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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氏忙应了,拉着他进屋坐。
他坐下,看到圆桌上放着绣棚,上面是块碧青色的布,绣着含苞待放的荷花。
“姨母怎么不歇歇。”他净过手,朝小林氏说。
小林氏知道他是看到绣样,抿唇一笑:“这整日有人伺候,也没有杂务,不绣花做什么……这是给梓妤绣的。”
嗯?
许嘉玄闻言,伸手又想去拿,却被小林氏先一步拿开,神秘地笑道:“等绣好了你再看。”
他在姨母带着深意的笑容中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一方绣帕还不给看。
不过他也没有勉强,喝了口茶,说道:“这两日有武安伯府的仆人在胡同口探头探脑的,却没敢进来,他们一日不正式登门赔礼,外甥这处便不会轻饶。”
他语气凌厉,眼神一块儿沉了下去,杀气腾腾的。
小林氏看得眉心一跳,心中却是感激的,眼眶微红:“我是无所谓的,就是怕孩子受了委屈,他是任家嫡子,到底还是要任家帮衬着。”
这么些年来,她除了怕给许嘉玄添麻烦,也有为孩子忍耐着。一个没有家族支持的男子,要全靠自己闯出一条道来,还要在朝廷里打混,想想都难。
许嘉玄不屑道:“任家如今是个什么东西,只余这一个伯府的爵位了,就是个空架子,您还指望他们能给宸哥儿打点什么?没得把宸哥儿再坑了!”
小林氏抹着眼泪说是,可儿子若是因为她被任家厌弃,她还是要愧疚。
许嘉玄叹息一声:“这爵位,是陛下看在父亲当年的功劳,是看在与他们是姻亲的份上才保下,移到任家二房头上,若不然,哪里还有什么武安伯府。”
“娘亲,我不稀罕什么爵位,我能靠自己。只要高中,儿子就有能力护着娘亲了!”
任业宸不知什么时候进来,拍着胸脯许下承诺。
小林氏嗔他一眼:“就你口气大,如今连个秀才都还不是呢。”
任业宸皱眉,许嘉玄示意他过来,抬手拍拍少年肩膀:“那你要记住今日的话,不然我便亲手打断你的腿。”
他放话威胁,任业宸缩了一下,又重重点头:“给我留着手能去考试就成。”
可把两人都逗笑了。
小林氏说晚上要给夫妻俩下厨,许嘉玄也就不回屋了,直接差人把梓妤请了过来。
梓妤过来的时候,忐忑地先给他说了一件事情:“小东西和将军不知道怎么跑到父亲屋里了,摔了父亲的一个古董花瓶……来送信的人说,父亲要锁它们一晚,我倒不是心疼小东西,就是怕那小家伙反倒闹得父亲不得安生。”
小东西平时多话,对不熟悉的人,两句就能把人气得头顶冒烟。
可别把她公爹气出个好歹来。
许嘉玄一愣,想了想说:“等用完晚饭,我去找父亲说说情。”那只鸟确实是会惹事,还惹人烦!
梓妤松口气,跟着小林氏去下厨,还给正房送了几个自己做菜。
许嘉玄在席间高兴,还喝了几杯,却也就是几杯就止住了。梓妤生辰被她背回屋的糗事还在眼前似的,万不敢再贪杯。
等到用过饭,许嘉玄就带着梓妤去正院。
可是才走过院墙,两人听到了有小小的说话声:“你再喊两声听听。”
“不喊!”
“乖,喊了给你吃的。”“不喊不喊!”
那个叫‘不喊’,极有特色的声音不是小东西是谁。
两人都愣了一下,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威武侯在逗小东西说话。这院墙对着的,似乎是小书房的窗户。
两人正想着,又传来威武侯哄诱小东西开口的声音:“就喊一声,宏之,快喊。”
小东西:“——煞神!”
夫妻俩:“……”
许嘉玄就去握住了梓妤的手,直接折返,远了正院,他才声音微哑地说:“宏之是父亲的字,那么些年,除了陛下,也只有母亲会喊。自打母亲离世,父亲又在家中,怕是许久没听到了。”
父亲是在思念他母亲。
梓妤脚步一顿,难得见到他情绪低落的样子,就站定在那里,朝他说:“你矮一下身。”
许嘉玄不明所以,弯了腰,哪知她就抱住他肩膀:“母亲肯定是为你和父亲骄傲的。”
他闭了闭眼,整颗心都因为她悸动着,想要喊她名字,却是声音梗在喉咙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正是在他感动的时候,却发现头顶落了只手,还摸了摸。
那动作有点像她平时给将军揉头顺毛的时候。
他怔在那里,耳边听到她的低笑。
他霍一下就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扛到肩膀上,咬牙道:“朱梓妤,你是越发胆大了!”
他是阿猫还是阿狗,要她给顺毛吗?
梓妤被他吓得大叫,被扛着走了几步,又哈哈哈大笑。许嘉玄嘴里骂着你死定了,嘴角却高高扬起……
作者有话要说: 哼~我是亲妈(震声),煞神这不蜜里调油的~
第77章
昨夜胡闹了半宿, 梓妤清晨让绿茵按了好大会的腰, 才懒洋洋起身, 去了沐浴。
绿茵扶着自家姑娘慢慢泡到水里,白皙肌肤上的暧昧印子让她都不好意思多看, 又有些心疼, 拿着帕子轻轻揉搓着。
“世子也不知道疼惜着姑娘呢,一闹就是一身的印子,前儿的还没消。就跟去打仗似的,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听着婢女的比喻, 梓妤居然还觉得就是那么回事。
许嘉玄到底是练武的, 总给人精力无穷无尽的错觉,早上出门前,听说还打了一套拳。
等到梳妆好, 梓妤要到正院去。
一是请安,二是要跟在刘氏身边管事, 三来……要去看看留在正院的小东西,不知道又闯祸了没有。
穿过新叶舒展的翠竹丛,梓妤才进了正院大门, 就见到刘氏站在庑廊下张望, 面有焦急。
她心间一动, 脚下便快了些, 刘氏果然迎上来。
“可等着你来了。”
“可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梓妤觉得不好, 刘氏果然是等她的。
刘氏握了握她手, 将她拉到灌木丛的芭蕉树下, 压低了声说:“恐怕过会你二婶娘会过来问二少爷的事,昨晚上她就悄悄来找一回,也不知道是哪里听说的二少爷搬了出去。我这头也不好说什么,只说是二少爷似乎是闯了什么祸事。”
“那二婶娘找我又有何用?我与二弟是叔嫂,本就该避嫌,她这巴巴再找来,不得叫人看笑话。”
居然是这种事,闵氏是急昏头了不成,她就不会自己去问许嘉清吗。
刘氏见她面上有了不快,叹气一声:“我就怕她会拎不清,你二婶娘是个一着急就什么都忘到脑后的人,只会病急乱投医。”
梓妤却是想到什么,笑了笑:“惹不起,我们躲就是了。您若是有空,跟我去玄灵观住两日吧。”
“去玄灵观?”
刘氏未料到梓妤会要跟自己出门去。
“对。”她点头,耳垂上圆润的珍珠耳坠亦轻轻荡出好看的弧度,“前些日子我生辰,外祖母来了,我也没能好好招待,正好姨母也在家中作客,日日闷在院子里也无趣的。不若我们一块儿到玄灵观住上两日,正好让父亲也出门散散心。”
到时管谁来,他们都不用理会。
何况许嘉玄早上在她耳边似乎说任家那头快要来人了。
多半是他做了什么。
去那青山绿水的地方,刘氏是心动的。
她嫁入侯府后,便处处小心,生怕有一丝不端庄或是叫人拿了把柄的事,即便是出门上香都当日来回。
“这……”刘氏犹豫着,好半天也没说好还是不好。
梓妤拉着她手撒娇似地摇了摇:“只要我说服了父亲出门,您就跟着一块儿成吗?”
刘氏总算点头。
厅堂里,威武侯早就坐在那里喝茶,拐仗就靠在手边。昨晚许嘉玄让人把小东西的铜架子送了过来,如今它就被挂在桌子边上,见到梓妤那双小豆眼都亮了,扯着嗓子就喊:“——小鱼!”
梓妤听到它的声音,脚步一顿。
怎么都哑得变声了。
小东西高兴得要飞,却被链子一下拽住,可怜兮兮地只能再站回去,连声喊她。
梓妤嘴角动了动,心想昨晚小东西是被逼着说了多少话。
然而她公爹泰然地坐在那里,若不是昨晚亲耳听见,都不会相信威武侯私下还有那样一面。
她收起思绪,先给长辈福礼问安,慢慢才说道:“昨儿小东西碎了父亲的心爱物,是它不对,儿媳替它跟父亲赔礼。”
威武侯倒公私分明的样子,说:“你替它赔什么礼,它自个闯的祸事,让它自个儿受罚。让它再关我这儿几天。”
梓妤险些要说不,忙把话压到舌根下,转而说要去玄灵观小住的事情。
威武侯听了神色淡淡:“你们去便是,带你母亲也去散散心。玄真子道长是个得道高人,听听他讲经,也有益处的。”
偏就是他没打算去。
梓妤知道公爹肯定是这样回答,只笑着说:“可是您不去,母亲如何能放下心来跟着一块儿出去,何况还要住上几日的。留您一人在家中,恐怕有人要说三道四的,母亲更加不愿意去了。”
刘氏没想到梓妤会把自己拿出来说,焦急得直想上去捂她的嘴,忙道:“妾身就在府里陪着侯爷。”
然而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落在威武侯眼里,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
他看着刘氏,这个也陪了自己许久的妇人,印象中自己竟是连带她出门的时候都没有。
他想着,神色微变,抬头去看儿媳妇。只见穿着一身大红的少女笑容真诚,年轻的面容上光彩逼人,他又看向刘氏。
当年刘氏嫁他的时候,也是和儿媳妇这么个年纪吧,那个时候她亦是漂亮得叫人看着便欢喜,如今却是眼角都长了细纹,眼里也没有一开始嫁与他时那种明亮了。
是时光消磨了她美丽,可又是什么令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只恪守陈规一般,小心伺候着自己,多一个字都不敢说。
威武侯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位继室太过不关注。
以前忙政务,可在家以后便是什么都不关心,如若没有刘氏,这家又会怎么样?
威武侯居然一下子也想像不出来,记忆里闪过最多的,便是刘氏嫁进门后多在他跟前说长子今日做了什么,又有什么进步。哪怕是长子拿弹弓打下一个果子,她都会高兴地和自己说。
至于幼子成长的一切,他似乎又没有什么印象了,更叫他吃惊的是,幼子明明就在他跟前长大的。
梓妤见公爹眸光闪动不定,脸色时青时白,眉头又越皱越紧,她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只等决断。
安静的厅堂里响起威武侯的声音:“你……想去吗?”
他看向了刘氏,站在边上手足无措的刘氏突然就眼眶一红。
刘氏也是个聪明的,知道儿媳妇这是在帮自己,心中感激,也因为威武侯一句受到了激励一般,重重点头:“妾身想。”
威武侯看到她连泪眼都落下来了,心里越发过意不去,低头看了看自己袍子空了的半边。
刘氏随着他的视线也往下去看,心头一抽,忙又摇头:“但妾身更想守在侯爷身边。”
“嗯,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大郎媳妇,出行一事,你打点好。”
刘氏一愣,梓妤已经欢喜地一福礼应是,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天气也好,儿媳妇去回了夫君,便准备出发。”
威武侯点点头,她便施礼告退,下去准备。
小东西见她要走,又着急晃着架子喊小鱼,梓妤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东西就耷拉了脑袋。
——小鱼不要它了!
梓妤却是在想,为了公爹好,就让这小东西呆着吧,左右是它犯错该罚。狠狠罚一回,还看它敢不敢再嚣张跋扈。
回到清竹院,她把六喜喊来,让给送信给许嘉玄。
许嘉玄此时却是正在北镇抚司里,神色淡淡听着鲁兵禀报。
“副使,任家大老爷兄弟俩已经被丢到刑部大牢,这会怕是在哭天抢地呢。”
许嘉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嗤笑一声:“哭天抢地有用?利用职务之便,放走了寇贼,这可是大罪。”
“他们恐怕会喊冤,说不知道什么寇贼,刑部那头查下去只要没有关联,便是无罪了。”
鲁兵觉得这也关不了多久,毕竟是欲加之罪。
许嘉玄心里头更不屑了。
有罪无罪,知情不知情,自然是他说了算。
不然,他真是白当这个锦衣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