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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诚挚答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妾不愿。”
此刻的安若雅双眼红肿如粉桃,素面朝天也难掩清丽之姿,更兼她说话的音调温婉细软,倒让苏嘉沐心生了些怜惜。
她便对裴景诚道:“既她不愿,那便算了吧,没得因为她和哀家有几分相像,就白白断送了这孩子的前程。”
虽然她认为在皇帝的后宫中做妃子并不算什么好前程,那架不住古代女子名节比命还重要这一条规矩,若是强逼着安才人出宫,只怕她真会以死明志。
这便是苏嘉沐最不愿看到的事情。
见苏嘉沐为安才人求情,裴景诚便松口答应了下来,只命杜婉仪替安才人再择一个更合适的宫殿居住。
杜婉仪听了心下略微一松,她宫里的心腹早已为她分析过每一位入宫的新妃子,只有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妹妹有几分威胁,其他人不足为惧。
既然陛下欲将安才人挪去别的宫殿,只怕是他已信了杜幽兰嚣张跋扈、欺凌弱小的事。
陛下生母早亡,在宫中受了不少冷眼,是以他最讨厌那些仗着权势无法无天之人,这杜幽兰已是犯了他的忌讳。
杜婉仪莞尔一笑,一扫方才的阴霾,只道:“是,臣妾定会为安妹妹择一个好去处。”
清音殿前的这场闹剧,便已安若雅搬去了别的宫殿为结尾。
苏嘉沐本打算回寿康宫休憩一会儿,谁知裴景诚却如跟屁虫一般追了上来,她便只能生硬地赶人道:“陛下,哀家乏了。”
裴景诚却厚着脸皮说道:“母后,儿臣也有些乏了,着实是走不回干清殿了,正欲往母后的寿康宫歇歇脚。”
苏嘉沐瞥了一眼裴景诚出落的愈发挺拔的体魄,以及他走起路来矫健的身姿,也懒得戳破他这蹩脚的谎言,便道:“陛下既不嫌弃哀家的宫殿破旧,便进来歇歇脚吧。”
前几日里她虽冷了心,可到底与裴景诚有过相依为命的革命情谊,面对他委婉的示好,也只得寻个台阶下了。
谁让他是皇帝呢?全天下的人都可以丢面子,可皇帝不行,即使她是太后,也得顾念皇帝的面子才是,况且这江山未稳,如今宫里又传出了自己与皇帝不睦的传言,若传到那些大臣耳朵里,只怕会多生事端。
进了寿康宫后,苏嘉沐也并未让婉儿给裴景诚上茶,而裴景诚却自己走至隔壁耳房,寻了茶水斟起茶来。
此刻苏嘉沐正坐于临窗炕上,背着阳读起了诗集,裴景诚便捧着茶杯奉于苏嘉沐跟前,语气诚恳道:“母后,儿臣错了。”
婉儿见状早已将屋子里侍候着的宫女遣散,自己也悄悄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替这对天家母子关上了门。
裴景诚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俊秀的脸上满是歉然。
苏嘉沐心里不由地一软,自己初见景诚时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孤苦伶仃地站在角落里,脸上只摆着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如今眼睛一眨,养子竟已出落的如此丰神俊秀。
“景诚,起来吧。”苏嘉沐接过那茶杯,连忙说道。
裴景诚这才起身,只笔直地站在苏嘉沐跟前,并不肯坐。
苏嘉沐喝了口茶,眉眼间的郁气消散了不少,她便出言问道:“景诚,那日你究竟为何生气?母后不喜猜忌,也懒得与你使那些心机手段,便直接问你了。”
“母后”二字回荡在裴景诚耳边,直烧得他心口刺骨般疼痛,沉默半晌后,他方才答道:“儿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嘉沐放下茶碗,只道:“景诚,当年我们能在贺云洛手下将皇位夺回来,靠的便是坦诚相待这四个字,你有什么话,不能与母后直说的?”
裴景诚鼓起勇气望了苏嘉沐一眼,挣扎半晌后,这才道:“儿臣心中,一直把母后当做姐姐一般尊敬,那林弦对苏姐姐有意,常写了奏折与儿臣探讨苏姐姐的日常起居,又送了苏姐姐一些红豆玫瑰之类以表相思的东西,可据儿臣所知,这林弦府中妾室满屋,庶子遍地,着实不是个良配。”
这便是裴景诚绞尽脑汁想出的最佳解释,一是能顺理成章地为苏姐姐和自己脱下母子这层外衣,二也能在苏姐姐跟前给那个林弦上些眼药。
苏嘉沐听了裴景诚的一席话之后,当下便怔在了原地,好半晌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番话信息量着实太大,一是景诚把自己当做姐姐,这便罢了,本来她们也不是亲生母子,自己平日里也是把景诚当做弟弟般疼爱。
二是那林弦对自己有意,苏嘉沐从前并未往这方面细想,可结合原主与林弦曾经的情感纠葛,以及林弦送来的红豆、玫瑰、桃花之类的物件,兴许景诚说的是真的。
三是前几日裴景诚生气的原因,原来是这孩子认为林弦不是个良配,自己又几次三番地收下了他送来的物件,这自然会让景诚误以为自己也对林弦有意,既如此,倒是自己错怪了他。
苏嘉沐整理了一番心绪,便也放下面子对裴景诚道:“既如此,倒是哀家错怪了你,这事也是哀家思虑不周,只是哀家乃是太后,又如何会对那林弦生了其他心思?皇帝大可放心。”
裴景诚也只是为“苏姐姐”这个称呼寻了借口,见苏嘉沐面有愧疚,当下便立刻出言劝慰道:“苏姐姐不必忧心,此时是景诚的错,不过是苏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景诚计较罢了。”
“苏姐姐”三字一出,听惯了母后的苏嘉沐心内也觉得有些别扭,可转念想到裴景诚的生母早亡,自己不过是他的养母罢了,若是强逼着他喊自己母后,倒有些挟恩相报的感觉在,她便也只能任他去了。
二人把前日里的心结解开后,便谈起了那几个新入宫的妃子,苏嘉沐便问道:“陛下预备如何安置那杜幽兰?杜家已进了两个嫡女,一个皇后一个贵人,荣宠着实太盛了些。”
提到朝政之事,裴景诚眸子里的戾气毕显,只听他沉声道:“杜家野心太过,杜从在户部一手遮天,连江南赈灾的银子都眛去了大半,朕不想再留着他了。”
苏嘉沐叹息不已,昔年的功臣如今愈发胆大妄为,杜从狂妄的性子连她这个深宫里的太后都略知一二,又何况是景诚?
只是婉仪……
苏嘉沐面有不忍,只道:“那婉仪呢?”
裴景诚则立刻跪在了地上,只对苏嘉沐说道:“儿臣只想杀了杜从一人,只是断容不得杜家女坐于中宫之位。”
第28章
◎矛盾。◎
苏嘉沐嗟叹不已;古往今来,权臣之女都落不得什么好下场,连婉仪也不例外。
“这便罢了;若是杜家倒了,再让婉仪坐于中宫之位只怕倒会让你们离心;哀家不懂朝政;却真心喜欢婉仪的性子,你们俩年少生情,便是要将杜家连根拔起;也要顾念婉仪的颜面才是。”苏嘉沐规劝道。
裴景诚讷讷地点了点头,随即也不愿意再与苏嘉沐继续谈论杜家这话题,便说起了小吴子与婉儿的婚事。
裴景诚兴致盎然地说道:“前朝有太监与宫女对食的先例;儿臣却不喜这欲盖弥彰的做法;太监也是人;阖该办场热闹的婚宴才是。”
提起婉儿的事;苏嘉沐眉目间便活络了不少;浑身上下散发出了一股蓬勃的生气;倒让裴景诚暗了暗眸色。
“这两人早已情投意合;却迟迟走不到一起去,哀家这些日子实在是烦心不已;只怕宫女与太监生情会于理不合;今日有陛下这番话在,哀家心里也轻松不少。”
裴景诚见她喜悦;便也会心一笑道:“苏姐姐不必忧心;朕自会让钦天监择个好日子;为婉儿与小吴子办场盛大的婚宴。”
苏嘉沐听着这话;心内的确是无比熨帖;可伴随着熨帖而来的却是些隐隐的担忧,她便问道:“那些御史可会为了这事弹劾你?”
裴景诚立刻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只道:“朕不论做些什么,那些迂腐的御史总要弹劾几番,如今连给身边的心腹赐婚都做不到,这皇帝倒不如让那些御史去做吧。”
苏嘉沐见裴景诚被气得面色发青,也只得出声劝慰道:“陛下不必与那些御史多计较,行的正坐得直便不怕他们挑刺。”
裴景诚本就格外珍惜与苏嘉沐相处的时间,当下便也恼怒自己在苏姐姐面前露了怒容,重又满怀笑意地说起了小吴子与婉儿的婚事。
日落西山时,裴景诚才从寿康宫离去,只是来时板着脸的面容此刻已是松泛至极,连过路的小宫女小太监们都得了他随手扔下来的赏赐。
宫中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
小吴子却瞧出了陛下心情很好这一秘密,每日批阅着成山的奏折时,面上竟还会带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批奏折……竟是一件如此开心的趣事吗?
陛下近日里早晚不分地批阅奏折,除了每日给太后娘娘请安,则一步也不往后宫里去头。
皇后娘娘已差人送了好几碗燕窝过来,连带其余的嫔妃也各显神通,只差把各类美味佳肴皆送到干清殿中,可陛下却只是淡淡一笑,便让御前伺候的奴才一齐分了。
小吴子揣测不到陛下的心意,便索性撂开手去,只专心思考要送些什么给婉儿做嫁妆。
这几年他这御前总管虽当的极不体面,却也攒下了不少银子,婉儿既愿意嫁给他这无根之人,他便要好好对她才是。
小吴子正站在干清殿门口盘算着自己的家当,却见敬事房的管事太监荣录正战战兢兢地候在一旁,脸上愁云顿生,好不可怜的模样。
小吴子从前受过荣录的恩惠,当下便低声问道:“好哥哥,这是怎么了?”
那荣录额上已冒出了细细的密汗,好在他与小吴子有几分旧交情,当下便好似寻到了主心骨一般,将心中的担忧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陛下已一个月没有宠幸妃子了,这些新入宫的娘娘哪个是好相与的?险些要把咱家的敬事房踏平了。”
小吴子目带怜悯地瞧了他一眼,道:“江南水旱,陛下正为这事忙的烦心不已呢,你可不要这个时候去犯了陛下的忌讳。”
荣录一张脸丧成了苦瓜,他唉声叹气道:“吴弟弟,你有所不知,咱们的皇后娘娘素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她哪儿在乎江南有什么水旱?未着昨日初一陛下不往她宫里去,她便认定了是我没有将绿头牌递上去,直说要换个人主管敬事房呢。”
小吴子听了这话后,也有些物伤其类的愤慨,只是却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皇后娘娘的是非,为了帮荣录保住头顶上的乌纱帽,他便道:“你也别去触陛下的逆鳞了,快回去吧,我替你去说一说便是了。”
那荣录立刻喜出望外道:“多谢吴弟弟,这份恩情,我必会记得牢牢的。”
小吴子打发走了荣录了,瞧了瞧日头,也该是陛下进午膳的时候了,正巧婉儿也提着食盒来了干清宫,小吴子便上前接过那食盒,笑道:“你怎么来了?”
婉儿俏脸一红,仍是有些扭捏道:“昨日你不是说想吃杏仁糕?”
小吴子心内便如吃了蜜一般甘甜,他拉住婉儿的衣袖,连忙将她带去了不远处的耳房。
小吴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那杏仁糕后,便有些歉意地对婉儿说道:“你来的倒有些不巧了,我得去服侍陛下用膳了。”
婉儿收拾好了食盒,白了小吴子一眼道:“知道咱们吴公公事多,婉儿这便要回去了。”
小吴子连忙拉住了婉儿的柔荑,说了些相思之语后,才面带愁容的往干清宫走去。
婉儿却将他拉住,只问道:“你做什么愁容满面的?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小吴子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回答道:“是敬事房的荣录哥哥,他托我办件事呢。”
婉儿也曾听小吴子提起过荣录,便温声询问道:“你不是说他曾帮过你许多小忙?如何为他办件事会这么愁眉苦脸?”
小吴子知晓婉儿误会了自己,连忙为自己辩解道:“难道我在你眼里竟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不过是陛下许久不往后宫里去了,皇后娘娘又是个不讲理的性子,只要那荣录哥哥卸任呢。”
说到此,小吴子不免也叹息道:“主子间有些龃龉,总是我们这些下人的错,可荣录哥哥从前待我有恩,我如何能眼睁睁的瞧着他被罚了去?”
婉儿也知敬事房的难处,便温声安慰道:“他从前待你有恩,你施以援手也是应该的,只不许愣头愣脑地得罪了陛下,尽了本心便是了。”
小吴子听了这话,心内也是暖洋洋一片,送走婉儿后,便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干清宫。
服侍完裴景诚用膳后,他则如岿然不动的松柏一般立于裴景诚身后,心内只纠结着该如何出言为荣录求情。
倒是裴景诚欲起身去寿康宫瞧瞧苏姐姐,顺便消食一番,谁知一回头,却正巧瞧见了满面愁容的小吴子。
他便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了?都是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