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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症-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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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遂已经跨进门槛里,回身看还在顿在外面的她:“不进来?”
  周念神色微怯,言词闪烁犹豫:“我……我……”
  她想到鹤广的模样,眼露凶光,一张冰。毒嘴格外骇人。
  似乎看透周念在想什么,鹤遂淡淡道:“鹤广不在。”
  周念顿住。
  他竟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观察人的能力好强啊。
  见周念还在原地发呆,鹤遂又说:“就算他来也不怕,我会赶走他。”
  周念放松地呼口气:“那就好。”
  她笑着跨进门里。
  这是周念第一次来到鹤遂的家里,他家里的布局和她家差不多,进门是院子,再往里是堂屋。
  有二楼,楼上还有个小阁楼,应该说花楹镇大多民居都是这样的。
  鹤遂家里的院子和她家倒不太一样,什么都没种,连最基本的香菜小葱都看不见,可以种菜的泥巴圃都干得开裂,看得出来很久没人打理过。旁边堆放着一些不用的东西,旧的床垫,木椅子,还有几根粗的钢管。
  “鹤遂,你家怎么什么都没种?”周念说,“我家院子里种着好多东西,有黄瓜丝瓜南瓜苦瓜,还有小白菜什么的。”
  “我妈没空打理。”他淡淡道。
  “好吧。”
  周念一路跟着鹤遂,穿过院子,进到堂屋里。堂屋里陈设也很简单,桌椅,一台电视,一张茶几,除外就什么都没有。
  连件小摆设都没有,给人的感觉特别空。
  鹤遂带着她上楼,木楼梯在脚下嘎吱嘎吱作响。
  他的房间在二楼尽头。
  一想到马上就要和鹤遂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周念莫名觉得有点紧张,脚步也不由开始变慢。
  鹤遂已经打开卧室门走了进去,她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
  来到鹤遂的房间门口,周念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样子,简单的卧室布置,打理得整洁干净。
  深灰色的床单铺得平整,上面没有一丝褶皱,被子也折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
  地板拖得很干净,反着一层新亮的光。
  也没有太多冗杂的装饰,看着就很明亮大气。
  周念站在门口,这是她第一次到男生的房间,感觉特别新奇。
  鹤遂已经走到窗边的桌前,他拉出桌子下方的靠椅,淡声道:“过来坐这里。”
  周念轻脚走进屋里,显得很小心翼翼:“这就是男孩子的房间,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鹤遂随口接:“你想象中的什么样?”
  周念想了下,说:“莫奈给我说过,男生房间都臭臭的,睡过的枕头还发黄,但你的房间就不是这样。”
  鹤遂静静听着,耷着眼皮,手指摆弄着桌上那几样药品。
  他没告诉周念。
  这也是第一次有女孩子进他的房间。
  “诶——”周念注意到他手里的那几样药,“这不是我上次买给你的吗?哦,不对,是你自己买的,你后来去药店给了点。”
  “……”
  鹤遂微微扬了下巴,示意她:“坐着。”
  周念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那只糖小狗,便说:“你吃这个糖吧,也不好找地方放,我自己处理伤口就好了。”
  正好桌上有个笔筒,鹤遂轻轻把竹签插进筒中,转手拿了碘伏和棉签,再次用眼神示意周念坐下。
  周念只好伸腿过去,迈进他和椅子中间,然后乖乖坐下。
  鹤遂抽出两根面前并在一起,拧开碘伏盖,伸进去蘸了蘸。
  而后单膝蹲在周念面前。
  他把碘伏放在桌上后,修长手指捻着周念洁白的裙摆,动作缓慢,神色似有犹豫。
  等了两秒,就在他要把裙摆往上面推的时候,又突然松手,冷淡地说:“你弄一下。”
  周念乖乖地应:“好。”
  她把裙摆拉至大腿处,露出两条格外纤细白皙的小腿和伤口。
  鹤遂用棉签试探性地触在她的伤口,见她没有吃痛的反应后,才一点一点地开始擦伤口。
  周念微微抿着唇,直勾勾盯着他看。
  以她的角度,看见鹤遂垂额的黑色碎发,半掩着他倦懒沉黑的眼,鼻梁高挺顺滑,上面是淡淡的月牙形疤痕。
  他现在明明是特别漫不经心的表情,看上去懒散无比,但她为什么能感受到他给她擦伤口时是那么的认真专注?
  他给她擦药时,眨眼的频率变得很慢。
  乌羽似的睫毛微压,眸光有万分专注。
  就在此时此刻,周念觉得心房里有什么东西一股一股地流出来,淌在她那些斑驳的壑缝里,让那些壑缝有想要开出花朵来的欲望。
  她看得正专注,鹤遂低沉的嗓音却突然响起:“你中午为什么请罗强吃炒面?”
  他没抬头,还在专心给她擦药,问得十分随意,像只是随口开启的一个聊天话题,而他并不在意答案。
  周念回过神,老实说:“他让我请他吃的。”
  鹤遂擦药的动作一顿,眼睫下垂三分,很快,他又恢复如常,继续给她擦药,但却没有再开口。
  周念觉得有些不对劲,问:“怎么了。”
  他的脸色看着有些沉,但擦药的力度依旧很轻很温柔,语气却又变得很冷淡:“没事。”
  这让周念觉得很矛盾。
  想了下,她才知道原因,恍然大悟般说:“鹤遂,是不是因为他骂过你,你不喜欢他,而我又请他吃炒面,所以你觉得不高兴。”
  鹤遂耷着眼皮,没说话。
  周念想起莫奈曾经说过,朋友之间也是有占有欲的,见不得自己的朋友和别的人要好。
  如果说鹤遂已经愿意把她当朋友,那因为她请罗强吃炒面的事情不开心,那也是完全可以解释的。
  周念温声解释:“我请他吃炒面是因为他帮了我一个忙。——他知道我是那晚上帮你忙的人,我不想让他把这个告诉别人。因为你好像很排斥让别人知道你和我有什么交集,我怕到时候你不开心,我才让他保密,然后顺便答应请他吃炒面的。我和他关系很一般的,我和你关系才比较好。”
  我和你关系才比较好。
  最后这一句,周念说得特别认真,声音又清脆,还带着丝丝笑意,听着就特别可爱治愈。
  鹤遂刚好替她擦完药,把棉签扔进桶里,他伸手将周念的裙摆放下来,随后站起身。
  他的胯靠在桌角,懒懒站着,语气也懒懒的:“你不早说。”
  不早说?
  周念一怔,旋即问:“你做了什么?”
  鹤遂的薄唇微微一扯,俊脸上的表情是似是而非:“没做什么。”
  …
  几小时前的小吃店。
  老板在炒锅前忙活着,只见穿着黑色背心的鹤遂迈着长腿走过来,脸上和双臂上都热得出了汗,却还是站在热气满扬的锅前,对老板说:“一份炒面,加辣。”
  老板:“成。”
  鹤遂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又折回来,手里是用菜单卷的一个筒:“客人嘴巴重,要变态辣。”
  他用筒指了调料中的一碗鲜红小米辣,懒懒笑道:“加这个。”
  ……………………………………………………
  作者有话要说:
  罗强:就nm无语……


第26章 病症
  ==============
  午后的微光浮动; 明亮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周念坐着的桌子上,也洒在周念的头脸上。
  周念侧対阳光坐着; 白皙脸颊上的细软绒毛都被照得很清晰; 睫毛翘浓; 马尾的发梢微微泛着点黄色。
  她看见桌角摆着一盒头孢,就是她上次买给她的那一盒。
  周念拿过那盒头孢; 打开,取出里面的一板药,发现里面少了三颗。她抬头看向鹤遂:“所以你上次吃了头孢后,真的喝了啤酒?”
  那次在他妈妈的按摩店门口遇见他,她好心提醒他吃头孢不能喝酒,他非但不领情; 还说不如死了免得被她烦,满身锋利的刺; 看一眼都觉得扎人。
  “没有。”鹤遂懒散地往床沿上一坐; 在她的対面; “我妈做啤酒鸭用的。”
  “……”
  一聊到吃的,周念就忍不住觉得恶心,眉间有着一闪而过的厌恶。
  鹤遂黑眸微微一眯; 把她的微表情收进眼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念。
  周念没注意到他变得审慎的目光; 而是注意到面前的桌子。
  木桌木腿; 桌面上盖着一块完整的玻璃; 可以往玻璃和木桌的缝隙里面塞薄纸页。
  她看见里面塞满鹤遂的奖状; 一张又一张的橘红色奖状呈现在眼前,是那么的引人注意。
  周念很吃惊; 都说他是个混球,他怎么又会拿这么多的奖状。
  她从左上角开始,一一扫过去。
  鹤遂同学:
  在2013……2014学年度第一学期考试中,获得年纪第一的优异成绩,被评为“学习标兵”。
  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鹤遂同学:
  荣获花楹初中2015年上期“校级三好学生”。
  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鹤遂同学:
  在花楹镇2016年中学生秋季运动会荣获(高一)年级(男子)组(1500)米第(一)名。
  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
  诸如以上的奖状,不胜枚举。
  周念看完那些奖状,心中五味陈杂,一股说不上来的悲伤将她挟裹。
  他明明是一个好学生,拿过这么多的奖。
  他为什么要辍学?
  她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奖状,开口时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鹤遂,你为什么不上学了。”
  听这话的前一秒,鹤遂正双手反撑在床面上,形怠色倦地往后仰着身子坐着,头也仰着,喉结显得特别突出,颈线流畅勾人。
  他一听周念的话,身子稍稍一僵,旋即又无事般放松,懒懒地将身体坐正。
  周念转头,正正対上鹤遂漆黑深邃的眼。
  无声在弥泛。
  她能看见他眼底滚动的阴郁,像暴雨摧城前的雷电滚滚。
  鹤遂沉着脸,薄唇开合时嗓音也沉:“你该走了。”
  知道自己是触到他的逆鳞了,周念知趣地站起来,但在离开前,她还是忍不住要対他说:“鹤遂,我虽然不知道你辍学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你这么优秀这么……这么的好……”说着说着,竟有一瞬的哽咽,“你不读书真的太可惜了,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在小吃店里打工吗?”
  鹤遂也站了起来,沉着脸抬脚,朝周念逼近。
  周念本能地后退,腰撞在冷硬的玻璃桌沿,再死死抵住,她感觉到桌沿把她后腰的骨头膈得发疼。
  然而鹤遂还没停下逼近的脚步,他越靠越近,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把周念逼得无路可退。
  少年气息凛冽,黑眸危险至极。
  周念听见耳边响起自己紧促的心跳声,又看见鹤遂伸过来的双臂,心跳不受控制地变得更快。
  他的双手落在她身侧的桌沿,长指懒懒覆在某张奖状上方。
  就这样大胆地将周念圈在一方狭小天地里。
  她被困在他和桌子中间。
  后腰抵死,前方……前方五厘米就是面色阴沉的他。
  周念根本无路可逃。
  不仅如此,鹤遂还俯身,微微含着胸去与她的视线保持水平,俊脸在她眼前放大,他低懒地问:“周念,是不是我给你脸,所以才敢让你対我指手画脚?”
  周念怯怯低头,把脸偏开,完全不敢和他対视:“不…不是的。”
  “不是?”鹤遂一只脚尖朝前翘着,漫不经心地点在地上,“怂什么,你刚刚不是挺能说。”
  “……”
  周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怂,明明她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只是打心底里害怕满身戾气的他。
  僵持着,空气凝默。
  周念越想委屈,她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说了几句为他好的话,他就至于这么凶吗?
  真的至于吗?
  周念把脸转得更开,睫毛微微发颤,很小声地委屈说:“我就是说了,那你打我吧。”
  鹤遂一怔,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
  他觉得好笑,冷峻神色瞬间缓和,一抹笑意浮在眼底:“我打你?”
  周念还是不看他,眼眶渐渐发红,像随时都能哭出来,声音开始发颤:“你…你打吧……”
  瞧她一副受气包的模样,鹤遂微微咬了下牙,憋着笑,故意冷冷问:“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忍你了,我真打了。”
  周念露出视死如归般的表情,咬着唇,把眼睛给闭上。
  看来她今天是真的要挨揍了。
  下一秒,周念感觉到额头上传来轻轻的弹痛感,她怯怯地慢慢睁开眼,看见的是鹤遂停在眼前的大手。
  他刚刚是弹了下她的额头?
  没真的打她。
  一时,周念竟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开心,她憋了好久,把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才憋出一句:“鹤遂,你拿我寻开心。”
  “不然还真打你?”鹤遂收回手,“我都没做什么你都要吓哭了,真打了你,你不得哭出条南水河来。”
  “哪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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