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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成绩下来,他考了全班前五,就排在郑邻后面。晚上回家时,苏惊生在饭桌上打破了一个碗。
左忱正低头扒饭,撩起眼皮扫过他,无声地询问。
苏惊生低头吃了一会,还是把郑邻的事告诉了左忱。他小声说:“对不起,我以后会记着早点复习。”
左忱沉默片刻,没接话问他:“放了学你给人家钱了么,或者请客吃点东西之类的。”
苏惊生愣了一下,说:“没、没有……我都没赶上她,话都没说。”
左忱说:“那以后找时间谢谢人家。”
苏惊生点点头。
左忱摸摸他的后脑勺,平静地说:“不过,以后不要作弊。”
苏惊生原本坐得有点歪,朝她那倚着。一听左忱这个语气,慢慢就坐直了。
“嗯。”
他先答应,接着轻声说:“但是为什么?”
左忱眯了下眼,五官上铺开意外。
“你们老师没教过不能作弊?”
苏惊生说:“一年级就教了,但是从来只说不行,还有惩罚措施,我不懂为什么不可以。”
左忱展臂从桌角拿过烟点上,想了一会,“我不知道别人的理由,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她夹烟的中指点一点卷子,说:“因为成本太高了。”
苏惊生乐了。
这理由可太左忱了。
左忱看着他乐出的小酒窝,继续说:“如果作弊,你需要打小抄,但小抄不可能做满全书,你就面临两条路。”她伸出两根指头,掰去一根。
“蒙。”
又掰去一根。
“找有题的朋友要。”
“第一条基本行不通,第二条又分为几种,暂且不说题源的来路,就说人际成本,为了这点请客混关系要打上的钱和时间都是算在里面,如果把这些全部擦除,你还要在考场上担风险。”
“人一辈子要走的考场成百上千,有的是喊开场告诉你结尾时间的,有的却不,作弊相当于没有底牌就上赌桌,掉下去就一把完了。”
左忱弹弹烟灰,说教的话平铺直叙。她下巴虚晃试卷上的分数,问苏惊生:“刚拿到分数的时候开心么。”
苏惊生抿着唇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左忱说:“现在开心么。”
苏惊生犹豫着说:“……还行,没那么开心了。”
左忱嗯一声,说:“再往后推移,自尊心会让它更加递减。我不作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它让你减少了很多活着的乐趣。”
【明天继续两章连更。】
第21章
作者有话要说: 苏惊生的目光从她脸上落进饭菜里,渐渐出神。
想了有五分钟,他侧头问左忱,“那如果我以后好好学习,
给别的同学答案写,收他们的钱; 这也算作弊吗?”
左忱说:“算。”
苏惊生说:“你会不准吗?”
左忱说:“我不管。”
苏惊生说:“那又为什么?”
左忱从鼻端叹口气; 烟也跟着吹出来; 散进客厅里。她捏捏眉心说:“苏惊生; 你最近经常问一些需要回答很长时间的问题。”
苏惊生微笑起来,眼睛弯出古桥下的波纹; 粼粼泛月光。
他伸手拉左忱的手,拉来放在自己头顶摸挲; 左忱斜着视线看他; 片刻展臂把他揽进怀里。
她揽着苏惊生; 边思考边慢慢地说:“我不管,是因为这算生意。我选的路决定了我的道德厚度; 即使社会主流认为不对; 但我认为可行的; 就倾向于不干涉。“她把烟掐灭,继续说:“如果人身上的器官都可以自愿贩卖; 知识也一样可以换取金钱,不分路径。”
她放开苏惊生; 起身找出钱包,抽出两张纸币放在桌上。
“这儿有两张一百。”她说,“如果我说两张来路不一样; 有一张是脏钱,你能分出哪张高尚来么。”
苏惊生眨眨眼,舔了下嘴唇; 说:“这张皱巴巴的,看着脏一点。”
左忱笑起来。
她把两张都给了苏惊生,重新坐下说:“刚入学给你算的账还记着么。”
苏惊生乖乖地点头。
左忱说:“你现在,在学校里学的做的全有别人帮你打算,这段时间老师帮你规划,教你确定目标,意义,怎么活下去,这些都是免费的。你现在学它们,是为了在脱离学校以后,你自己能给自己找事情,找意义,这儿不垮下去。”她轻拍他的前胸,那里血液勃勃,是一切的源头。
“学校的意义就是教你这个,除此之外,只要能拿个还算不错的成绩,你过的开心就行。”
苏惊生低头不语。
客厅里静了下来,棉夏黏热,落地空调无声地送风。
沉默许久,左忱撑椅子起身,她脱掉衫衣,说:“我去洗个澡,你还有要检查的作业么。”
苏惊生说:“没有了。”
“嗯。”
左忱没回头走进浴室,抬手刚想关门,她看见苏惊生站在门口。
“还有事?”
苏惊生的脑子兜住左忱的话,收拢扎上口,刚放放好,郑邻的事就又浮上来。他看着左忱的脚趾,慢慢说了。
左忱听后轻笑一声,说:“苏惊生,你要原谅她。”
苏惊生眨眨眼,柔声说:“我没生气啊。”
第26节
左忱说:“是么,那你烦躁什么。”
苏惊生低着头说:“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很少不知道周围同学在想什么。”
左忱说:“她恐怕什么都没想。”她打开浴缸龙头放水,背着身说:“你自己说了,她一直在被排斥,她只是不习惯你,不要着急。”
左忱两根手指并起来,做了个上挑的动作,淡笑说:“要想把海葵完整地挖出来,真正下刀之前就不能惊动它。”
“其实,”苏惊生想了一会,慢慢地说:“我没打算跟她做朋友的……”
左忱:“……”
苏惊生顶着左忱的脸色摸摸鼻子,笑了一下,转身上楼去了。
第二天放学,苏惊生早收拾书包先出教室,站在校园里等郑邻。郑邻落后他两三分钟,她单肩背包,从教学楼出来,远远就看见苏惊生。
苏惊生第一次注意到郑邻的走姿。
她步子不大,走路却很快,昂起下巴,头发却总挡脸,有种想对自己揠苗助长的矛盾劲儿。她走到苏惊生面前停下,接住他的欲言又止,率先开口说话,声音还是温温和和的。
“找我有事儿?”
苏惊生比她高不少,他原想弯下腰,郑邻说话的语气拦住了他的想法。
他轻声说:“前天考试谢谢你。”
郑邻点点头,也轻声说:“不用。”
苏惊生吸口气,说:“校外面那个小咖啡店,最近有两杯半价的特惠奶茶,我上次想去买,店员看我是一个人不卖给我,你能陪我去吗?”
苏惊生觉得自己的话意思已经非常温和了,结果郑邻说:“我不喝奶茶。”
“……”
苏惊生觉得脑子里的指甲在撕裂一样抓黑板。
他背上又出汗了。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寒下来。
他说:“郑邻,我只是要还上你这个人情而已。”他意识到自己无法克制地开始模仿左忱,张开了防御工事。
郑邻缓慢眨了下眸,像翻了个白眼。
等这个动作过去,她不再高昂头颅,从眼睑上望向他,面无表情地说:“这样,那我去。”她说:“苏惊生你看,这样说话多方便。”
直白的尖刺扎破他的防御工事。
熟悉感炸开在情绪里,推挤脑海中的手,把黑板反扣,抓挠的刺耳声音瞬间停了。
苏惊生忍不住微笑一下,美丽绽放又凋谢。
他说:“那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校门,郑邻转头对他说:“你等我一会。”话落她朝停着一排豪车的家长车位走过去,找到一辆布加迪敲敲窗玻璃。车窗下去,一个中年男人露出脸来,郑邻叫了一声:“爸爸。”
男人说:“怎么不上车。”
郑邻说:“同学请我喝奶茶,我一会自己回家。”
男人偏过头远远看了眼苏惊生,头先慢慢转回去,眼才跟着回到郑邻脸上。他问:“朋友?”
郑邻说:“你快走吧。”
男人伸手要拿手机,郑邻皱着眉退后两步说:“我有钱,你快走吧。”
男人叹了口气,发动汽车倒出车位,开走了。
郑邻回到苏惊生身边,两人一齐去到咖啡店。找地方坐下后,郑邻低头喝自己的果汁,苏惊生掏出手机看。
外面蝉鸣声很大,隔着落地玻璃响而闷,苏惊生对着屏幕上左忱的照片发了会呆,回过神才发现郑邻把果汁弄撒了一点,正在找纸。
他从隔壁空桌抽了两张纸过来,伸手时,他腕上的手表掉到小臂,露出白皙的腕骨。
“给。”
“谢谢。”
苏惊生的动作很自然,当郑邻下意识道谢,他脱口说:“不客气。你看郑邻,这样说话不是也很方便。”
“……”
郑邻擦桌子的手一顿,抬眼看他,低头忽然笑了笑。
苏惊生感到拨开了眼前透明的门。
他手背反撑下巴,对郑邻说:“郑邻,上次谢谢你。”
郑邻只是嗯了一声。
苏惊生又说:“不过以后考试我还是想自己来。”
郑邻又慢慢昂起了下巴。
她的目光穿透眼镜,扎在苏惊生柔软的眼帘上,“你自己考?你成绩才中游,数学更烂,分考得这么差,不怕卷子拿不回家吗。”
“……”苏惊生沉默片刻,轻咳一声说:“郑邻,我问你一件事。”
郑邻动了动眉。
“我不太懂你这股莫名其妙的牛逼劲儿是从哪来的,而且好像你们北京人都有点。”苏惊生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我的确脑子不太聪明,和你没法比,但我又不是不学,左忱知道,她不会因为这种事骂我的。”
“左晨?”
“啊……。”苏惊生顿了一下,说:“嗯,我‘妈妈’。”
郑邻睁了下眼睛,似乎听到什么无法理解,傲慢收回去,脸却上了云。
她不接话,只垂下眼,拿起果汁喝。
她不说话,苏惊生也没法继续话题,两人在静默中结束了这次约会。
这场约见过去两周,八月中旬时,学校里又进行了一次突击考试。
苏惊生这回准备得不错,但他写题很慢,考试时间不够,卷子最后的两道大题没有做。成绩出来,他如郑邻讥讽的排在中游偏上。
晚上回家,苏惊生把卷子拿给左忱看。
他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他看着左忱放下筷子,翻开卷子,一页,又一页。
看了有五分钟,她开口,淡淡地问:“你自己做的?”
苏惊生点头。
“嗯。”左忱放下卷子,手掌舒张,抚摸过他的面颊。“做了的基本都对了,就是写得有点慢,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么。”
“能。”
左忱挂了下笑,浅淡地驱散疲倦。
“不错。”她顿了顿,又加重重复道,“苏惊生,你做的很不错。”
“……”
苏惊生喉咙紧缩。
左忱极少用这种语气说夸奖的话。
他听到耳边呼啸大作,台风席卷荒原,所有的东西被拔地而起,跟随它狂喜飞舞。
他使劲儿抿起嘴,压住抖动的下颌,冲左忱伸手,像小时候一样,炮弹式的扎进她怀里。
左忱微蹙眉,张着双臂平静地说:“苏惊生,你很大了,不应该再抱我。”
回应她的只有猫似的的哼唧声。
蔓生骨骼收紧,左忱让他搂得呼吸一断,喘不过气儿来。她垂下眼,看到苏惊生后脑勺上小小的发旋,还有旁边的疤。
静默片刻,左忱细长的指摸过它们,最终搂住了她的小植物。
第22章
这场考试苏惊生的成绩其实并不算好,左忱一句不错已经超出他了的预期; 但他没想到; 她竟然给他又炸了枚礼花。
左忱帮他给学校请了事假; 让他在家看世界杯直播; 德国战车踢巴西。
她甚至还打电话放了红姨一天假。
苏惊生要乐疯了。
德国场的直播在凌晨三点,苏惊生下午早早去买了零食和红牛; 守着家庭影院看之前比赛的重播。
他很想和左忱一块看,他是德国球迷; 左忱喜欢克罗地亚; 可她要上班; 看重播的时间都没有。
苏惊生看了一整个下午的比赛,晚上左忱进门; 他还窝在沙发里。
左忱脱了鞋进屋; 刚坐下苏惊生就爬过来搂住她; 她拍拍他的头,伸手拎过他买的零食抓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