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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的后头,环境倒没有我想象中的恶劣糟糕,蚊虫也少了很多,连水质都清澈了些。
牢房里除了石床,还摆了张石桌,上面放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应该给人用来写供状的,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光线虽不强,但总好过身处无边无际的暗色之中,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这跟外面那些人呆的地方比起来,算得上是VIP级贵宾房的待遇了。
甄媛就坐在张石桌之后,拿着支笔在写写画画,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我这位名义上的姐姐。
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白皙,鼻子秀挺,乌发梳的溜光,带着根碧玉簪子,衬得她整个人气质都显得十分温柔婉约,没有一点穷凶极恶的魔头影子。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站在外面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抬手在栏杆上敲了敲。
“你能回答我几句话吗?”
她依旧是头也不抬,嘴里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还有什么好说的,想要什么答案,你们自己添上就是了,何必还来问我,不嫌烦吗?”
“所以,如果我说明亦心并不是你所生的孩子,你也是同意的?”
甄媛手中的笔停了下,终于是抬头朝我望了一眼。
她的目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仿佛有洞察一切看破人心的本事,只一眼,就猜出了我是谁。
“宋子善?”
“对。”
现在这个情况下,我还是不要暴露我另一重真实身份的好。
“你知道我是谁,那也应该知道我和明亦心的关系了。”
“我当然知道。”
她挑起细长的眉毛,颇有兴味的打量着我。
“能让心儿重伤失忆都忘不了的人,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不过你这样子嘛,也太过平平无奇了,到底是哪里吸引······”在以一种挑剔嫌弃的口气评价了我几句后,她却突然是眼睛一眯,语气变得锐利了起来。
“你易容了?”
眼神倒是厉害,隔这么远也能看破我这以假乱真的易容。
“是啊,我长的太好看了,为避免遭人骚扰纠缠,就把脸遮起来了。”
没想到我信口胡扯的理由却得到了甄媛赞同的点头。
“不错,你虽为男子,却有这份为夫君守节从德的忠贞气度,也很是难得可贵了,品行方面勉强算是配的上我家心儿吧。”
我真是听的满脑门的雾水。
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这一副高贵婆婆相看儿媳妇的既视感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哪儿来的立场!
“不要一口一个心儿,显得自己跟明亦心很熟似的。”
我皱着眉头看她。
“你根本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要平白造谣?你难道不知道,这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甄媛与我对视着,弯着嘴角笑吟吟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总不能因为我名声不好,就不让我认儿子了吧?”
“这样的鬼话你也只能去骗骗外头那些傻子了。”
我毫不客气的拆穿她。
“你当初被从万乘宗赶出来时,喝下的落胎药是特制的,足以让你终生都不能再生育,而那时,明亦心都还没出生呢,你又怎么可能是他的亲生母亲?”
甄媛嘴角的笑凝了一瞬。
“你怎么会知道当年万乘宗的事?”
当然是风蝶告诉我的啊。
不过这实话不能跟她说,我负手在背后,一脸的高深莫测。
“我自有我的法子,只要你好好与我配合把之前的供词推翻,我让你从这里活着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哦?”
甄媛用手支着头,眉眼含笑很是和气好商量的样子,嘴里却并没有说出我想听的话。
“如果我说不呢?”
“为什么?”
我有些装不下去淡定了,声音里带了些怒意。
“他跟你有什么仇怨,让你宁死也要构陷他,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仇怨哪?”
甄媛道:“还真有诶,他的亲生母亲,就是我杀的。”
什么?!
我震惊到连接下来要说什么话都给忘记了,眼睁睁的看着她从石桌旁站了起来,懒懒的伸展了下身体,对着我,柔声笑了笑。
“我是他的杀母仇人,可以后他却要一辈子顶着我儿子的名头活在这世上,还因此身败名裂,变得人人唾弃,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呢?哈哈哈······”她笑起来的模样很漂亮,可落在我眼里,却如同修罗恶鬼也没有什么两样。
人心,居然能坏到这个程度,魔门妖女这个蔑称,还真是没冤枉了她。
在她畅意愉悦的笑声里,我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念头。
这种满怀恶意的败类渣滓,凭什么还能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她不配!
“你想杀了我?”
甄媛仿佛能猜透我心思似得,朝我紧握的拳头看了眼,莞尔一笑。
“那我劝你还是想清楚,杀了我,可就真的死无对证了,还有,你怎么能把明亦心手刃仇人的机会给抢了呢?他那么喜欢你,你就该多多为他着想才行啊,是不是?”
我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语气已经冷静了不少。
“万乘宗主的命,你不想要了吗?”
甄媛悠然自得的表情终于僵硬了一下,嘴角缓缓的收敛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不耐烦的哼了声。
“我的话有这么难懂?他不是你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生死仇人吗?你在这里受苦受难,性命难保,他却得到了整个万乘宗,在外面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尽情享受,你就真的甘心吗?”
甄媛的脸色明明暗暗的,变幻了几重,缓缓的开了口。
“好,如果你能把他带到我面前,让我亲手杀了他,那我就帮你还明亦心一个清白。”
第83章
我当然不会那么傻,拿自己的命去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讨价还价过后,甄媛终于是松了口,同意先翻供拖延时间,等我付了报酬,她再彻底的帮明亦心摆脱掉谣言的纠缠。
齐仲成那帮人虽说不会轻易罢休,但以甄媛的这份狡诈和口才,我相信她一定能做到。
只要暂时把英雄会的事儿给拖过去,接下来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到那时,明亦心肯定会来的,有他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师父。”
姚云轻等在石门外,见我出来,连忙迎上前。
“你的脸色怎么差?是不是那妖女胡言乱语冒犯你了?”
“没事。”
我轻轻推开了他要过来搀扶我胳膊的手,吩咐道:“去把齐仲成他们全都叫到议事厅去,甄媛已经承认她之前的供词都是污蔑造谣,愿意再次受审,澄清事实了。”
“啊?”
姚云轻愣了愣,在我催促下却是有些为难的摇了下头。
“师父,现在恐怕不行,刚才我接到消息,齐掌门说因为受了你羞辱,令他身体极度不适,不愿再呆在渊合宗,已经下山去客栈投宿了,等到英雄会他才会再回来,同他一起走的,还有好几位别派的掌门人,如今天色已晚,山路难行,就算去请,只怕他们也不肯动身的。”
齐仲成这老无赖,我才不信他有那么玻璃心,什么受辱身体不适,分明是故意遁走,冷暴力不配合,在三天后的英雄会开始之前,不给我任何转圜的机会。
“派人去送信。”
我冷声道:“让他们明天一早必须到齐,若有不来的,不管什么借口,一律视为藐视渊合宗,从此便是渊合宗的敌人,以后再也不许踏进这里一步。”
“是,师父。”
明月高悬,夜凉如水。
在姚云轻的一再坚持下,我又住回了当初那个专门为我修造的庭院里。
这儿和我走时相比,好像完全没有变过,处处纤尘不染,光洁如新,陈设摆放分毫不差,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就连院子里那张竹椅都未曾挪动,还静静的呆在那儿,旁边摆着我喜爱的那套茶具,似乎是一直在等待着我回来。
离开的这大半年,真像是一场如梦似幻的时光,我现在似乎是终于懂了,为什么小说里的那些爱侣们,会在一切风波平息后,放弃到手的权势地位,选择退隐江湖,游戏人间去了。
为名利权位所束缚,在江湖这个明枪暗箭的大染缸里蹚浑水,哪有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自由自在,洒脱逍遥的过日子快活?
什么渊合宗,万乘宗我都不想管了,等明亦心过来把这帮人都收拾干净,我就和他一起走吧,天涯海角,去哪都行。
“哥。”
关吟清脆的声音将我思绪拉扯了回来。
“你晚上都没有吃东西,这碗黄鳝粥味道可鲜了,你快来尝尝。”
我其实没有什么胃口,但架不住关吟盛情难却,还是拿起勺子吃了两口。
“怎么样?好吃吧?”关吟坐在我对面,捧着下巴,一脸期待的望着我。
“这可是我照着云轻写的食谱,自己动手做的,连周大哥都没尝过呢。”
“你做的?”
我略有些惊讶的看向她,不禁微笑着调侃了她一句。
“这是准备要给你的周大哥当贤妻良母了啊。”
关吟羞的闹了个大红脸。
“哎呀,哥!你又取笑我······”想到之前见周卓然的最后一面,还是在元村他栽进了朱姬的陷阱里,既然提起他来了,我就顺道问了问。
“周卓然还好吗?上次他去元村救你,可有受伤?”
“受了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关吟说到这儿,忽然站起来身来,在我面前跪了下来,二话不说就给我磕了个头。
我错愕之余,赶紧也起来弯腰去扶她。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哥,你别拦我。”
她抬头望着我,眼睛里满满都是认真和感激。
“周大哥跟我说了,你为了救我,不顾身体,不怕强敌,义无反顾的就跑去跟那怀灵宫的妖女交手,还为了救他,活活受了傀儡的一剑,若不是你,他没了命,我也活不成,你救了我们两个,这恩情,我们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的。”
说罢,又要对着我拜倒,我忙一把撑住她的手臂,强行不让她再弯腰。
“好了,还没到过年呢,你对我行这么大礼,我也没有压岁钱给你啊。”
关吟被我逗的噗嗤一笑,终于是放弃了要给我三跪九叩的道谢。
“那哥你要把粥吃完,不然我就不起来。”
我无奈的点头。
“好好好,我一定吃完,行了吧。”
这粥的味道的确很鲜美,一碗吃下去,不仅胃里暖洋洋的,连人也是懒洋洋的,困意翻涌而上,让我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好觉。
“师父,你醒了吗?”
“砰砰”的敲门声终于是把我从沉睡当中惊醒了过来,我费力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从窗外透过来的阳光,都已经洒在了我的被子上,晒的一片热哄哄的。
“什么时候了?”我哑着声音问道。
“巳时了。”
姚云轻隔着门回答道:“齐掌门他们都已经到了,在议事厅等着你呢。”
巳时?十点多了!
居然睡到这么晚吗,我昨天到底是有多困······“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姚云轻提着一个小木桶走进来,先去木架那边取了洗脸用的铜盆,将木桶的水倒进去,这才端着盆子朝我走了过来。
“师父,我伺候你洗脸吧?”
“不用。”
我没看他,闭眼揉了两下太阳穴,刚想从床榻上坐起来,手脚却一点也不听使唤似的,直直的又摔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睡太久,血液不流通的缘故?
我心下惊愕,又试着起身,却还是同样的结果。
隐隐感觉到不太对劲,我运起真气,想探查一下自己的经脉,但丹田处却顿时一片绞痛,根本不能运气。
“师父,怎么了?”
姚云轻见我捂着肚子,表情痛苦,急忙上前扶住我,语气十分的关切。
“是不是手脚无力,丹田疼痛,连真气也运不起来?”
是啊!
我刚想点头,脑子里却仿佛被什么敲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些什么。
“你,你······”姚云轻的脸上,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挂着纯净无害的表情,可分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师父,关姐姐做的那碗黄鳝粥,好吃吧?”
黄鳝粥?
我怔然的望着他,心里一片冰凉。
关吟昨天感激涕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一言一语,都仿佛是朝今天的我极射而来的利箭。
难道,这就是她对我的回报······“师父,我说过,你的心太善。”
姚云轻观察着我的神色,惋惜似的叹了口气。
“你总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