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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生活录-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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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宋氏烦了,低下头含着泪,说:“爹爹永远回不来了。”

    秦蓁看见娘亲的手上捧着爹爹的头,面色红润似乎还在笑,眼睛闭着,眼睫毛像两把扇子,密密麻麻的盖在眼皮上。“爹爹怎么了?”她惊恐着,发现身上的衣服换了,不再是娘亲喜欢的桃红色小袄,变成了雪白的丧服。

    “你爹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他不要你了,你连凶手都找不着。”宋氏噙着笑,嘴角笑的歪了。“你没用,你爹爹不会回来了。”

    秦蓁后退几步,不敢置信。“娘亲,你在说什么?爹爹在哪,他为什么不回来?”她一直后退,直到腰撞上硬物才停下。

    “你爹爹不就在你身后。”宋氏流着泪,脸上的妆花了,红红白白的顺着泪水留下。她指向秦蓁身后,“你爹爹睡着了,你别吵他。”

    秦蓁转身是那口雕了花的棺材,爹爹静静的躺在棺材里,身子是泥塑的,只有头是他自己的。像小时候那般,秦蓁伸手替爹爹理好有些乱的发,可发里有什么东西,会扎手?秦蓁想把头发扒开看看,秦溯眼睛突然睁开:“陶陶,爹的头好疼啊。有东西扎着爹爹的头,睡不安生了。”

    “你要替我□□啊,爹好疼啊。”秦溯越喊越大声,震得秦蓁耳膜发疼,他的面容扭曲着,一遍遍喊“好疼啊,好疼啊!”一张秦溯的脸出现在秦蓁耳旁,一张、两张、三张都是秦溯的脸,不断嘶喊着,吼叫着。

    “爹爹!”秦蓁惊醒,喘着粗气,摸了把脸尽是冷汗。

    秋诗听见叫喊,推门进来,“小姐怎么了?”

    秦蓁还在那个梦中,记得爹爹所说的好疼。被秋诗摇晃得回了神,“发梦而已,少爷呢不在家?”

    “瑞王邀他去府中一聚,估摸着喝了点酒,要后半夜才能回来了。”秋诗用热水拧了帕子,替她擦干脸上的冷汗。“奴婢烧了壶热水,小姐身上盗汗,要洗洗才行,不然要着凉的。”

    秦蓁点头,由着她弄了桶热水。直到浑身被泡的发热,理智才重新入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又梦见爹爹了。“秋诗,你把果儿喊来我有话问她。”

    “是。”

    果儿忙着在厨房准备宵夜,小姐一天就喝了一口粥。她怕半夜小姐醒来饿,想着先备着点,到时候再热热便是。被秋诗喊道浴室时,还围着围裙。“小姐,我来了。”

    秦蓁从水中出来,她刚刚把自己深埋在水中,一遍遍回顾梦中情景,终于要她抓到一丝半缕,她急切的想求证。

    “果儿,你可还记得。老爷死时的模样?”秦蓁爬在桶边,眼神炙热望向果儿。

    “我那时年幼,天天守着小姐。老爷的只见过几面。。。。。。。”果儿咬着手指,眼神飘忽努力回想当时的景象。“我记着老爷只剩一个头颅,被切得整整齐齐,身子是泥塑的,躺在哪儿像是睡着了。”

    “可是同平常无异,一副酣睡模样?”秦蓁急切的追问。

    “就像睡着了,要不是脖颈处的断口,别人一定看不出来。”果儿又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说错。

    秦蓁开心的捧起水花,淋在自己脸上,甩甩脸兴奋的说道“我终于知道哪儿不对劲了,爹爹就似睡着了,他就如睡着了般。我终于找到了哈哈哈哈。”

    秋诗不知小姐怎么突然变得兴奋,玩起水来。她疑惑的与果儿对视,果儿摆摆手,她也不知小姐这是怎么了。今日白天还一副沮丧,要哭不哭的样子,到晚上怎么又笑起来?莫不是为着老爷的事,得了失心疯?

    她伸手触了下秦蓁的额头,这不没烧么。尽管她的手被秦蓁拂去,她还是下定决心要把小姐得了失心疯的事同少爷说,是的没错!

    *

    所以第二日秦蓁送走一批大夫后,狠狠的教育了一顿果儿。

    这么多年了,果儿还是老样子,长哪儿都不长脑子,全凭一腔莽劲活到现在。也是她运气好,从小到大都活在大宅院里没被出去过,不然一根冰糖葫芦都能唬走。

    果儿也很委屈,她悄悄的同少爷说了小姐的事,哪想少爷找来这么多大夫,不过幸好小姐没事。只要小姐没事就成,她受点惩罚不算什么。

    “还有你啊,果儿懵懂,你精明着吧。”她推开谢梓安凑过来的脸,“跟她一起瞎闹。”

    谢梓安见她精气神好上不少,用手勾起她的下巴,深情说道:“关心则乱嘛。”

    美色当前,微眯凤眼,薄唇吐露出爱慕之语,背景是烟雨朦胧,耳畔是低沉情话。秦蓁觉着心跳漏了一拍,谢梓安惯会用这伎俩,用着好相貌把人迷去,后头便可为所欲为了。当初就是被他美色所摄,才稀里糊涂的把刻了小字的手炉送他。

    “和你有正事说,别嬉皮笑脸的。”她表情认真,谢梓安见她不似装出来的,也做好,只是脑袋歪着,微笑问道“何事?”

    “昨夜我梦见我爹爹了,想起了一些忘记的事。”她十指交握,大拇指不安分的敲着节奏,有点心急。“你在大理寺当职,可知人死后面色如何?”

    “人死后不久,血液凝固,体温下降。按理说会面色发白,唇色发青。”谢梓安不知她为何问道此处,但还是一一作答。“当然这是普通情况下,如人是烧死或毒死,面色发红唇色发紫也是常事。”

    “那砍头而死之人,会面色如常。如同睡着了么?”她眼神中的光透出,眼里倒映着谢梓安诧异的眼神。“爹爹之死说是砍头导致,可我记着他死的模样,面色红润,无狰狞表情,若是不说就和睡着了一样。”“不可能!若是砍头致死,出血量大,尸体因发白萎缩,皮肤失去弹性光彩才是。”他忆起在大理寺时期翻阅过得卷宗,从未有一场案件有类似情景。“除非头是后砍下来的,人另有死因。”

    秦蓁的想法被印证,她站起来,绕着圈子走一遭。“这般就说的通了,爹爹的头里有东西,或许身子上也有印迹,所以他们把头砍下来,身子丢了。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可这般浅显的道理,我通过卷宗都可了解。仵作怎会不知?究竟是死于砍头还是他物,只需检查尸体颈部的切口留学痕迹便知。”谢梓安心中的疑团被放大,看来秦溯的死牵扯众多。

    “爹爹的尸身实在县里验的,我和娘亲没跟去。死因是刘师爷告知我们的,那时我小,娘亲又是足不出户的大小姐,怎会知道这些。”秦蓁走到窗边,“梦里爹爹说头疼,他不能酣睡。”

    “我怀疑爹爹的死另有原有,他是被头上的东西弄死的。”秦蓁说着自己的猜测,“面色如常,红润,不像失血过多,又无外伤。因是毒死的!”

    谢梓安见她神色又陷入癫狂,好言相劝。“说到底都是你的猜测,岳父究竟死于何物,年代久远无从考证。你说的再多又有何用,不如等我找到刘师爷,一切自然大白。”

    “不!”秦蓁掷地有声,“刘师爷我们要找,可我们需要有证据与他对峙。不然如何让他说出真相?靠道听途说来的忠义帮的消息?还是漏洞百出的卷宗?他只需说一句,工作失职,就无话可说。”

    “但我们并无证据,等找到他的弄些刑,自然会说的。”有关于秦溯的事,秦蓁格外执着。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谢梓安希望她能用最为稳妥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们有,爹爹给我们留了证据。”秦蓁眼里燃起希冀。“就在他的身上,一直留着。”

    “。。。。。。。”谢梓安不明白秦蓁何意,但隐约觉着不是好事。

    “爹爹的头上还有玄机,自我发现起到他下葬,再无人动过尸身,他的头上一定还留着当年的东西。”秦蓁转过身,对谢梓安坚定的说道。“我要重新开棺验尸!”

    话音落下,谢梓安的眸子变得阴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我知道,”秦蓁平静的说道,“你或许觉得我有些疯狂,甚至真有几分失心疯的样子。但我自己明白,我没疯。我要替爹爹讨个公道,帮他找出真正杀害他的凶手。”

    古语有云,入土为安。掘祖宗坟墓的都是不孝子孙,死后落入阎王殿,要受十八道酷刑,剥筋剔骨归还父母。秦蓁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要开馆。爹爹的死太过蹊跷,卷宗又被人动过手脚。再放过这条线索就真的只能让真相长埋与土中,与爹爹一同长睡不起。

    “事情重大,你再多想片刻。若你仍坚持,我愿意陪你一起受万人唾弃。”谢梓安搂住在窗边淋雨的秦蓁,把她牵回塌边。“我永远站在你这儿边,和你同看日升日落。”

    秦蓁点头,将头倚在他身上。杀害她爹爹的凶手,她绝对不会放过,绝对!

    *

    秦蓁在房中想了几日还是决定开馆验尸,谢梓安一如他答应的那般,同她一起去了黄桥。

    事情办得漂亮,秦家母子被他支开,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她们秘密前来,只带了萧生。

    秦蓁站在一旁,看着两个男人搬动锄头,把修葺好的墓堆敲开。这坟垒起来时,她才八岁,眼见着吹吹打打的一群人将爹爹抬进去埋好。十年过去了,现在是她亲手把坟又刨开。

    旁边是娘亲的坟,娘亲死后由文清舅舅护送回来的,葬在爹爹身边。

    秦蓁抚上坟头的字,那是她自己亲手写的,托了人刻好带回来安在坟头。

    她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她知道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她死不瞑目,后悔终生。

    “少爷,夫人。打开么?”萧生挖到棺椁,十年的时间让木头有些腐朽,可上面的雕花依旧栩栩如生。他虽然曾经是梁上君子,但挖坟还真没做过,挖的还是夫人的父亲,,不免紧张。

    “开吧。都到这一步了,不能再回头了。”随着秦蓁开口,尘封十年的棺椁重见天日,里面掩盖的真相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最近参加日万,每天写的很晚,可能会有bug会慢慢改的,请大家多多包涵。

    爹爹之死马上要有结果啦

    谢谢大家支持~

    ☆、神仙粥

    棺椁打开的那一刻; 萧生猛吸一口气。棺里的景象让人害怕; 秦溯的头颅已经腐朽,身子泥塑却还留着; 衰败对着永恒,一瞬便是长久。

    重点是那颗头颅,竟然是黑色的,与斑驳了色彩的泥塑,静静的躺在棺椁里。

    秦蓁爬下去;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爹爹不是死于砍头,而是毒杀。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低着头谢梓安不知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忽然谢梓安听见滴答滴答的声响,是秦蓁的眼泪落在棺沿上,十年了她终于接近事情的真相。近在眼前却不敢触碰,她鼓起勇气,如同八岁那年一样; 她摸上爹爹的发。

    头发已经干枯,变得像地里田间的杂草,没有水分失去光泽,被发冠束起,时间久了也有不服管教的几缕落下来。

    她伸手摩挲着发间,果然传来尖锐的触感,那东西还在!

    她迫不及待的剥开爹爹的发髻,才发现不只是一根; 脑袋上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每一针深入脑髓。见着眼前此景,秦蓁觉着浑身无力,再无力气去拔针,背靠着土堆,身子缓缓滑落。

    爹爹死前究竟受过什么酷刑,一根根银针扎入脑内,那该有多疼啊。她此时感同身受,那一根根针仿佛扎在自己的脑中,一下下的往里窜。

    她抱住脑袋,头往后砸去。似乎撞到土地上发疼,她内心中的难受就可消退。

    “陶陶,你冷静一点。”谢梓安跳下,用手隔住脑袋与土堆。秦蓁用劲大,往后敲去砸到谢梓安的手,他眉头微皱,一会儿就舒展开。“萧生,你去把针拿下来看看。”

    秦蓁浑身发抖,见萧生从爹爹头颅上取的针足有两寸长,末尾发黑,针头还闪着银光。那就是在爹爹头里呆了十年的玩意,让爹爹在梦中都不得安生。

    秦蓁喘着粗气,伏在谢梓安身上,看萧生把针一根根取出来,一共四十八根,根根刺入脑髓,只有针头露在表面,被发稍稍掩盖。

    萧生把针取出,放在绢帛上,卷好递给谢梓安。

    “陶陶,时候不早了。秦家母子就要回来,既然东西拿到手,早些回去吧,莫再生事端。”他扶起秦蓁,站立在墓碑前,让萧生把土填回去压实。

    “岳父岳母,没曾想小生第一次与二位见面是此情此景。”他燃起三炷香,毕恭毕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您们二位的冤屈,小生会替您们讨个公道。”

    秦蓁将白酒蜡烛元宝放在墓前,打开酒塞子,淋在坟头。“爹爹,我给您带来了您最爱的杏花酿,喝了这杯酒您就安息吧。您的仇您的怨我都会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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