！”
“唉，还不知道镇国长公主的情况呢，听说她身子不好，也不知道还回不回京城。”
“呸呸呸，公主殿下可是神女下凡，即便是一时间身子不利索，很快也能好起来的！”
“欸，你们知不知道那位盛大小姐的故事啊？”
“你是说那位没名没分，却住在后宫的盛小姐啊？”
“大家这么健忘的吗？盛大小姐盛妩，可不就是前朝皇帝手里用来洗钱的工具，可不清白了！”
“……”
马车路过一群人又一群人，说的话题大同小异都是这些。
大家提起盛妩，总会提起天龙帝，提起盛家的一夜衰败，提起盛妩没名没分地跟了陆斐然这么久。
没有什么好话。
陆暖听着也觉得很膈应。
干脆放下帘子，靠在凌淳的肩膀上生闷气。
“别往心里去，最近京城最大的事情便是陆兄选妃，难免会有人提起盛妩。”
凌淳抬手拍了拍陆暖的脸：“还是先想一想，一会儿回到公主府之后，要给陆兄什么样的惊喜的好。”
听了这话，陆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哥哥一定会生气的！说不定还会凶我！”
她说得很是笃定。
走的时候好好的，回去的时候残废了。
换做是她她也会生气的……
“陆兄在信中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他有心里准备，你别害怕。”
凌淳捏了捏陆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