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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子宁哼了一句,冷冷的盯着陈御史打断了他的话:“陈御史,你可要慎言啊好端端的,事情怎么就能攀扯到犬子身上犬子替圣上办事,不敢说劳心劳力,却也是尽了全力你这样说,难道是说我们父子在背后陷害你”
陈御史没有理会他,直挺挺的朝着隆庆帝又磕了个头:“圣上,臣不敢这么说,臣只能说臣知道的。”
他见隆庆帝点了点头,便紧跟着道:“杜子玲问臣,究竟是如何得罪了蒋家父子,臣实在不知,在牢里深思了许久,也不得其解。直到后来,臣收到消息,说是杜子玲因为替臣求情而入狱”
隆庆帝在上头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冷声问:“因为替你求情入狱”他似笑非笑的又转头去看已经冷汗涔涔的蒋子宁,问他:“首辅,你知道这件事吗朕似乎并未听闻。”
杜子玲跪在左顺门替陈御史求情的事,满朝皆知,可是隆庆帝却的确是不知道。他当时已经病的昏昏沉沉,好容易清醒了的时候,也是在后宫看看六皇子和淑妃闲话。
或许蒋子宁或是蒋松文,也曾禀报过,只是语焉不详,说的又不尽不实。
可是他下了什么旨意,他却实在是不记得了。
蒋子宁只觉得一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却还是极力分辩:“那个杜子玲,是因为替陈御史求情,而对圣上有了诅咒之心,被地上的人报了上来”
他皱了皱眉头,紧张的抬头看了一眼隆庆帝的脸色,急忙道:“而后,而后他在狱中,便畏罪自尽了。”
在座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接他的话往下说,这便让气氛显得尴尬的厉害。
蒋子宁只觉得面上做火烧,心里慎得慌,摇了摇头继续咬着牙说了下去:“臣臣不知此事”
他这些话说的似是而非,每句话都是意有所指的在推脱责任,意图把自己摘干净。
隆庆帝看着他,挑起眉毛咳嗽了一声,挥退了急忙要上来的太医,冷淡的哦了一声:“你说了这么多,那到底朕是不是真的下了旨让杜子玲入狱还是还是你擅作主张,替朕下的决定”
屋子里飞快的冷了下来,蒋子宁吞了一口口水,觉得喉咙开始隐隐作痛,连舌尖都传来了腥甜的滋味。
他跪在地砖上,觉得膝盖冻得厉害,隆庆帝这回没有让他跪一跪就起来,他在地上跪了这么久,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听见了隆庆帝说的话,就更是整个人都懵了,一时连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隆庆帝当然是没有做过这个决定的,他心知肚明。
一百六十五·挣扎
蒋子宁觉得喉咙发紧,头痛欲裂。
怪不得今天进宫之前还特意叮嘱说只请了他一人,原来不是为了表示恩宠,原来不是因为他一人最体贴圣意,原来是因为,这是一场鸿门宴。
屋子里的空气渐渐的变得稀薄起来,蒋子宁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话都被陈御史说完了。
沈琛做下的这一切,让他自己都觉得百口莫辩,他根本就不知道从何说起,这环环相扣的局设计的精妙至极,让人都不知道何时入的套。
他现在说什么,在隆庆帝那里恐怕都挽回不了了。
是以他只好在这一瞬间用尽了一生的智慧,忽然吃力的跪在地上噗通噗通的给隆庆帝磕头:“圣上,臣臣冤枉啊”
他指着沈琛,看着沈琛旁边的林三少,再看看跪在地上的陈御史,猛地当着隆庆帝的面指责道:“是他们冤枉臣圣上您知道的,平西侯是临江王养大的,临江王出事的时候,是臣奉了您的命令去拟定的诏书,还有还有当时陈御史的事,臣也没有替陈御史说话,想必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平西侯才从老臣身上打了主意”
他知道隆庆帝的忌讳在哪里,因此揪着这件事不放,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圣上,臣不敢说臣没有私心,也不敢说臣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手里干净,可是臣对您真的是一片忠心啊天日可见”
他表完了忠心,就跪在地上不起身,老迈的身子颤抖个不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无比伤心的模样。
沈琛就皱起了眉头看了林三少一眼。
这一招虽然不要脸,可是管用。
蒋子宁真不愧是跟了隆庆帝这么久的人,深知隆庆帝的点在哪里,一戳就准,总是能抓住隆庆帝的弱点。
林三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不掩讥讽的嘲笑道:“老首辅这是在讽刺圣上吗说圣上偏听偏信,误解了您”
他冷然道:“可圣上还没有定您的罪呢,圣上这不是正在审着呢么您就这么怕陈御史把话说完吗”
蒋子宁看见隆庆帝的眼光变了,他望着隆庆帝,心里的惊恐一波又一波的涌上心头,连手脚都觉得有些发麻,他急忙膝行了几步跪到龙榻旁边抓住了隆庆帝的衣角,哭的撕心裂肺:“圣上,臣没有这个意思,臣对您忠心耿耿,臣怎么可能会对您有怨恨诅咒平西侯素来得您宠爱,他连三少亦迷惑了,利用了三少,污蔑臣”
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承认,也要将责任都往沈琛的身上推,头脑清楚的指着沈琛道:“是他,他为了要救临江王,所以故意设局害了臣,臣老了,管束不住儿子了,便让他钻了空子圣上,您想一想,临江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勾结地方官员,意图不轨,这样的人,他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沈琛素来在京城便替临江王到处牵线搭桥,您看看,连陈御史这样掌握了喉舌的内阁重臣都投靠了他,可见他到底起了多大作用。他其实根本就是在陷害臣,给臣设套,故意让您厌恶了臣,好叫临江王咸鱼翻身,东山再起”
说到底他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罪过,只要把勾结楚景盟和楚景迁的事给推卸掉,其他的所谓陷害陈御史的事,还有那些杜子玲,根本就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知道隆庆帝最在意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六皇子。
只要把沈琛勾引诱惑林三少,故意拉拢林三少的事情给定了性,让隆庆帝认为沈琛居心叵测,那就更是万事大吉了。
隆庆帝最恨别人算计他,要是知道沈琛还为了算计他们,拉拢林三少,那就是犯了隆庆帝的大忌,沈琛就必死无疑了。
林三少皱了皱眉,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满含讥讽的道:“这么说的话,那您可真是什么过错都没有,什么事都是别人的错了。”
他挑了挑眉问蒋首辅:“不如首辅大人说一说,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是污蔑了你”
陈御史也忽然扬声道:“臣敢发誓,若是冤枉了蒋首辅,就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隆庆帝便满面阴鸷的盯着蒋子宁,问他:“你说他们冤枉你,你说他们陷害你,那楚景盟跟楚景迁,到底是不是听了你的话,才去对陈御史下手”
蒋子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有自己不知道的把柄落在了楚景盟他们手里,要是乱说话的话,到时候被揭穿,反而更加事大。
他只好胡乱的含糊的哭喊起来:“臣真的不知啊圣上,楚景盟跟楚景迁或许是跟臣的那个不孝子有往来”
隆庆帝厌恶了这样没完没了的试探和揣测,他看着蒋子宁,讥讽道:“你倒是机灵会说话,凡事都不把事情说绝,说这个说那个可是就是不回答朕的话,你倒是跟朕说句实在话,你到底有没有跟楚景盟楚景迁勾结陷害陈御史”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蒋子宁,里头的探究和恶意实在是叫人心惊。
蒋子宁抖了抖,颇有些不知所措,他老成了一辈子,狡猾了一辈子,几乎没被人抓住过尾巴,可是现在却被几个后生给设计得动弹不得,连狡辩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一关若是过不去,那等着他的就是一个死字了。
才刚享受过多久好日子啊他想要的一切眼看着都已经到了眼前,只要他伸手就能抓住,可是现在,这些东西却要都飘走了。
他抓不住这些不说,连性命都可能保不住。
他望着面前的人,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嗫嚅着道:“圣上,臣是被人算计了,是平西侯,平西侯故意陷害臣,故意设计臣的,他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让您厌恶我,好帮临江王翻案,您不能相信他们,臣对您真的是忠心的啊圣上臣真的是冤枉的”
一百六十六·落定
他口口声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忠心,一个劲儿的只是拽着隆庆帝的衣角,像是在抓着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旁边的林三少看着他,再一次嗤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到了他跟前不远处站定,对着隆庆帝拱了拱手:“圣上,蒋首辅大约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过得久了,所以才这样的嚣张和目中无人。”
他等于从小被隆庆帝带着在身边长大的,本来就在隆庆帝心里地位非凡,说话也相对的就少了许多的顾忌。
有些话也只有他来说才合适。
林三少嘲笑了一声:“说什么忠心耿耿若是真的忠心耿耿,为什么不把你自己做的那些勾当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你说沈琛引诱我,引诱我什么引诱我投靠临江王”
他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有什么好处我的姐夫便是圣上,沈琛和临江王能给我什么好处,让我替他们做事首辅大人,要是说起结党营私,你们怎么不想一想,你们到底做过什么”
隆庆帝阴恻恻的看了一眼蒋首辅,淡淡的问:“他做过什么你说来给朕听听,朕真的是聋了太久了。”
这一句话一出,蒋子宁便觉得如同惊雷响在了耳边。
隆庆帝分明是已经信了。
林三少没有犹豫迟疑,半点拖泥带水也没有,径直便把话给说了:“圣上不知,杜子玲是在臣的诏狱里头死的,臣当时没有收到您的命令,便坚决的认为杜子玲罪不至死他不过是替陈御史求求情罢了,圣上圣明烛照,向来都是仁慈御下,如何会为了这等小事就要了别人的性命因此臣不肯动杜子玲,可是没有料到,杜子玲却还是死了,臣那时候还碰巧就被调去了房山查一宗案子”
这种调虎离山的计谋,只要一说隆庆帝便知道了,他似笑非笑的看了蒋子宁一眼:“那你说说,这事儿又是怎么回事”
锦衣卫是他给林三少的,从最初的曹文跟林三少两人平起平坐,到现在林三少一人独大,他是想把林三少给培养起来,到时候留给自己的儿子用。
哪怕到时候六皇子真的不能再登帝位了,有个林三少护着,起码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蒋子宁连林三少的锦衣卫都开始插手,这的确是犯了他的大忌,让他无法容谅。
蒋子宁被惊得厉害,往锦衣卫里安插人手,的确是他儿子提起来的,当时他也觉得林三少的确是一个大隐患,主要是这个人既无法拉拢,又不能收买,是个极为不好对付的角色,而且他还因为跟卫安的关系而对沈琛他们极为关照。
这的确是让人犯愁的事,他便同意了儿子往锦衣卫收买人安插人手的做法。
可是当时林三少吃了这个哑巴亏,现在却把这件事又重新给翻了出来。
他知道这回恐怕是难以善了了,便干脆破罐子破摔:“圣上,臣没有臣如何敢做这样的事”他其实也知道自己这回是凶多吉少的了,可是却还是想着临死前再挣扎挣扎。
隆庆帝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看着旁边的林三少,眼风扫过规规矩矩的站着,缩手缩脚,一个字都没说的沈琛,牵了牵嘴角和蔼的问林三少:“你说的这些,有证据没有”
蒋子宁的确是罪该万死,可是如他所说,他也的确是被沈琛算计了。
这些事,他知道蒋子宁或许是做了,可是沈琛闹出来,也是的确是打着替临江王翻案的主意,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全都有所图谋,都是在想借着他的力来达成目的除掉对方,他心里心知肚明。
他对于沈琛和蒋子宁的生死根本无所谓,对于他们两个到底谁技高一筹也都无所谓。
重要的是,他能借着这次的事,让这两方人马都人仰马翻,两败俱伤。
反正他们谁都不冤枉。
林三少点了点头,遥遥的看了陈御史一眼,道:“臣手里有了证据,当时杀杜子玲的人都已经被抓了,他们的供状都已经在臣手里”
陈御史便紧跟着接话:“圣上,臣手里杜子玲的密信也有,里头详细的记录了蒋子宁父子勾结的地方官员名单,还有他们如何驱使这些人替他们办事他们贪得无厌,对于这些地方官员极为苛刻,就单单譬如说是江南织造的洪新元,为了在他们父子的把持下仍旧能在这个位子上坐稳,便被迫向他们缴纳了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