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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云被鲜血黏住的墨发被箭矢之风带起,他无力垂落在肖若海身侧血肉模糊的手指动了动。
白卿言双眸泛红,快马上前,终于看到被肖若海死死用布条缠在身上的白卿云,他身披肖若海外衣,除了那张脸之外……裸露出来皮肤没有一块好肉,一瞬她目眦欲裂。
白卿云到底受过怎么样的酷刑凌辱,肉眼一见便能分辨,她心中怒火冲天,抽出羽箭,恨不能杀尽对白卿云动手的西凉狗贼。
她喊道:“速带小九离开!”
肖若海点头,咬着牙夹紧马肚:“驾!”
马背颠簸中,绵软靠在肖若海脊背上的白卿云眼睑极为艰难张开一条细缝,竟模模糊糊看到了骑马与他擦肩而过的白卿言。
长姐?是梦吗……长姐怎么会在这里?
“长姐……”
白卿云张了张嘴,极为虚弱的声音被湮灭在震天的喊杀声之中。
他能感觉到长姐眸中杀气锋芒内敛而凌厉,红色披风翻卷如雄鹰展翅,手持射日弓,一如当年般骁勇无敌。
“长姐……”他手指动了动,想要抓住长姐翻飞而起的披风,却抓了个空……全身无法动弹,只有黑色的眼眸转动想跟随白卿言,可却在颠簸中越行越远,意识又逐渐快被黑暗吞噬。
是长姐来救他了吗?
可长姐病弱之躯又怎能拉得动射日弓?他应该要死了,所以在做梦吧……
这梦可真好啊!
死前能梦到长姐来救他,能梦到长姐并未因为他是庶子就放弃他,此生无憾了。
他知道,长姐若真在……定会救他!就如同以前每一次他被罚跪祠堂,总是长姐救他一般!
好希望人真有来生。
来生,他还做白家子!
来生,他还做白家军!
只愿七哥还能活着,嫡子活着……白家传承就有希望!
他平生最嗤之以鼻的庶护嫡,可在生死千钧一发之际,他终还是明白白家家规庶护嫡是为什么!
不是祖父偏心,而是世道视嫡为正统传承!
白家嫡子,不能死!
白卿云只觉秋山关城内那片明亮的光点离他越来越远,以为自己死期已到,却遗憾死前还是不知道七哥有没有能活下来。
秋山关内,白卿言带近百人骑马而来,飞马踏敌寇,长刀斩敌头,纷纷接应自家将士、死士,把人拉上马背便撤往高山之地,再举起弓弩掩护正在登山的虎鹰营锐士与董家死士。
被白锦稚长枪捅死的西凉士兵睁大眼双手死死拽着白锦稚手中银枪,白锦稚咬紧了牙没有能拔出来,眼见四面皆有西凉战士举刀,寒光朝她而来,白锦稚屏住呼吸脑子一片空白,嘶吼着想要拔出自己银枪。
“小四!捡刀!”白卿言声嘶力竭,快马直冲向白锦稚,抽出箭筒里最后三支箭,搭弓射出……
肖若江闻声回头,动作比脑子快……三步并作两步,飞身而起一刀宰了一个西凉兵,抬手按住已经懵了的白锦稚的脑袋,将她护在怀中以脊背抵挡西凉利刃。
三支羽箭,一箭穿透西凉兵胸膛,一箭传过西凉兵颈脖,一箭射空……
寒光砍落在肖若江肩膀上,几乎要消掉肖若江的整条手臂,他怒吼着转身挥剑,将那西凉兵头颅斩下!
“小四!”白卿言伸出手。
肖若江咬牙将白锦稚抱起递向白卿言,直到白锦稚结结实实抱住白卿言的铠甲,这才回过神来:“长姐……”
白卿言抬眼望着远处虎鹰营快马冲进西凉军中的骁勇战士已经将沈良玉他们拉上马,在箭雨中狂奔而来,高喊道:“撤!”
沈青竹盯住一匹无主的受惊之马,收起短刀,一把抓住马鞍一跃而上,高呼传令:“撤!”
“撤!”
虎鹰营、董家死士,闻讯纷纷抓住临近战友的手上马,快马朝陡坡之上攀爬。
白卿言俯身从石坡死尸身上抽出羽箭,拉弓朝西凉兵射去,朝狂奔而来的沈青竹喊道:“先走!快!”
第226章 嗜杀
沈青竹咬紧了牙关颔首,驰马朝陡坡之上冲。
坐于骏马之上的白卿言,视线望着背驼虎鹰营与董家死士的烈马纷纷往山上急奔,扯紧缰绳如定海神针般立于山坡中下方的位置。
高坡之上,百箭起发,从白卿言身后飞往前方,所到之处……西凉兵惨叫倒下一片。
——
李之节一行人还未到秋山关,便听到城内喊杀声震天,似有火光冲天。
前头带队的西凉将军立刻命令队伍停止前进,快马跑至李之节马车之前,喊道:“王爷……城内似乎有情况!请王爷稍后末将带人去探明情况!”
队伍没有进城突然停止前行,陆天卓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看了眼已经哭累睡着的李天馥掀开马车车帘,骑马朝李之节马车方向狂奔而来:“王爷!可是出事了?!”
李之节听闻城内出事已经下了马车,正要与西凉监军同行去查看情况,见陆天卓骑马过来,他翻身上马道:“一起去看看!”
城门一开,李之节一直被困在城内无法出去的死士忙上前:“王爷,有人劫人!”
李之节握着缰绳的手一紧:“谁?!”
“白家军,虎鹰营!”
“人呢?!截住了吗?!”李之节睁大了眼,握着缰绳的手青筋高高凸起。
此次李之节没有将那个白家子用在和谈之中,为的就是以此白家子为诱饵杀白卿言,可若这个白家子被救走了或是死了,那便失去他大老远将那白家子带来的意义。
“属下不知!”李之节手下的死士垂头道,“是严达大人让属下去给王爷报信,可是……秋山城门不开,属下……没有能出去!”
陆天卓呼吸粗重,顾不上等待李之节的命令,一夹马肚快马朝关押白家子的客栈狂奔而去。
李之节咬了咬牙,带兵急速朝客栈方向而去。
还未靠近就见冲天火光,浓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西凉兵弓弩手蹲跪在山脚下,不断交替朝高坡方向射箭。
李之节冲至山下,一把拉住缰绳,胯下烈马激昂扬蹄止步,来回踢踏着马蹄似意欲冲上那高坡,与骑马立于顶端居高临下之人决一死战。
他死死拽着缰绳,制住他身下烈马,潋滟深邃的桃花眸望着山上的方向瞪得极大,竟然是白卿言!
她怎么知道白家子在这里?!她怎么会亲自来救人!且来的这么快!
刚才分别之时,他亲眼看着白卿言随晋国太子离开,她怎会先他一步来到秋山关?!
李之节突然想到了那个叫千舟的婢女,难不成那婢女还真是大晋安排在西凉的暗桩?!
不……不对!
即便是那婢女是暗桩,又怎么会知晓他藏了白家子?怎么会知道白家子在哪儿?!晋国太子又怎么会让白卿言来救白家子?不让人暗中杀了此子都是好的!
李之节心脏突突直跳,他似乎都感觉到了白卿言眼神正看向他,冷漠嗜杀。
想到小九身上的伤,白卿言就恨不能将李之节碎尸万段,将李之节给小九带来的屈辱折磨成百倍还给他。
皎皎圆月之下,风骨清隽傲岸的白卿言用射日弓指向李之节的方向,虽无箭……但如地狱修罗的杀气如破风而至,李之节坐骑灵敏感应到冷肃杀意,生生退了两步。
白锦稚坐在白卿言身后,双手死死抱着白卿言的腰身,看着山下徒劳放箭的西凉兵,还有已驰马到山脚下的西凉炎王李之节,她说:“长姐,我们走吧!”
听到小四的声音,想到小四身上的伤,她收回射日弓,用力一扯缰绳……
李之节胸口起伏剧烈,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卿言坐下怒马嘶鸣,扬蹄而去。
陆天卓死死咬着牙,调转马头:“王爷!派我一百兵力,我去追!”
李之节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桃花眸中平静幽沉:“就算你追上了也杀不了白卿言的,不过是多送些人头给白卿言罢了!阿卓……你要沉住气,要知道本王如今比你更想杀了这个白卿言,此女留下……将来两国开战,便是西凉的大祸患!”
陆天卓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回头朝高坡之上看了眼:“可……”
“追杀不行!得用别的方法!”李之节脸色铁青,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其中还有晋国普通死士亦有虎鹰营的人,他眯了眯眼道,“我就不相信,白卿言来救白家子的事情敢同晋国太子说!她必然是偷偷带人前来的!将这些晋国死士和虎鹰营的尸体都装起来!现在……本王就带着这些尸体,前去向晋国太子讨一个说法。”
说罢,李之节弯腰俯身从一西凉兵尸体上拔出虎鹰营所用短刀,用力插向自己的肩膀。
“王爷!”
“王爷!”
西凉兵将士大惊失色。
李之节死死咬着牙拔出利刃交给陆天卓,抬手捂着伤口,鲜血簌簌从指缝往外冒,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
“传军医!大夫!”
李之节咬着牙对陆天卓冷声道:“抬起这些晋兵的尸体,随我前往幽华道!问一问白卿言同白家军虎鹰营在和谈盟约签订之后来刺杀本王意欲何为!”
他扣押私藏了白家子的事情,既然和谈事没有说,一会儿便也不能说!所以白卿言来秋山关不是救人是干什么来了?只能是来刺杀他……西凉炎王李之节!
两国和谈刚刚签订盟约,晋国白家军虎鹰营的人便偷偷夜袭秋山关,刺杀西凉炎王,晋国太子知道了后会怎么想?!
晋国君臣之间的信任本就危如累卵摇摇欲坠,晋国皇室对白家一向是且用且防备。
难道不会觉得,是白卿言怕被收缴兵符,丧失兵权,所以意图再挑起两国战事?
即便是今日晋国太子不处置白卿言,他也要在晋国皇室的心里埋下一根刺,让晋国皇室知道,今日她白卿言只剩一万白家军,就敢背着晋国太子……在晋国太子眼皮子低下调动白家军刺杀已与大晋签订议和盟约的西凉亲王!明日白家军壮大,她白卿言就敢做出让晋国皇室最害怕的事情来。
第227章 阴谋
白卿言足智多谋,李之节不想给白卿言过多喘息准备的机会,打铁要趁热,他这就带着还热乎的尸体前去幽华道向晋国太子讨说法!
他倒要看看……晋国是否真如白卿言说的那般,臣忠主不疑!
——
白卿言命董家余下死士全部跟随沈青竹前往少阳郡,她带着余下虎鹰营回幽华道。
路上,她详细交代了所有虎鹰营锐士,一会儿回幽华道后,对外就称白锦稚与沈良玉是她派去暗中巡查秋山关是否有异的,结果白锦稚沈良玉他们见秋山关城内一家客栈有身着晋服之人进进出出,心生疑窦便去查探。
谁知那些人被发现,他们与那些人交起手来,那些人肆无忌惮火烧客栈引起秋山关的守城西凉兵的注意,西凉兵与那些人一同绞杀他们,幸而白卿言去的及时带人将他们救了出来。
关于董家死士与白卿云,还有肖若海、沈青竹,一个字都不要提。
此次,白卿言等人未能来得及打扫战场,董家死士的尸身与虎鹰营锐士的尸身来不及夺回,即是如此……那便将事情半真半假回禀太子,将董家死士算作西凉李之节的人,如此才能防止李之节用董家死士与虎鹰营锐士尸身做文章。
天即将放亮之时,幽华道守营将士见白卿言带着受伤的虎鹰营锐士回来大惊,连忙将大门大开,放他们进来。
为护白锦稚背后被砍了一刀的肖若江面色惨白,强撑着骑马一路回来,战马一入军营,他再无力支撑从马背上跌落。
“传!军医!快!”晋军高呼道。
“肖若江!”白卿言翻身下马,命人背着肖若江即刻去军医帐中救治。
她看着肖若江鲜血淋漓的背影,咬牙,又对白锦稚和虎鹰营的将士们道:“你们先去处理伤口,我去见太子殿下!”
白锦稚点头,她担心肖若江,立刻跟了上去。
身上带伤的沈良玉,上前一步道:“末将身上的伤暂时不要紧,与小白帅同去见太子!是末将等先到秋山关的,只有末将才能同太子殿下说清楚秋山关之事。”
白卿言犹豫片刻颔首,带沈良玉朝太子大帐方向走去。
太子已经睡下,全渔见一身铠甲染血的白卿言与满身是伤的虎鹰营沈良玉带风而来,忙迎了出来:“白将军,您这是……”
“我有急事见太子殿下!秋山关内有情况!”白卿言对全渔抱拳道。
全渔一惊,连忙转身回了大帐唤醒太子。
太子迷迷瞪瞪被叫醒,听全渔说白卿言与沈良玉铠甲染血而归,称秋山关有异,顿时清醒过来。
太子披了件大氅让人亮灯,命人唤白卿言与沈良玉进来。
白卿言与沈良玉带着一身寒气入帐,银甲染血吓了太子一跳。
“殿下!秋山关有异!”白卿言单膝跪下。
“全渔扶起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