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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症-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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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发出的声音沙哑不堪:“什么朋友?”
  冉银说:“他说他叫霍闯。”
  “你带他上来。”
  霍闯进周念房间的时候,看见周念趴在床边,正狼狈地往地上吐着酸水。
  他快步走过去,关心地问:“周念姐姐,你没事吧?”
  冉银紧在后面看见这一幕,也赶紧走上前:“哎呀又吐了。”
  周念抬头,对霍闯虚弱地笑笑:“没事的。”
  她早就习惯了。
  冉银拿来拖布,把地上的胃液拖掉,然后默默地退出房间。
  霍闯手里还提着几袋水果和营养品,他把东西放在周念的书桌上,又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说:“姐姐,你为什么还没有好起来。”
  周念笑笑,选择善意地撒谎:“马上就会好了。”
  霍闯抿抿唇,说:“是吗,可是我看你的状态很不好。”
  “真没事。”周念看一眼桌上的东西,转移话题,“你一个高中生哪里来的钱买这些?”
  “我存的钱。”
  霍闯在床沿上坐下,“姐姐,厌厌还在等你去喂它呢。”
  周念呼出一口气,维持着气息开口:“我会去的。”
  霍闯嗯了声。
  随后,他的嘴张了张,又重新闭上。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周念主动问:“你想说什么?”
  霍闯犹豫地说:“我很奇怪,鹤遂哥哥为什么说不认识你,明明以前……以前他好喜欢你,我当时还在读初中都能看出来。”
  “……”
  周念已经厌倦了这场混乱的情恨,他的名字每听一次都会在心口划开一道新的裂痕。
  她却没有让伤口愈合的能力,眼睁睁看它流血化脓,腐烂生蛆。
  “不重要了。”她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快要听不见。
  “好吧我不问了。”霍闯看出她很难过,“姐姐,你不要听外面那些留言风语,我相信你,你是个很好的人。”
  “好。”
  霍闯是周念多年以前种下的一颗善果,所以他是如今还愿意相信周念的人。
  他又陪着周念说了会儿话,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时,霍闯突然想到一件事,又在门口转了身。
  “周念姐姐。”
  “嗯?”
  霍闯想了下,说:“我有一个朋友的表哥之前和鹤遂在一个厂里打过工,他说鹤遂找他表哥借过身份证。”
  他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就突然想到了。”
  周念眸光微闪,没有接话。
  见她没说话,霍闯悻悻地说:“好吧,姐姐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
  周念又躺了好一阵,直到冉银端着一碗不加糖的银耳进来。
  银耳煮得软烂,入口即化。
  即便是这样,周念也只是喝了两勺,便把头转到一边不愿意再喝。
  以前厌食是出于对掌控的报复,总觉得自己可以成为身体的主人,冉银要她吃,她就偏偏要往外吐。
  如今厌食是因为她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分离感。
  周念觉得她是她,身体是身体,身体与她并不是一个整体。
  身体的饥饿与痛苦与她完全没有关系,她大可以做一个旁观者事不关己地高高挂起,也可以不为所有的痛苦买单。
  只是饥饿的人体就是一道封闭系统,无限期地降低运作水平。
  直到再无法负荷压力,彻底停止运转的那天。
  周念很清楚最终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结局,但她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完全相反,她有着一种无畏的固执。
  她什么都不害怕,什么也都不在意。
  她只想躺着。
  又躺了一整个下午。
  傍晚时分,周念换上外出的衣服,拿上放在书架旁的一小包猫粮。
  起身时不小心踢倒一个纸箱。
  纸箱侧翻在地,里面滚落出许多的白色长方形小盒。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数不清的白色舒肤佳香皂,全是新的。
  整个房间里都是淡淡的皂香,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周念蹲在散了一地的香皂前,把纸箱扶正,又一块一块地往箱子里放。
  他如今怎么还会用这些5块钱一个的香皂呢?
  什么都变了。
  周念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燎着食管的热烧感,她知道胃酸又涌上来了,但她没有管,把香皂全部捡回箱中后,拿着猫粮出了卧室。
  ……
  …
  周念来到了长狭弄,声息微弱地喊着:“厌厌,厌厌。”
  好在猫耳朵灵敏,又或者厌厌早就在等周念,一听见声音就很快出现在瓦檐上,迈着灵巧的小猫步快速地走向周念。
  如今的厌厌已经长成了一只皮毛发亮的漂亮黑猫。
  身形流畅,四条腿长而矫健。
  厌厌跳到周念脚边,亲昵地蹭着:“喵呜,喵呜~”
  周念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厌厌的猫脑袋,又抓了抓它的背,然后倒出猫粮捧在手心里喂它。
  周念每次来都会和它说会话,即使厌厌一点都听不懂。
  这次也不例外,她说:“厌厌啊,还好你八个月的时候我带你做了绝育,不然你就会像那只大白一样,得大着肚子流浪了。”
  正说着话,周念的身体被一道阴影笼住。
  她的身后站了个人。
  她回头,仰起脸,看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那是一张四年未曾见过的脸,因此陌生得很,同时感觉到熟悉的原因是周念看见了来人脸上的疤痕。
  那个疤像被强硫酸腐蚀过的深坑,疤疤癞癞的。
  “肖护……”她的牙齿在格格打颤间说出了这个名字。
  肖护咧嘴一笑。
  周念条件反射般站起来,后退好几步:“你想做什么?”
  肖护阴恻恻地冲她笑:“我什么也不做。”他瞟了一眼躲在周念脚边的黑猫,“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出来了。”
  周念至今记得当初出庭作证时,肖护看她的目光。
  毒辣阴险,凶光毕现。
  周念哽着脖子不说话,死死盯着肖护。
  肖护上下打量着周念,嘲讽地笑道:“当初不是画画的天才少女嘛,如今怎么搞成这副德行啦?”
  周念没有说话。
  肖护又说:“听说你还去大城市找鹤遂啦?结果呢?哈哈哈——你当初帮他作证,为他打抱不平,结果人家现在说不认识你,你好贱啊哈哈哈。”
  周念被这话狠狠刺痛,脸上失去仅有的血色,身体微微发颤。
  肖护勾着脖子笑得猥琐,继续出言羞辱:“我出来后可听说你和他关系深得很啊,他是不是活儿特好啊,把你搞爽了让你做什么都愿意啊?”
  “你、你滚!”周念终于忍无可忍,颤抖着嚷着。
  “……”
  肖护竟然破天荒地没有继续为难她,涎笑两声后离开巷弄。
  周念被气得哆嗦不停,只觉得一股血涌向头顶,她伸手扶着墙站了好久才缓过来。
  厌厌使劲儿蹭蹭她的裤脚,喵呜叫着,仿佛在叫她别难过。
  周念鼻子一酸,蹲了下去,把厌厌紧紧抱在怀中,想要汲取一点安慰。
  很快,她的眼泪就滴进了厌厌黑色的毛发里。
  ……
  周念回去后,担心受怕地过了三天,生怕肖护再来找麻烦。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就在她逐渐放心后,在冉银出门买菜的一个清晨,家门被敲响。
  她当时正好在院子里。
  打开门,门外没有人,而是放着一个纸箱。
  周念低头看见纸箱的箱底浸出鲜红的血时,心里剧烈地咯噔一下,感受到一种诡谲的不详。
  她极缓慢地蹲下身去,用同样缓慢地速度打开了一扇箱盖。
  入目是一块褶在一起的黑色毛发。
  那是周念再熟悉不过的颜色,再往里看,她看见血淋淋的红色,看见泡在血水里的皮肉筋膜,表皮从中间被分离。
  这让周念一时忘了尖叫,她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在瞬间决堤,泄洪般冲出了眼眶。
  “喵……”一声极微弱地声音从纸箱里传来。
  周念一下就看见了厌厌奄奄一息的眼睛。
  她这才失控地哭嚎出声:“啊!啊!!!”
  好像除了嚎啕地哭,她再也讲不出任何话来。
  周念把纸箱抱起来,发了疯似的冲出北清巷,她不停对自己说,还是活的,厌厌还活着,现在送去宠物医院一定来得及。
  她手上沾满温热黏腻的鲜血,像是在灼伤皮肤。
  周念拦下一个不认识的叔叔,他身边停着一辆红色摩托车,她哭着哀求:“叔叔,求求你送我去市里面好吗?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我回来会给你钱的……求求你好不好?”
  小镇只有大巴车,然而大巴车很慢,坐过去的话肯定来不及。
  叔叔看她一个小姑娘哭得伤心欲绝,不忍拒绝,说:“那你上来吧。”
  周念抱着纸箱坐上摩托车。
  路上,她把箱盖合拢,怕寒风吹进箱子里,厌厌会着凉。
  箱盖上是她密密麻麻的眼泪。
  冬夜的寒风刺骨,周念头脸都被吹得生疼,她却感觉不到,只想快一点到医院,再快一点。
  摩托车叔叔恰好知道一个最近的宠物医院,准备送她过去。
  摩托车的速度保持在八十码。
  已经算很快。
  周念看见了宠物医院亮着的灯牌,心里燃起了一线希望,同时她听见了箱中响起很微弱的一声:“喵……呜——”
  “我们到了,我、我们已经到了。”周念哽咽着回答它,
  “……”
  摩托车在马路边停下。
  周念抱着纸箱冲下去,踉跄地奔进宠物医院,哀求见到的第一个工作人员:“救救它,救救它……”
  对方赶紧把她带到医生的检查室。
  检查室里。
  周念轻轻地把纸箱放在检查台上,退开一步喘着气等着。
  医生把纸箱打开一看,立马抬头冲着周念摇摇头。
  周念愣住了。
  摇头是什么意思?
  她迟疑地走上前,看见了箱中已经咽气的厌厌,眼睛都还是睁着的。
  也许这就是不可避免的遗憾。
  明明她已经带它赶到了医院,把它带到了宠物医生的面前,却还是难以改写这悲哀的结局。
  一分钟前的那声喵呜,原来是厌厌在和她告别。
  谢谢她照顾了它四年。
  谢谢她让它做了四年无忧无虑的小猪咪,可以享受自由的同时又不用挨饿。
  周念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浑身失去所有的力气。
  她怕吵到医院里的其他人,只能忍着不发出声音,眼泪却如连串的珠子般落下,张着的嘴巴却怎么也感受不到空气的存在。
  她哭着哭着,就觉得眼前一黑,模糊得厉害。
  她揉了揉眼,发现还是模糊的。
  所以——
  周念瞎了。


第72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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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念的卧室中;原本放在窗前的书桌被挪开,换成了床。
  床侧对着窗,窗户关着;窗帘被束收在两边。
  这样一来,周念就可以根据光线在眼皮上的变化,来感知窗外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如果光落到眼皮上,她看见的是一片昏蒙红色,那窗外就是白天。
  相反;如果窗外是黑夜,她就只能看见黑色。
  除了红与黑;现在的周念看不见任何颜色。
  昔年对色彩有着高度敏感和极强把握的天才少女,也最终逃不过神陨的命运。
  她不再画画;不再做任何事情;只没日没夜地躺着。
  感受红与黑在眼皮上变了又变;蹉跎过数不清的一日又一日。
  冉银带着她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她的眼睛并没有器官性病变,属于心因性失明;也就是情绪导致的失明情况。
  这种情况吃药打针都没用;必须要多注意情绪;放松心态。
  医生还说尽量让她开心起来;这样的话说不定哪天突然睡醒后就发现又能看见了。
  周念只听着,完全没往心里去,她比谁都更清楚自己是没办法好起来的。
  对于失明这件事;她反而接受得很坦荡。
  反复被焚烧的灵魂是不会怕再添一把火的;她会配合地落下更多灰烬。
  年关将至的时间点,小镇上变得热闹非凡,外出务工的人员全部回来;加上学生也在寒假期间,街上总是人满为患。
  周念总与这样的热闹格格不入,她不爱出门,同时也无法出门。
  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她独立行走。
  失去厌厌后,周念一开始还可以扶着墙慢慢走,但是走一会儿就得坐下休息,后来渐渐地无法走路,她的大腿已经瘦到和正常人的手臂一般粗细,肌肉全部萎缩,成了一具活骷髅。
  她有一次出门,还把邻家小孩吓得哇哇大哭,她当时不知所措地扶墙站着,活像个罪人。
  冉银给她准备了一辆电动轮椅,偶尔推她出门逛逛。
  不过更多时候,周念都只是待在院子里,坐在轮椅上晒晒太阳,精神状态不好,时常昏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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