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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情诗-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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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谁是因为爱她呢?
  在她产生不出任何利益的时候,她难道就是一个随手可被人丢弃的垃圾吗?
  “囡囡,奶奶很爱——”迟宁挂电话了。
  迟宁这辈子都想不到,这是她最后一次听到奶奶的声音。
  “……”
  后来迟宁按部就班地进NOI备战,集训,考试,知道确认她是成绩是国一的时候,她看到的消息都在报道初中生保送清华北大等惊人喜讯。
  没人知道,那天木沁给她准备了一个怎么样的电话。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一个NOI的冠军,她究竟付出的是什么。
  木沁说:“到祠堂来,换一身全白色的衣服,你奶奶最喜欢你穿白色的衣服。”
  迟宁听得雾水:“那为什么要去祠堂?”
  “你奶奶去世了。”
  木沁说。
  迟宁去祠堂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能见到。
  没有葬礼,因为已经早早办完了,没有看到遗体,没有她守灵的必要。
  奶奶的骨灰撒在南汀的天堂,因为她这辈子最喜欢待在南汀的小镇。
  他们就拿着牌位一遍一遍地告诉她:
  “你奶奶死了。”
  迟宁不信,她疯了。
  木沁从后面踹她的膝盖,她被迫跪在地上,“人已经走了,给你奶奶好好磕个头,感谢她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之恩。”
  地板好冰,冰到她的五脏六腑都是冻着的。
  她声音颤得不成样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要怎么告诉你?”木沁说,“你NOI赛程在即,我告诉你你会好好比赛吗?你记得你自己得到这次机会有多难得吗?”
  她尖锐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刺耳。
  “我可以明年在考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是我奶奶,那是唯一照顾过我的亲人,你为什么……”迟宁哭出声,“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哪怕让我见见她最后一面啊……”
  她什么都不能为奶奶做。
  她甚至都没听完她说一句完整的“阿宁,奶奶爱你”。
  这世上,连最爱她的人都把她抛下了。
  迟宁身子脱力,整个人坍塌在地面上,抱着那个毫无温度的牌位,她像精神病人那样,喃喃自语:
  “奶奶,阿宁好想你。”
  从今天开始。
  没有人会再爱她了。
  /
  “迟宁这孩子太优秀了,她来医院的时候,那年在南汀上高一,一句是CMO(中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和NOI的双冠学生了。要知道,南汀从来没出过像迟宁这样的学生,但凡家里有读书的,一定会听过她的名字。”
  “我们以为她只是压力大,有焦虑的问题。但她那时候已经是严重抑郁了,一手臂,全都是刀疤——”
  迟宁在初三那年,她就发现自己对周围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情绪的持续低落,晚上无论怎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这样的状况维持了大概半年,她以为自己是厌烦了这样的人生,又或者说,她是本能地在求救。
  旷课。
  打架。
  抽烟。
  喝酒。
  染发。
  可做任何事情,她都觉得无所谓。
  最先发现她状况不对的,是她的同桌,那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
  那女孩家里是开文身店的,那种小店会有打耳洞的服务,她耳朵便挂着六七个塑料耳针。
  南汀告状的电话打到木沁那儿。
  木沁骂她:“为什么要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
  那时候迟宁已经有躯体化障碍,时不时身体部位会发生疼痛,偶尔还会突然性晕倒,她没有办法正常的去学习。
  可木沁要她读书。
  她集中不了注意力,便在自己的胳膊上划。最开始的时候很浅,但会让她很精神。
  “迟宁知道,胳膊不会有手腕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
  迟宁又梦见她连在自己身上划痕,都无法保持精神状态的时候了。
  木沁说,是因为她很矫情,跟不三不四的朋友学坏了。
  “睡不着?睡不着你就起来读书,一天到晚都在装病。”
  迟宁把袖子往上拉,那时候手臂还没有文身,全都是细细密密的疤痕,有的地方是新的、有的地方是被割过好几次叠加的。
  她以为木沁会知道她病了。
  可木沁怒气冲冲地骂她:“迟宁!你又在做什么孽?”
  迟宁那时候已经不会生气了,她的情绪低到谷底,哪怕你砸死她,她都不会喊一句委屈。
  在她把自己割到失血过多去医院缝针的时候,木沁终于妥协了。
  /
  “你知道吗,迟宁她妈带她来看病的地方,是精神卫生中心。她妈妈,死活都不肯承认,迟宁有抑郁症这么脆弱的病。”
  “迟宁知道自己有病,但有用吗?她的家长一直在给她灌输,她只是矫情的概念。”
  “迟宁所有的药,都被她妈装在维生素的罐子里,她让迟宁跟别人说,是她身体不好,她没有抑郁症。她妈告诉她,如果把这个病告诉别人,就更没有人敢和她做朋友了。”
  “甚至于,她妈还想让迟宁用这个状态出国读书,如果不是她班主任拦的及时,迟宁早就……她的妈妈根本就不配合我们进行治疗!”
  那天,迟宁情绪上来,麻木地站在诊室门口。
  她跟医生们说,她没有抑郁,她只是对活着感觉不到任何的必要了。
  听到这句话,木沁也崩溃了,在医院大喊大叫。
  “你在威胁谁?要不我也自杀给你看吧?你别死,让我去死好吗!”
  柏云圣想起来都觉得压抑:
  “你说,这样的患者,我们怎么治?”
  父母不配合,孩子自己没有求生欲,但凡只要迟宁成功一次,往大了说那就是医患问题,还有学校各方面的问题。
  以迟宁的经历,她必定会上社会新闻。
  那大家如何自处?
  薄知聿垂着眉眼,从柏云圣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男人的骨节攥得极紧,近乎发白。
  迟宁是个什么样的小朋友。
  外貌清纯天真,成绩好,人缘好,每个人都夸她人见人爱。
  她喜欢光亮的地方,格外喜欢太阳,在别的小姑娘都在躲太阳的时候,她仍要热烈的站立在光里。
  她会跟他说,不是在发疯,他只是在生病。
  她会告诉习佳奕,说不要有这样的伤疤,很疼。
  她受了再多的委屈,因为儿时奶奶一句感慨,她至今不会对着自己的妈妈说狠话,还在拼了命的去让她母亲满意。
  这样的小朋友。
  为什么在遭受着如此折磨。
  她爱这个世界。
  可这个世界不爱她。
  /
  迟宁混混沌沌的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她手机摔坏了,收不到任何消息。
  这几天习佳奕也没去打工,一下课基本都往她这里跑,习佳奕的泪窝子浅,她不敢对着迟宁哭,在迟宁面前从来都是忍着的。
  唯一一次忍不住,是看见迟宁手臂上生着冻疮的模样,就在十一道缝合针眼上面。
  她撇过头去哭,不敢让迟宁看见,捂着自己的唇,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迟宁其实没睡,她听见了。
  可活在深渊里的情绪让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想。
  对不起啊,让你难过了。
  那天晚上,习佳奕和迟宁聊了一整个通宵。
  两个人,第一次以病人的身份相见,习佳奕问她怎么打算和薄知聿的事情。
  迟宁说她不能这么自私。
  薄知聿是好人。
  她不能把他往黑暗里带。
  她知道自己发病的时候究竟是多么的狰狞,多么的病态,于他而言,她才是那个永远提心吊胆,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炸的炸|弹。
  后来习佳奕和她说了什么,迟宁最近药量增大了,记忆力衰退。
  没能想起来。
  今天是正常出院的日子,她的情绪看不出到底是不是正常了,话比以前还要少,偶尔喜欢看着某处发呆。
  她住院了多久,薄知聿便照顾了她多久。
  迟宁其实知道柏云圣把她的病历告诉薄知聿的事情,虽说柏云圣不是她的主治医师,但他也有职业操守,说出来这件事,她是同意的。
  她并不觉得薄知聿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今天出院,迟宁还是穿着一件长袖的外套,厚实地遮住手臂的文身。
  她在车上,时不时会用余光去看薄知聿的神色。
  到目前为止,薄知聿似乎没有要跟她掰扯这件事的打算。
  甚至于他知道后,对她的态度连变得没变,没有特地的迁就,也没有淡漠的疏离。
  迟宁喜欢这样的状态,心里却依旧隐隐不安。
  车子的方向不是往家里开,她不知道是哪儿。这大概是他们分开前,最后的惊喜。
  好聚好散。
  下车后,迟宁什么也没问,就是本能地在跟着薄知聿走。
  “薄先生好,您需要的都准备好了。”
  “跟她进去?”薄知聿轻轻揉着她的头发,温声道,“还是哥哥陪你?”
  迟宁反应很迟钝,啊了声,才发现这里是服装店。
  “给我买衣服?”
  “嗯。”
  迟宁好笑道:“买衣服你怎么跟我进去呀?”
  薄知聿回答得也挺不正经的,笑:“阿宁要想,哥哥哪儿不能去?”
  “……”
  流氓。
  迟宁跟着进去试衣服,等穿上后才反应过来,她的手臂全都是露在外面的。
  “没有别的款式吗?”她问。
  外面回:“您好,这些都是薄先生特地为您挑选的。”
  迟宁扫了一整圈,什么风格的都有,是符合她的审美的,但这些——全都不是长袖的衣服。
  没办法,只能先走出去。
  镜子前。
  少女穿着白色的一字肩纱裙,皮肤似乎要比那条裙子还要白上几分,肩颈线条近乎九十度的直角,从肩头开始各色的文身线条缠绕着手臂盘旋。
  裙子很公主风。
  但她身上的文身偏酷、性冷淡。
  二者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又酷、又甜。
  迟宁从未这样直白的把自己的文身暴露在大家眼前,她下意识环抱着自己的手臂的,不安分地想把文身挡住。
  她会下意识去观察身边人的表情,服务的小姐姐正在震惊于她长得这么像初中生的乖乖女,手臂居然有这么多的文身。
  再去看薄知聿——
  男人的桃花眸总是带着笑意的,现在分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但眸底似乎还有一点儿……生气。
  他果然不喜欢啊。
  迟宁想。
  迟宁抱着自己手臂的动作更紧了些,垂着眼:“我去换回来……”
  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突然被人攥住。
  男人指腹带着薄茧,粗糙地抓着她,不是会疼的力道,但迟宁却感觉没来由的泛疼,被灼烧进皮肤的刺痛感。
  她全都是失落的小情绪。
  身后的男人温声说:“很好看。”
  “你明明就觉得不好看。”迟宁闷闷道,“你在生气。”
  别人抓不准他的情绪,但她可以。
  “那是因为——”薄知聿懒散地透着尾音,“一想到这么漂亮的阿宁要让别人看到,哥哥吃醋。”
  “……”
  吃……吃醋。
  迟宁脸颊顿时冒上红晕。
  他在胡说什么。
  “他们怎么会看,我这样又……”迟宁没能把伤疤两个字说出口,“不好看。”
  “谁不好看?”
  薄知聿把她的小脸转过来,微微俯身看她。
  “阿宁觉得自己的文身难看吗?”
  她哑然:“我……”
  “但哥哥觉得好看。我们阿宁成为国王,是需要跟恶龙和坏蛋们斗争的,伤痕是英雄的痕迹,是光荣的过往,这怎么会难看?”
  迟宁怔住,对上男人那双漂亮的眉眼,他的眼眸含着笑意,满心满眼都是她一个人。
  他一字一顿,极为认真道:
  “我们小阿宁,最漂亮。”
  /
  薄知聿真的让迟宁穿着那件一字肩的连衣裙在逛商场,他带她去买了新手机,买了她喜欢喝的柠檬茶,陪她面对那些不断打量着她的目光。
  迟宁会不安地躲在他身后,他便驾轻就熟地牵着她的手。
  “阿宁别怕。”
  迟宁便红着脸反驳:“我才不是怕。”
  她是怕吓到别人。
  这样的文身近看还是很容易露馅的。
  薄知聿应得漫不经心地:“他们那是怕我,不管小阿宁的事情。”
  “……”
  迟宁被他逗笑了。
  他是什么背锅一级小能手。
  薄知聿真的带她买了一大堆短袖或者无袖的衣服裙子,她以为男生都会嫌弃女生逛街麻烦,但薄知聿好像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好热衷于给她买东西,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不问她就给她买,但凡她眼神在哪儿多停留一下,他就买。
  按照薄知聿的话说,他喜欢打扮她。
  迟宁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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