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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救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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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妙的嫉妒跳出地面,又扎回去,盘亘在打人柳的庞大根系边,与其他负面拧成一股。他心中为首度撕裂左忱日常的油布,看到背后而欢快蹦跳。

    苏惊生凑近左忱,眼眸亮晶晶的,眼睫刷过她的颧骨。

    左忱摁住他,“别闹。”

    苏惊生说:“我也想看鲸鱼。

    左忱的手停在他脸上。

    半晌,苏惊生透过指缝看左忱。他见她沉默一会,低声说:“好。有时间我带你去凯库拉观鲸。”

    苏惊生张口放出二万八千发礼炮,高叫着欢呼起来。

    他知道左忱永远说到做到。

    少年人十二三,想长大,想焦急地脱去身上一层皮,想藏起快乐故作深沉。苏惊生却在她掌心欢呼,在她面前打滚,就地一卷,褪掉一身忧郁的皮毛。

    他用少年人的方式,对左忱献祭出最大的信任。

    我愿永远是你面前的小羊,摇着短尾巴,踢踢踏踏。

    苏惊生蹦跶了有小十分钟,等他回来,左忱的饭已经空了。

    她抓着空饭盒,胳膊搭在膝盖上,夹烟的手虚划地上他的那份,“不吃就扔了吧。”

    “不。”

    苏惊生摇头坐下,喘口气开始认真吃饭。

    左忱看他吃了两口,移开视线,盯着浮动垃圾的海洋。

    海线滚滚,舔过湿凉的沙。

    过了一会,左忱从包里掏出包卫生纸递给苏惊生,“风凉了。”她说。

    苏惊生接过来擦掉脸上的汗,忽然叫左忱一声。

    “左忱。”

    “说。”

    苏惊生说:“凯库拉很远吧。”

    左忱说:“是不近。”

    苏惊生说:“那如果一去要十几天,你有时间吗?”

    左忱静默片刻,说:“明年我腾时间带你去。”语气像赤贫的人承诺明年交出一仓黄金。

    苏惊生知道她当然能够做到。

    死都能。

    苏惊生把吃完的饭合上,左忱伸手拿过去。他边动作边说:“我听郑邻说东北有个大海洋馆,里面养白鲸,如果去那儿的话挺近的。”

    左忱瞬间皱起眉。

    苏惊生没抬头,片刻等不到回答,他撩起眼睑,看见左忱平息下去,面无表情的脸。

    他被冻的瑟缩了一下。

    他迟疑着问:“左忱,你生气了吗?”

    左忱站起身,打理一下衣服,平静地说:“是。”

    苏惊生跟着她往远处的垃圾桶走。左忱淡淡地说:“你想去海洋馆,以后挣钱了可以自己去,或者带朋友去,我不会限制你,但我不会带你去,也不会和你一起去。”

    苏惊生说:“为什么?”

    “……”

    左忱一直走到五十米外的垃圾桶。她扔掉手中餐盒,抄起口袋,才说:“苏惊生,你问你,如果有人管你吃穿,但你不可能做所有想做的事;或你要忍饥挨饿,但几乎能做任何可以达成的事,你选哪个。”

    苏惊生眨眨眼,几乎没打磕巴地说:“第一个。”

    左忱愣了。

    她的声音被潜意识牵线,冰冷的怒脱口而出。

    “苏惊生,他们囚禁、并驯养了一片海洋。”左忱语调低沉,“而且它臣服了,就臣服在循环系统和盐水里。”

    苏惊生面对她明显的态度也愣了。

    情绪撞情绪,游/行狂奔过荒园,他根本无法赘言自己。

    苏惊生呆呆地看了她许时,轻声问道:“左忱,你不愿意要我了吗?”

    左忱的怒被迷惑打乱一瞬。

    “什么?”

    苏惊生慢慢地说:“因为,我不就是你说的吃穿不愁,但不能做所有想做的事吗?我就是臣服在循环系统里,单独的一片海啊。”

    “……”

    左忱再度怔住了。

    苏惊生仍旧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说:“左忱,你生这种人的气吗?”

    左忱无法回答。

    她甚至无法言语。

    她的静默让苏惊生手发抖。

    他把双手掩在短裤口袋里,想要说我只是试探一下,我只是开个玩笑,我选择自由,辉煌的自由。

    可岁月长卷哗啦铺开,图穷匕见,钢铁的书签跳起扎进土壤,上面诚实两个字烙铁烧红烫在苏惊生的心房。那是他曾经接过的一把鲜血淋漓的刀。

    不能撒谎。

    他忐忑地吞咽,垂下眼睑,低声说:“我……喜欢这种样子,我想过这样的日子。左忱,你不喜欢我,生……生我的气吗?”

    沉默。

    长久到能听见时针走动的沉默。

    良久,左忱忽然低头轻笑一声,从口袋中拿出手,五指摸过他的头顶。苏惊生慌忙抓住她,攀着那只臂掉进她怀里。

    他压着头将自己掖在她肩上,无法抬起面孔。

    头顶上,左忱的声音低低。

    “是。”左忱说,“我不喜欢这样的人,我看不起他们。但是苏惊生,我并不生你的气。”

    她淡漠而温和地说:“这是你的人生,我向擅自评判它而道歉。”



    第29节

    几乎是瞬间,苏惊生搂住她,紧紧地搂着。

    左忱承认的态度刺痛他,但他从这寒冷的悲伤中,感受到一种无声的慈悲。

    他紧挨在眼前的黑暗里,忽然发觉一件事。

    他想他错了。

    左忱给他的其实就是自由,只是她给它冠上了许多迷蒙的名头,不干涉,不理会,不喜欢,以及面无表情的冷漠。

    “左忱。”苏惊生轻声叫她,压抑着喉咙里拥挤般的闷痛。“我以后也不去海洋馆了。”

    “……”

    左忱没有懂得他的转变,但她停顿片刻,选择了不刨根问底。

    她点点头,望着海平面。

    “随你喜欢,我不会管。”

    作者有话要说:  苏惊生将她搂的更紧,在潮湿的海风中,不知原因的哭出来。

    左忱感受到肩头的薄湿,她皱一皱眉,说:“苏惊生,你是男孩子,不要靠在我怀里哭。”

    苏惊生再也掩不住泣音。

    是时候了。

    他说:“左忱,我不想当男孩了。”

    第24章

    “……”

    苏惊生想,她一定要生气了。

    而左忱也果真发怒。

    〃苏惊生。”她说着; 纤长的指牙一样扣住他的后颈; 将他拖出怀抱。“我教过你; 说话要负责任。”

    “我知道!”

    苏惊生抬起头; 袖口抹去脸上涓涓的的海。“我没忘记,我只是没有办法; 我只是……”感到怪异。

    读过多少书籍,就感受到多少沸腾的翻转。

    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什么。

    当不愁吃穿; 这些问题就是亟待解决的最大焦渴。

    “我不想被塞在皮套里。”他好像说;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但我一定不是男孩。“

    苏惊生不停地说; 有意义的; 无意义的; 经过思考的,脱口而出的。

    杂乱无章在左忱张嘴时终于被打断。

    “苏惊生。”

    她的声音很平静; 怒意已经消了。

    “那如果你试过当女孩,而女孩也不适合你; 你要怎么办。”

    “……”

    苏惊生抿一抿嘴,沉默着低头。他看到自己的双脚在黄沙上站得稳稳的。

    “如果以后别无选择。”他慢慢开口,“如果哪天一定要扣上一顶帽子; 那在扣上之前,我最起码要试过所有的帽子。”

    左忱没有接话。

    片刻,她忽然说:“可以。”

    苏惊生抬起头来。

    左忱迎住她的目光; 平淡地重复说:“可以,你说服我了。”她背朝海往堤岸上慢慢去,苏惊生连忙跟上。

    左忱问:“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改变外貌。”

    苏惊生还没从她的变化中回过神,呆滞地说:“初、初中。”

    “好。”左忱又问,“你想好怎么跟朋友交代了么。”

    苏惊生想了想,觉得值得交代的也就郑邻一个人,于是就说:“如果上初中之后我们还来往,我会跟她坦白。”

    左忱说:“好。”她说,“我还是不会告诉你的老师,如果他们问起,你要自己想怎么回答。”

    苏惊生点点头。

    左忱领着她上去堤岸,两人慢慢走回酒店。

    海潮起又落,涛涛过后,塌落的沙堡被舔去,苏惊生的脚印也被舔去。

    谁的痕迹都没留下。

    放假开学,开学又放假。

    苏惊生是电影快进镜头里的一枚摁钉,她坐在那慢慢生长,等待着从童子军退伍,穿上罗裙,等待着四周人来来往往。

    同学。

    老师。

    教授。

    主任。

    啊,主任。

    是的,生活里没有大反派。

    童年时的大反派被他的爸爸拎住脖领,拧成了现在的语文课代表,戴起眼镜,校服衬衣扎在皮带里。

    小课代表有个好爸爸,翻个面,流氓就变成了雅痞。

    好爸爸刘国才一直心怀愧疚,觉得儿子对不起苏惊生,也觉得自己对不起苏惊生。

    他怎么会连着五年没有关注他呢?

    其实他的儿子对不起很多人,他也对不起很多人。

    儿子的对不起,不过是在厕所把拖把头按在别人的头上,而他的对不起,哈,他怎么会是对不起。

    他可把他们从孩子变成大人,从女孩到女人,从男孩到男人。

    这和教一个孩子度过中考的技巧完全不同,这才是真正的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青春娇艳的花绽放在他的简雅租屋里,绽放在他堆叠的中小学生诗选,他满墙的黑格尔,泰勒,卡拉马佐夫兄弟。

    哐,哐。

    啪,啪。

    鲜红的花滴落汁液,混杂浓罂/粟浆。

    嫩红的皮剥开,哗——

    稠白的浆液洒满花叶,伴随轻声细语,伴随摘下的金丝眼镜,伴随糜烂的中年男人儒雅夹灰的银丝,伴随零星几个在厕所中窒息而去的胎。

    讲台总是有光环加持的,任何一个长相不错的人站上去,立刻就套上一层博学的环,一层壮志未酬的环,还要再多加一层春蚕到死丝方尽的环。

    感谢祖国,感谢九年义务小升初,感谢伟大的讴歌教育!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谢谢,谢谢同学们!

    当看到考场上的苏惊生,刘国才是何等战栗一样地感恩着这美妙的体制,感恩苏惊生总有一日,会走进他的领地。

    心腔为罕见的美而痉挛紧缩,恨不得把他扼死,找日本最好的能面师傅,石膏倒扣,模一张挂在家里的墙上。

    就挂在所有收藏,所有女孩的眼泪,沾血的平角裤,所有干瘪的胎/盘之上,高高地挂起来。

    十三岁。

    刘国才想。

    罗丽高塔上最欢快飞舞的年纪。

    也是的,苏惊生实在引人侧目。

    微笑时,他能引水撼山,那美足以让同性也愿意对他和颜悦色。不微笑时,他仿佛在刻意模仿谁,却又不合气质,在莫名困惑和半吊的冷漠中调制出忧郁。

    这股惊鸿一瞥的愁美,像他颈上淡白的旧疤,只有剑走偏锋的增幅。

    更何乎现在,“他”变成了“她”。

    啊,这深沉的神秘,这点燃的雄性之血和蠢蠢欲动的下半身。

    莫测的苦难与扭曲的困惑只是青春的点缀,是鲜葡萄上那层霜露,刘国才尽全力也要吃到。

    同年级的孩子没有一个越得过他去,往上数一级没有,往下数一级也没有。

    当他变成她,那就更没有。

    而苏惊生,包含着上一级与下一级的所有可爱的孩子,没有人知道,他们都要感谢苏惊生。

    她为他们吸引走了白/灼的炮火,免于早早将年幼的自己,杀死在那间简雅的出租屋。

    十二岁。

    十三岁。

    等。

    是的,年岁更迭,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耐心地等。

    冬去春来,苏惊生脱下棉裤穿上了裙子。

    校区的新房子也发挥了力量,家里有暖气,学校有空调,中间只有五分钟,光腿穿裙子也可以。

    苏惊生从来没长过腿毛,里面一条过膝白筒袜,球鞋短裙,带蝴蝶结的校服,扑一扑脸,再理一理和左忱一样浓密的长发。

    “左忱。”



    第30节

    苏惊生从浴室里探出头,歪着身,长发垂直的指向地面。

    左忱从眼镜上看她一眼。

    苏惊生问:“我能不能用一下你的香水?我一直想用,可惜以前不能喷。”

    左忱说:“……随你。”

    苏惊生笑一笑,收回头去,不一会走出来,坐到她面前吃饭。

    左忱脱了眼镜剥鸡蛋,吃了没一会,她看苏惊生坐得不太稳,开口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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