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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当大难突逢那一刻,她的九弟白卿云面对骨肉亲情几乎是本能的做出决定,舍己护兄,舍己护……白家嫡出正统得以延续。
这世道总说什么嫡庶尊卑,可对她来说……这嫡庶尊卑大不过骨肉亲情,大不过她希望小九能平安活着。
酸涩就卡在她的嗓子眼儿里,又被她拼尽全力咽了回去,她死死握住缰绳,幽暗深邃的目光坚定沉着,必需救回小九,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肖若江见山下宽道上缓缓而行回秋山关的西凉议和队伍,压低声音唤了白卿言一句:“大姑娘!你看!”
山下,举着火把的西凉军队伍蜿蜒如长龙,那些西凉兵是西凉炎王李之节带去议和的,此时他们正往秋山关走。
白卿言凝视山下的西凉军,咬紧了牙关:“肖若江在前带路,抄近道前往秋山关,务必在李之节大队回秋山关之前,救出小九!”
“是!”
队形变换,肖若江单人快马冲在最前,一行人迅速交替插入排成一队,随肖若江在最滑最窄却最快的山路,骑马而行。
夜黑风高,万籁俱静,幽森深林中,黑影幢幢,道险路难,骏马矫健,蹄踏飞扬。
狂风树枝迎面刮过,她仿若不知疼,没见到小九她不能安心,她热血翻涌,心神难安,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儿!
秋山关坐落于秋山峡谷之中,两侧峭壁林立,秋山关乃是西凉第一道天险,欲从幽华道去往铜古山,或欲从铜古山前往幽华道,怎么都绕不开秋山关。
秋山关天险,秋山铜古山方向的截面峭壁下……便是宽广的天神湖,除非长了翅膀才能不过秋山关城池关来往幽华道与铜古山,否则便只能费时费力的绕整座秋山与秋山。
——
秋山关城池内,一家客栈前院突然窜起大火,街面儿上敲锣打鼓,远远望去红彤彤一片被夹裹在黑烟之中,火势汹汹,连客栈隔壁的酒楼都被熏得黑漆漆的面目全非。
街上还穿着中衣的百姓拎着水桶水盆一个劲儿的往火里泼水,可火苗刚被压下去,又突然“轰”的窜起,比刚才更猛烈,火光带着股子要烧穿九霄的狠劲儿,火舌顺着水流乱窜,逼得人节节后退。
秋山关百姓大惊失色。
“火油!是火油!水扑不灭!有人纵火!”
“快去官府敲鼓!有人纵火!”
冲天大火到底是惊动了秋山关守城军,守城将军派兵前去救火。
客栈内,刀光剑影,虎鹰营锐士与董家死士殊死与李之节的人搏杀。
沈良玉心里清楚,客栈一起火便需要迅速撤出去,否则引来秋山关守城西凉兵,他们怕是都不能活着出去了!
他着实没有想到,西凉炎王豢养的死士里竟然有这样的智者,竟然知道放火引起秋山关西凉守军注意。
沈良玉见西凉死士拼死要将他们困在这里,咬紧了牙,目眦欲裂喊道:“迅速突围!”
身上带伤的肖若海目光沉着,一手长剑一手短刀,背上背着已经晕过去全身鲜血淋漓的白卿云,用绳子将他与白卿云死死绑在一起,沈青竹、沈良玉、白锦稚三人将肖若海背上的白卿云护在中间,在死士与虎鹰营锐士保护圈内,背困在此处寸步难行。
白锦稚红着眼,于白卿云背后手持银枪,咬紧了牙环视四周,以防背后被袭。
突听箭矢破风而来,白锦稚睁大眼推开左侧沈青竹:“小心!”
反正寒光的箭矢穿透白锦稚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臂,白锦稚死死咬着牙闷哼一声。
“四姑娘!”沈青竹用手中长剑将朝他们飞来的羽箭打落。
“东南角!”白锦稚捂着胳膊喊道。
虎鹰营锐士闻声,精准找准屋顶箭驽手的位置,三人一跃而上,手起头落……一片血雾在月色喷起又随虎鹰营三人翻身而下消散。
近身肉搏,族皇室豢养的死士,往往不如虎鹰营这种真正无数次在战场上拿命博的铁血战士来的更加骁悍,招招狠戾,步步夺命,险象环生。
杀红了眼的沈良玉,猛然抬眼朝客栈前院火海方向看去,他听到了马蹄重甲的声音,嘶吼道:“不要恋战!撤!快撤!杀出一条血路!快!”
董家死士与虎鹰营得令,纷纷聚拢于沈良玉一行人身侧,前赴后继不要命搏杀出路。
白锦稚头一次置身于这样的生死一瞬,看着虎鹰营锐士在她身旁倒下,看着董家死士以胸挡刀只为多杀几人让他们一行人向前推进几步,白锦稚只觉鼻息间全都是滚烫的血腥味,头皮发紧,想也不想掰断箭尾护住白卿云身后四面警戒。
第224章 给我杀
鲜血顺着白锦稚大臂不断向下淌,她整个手臂疼到发麻全然没有知觉一个劲儿的抖,手却还死死握着银枪以防万一,毕竟……没有什么比护着白卿云活着离开这里更重要!
“将军!”虎鹰营锐士杀了把手客栈小侧门的最后一个死士,对沈良玉高呼一声已先一步出去探路。
“转!”沈良玉突然带头,调转方向往客栈侧门退,箭矢刀光中,且退且战。
李之节死士带头之人喊道:“让守城兵拦住他们!”
客栈侧门打开,沈良玉断后,让肖若海、白锦稚、沈青竹刚从客栈出来,便被高举火把的守城西凉军团团围住,弓弩手齐齐对准了沈良玉、肖若海一行人。
白锦稚喉头翻滚,下意识一手护在白卿云脊背之上,一手紧紧攥着银枪,双眼竟被那摇曳烛火晃的生疼。
“晋人?!”骑在高马之上的西凉守城将军用弯刀指着沈良玉,咬牙切齿如同与晋军有着血海深仇,“你们是晋军?!杀了我们西凉十几万将士的晋军?!”
白锦稚死死咬着牙,瞪向那坐于高马之上的西凉守城将军,已做好殊死相搏的准备。
沈良玉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液,负于背后的手做了一个围护白卿云的手势,心中带着必死的决心要为白卿云和白锦稚杀出一条血路,冷声道:“老子白家军虎鹰营……沈良玉!”
虎鹰营猛士毫无畏惧,举刀上前。
董家死士皆退至白卿云与白锦稚身旁,用血肉之躯将他们人护住。
那西凉守城将军双眸通红,怒目嘶吼道:“杀了这群敢踏足我西凉国土的晋国狗贼!为我西凉将士报仇雪恨!”
“杀!”沈良玉一声令下,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虎鹰营猛士在西凉军箭矢飞射出来的同时……二十人动行如一辙般飞奔上前,翻身一跃,剑刃泛着寒光的长剑一过,率先割断了西凉弓箭手的喉咙,杀入敌军之中。
沈青竹、白锦稚贴身护在肖若海身旁,握紧兵器。
董家死士与西凉军刀兵铿锵碰撞之声激烈,长刀入肉,鲜血喷溅就在眼前,白锦稚热血沸腾想要冲进鏖战之中杀尽这些西凉兵,可她得护着重伤在身的白卿云。
董家死士与虎鹰营锐士在沈良玉带领下,用血肉之躯抵挡住西凉兵,给背着白卿云的肖若海、沈青竹和白锦稚拖延出撤退时间。
“一会退到山坡,你护四小姐和九公子骑马先走!小心羽箭!我替你们拖延时间!”沈青竹脸色沉着开口,护着肖若海与白锦稚一边急速往后退一边道。
“围住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跑了!”西凉骑于马上的将军高声喊道,他鹰隼般的目光凝视着背肖若海背在背上鲜血淋漓昏死未醒的白卿云,瞬间便明白这些白家军不要命了都是为了救那个人!
那西凉将军扯住缰绳,一夹马肚,战马嘶鸣,带着身后锐士直直朝着肖若海他们的方向冲了过去,他手中高举的弯刀杀意逼人。
“肖若海!护姑娘公子先走!”沈青竹咬紧了牙,持剑迎面朝着那位将军冲去。
她踩住墙面一跃而起长剑直冲马上战将而去,那西凉战将忙举弯刀挡住,谁知沈青竹左手竟急速从背后抽出短刀,与肖若海一般一手长剑一手短刀,刀刃寒光逼向西凉战将喉咙。
西凉将军瞳仁睁大,身体后仰躲过沈青竹的袭击,却没有同沈青竹纠缠,烈马一跃而起直直朝转身欲跑的肖若海纵身而去,马上西凉将军弯刀高高举起……只要落下就能砍掉肖若海或白卿云的头颅。
肖若海长剑撑住身体,猛然转身握紧短刀意图挡住那来势如风雷的敌刃。
白锦稚睁大了眼嘶吼着的抄起银枪,朝那跃起战马的颈脖刺去。
电光火石间,不知从哪儿卷风破空而来的嗡鸣箭矢……带着浓烈寒气洞穿西凉将军喉咙,直直扎入对面酒楼屋檐之中,箭羽颤抖不止。
被白锦稚刺瞎穿了颈脖的战马抬蹄凄厉嘶鸣。
那西凉将军高高举起的弯刀没有来得及落下,他睁圆了眼望着明月高悬的险峭坡顶,一人一马搭箭拉弓居高临下,戎装甲胄寒光逼人,红色披风猎猎,周身是如同地狱罗刹般凌厉而浓烈的森然杀意。
可不等西凉将军高呼出声,鲜血便从颈脖上的窟窿往喷射,他连张嘴预警的余地都没有,喷出一口鲜血随被刺死的战马一同跌落,血雾飞洒。
白卿言心中怒血奔腾,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她眸底寒芒骇人,高举射日弓,咬牙切齿喊得嘶力竭:“给我杀!”
被月光映照冰冷如霜的陡滑石破之上,闻声望去的西凉兵见喊杀之声震人心魄的白卿言身后……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近百战马。
马嘶扬蹄,声破云霄,近百骑兵无所畏惧,以雷霆万钧之势从险峻高处俯冲而下,彪悍到让人脊背发凉,汗毛倒立!
白锦稚看到冰凉如霜的月光之下,带头冲下来的便是白卿言,她热血奔涌,克制不住眼泪,高声哭喊:“长姐!”
她以为……今日她要同九哥一起死在这里了!
虚活十几载,白锦稚在大都城难逢敌手,瓮山激战也有长姐在旁……有浴血同战的同袍相护,她从未如同今日这样觉得孤立无援,从未觉得死亡离她如此之近。
惊魂未定之时看到长姐,她如同看到了主心骨一般,激动的热泪无法忍住。
长姐都来了,她还有什么怕的?!
险峻棱石陡坡之上喊杀声,震撼四野。
白锦稚如饮牛血顿时热血翻涌,她咬紧了牙,用衣袖抹去眼泪,一脚踩着马头拔出自己的银枪,咬牙切齿提枪冲上前与围了他们的西凉兵厮杀:“来啊!西凉的杂种们!”
肖若海护着背在身后的白卿云,双手紧握戒备。
近百战马冲入包围圈,手起刀落收割了一大片西凉军头颅,将包围肖若海的西凉兵队形冲散,西凉军见如此悍兵心生惧意,手握长刀缓慢向后退。
第225章 来生
西凉地盘救人,如同虎口夺食,凶险可想而知。
西凉兵士前赴后继接连不断,沈良玉所带虎鹰营虽然骁勇善战可双拳难敌四手,二十位虎鹰营锐士已经战死一半,董家死士更是战死多数,就连沈良玉也中了一刀,若非这一刀偏了怕是要当场毙命。
沈青竹一手长剑一手短刀,刀锋所到之处必取人性命,可太多了……西凉兵真的太多了!沈青竹再勇……独自一人已然有些吃力,胳膊变得沉重,剧烈粗重的喘息间眼前全都是白雾模糊视线,血雾喷溅于脸上凝结成冰悬挂于眼睫之上,她凭借本能如燕身形不停歇穿梭于西凉兵之间,隐隐听到高处战马嘶鸣,她趁喘息之机抬头,就见骑马而来的萧飒身影……人未到,杀气已临。
自白卿言受伤以来,她这样的身影在沈青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沈青竹也无数次自责当初为何没有保护好大姑娘,让白家军丢了那个算无遗漏骁勇无敌的小白帅!
可如今,她又回来了!
沈青竹热泪盈睫,冲化了悬于眼睫的血冰,嘶吼着握紧了双刀,仿佛有无限勇气与力量从脚底涌出,能杀他千百西凉贼。
骨哨声不断从高处传来,肖若海背着白卿云耳朵动了动。
【肖若海、沈青竹速带九少撤往少阳郡!】
骨哨反复吹响,反复命令,他听到了听得非常清楚。
黑色骏马之上的肖若江看到满身是血的肖若海,喊了一声哥,猛夹马肚朝肖若海的方向冲去对肖若海伸出手,肖若海利落收剑一把抓住肖若江的手,他被拽上马的同时肖若江翻身下马稳稳落地。
肖若江眸色沉着冷漠,一刀穿透西凉兵的胸口,寒刃拔出那一刻鲜血飞溅,他冲着肖若海嘶喊道:“走!”
肖若海一手扯住缰绳,一手执刀,看了眼背后的白卿云,回头就见凛然骑于马背之上的白卿言眸色幽黑,以风雷之速拉弓放箭,杀气让人心胆俱寒。
箭矢从白卿云耳边裹风呼啸而过,一箭射穿透向肖若江举刀的西凉兵的颈脖。
白卿云被鲜血黏住的墨发被箭矢之风带起,他无力垂落在肖若海身侧血肉模糊的手指动了动。
白卿言双眸泛红,快马上前,终于看到被肖若海死死用布条缠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