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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东返哈哈大笑:“你小子。”
沈拂南提着袋子进门,穿过客厅径直上二楼。
生雅娇的房间在二楼最边上,他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
门半掩着。
沈拂南走进去,卧室装修得很可爱,随处可见毛茸茸的玩偶,兔子摆件。
他在卧室里没发现人,便转脚进到衣帽间里。
人果然在衣帽间里。
生雅娇站在一面水晶鞋柜面前,脸上妆容精致,穿着得体的公主裙,看得出来是要准备外出正在挑鞋的样子。
沈拂南走过去,嗓音放低:“不在家吃饭?”
生雅娇这才惊觉身边多了个人,她正挑得专心,完全没注意到沈拂南进来。
不过她打算搭理这人。
生雅娇只瞪他一眼,便转头继续挑鞋。
小女生的姿态拿捏得非常。
沈拂南往鞋柜上一靠,懒洋洋地说:“我给你买了包——”
生雅娇的眼角余光微动,去看他手上的袋子。
沈拂南不紧不慢地补充:“——五只。”
“……”
五只包。
生雅娇的表情终于端不住,舍得拿正脸对他:“你不发疯了?不继续追寻你的真爱了?”
沈拂南低低一笑:“不了。”
“真不是我说。”生雅娇一把接过袋子,“看在五只包的份儿上,不然我都准备出去吃饭了,不想见到你。”
沈拂南笑笑,毫不计较这种小女生的脾气。
其实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利益相关,他是个很能忍的人。
买包,哄人,拉下面子,他都能做。
生雅娇叹一口气说:“你要真是喜欢那个女生,就好好交往啊,关我和爸爸什么事情,我们上次去你甩臭脸,我们又没招惹你。”
“……”
沈拂南没接话茬。
他并不打算告诉生雅娇或者任何一个人实情,人格分裂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连身边成日跟着的郁成都瞒住了。
三个月的赌约期限将尽。
沈拂南计划最近挑个日子去进行人格整合的治疗。
越快越好。
……
大圆餐桌上,满汉全席般丰盛。
餐桌上做的都是生东返亲朋好友,还有生雅娇的男朋友,圈外人,搞金融的,但长得粉面白净,爱豆长相,也只有这样高颜值的男人能入得了生雅娇的颜控眼。
生雅娇硬生生把订婚日子推迟,就是为了让沈拂南参加。
推迟了一个半月,定在七月中旬。
沈拂南面前摆着一盘扒鱼福,酷似元宝的丸子堆在鱼身上,两边是西蓝花。
也就是他吃了一颗丸子后,他感觉到裤袋中的手机震动。
震动是错觉。
没人联系他。
他注意到有一条新的未读短信,发信人小橘子。
“……”
周念发来的。
她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沈拂南眉宇间有着一闪而过的不耐烦,他点开短信。
短信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
【你想永远摆脱鹤广吗?】
下一秒。
沈拂南起身离席,离席时拨通了周念的电话。
他来到客厅的阳台上,眼下是暮色里的粼粼江面,远处高楼灯火,散发着京佛这座城的独有气息。
铃声一直响到最后。
即将自动切断时,那头的人接了起来。
细声细气的一声:“喂?”
沈拂南暗吁一口气,把情绪压下去,带着淡笑:“周小姐。”
周念正在准备小猪的晚饭,她下午上街买了些玉米面,和着一些蔬菜,搅拌在一起放在铁盆里。
她看到来电时毫不意外。
知道沈拂南一定会联系她,早晚的问题而已。
周念把铁盆往院子里端,听见沈拂南说:“我看到了你的短信。”
她轻轻嗯一声。
“然后呢。”
“然后……”沈拂南顿了顿,“你说的永远摆脱是什么意思?”
周念平静地说:“字面意思,我知道你最近打了一场特别漂亮的舆论战,借着记者会上的眼泪和鹤广本身的劣迹斑斑,你胜得游刃有余,但这也是暂时的,你和鹤广打过交道,也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他总会想方设法缠上你找你要钱,瘾君子可不会消停。”
“……”
“而我知道怎样让他永远无法纠缠你。”
沈拂南点了一根烟, 吞云吐雾地听了这一番话。
然后得承认, 这对他很有吸引力。
谁想永远被一个瘾君子生父缠着?
何况他对这个鹤广根本没有一点父子感情,只觉得厌烦。
他沉默片刻,低低问:“什么方法?”
亮出筹码后,周念拿出条件:“方法我只和鹤遂谈。”
沈拂南眉心一动:“什么?”
“很吃惊?”周念把铁盆放在地上,小猪立马跑了过来,“不然你以为我是找你索钱,我没那个想法,唯一的条件就是我要和鹤遂谈。”
“……”
“你让鹤遂回来小镇找我。”
沈拂南想也没想:“不可能。”
弹掉一截烟灰,嗓音骤地变低,“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有方法,还是在和我耍花招,只想让鹤遂重新出来和你恩恩爱爱?”
“……”
恩恩爱爱。
这词儿用的
沈拂南是懂说话艺术的。
周念也上了脾气,没好气地说:“你爱信不信,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过后没消息我就销毁证据,你就做好被鹤广缠一辈子的准备。”
她利落地挂掉电话,一颗心却怦怦跳。
撒谎总让人紧张。
当然不可能销毁证据,只是为了诈沈拂南。
赌一赌他会不会上钩,让鹤遂回来,不过周念想成功概率五五开,毕竟沈拂南那么有钱,他很有可能还是像之前一样,拿钱打发鹤广。
被挂断电话的沈拂南,眉心一蹙,笼在烟雾里的一双眼沉得可怕。
周念居然敢威胁他。
这时候,生雅娇来到阳台:“阿遂哥哥,你干嘛呢。”
沈拂南收敛神色,脸上挂上笑容:“没干嘛,抽根烟。”
生雅娇:“那快进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沈拂南:“好。”
生雅娇刚转身,沈拂南突然叫住她:“娇娇,你说,要是有一天我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里的喜欢单指妹妹对哥哥的喜欢。
生雅娇很疑惑:“啊,怎么会突然这样问啊。”
沈拂南笑笑:“没事,进去吧。”
那天,沈拂南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那样问,归根结底他还是在疑惑,分明是同样一具皮囊,周念偏偏执著于鹤遂,从一开始就是。
倒不是说他对周念有什么想法,只是纯粹地疑惑。
他哪里比不上鹤遂?
连一件无关情爱的事情,周念都指名只和鹤遂谈。
第102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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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该说沈拂南是真稳得住;还是他压根就毫不在意。
一直到第三天,周念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期间,周念和莫奈联系过,她在电话中提到霍闯想要请莫奈帮忙曝光校园霸凌一事。
莫奈想都没想:“好啊;当然好。”
周念刚接上一杯水;顿住忘记了喝:“你怎么答应得怎么爽快;都不考虑一下吗?”
莫奈:“你都开口了,我还考虑什么?”
紧跟着;周念又听她叹口气;说:“你上回不是说我脖子后面有黑棘皮吗;我去医院检查过;还真的是胰岛素抵抗;就琢磨着不想干吃播了。”
“……”
“换个赛道恰饭,比如减肥博主?”
周念给出很支持的态度:“那这很好啊;你不仅可以继续当博主赚钱;而且更有利于你的身体健康。”
莫奈:“嗯嗯。”
刚应完,莫奈想到另外一件事:“诶对了;你说你上次报名参加全国画家联展的事情怎么样,入选没有?”
周念思忖片刻;温吞道:“协会那边联系我,原话是说虽然我的画很好,但因为我这人比较新,所以还是需要考虑一下。”
“你人新?!”
莫奈如闻荒诞;“哪里新啊;你可是周念诶,画画的天才,从小到大得过的奖可以闪瞎我的眼。”
莫奈现在都还记得;她才回花楹镇的那一年,坊间流传着有关周念的神说,说她是女版小梵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画画奇才。
几乎所有美好的词语都能往她身上堆砌。
也还记得,那时候她听说周念家门槛被一个胖胖的男记者踩烂过,她好奇地问过周念真假,周念告诉她是真的,那男记者是真的胖,门槛也是真的被踩断了。
周念搬一根条凳在门檐下坐着,看着院子里奔来跑去的小猪,淡淡笑说:“因为我用的一个新名字报名。”
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过去的荣光与耀眼与现在的周念无关,她崭新又生机勃勃,一颗心因曾受过的百般摧折而坚韧。
“我想从头开始。”她说。
望着小猪撞翻一箱小葱,周念只是笑笑,“也想看看,过去的周念能做到的事情,现在的我能不能做到。”
莫奈不由分说地给她打鸡血:“当然可以,我相信你,咱们念念可是天才啊。”
又闲扯几句后,周念挂断电话。
旋即起身去收拾被小猪搞出来的残局。
种小葱的箱子从一道水泥台上翻到在地,湿润的土散一地,里面穿梭着错乱的白色根茎。
箱子是个深绿的塑胶箱,以前烧烤店用来装啤酒瓶那种。
边角被晒得变色,泛出些白色的纹路。
周念把箱子扶正,直接用手去捧泥土,一捧接一捧往箱子里放。
见土捧得差不多,把倒在地上的那一连小葱用手抓起,重新让它立在土里,周念重新种好它,把四周的土拍一拍,按紧实。
谁知那只猪还要过来捣乱,一个劲儿用猪鼻子拱周念的膝盖。
周念被它弄得烦,下意识用满是土的手推在它的猪鼻子上:“走开。”
小猪哼哧一声,猪嘴筒一抬,猛地戳在周念脸上,把土渣子全部蹭到周念的脸上。
周念决定等会儿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霍闯。
让他知道他送的这只迷你猪有多离谱过分。
砰砰——
大门处传来拍门声。
周念下意识看向门口,本想洗个手再去开门,又听拍门声有些急促,便带着满手的泥去开门。
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偏偏是最没可能的那一个。
门外那张脸是熟悉的冷厉,辨析度极高的单眼皮,瞳孔里始终蕴着冷凉。
他的头发不再是黑色,而是白金色。
这颜色对皮肤要求很高,得又白又亮才能撑得起来,他的皮肤正好是冷色的白,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不仅帅气并且明度更高。
整个人耀眼得像是在发光,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站在她家门口。
没有戴口罩,没有戴墨镜,没有任何的伪装措施。
周念听说他新电影的角色需求是要白金色头发,看来他这是已经做好进组的准备。
她有些迟疑地开口:“你这样……不怕被人看到吗?”
男人唇角噙着浅薄的笑,单手插兜漫不在意的模样:“团队会处理,而且越伪装越引人注意不是吗?”
他一开口,周念就知道来的人不是鹤遂,而是沈拂南。
她的眼色骤冷。
沉默两秒,周念抿抿唇平静地说:“沈拂南,我记得我明确告诉过你,事情我只和鹤遂谈。”
“周小姐,这好像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拂南抬手往后面一指,“你要是不想等下你家这条巷子堵满人的话,就先让我进去。”
周念眉间微微一蹙,有着转瞬即逝的不悦。
转念一想。
他说得也是,等下家门口堵满人怎么办,她可不想跟着他上热搜。
于是周念侧身,让他进门。
沈拂南用轻瞟她一眼,擦肩而过时轻笑一道:“委屈你了,周小姐。”
周念没搭腔。
又听他优哉游哉地说:“看得出来,你很不想和我打交道。”
周念把门合上,转身看见金发白皮的男人立在院子里。
阳光正盛,他单手插兜,穿着样式再简单不过的黑色衬衫,却被他的气质衬得每一颗金色纽扣都何等矜贵。
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笔直又修长。
他一个抬眼,头顶的万丈光也瞬间失色,沦为陪衬。
周念明白。
他的身体里不论是谁的灵魂存在,他的皮囊都是极耀眼的存在。
只用站在那里,就会无数人愿意为他疯狂。
这是沈拂南第一次来到周念的家, 他单手抄兜, 随意地四下看了几眼——爬架上枯死的瓜藤,因近日未下雨而积灰的瓦檐,地上的泥巴土,一只满院子到处乱窜的花脸小猪。
他无言片刻,笑了一声:“周小姐,你这小镇生活,挺丰富。”
周念没说话,脸上还挂着脏泥巴。
当沈拂南再次看向小猪时,小猪正好跑到他脚边,垂着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