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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云轻观察着我的神色,惋惜似的叹了口气。
“你总是把别人想的太好,可你自己却没想过,人是会变的,关姐姐如今一颗心全扑在周卓然身上,为了他的性命和前程,背叛你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她叫你一声哥,你就真把她当妹妹了?难道你忘了,明亦心为了你,杀了她关家满门吗?”
“那你呢?”
我靠在床头,目光直直的盯着他。
“你为了什么要背叛我?是因为灭门之仇?”
“当然不是。”
姚云轻不躲不避,坦然的面对着我的眼神。
“与我有仇的,从来只有明亦心一个人,我也不会背叛你,很早之前我就发过誓,要永远记得你的恩情,一辈子都对你好。”
“你还记得你发过誓?”
我仿佛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
“那当初在回渊合宗的那条船上,你发的誓言呢?你还记得吗?”
姚云轻沉默了片刻,浅浅笑了下。
“记得,我说过,如果我将来对明亦心不利,就会万厄缠身,不得好死。”
他说到这儿,伸手去扭铜盆里的布巾,语气平平淡淡的。
“可是师父,我不怕死,更不怕什么厄运,我的命运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就连老天爷也休想替我做主。”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冷冷的开口。
“如果你要害明亦心,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他拧布巾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拿起布巾朝我坐的更近了些。
“虽然你对我说这样绝情的话,但我不怪你,因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才是真正对你好的那个人。”
我刚要再骂他两句,他却两指并拢,迅如雷电般的点了我两处穴道,让我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别生气了师父,暂时就先受些委屈吧,很快就会好的。”
他抬手用布巾仔细的替我擦完脸,又取了外袍给我穿上,头发也帮我梳的整整齐齐,最后让人抬了一架步辇来,将我放了上去,围绕着转了个圈儿,满意的点点头。
“好看,君子如玉,就该是师父这样的。”
视线落到我的脸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愈发的高兴起来。
“等过不了多久,你就不用再顶着这张假面具了,连宋子善这个名字都可以不要了,以后,你就可以用全新的身份,永远陪在我身边了。”
第84章
我就这么犹如一个雕塑木偶般,任由步辇稳稳的将我抬进了议事厅。
于昨天相比,今天人来的更齐,偌大的一间厅室,愣是挤的座无虚席,像是看电影首映一样的热闹。
齐仲成这次倒是很识相,没有去坐最上面的位置,而是在左边为首的椅子上坐下,半抬着眼皮看着被姚云轻小心翼翼扶进上座的我,脸上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死样。
“宋贤侄好大的架子啊,一个口信就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大清早的赶过来,自己却高睡到日上三竿,迟迟才到,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有恃无恐,怕是连渊合宗的祖训,不矜不伐,敬老尊贤都给忘了个干净吧,也对,到底是走旁门左道爬上来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哪。”
如果我现在能说话,我一定骂他个为老不尊,再把他手里的那盏茶拿过来泼到他的脸上。
可是我什么也说不了,我连手指都抬不动,只能面无表情的高坐在上首,当个活的吉祥物。
“齐掌门误会了。”
姚云轻立在我身边,拢袖并指,不卑不亢的朝他拱手行了个礼。
“我师父昨日连夜清查明宗主之事,急火攻心又过于疲累,犯了咳疾旧症,今天起来连嗓子都哑了,却不顾身体难受还坚持要来此,正是因为他心虔志诚,尊敬长辈啊,若有什么不周到之处,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这番话说的既给我找了借口,又给了齐仲成脸面,可谓是两全其美。
如果换了以前,我一定是很欣慰,自己捡了个高情商的好苗子做徒弟,可现在,我的一颗心却是如堕冰窟,失望透顶。
到底是他伪装的太好,还是我真的太傻,怎么就一点没察觉出来呢?
再想到关吟的那碗黄鳝粥,这双重打击让我几乎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做好人的代价可真是大啊,做个愚蠢的好人,那更是犹如送羊入虎口,白做牺牲惹人笑话罢了。
我在这儿百感交集,齐仲成却在那儿对着姚云轻,换了张和颜悦色的表情。
“既然姚贤侄说是事出有因,那我们也不是那等斤斤计较的人,误会一场,说开了就好了嘛。”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不错,眼下正事要紧,就不必纠结什么虚礼了。”
“是啊。”
姚云轻拱手,环顾一周向他们道谢,仪态礼节都完美的无可挑剔,看的在座的众人都频频点头,面露赞许之色,尤其是齐仲成,看着姚云轻的眼神犹如是在看着自家未来的乘龙快婿,满意的不得了。
收服人心就跟喝水吃饭一样的轻松自然,这就是传说的主角光环吗?
我又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定要走主角和反派联手打败伪善正派的俗套剧本吗?这难道是什么不可抗力吗?能不能放过我,让我罢演?
“听说宋贤侄查出了些新证据?”
齐仲成斜眼觑着我,阴阳怪气的开口。
“若非铁证,就想为明亦心洗脱嫌隙,我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齐掌门又误会了。”
姚云轻正色道:“我师父不辞辛苦,连夜清查,并非是为了给明宗主正名,恰恰相反,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比甄媛供词更为有力的铁证,证明魔门余孽确是明亦心无疑。”
窃窃私语的议论之声顿时四起,无数道探究惊疑的眼神朝我投射了过来,似乎是想看穿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怎么昨天态度那么强硬的维护明亦心,今天就把他给出卖了?
“哦?”
齐仲成也大为惊奇,终于是正眼打量了我一下。
“原来竟是我小瞧宋贤侄了,不知是什么铁证啊?”
姚云轻抬手拍了下,立刻有一队渊合宗的内门弟子抬着一堆东西鱼贯而入,整齐的摆放在了议事厅的正中央处,好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我盯着那些东西,瞳孔都不自觉的一震。
竹人,大网,哨子······它们不是好好的被收在正心居吗?怎么会被拿到这里来?难道姚云轻的气运已经强到连瘴气都可以轻而易举破除的地步了吗!
怪不得他死活不肯让我回去正心居,原来是以前早就上去过,怕我看出端倪吧······事到如今,我的心不仅凉,连手脚都是冰凉的。
这叫什么?这叫引狼入室。
齐仲成年纪最大,见识的也多,别人或许还看不出这堆死气沉沉的竹子是干什么用的,他却已经是摸着胡子,恍然大悟的站起身来。
“这是用来修习傀儡妖术的东西!”
“傀儡妖术?”
众人大惊,纷纷都跟着站了起来,探着脖子挤上前,想看个究竟。
“不错,这些正是明亦心躲在正心居私自炼成的竹制傀儡。”
姚云轻说着走上前,捡起那支短哨给他们传阅。
“以真气吹响这个,就能操纵它们杀敌取物,与活人无异。”
不少人盯着那只短哨,眼里的神色复杂未明,他们是很恐惧和厌恶所谓傀儡妖术带来的巨大杀伤力,但如果这无往不利的杀器能被他们自己所拥有,他们大概是十分乐意的。
“还有这张网。”
姚云轻道:“诸位前辈可还曾记得,渊合宗松鹤堂上一任堂主钱长老,是怎么死的吗?”
“记得。”
立刻有人搭腔。
“据说是为了追击夜闯渊合宗的歹人,不幸遇伏,伤重殁了的。”
“并非如此。”
姚云轻摇了摇头。
“他和弟子们是无意中撞破了明亦心在修炼傀儡之术,被明亦心灭口了的,此事,乃是我师父亲眼所见,我为此还专程去开馆验尸,那些弟子们身上的奇特伤口,刚好能与这张网上的尖刺对照上,足以证明我师父所言非虚。”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我与明亦心的关系虽然没有对外挑明,但江湖上都是心照不宣,若说谁最能刺探到明亦心的秘密,谁的话又最可信,那必然就是我了。
可那晚在场的人,除了我,明明都已经全死了,姚云轻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内情?他是开了金手指吗!
“啧啧啧,没想到明亦心竟丧心病狂至此。”
齐仲元一脸痛心疾首道:“以往我只当他戾气重些,性子冷僻,但为人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没想到他私下里却是走上了邪道,练这种妖术来残害同门长辈,唉,渊合宗老宗主当年何等光风霁月的侠义人品,怎么就养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孽子来?”
“是啊,是啊。”
一片叹息的声音中,又有人说道:“那这是不是正好就印证了那妖女甄媛说的不是假话,明亦心就是她私生的孽种,所以才能轻而易举的炼成这傀儡术?”
放屁!
我在心里无声的朝他大喊。
明亦心那叫天资聪颖,他就是有不管什么一学就会的本事,是真正的学霸,你这种墙头草属性的蠢才是不会懂的!
“不错。”
齐仲成立马来了精神。
“我早说了甄媛的话不是谣言,明亦心就是魔门余孽无疑,你们却偏偏不肯尽信,非要再等等看,现在好了,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这下总该相信了吧?”
“这······”大多数人都神色各异,不再对此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只有一个老者还是有点犹豫。
“证据是有了,但要给人定罪,也得先让人认罪啊,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让明亦心出来当面对质说清楚的好啊?毕竟明老宗主在世时,对我们各门各派也都多有照拂,总不能他一死,就连一点自辩的机会都不给他的儿子了吧?”
他这话说出来,倒也跟着有三三两两的人也出声附和。
“是啊,总得听听明亦心是怎么说的吧。”
齐仲成从鼻子里哼了声。
“他都失踪三年多了,还能说什么?没准,早就因为修炼邪术走火入魔身亡了呢。”
那老者指了指我道:“可是,这位宋公子昨天不是说,明亦心已经把怀灵宫拿下控制住了吗?说不定送个信去,很快就能回来了。”
“他说的话你也信?”
齐仲成轻蔑的朝我扫了一眼。
“一个爬床的男宠而已,他是怕你们知道明亦心死了,靠山倒了,他就不能再狐假虎威,荣华富贵的享受了,在那儿故作声势呢。”
“齐掌门,慎言,我师父早已弃暗投明,不是什么男宠了,请您对他尊重些。”
姚云轻看着他,语气很平静礼貌,但莫名的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齐仲成讪讪的闭了嘴。
“诸位。”
渊合宗当初和我打过交道的那个孙长老站了出来,神情肃穆道:“不管明亦心是不是魔门余孽,他修炼傀儡妖术已是铁一般的事实,按照我们渊合宗的祖训,必须先褫夺他宗主之位,余罪再论。”
“对!对!”
齐仲成又精神了起来。
“不管有没有罪,渊合宗主他肯定是不能当了,眼下英雄会在即,不如请孙长老同宗内其他长老堂主们商议下,另选一位英才俊杰担当宗主之位吧。”
“我们正有此意,已经商议好了。”
孙长老点了点头,声音稍稍的提高。
“姚云轻,便是我们一致推举出来的新任宗主。”
第85章
纵使是我再不聪明,现在也该明白了。
什么英雄会,揭露明亦心,讨伐怀灵宫,所有的一切都是为给姚云轻顺利坐上渊合宗宗主之位推泼助澜,而我,不过是被蒙在鼓里,惨遭利用的一块踏脚石罢了。
经过最初的震惊愤怒和失望,我现在的心情,应该更多的是灰心,心灰意冷的那种灰心。
“师父怎么这样看着我?”
从议事厅出来回到庭院,姚云轻倒是一言不发,直到将我放进花架下的竹椅里坐好,他才俯身半蹲在我身旁,语气软软的开口。
“我当上宗主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种了多年的萝卜,结果挖开来发现是个黑心的,你看我高兴的起来吗?
我将视线收了回来,偏过头,摆明了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听他说话的态度。
姚云轻以往最会察言观色,可现在却像是什么也不懂似的,跟着我也换了半蹲的位置,执着的要面对着我。
“师父,你生我气了?”
我干脆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了竹椅的靠垫上,就是不愿搭理他。
姚云轻碰了钉子,依旧不气不恼,更不走,反倒是自言自语的给自己找台阶下。
“对了,师父的哑穴还没有解开,所以才说不了话,我这记性可真是越发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