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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十里八村有秀才功名的也没多少人,而自家与谢家又是亲戚,古人是很喜欢亲上加亲的,不仅因为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还因为大家都是亲戚,所以知根知底。
可哪知谢家竟完全没这意思,还与邻村一个怪老头家定了亲!
知道消息后,余秀才十分的生气,但是他也不敢来谢家质问,便催着赵兰回家去问周氏。
赵兰早就得了母亲的告诫,说她不会去插手大女儿怎么找儿媳妇,给出的理由也十分的正当,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连带把赵兰也带了进去。
所以听丈夫这么说,赵兰便支支吾吾的不肯动脚,余秀才见状又气得骂了好几句,可惜没用就是没用,他再不甘别人也不可能改变主意。
余家大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嫁的是邻村的一户庄户人家。
当初谢栓子与赵慧兰定了亲,赵兰就知道大女儿没戏了,原本她想着把女儿嫁回娘家也不错,哪知几个嫂子也全不搭腔,让她碰了软钉子,因此只好再托媒婆寻摸。
可这好人家哪里好找?最后好容易找到一户人家,那男子却是家中老幺,既无法继承家产,上头又有婆母和大嫂。
余兰不甚满意,余秀才却道有公婆需要服侍是女儿的福气,上头有大嫂也能免去操劳家事,这样的人家还有什么可挑剔的?于是便把大女儿嫁了过去。
可余姝嫁了几年,日子过得却不算好,那家人不算有钱,只略微比他家好上一点,但同样人口也不少,所以也只勉强糊口而已,不说比赵慧兰如何了,便是比赵家人也比不过。
所以余兰和小女儿余妍都打定了主意要找一户有钱的人家,这样不仅女儿过得好,而且还能顺便帮衬一下娘家。
谢家当然是最好的,尤其是谢良臣如今还考中了状元,女儿一嫁过去就能当官夫人,哪知这希望也落了空。
所以当消息传来后,余家除了余秀才十分生气外,赵秀兰是伤心,余妍就是愤恨了。
她觉得自己长得比那个盛家的妮子漂亮多了,而且对方还无父无母,这种晦气的人竟然把她比了下去?!
最可恶的就是谢良臣竟然也觉得那妮子比她好,所以她打定主意,自己现在就要让母亲给她找户人家定亲,而且对方一定要比谢家有钱!
她要让谢家人后悔,还要让别人知道她不比任何人差!
与盛家定亲的事总算尘埃落定,因为谢良臣假期所剩不多,所以谢家人这段时间都在商量上京的事。
现在的初步打算是,谢石头和赵荷花以及谢良瑾跟着他上京,而谢栓子与赵慧娘则还留在家中,至于谢良材,今后则不去府学读书了,因为盛平顾也把他收下了。
盛平顾收下他是在谢良臣与盛瑗正式定亲之后,谢良臣听到三弟来告诉他这个消息时,就知道老师从现在起应该是真把他当自家人了。
以前不收是看个人的喜恶,现在既是一家人了,那么自然是胳膊肘朝内拐,能帮就帮。
同时,虽然知道老师会拒绝,但谢良臣还是又提了一次,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上京,不出意外盛平顾拒绝了,而且原本以为很有可能动摇的盛瑗竟也是同一个意思。
“谢师兄不必担心,我与爷爷在三合村已经住了多年,附近的乡民们都是相熟的,村长也很照顾我们,再说还有大哥呢。”
盛瑗说的大哥便是指谢栓子,自从两人定亲,这称呼也明显的亲近起来了。
听她叫大哥,谢良臣想到两人已经是正式的未婚夫妻,再过三年两人就要成亲了,耳根也有点热,站在院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没说话,却有无声的情愫在二人身边流转。
盛平顾见到了,难得没有再跟以前一样甩脸色,只是轻咳一声,然后把谢良臣叫进去了。
盛家的事两人早说过了,也都有默契,这次他叫谢良臣进来,是告诫他独自在京城不许拈花惹草,否则叫他知道了,必定要他好看的。
谢良臣大囧,再三表示自己不是什么好色之徒,还拿之前盛平顾常打趣他的话回道:“若我真行为不端,老师届时即可将我逐出师门。”
“去去去,少得了便宜还卖乖!”盛平顾实在是烦他油嘴滑舌,伸手赶人,但脸上又总忍不住笑意。
谢良臣笑笑,又道等他安顿下来便会给他们写信,这次盛平顾倒是没说什么了,只沉默的背过了身。
越是临近进京的时候,赵荷花跟谢石头就越是激动,同时还十分的忐忑,他们可就要去皇城了啊!
谢良瑾则多是兴奋,这么多年,她最远也就去过荣县,还只有寥寥数次。
可是从今往后,她就要住在京城了,说不定还会认识一些官家小姐,她有点紧张,还有点骄傲,但同时也有点惶恐,怕别人看不起她是乡下来的。
就在他们收拾行装的时候,余家递了帖子过来,道余妍成亲了,嫁的是县里的富户,邀他们去参加喜宴。
这帖子来得实在是突兀,毕竟赵荷花可没听说她什么时候跟人定亲了。
然后等翻开帖子一瞧,赵荷花撇了嘴。
原来余妍嫁的不是别人,乃是县里一户姓方的人家,方家是荣县的粮商,而余妍要嫁的正是方家大老爷,如今对方已经年过四旬,她嫁过去是当续弦的。
要说这方家当初还在谢良臣考中进士时来送过礼,还道要来拜访她儿子,只不过被婉拒了,哪知如今两家竟这样拐着弯的搭上了关系。
十七岁的姑娘嫁四十几岁的老头,而且余家又不是穷得养不起女儿,赵荷花实在不知自家小妹是怎么想的,只觉她是疯了。
谢良臣看着帖子上的名字,回忆了一下,实在没什么印象,便放到了一边。
现在要他去荣县参加喜宴,他是没时间的,最多送份贺礼过去。
如今他奉旨回乡省亲,正是引人注目的时候,他又不想与余家和方家有太多的瓜葛,此时去荣县,估计到了地方大家都会觉得他与余家关系亲近,而方家更会顺杆子爬,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情况。
同时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如今他既在官场,不说别人来巴结他,他更怕有哪个亲戚打着他的名头为祸乡里,最后再来找他擦屁/股。
所以在临行前,他特地与大伯谢正说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是族里若有人要借他的光这没问题,但是若要作奸犯科,他不仅不会相帮,而且还会大义灭亲,赵家那边也一样。
安排好了这些,一家人便乘船上京了。
因为带着家人,所以谢良臣这次特地用了名帖,坐的是官船。
官船宽敞舒适,而且船上还有官兵保护,遇到“钞关”也不必交“坐舱钱”,也就是过路费,而是直接放行。
谢良瑾撩开帘子朝外看,就见着河面上三条被铁索连起来的小船被放开,他们的船顺利通过,而其他船则被拦了下来,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也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感受权利所代表的特殊。
与此同时,赵荷花跟谢石头却正襟危坐的待在船舱里,就跟两尊石像一样。
谢良臣见两人脊背挺直,坐得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便走过去问道:“爹、娘,外头风景不错,你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谢石头还是第一次坐官船,更是第一次被官兵保护,心里既激动,又有点紧张。
同时他还更怕丢了儿子的脸,所以两人便想着怎么也该拿出点官家老太爷、老太夫人的架势来,所以这才学了戏台上官老爷们的坐姿。
“不了,虽然这船很稳,但是难免也有晃动,要是一个不慎站不住,岂不被人瞧了笑话去?”谢石头一本正经的道。
谢良臣闻言愣了愣,然后就反应过来他们为何如此了,无奈一笑,解释道:“爹娘放心,不会有人笑你们的,再说船上也不止我一人在。”
他如今虽是能坐官船,但是也不可能这船上就只他一人,毕竟说到底谢良臣的品级也不过从六品而已,是个很小的官,所以这船上是还有其他官吏及他们的家眷亲属的。
他如此这般的给二老解释,哪知非但没能让两人放松,反而让他们更紧张了。
赵荷花更是直接问她:“狗剩,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去学学规矩?娘怕到了京城给你丢脸。”
见她真有由此打算,谢良臣是真无奈了,劝道:“娘尽管放心,没有人会笑你们,那些夫人小姐们的规矩你们也不必理睬,咱们只要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不必如此拘束。”
听他说不用学,赵荷花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因为这就意味则她不能像在平顶村一样跟邻居们闲聊唠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走动。
原本她就不舍得孙子,如今听谢良臣这么说,她对在京城的生活似乎也不那么向往了。
谢良臣察觉到了两人的失望,先是不解,后从谈话中发现了点端倪,于是又道:“咱们要住的院子我已经找好了,等到了京城,我再请上两个帮佣,到时爹娘要是想出门闲逛,带了他们去也可以。”
甚至他还在考虑,要不真请个懂点礼仪的老嬷嬷回来算了,毕竟这事似乎他爹娘都太过在意了。
听说可以出门逛街,赵荷花来了些兴致,又问那院子周边有些什么,离市场近不近?买菜方不方便?周围有些什么邻居等等。
谢良臣耐心的一一答了,还点了京城几处好玩的地方,比如城外的山,城郊的庙,城里每逢节日的灯会等等。
就这么说了会话,夫妻两人的兴致便又起来了,开始讨论到时候要怎么收拾屋子,要买些什么东西。
见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甚至自己都被撇到了一边,谢良臣轻笑摇头,出船舱透气去了。
除了谢家的两个老人十分激动,江家两兄妹也满心的期盼。
江茶茶见着宽阔的江面,激动得双颊都红了,一个劲的缠着江着给她说外面的事情。
三兄妹在一处的时候,向来是大哥江贵更有权威,如今难得出来,江着可算是在小妹面前出了一把脸。
于是他便把之前跟谢良臣一起游学的事,添油加醋,讲了个精彩,就是说书先生在场,恐怕都没他说得更绘声绘色。
谢良瑾原本坐在船舱边,正掀了帘子看外头,听这边说得热闹,也托了腮盯着两人。
见听众又多一人,江着更加激动,说话也开始没边起来,尤其是那次他们在西平遇到劫匪的事,他更是说得堪比武林高手大战魔教妖/人,那叫一个险象环生,跌宕起伏。
他说得夸张,可谢良瑾却并未认为他在说谎,因为在谢良瑾心中,她二哥就是如此的英明神武,机智出众。
只是在最后说到江上遇险的时候,江着不小心说漏了嘴,提到了那个被强塞过来的孩子。
话刚出口,江着就知要遭,立刻拿手捂了嘴,同时紧张的四处张望,见附近都没人,这才大松一口气。
少爷可是千叮万嘱不许透露此事,要是被少爷知道了,他真怕被赶回去。
可是谢良瑾却正听得高兴,江着猛然停止话头,她直觉里头肯定有问题,于是便软硬兼施威胁他告诉自己,否则她就亲自去问二哥。
江着再次忍不住想要抽自己的嘴,他怎么就这么嘴贱呢!
不过跟了谢良臣这么久,他也不是全无长进,于是便省去了其中很多细节,也没提有官兵追杀的事,更没说两人一路避着人朝北方去,只说那小孩有多无礼,他家少爷有多心善。
本以为会听到一个十分精彩的故事,哪知却是他二哥好心救了个不懂感恩的小孩而已,谢良瑾抿抿唇,表示自己对这故事一点也不满意,同时也不喜欢这个讨厌的熊孩子。
船上的生活十分无聊,谢石头与赵荷花在最初激动了几天之后,慢慢也平复了心情,不仅时常去甲板上走动,而且还开始琢磨着怎么改善伙食,毕竟天天都吃鱼真的吃腻了。
而这边听说了自家二哥在游学时各种精彩事迹的谢良瑾却兴头不减,她不仅不再满足于坐在船舱边朝外看,甚至觉得站在甲板上看两岸风景也泛泛,若是官船停靠栈桥补给物资,她总要拉了谢良臣去上头逛。
赵荷花觉得女儿的性子越发的野了,不想她去,谢良臣却道无事,还说京中许多闺秀也是不拘着出门的,帮着说好话。
京中闺秀确实是不拘着出门的,但是也不像谢良瑾这样能在码头上到处闲逛,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只不过谢良臣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所以也就没说。
如此行舟二十余天,官船终于停在了上邶码头。
五月的北地虽仍春寒未褪,不过风中也已带着丝丝暖意,街上车马不息,人流如织,河边杨柳也初现绿意,微醺风光已然可见一斑。
更兼此时河面解冻,来往商船、客船增多,不仅码头上搬运货物的力夫大多脚步匆匆,街边店铺也不再悬挂挡风雪的门帘,正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