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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听计从。平江府有得热闹了。”
……
从谢府出来,怀安跳上马车,长长长长的出了口气:“憋死我了。”
沈聿笑道:“一会儿不让你说话就憋死了,平时大讲时一坐一个时辰,怎么办呢?”
“大讲时说的也不是我呀。”怀安道:“爹,我表现的还行吧?中秋可以玩儿三天吧?”
沈聿看着那双清澈的目光,叹了口气:“怎么就是长不大呢?”
“什么长不大?”
“你知道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
“跟谢伯伯叙旧啊。”怀安道:“还有听他讲平江府的事。”
沈聿:“……”
“您不会想反悔吧?!”怀安一脸戒备:“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聿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捂着生疼的额头:“玩去玩去,别带着芃姐儿乱跑。”
“谢谢爹!”
马车驶进南水关胡同,怀安跳下马车,却见顾同和怀薇也从外面回来,身后的小厮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姐夫马上要考试了,怎么还有时间出门闲逛?”怀安问。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嘛。”怀薇道:“再说也确实有值得庆祝的事,我们去九味坊叫了一桌席面,晚上在席上宣布一个好消息。”
怀安看看红光满面的姐姐,与有荣焉的姐夫,猜测道:“姐姐的《字海》编好了,对吗?”
怀薇笑道:“你也太没意思了,一会儿装作不知道,听到没?”
怀安点点头,跟着姐姐去了二房,观瞻《字海》的诞生。
全书共十三卷,收录了三万多字,以比划排序,每个字都标注了音韵、意旨,通俗易懂,明了适用。
“姐,等这本书刊印出来,你就是流芳百世的才女啦!”怀安道。
“乱说。”怀薇坐下来,啜了口菊花茶:“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忘了弟弟是做什么的啦,我来帮你画那一撇。”怀安道:“我要让《字海》大行天下!”
怀薇笑道:“晚上我可得跟你多喝几杯。”
不仅仅是怀安,全家都很高兴,早就知道怀薇在编书,但具体是什么书,她不肯说,她的“死党”们也不肯说。
《字海》在全家人手中传看,最高兴的莫过于沈聿,当不成才女她爹,就当才女她大伯,四舍五入也是一样的。
许听澜最务实,直接命人去外面放一挂鞭炮,全家八月领双俸。
季氏笑道:“不知道的还当她考了状元呢。”
许听澜道:“或许比考中状元更有意义呢。”
怀安深以为然。
这可是一本字典啊,而且从注音方法,到索引方法,都领先于目前的任何一本工具书,虽然比不过现代字典那样准确方便,但在当下,绝对是最通俗适用的一本。
等到《字海》风行坊间,深入乡闾,姐姐就名利双收了!
这一晚,怀安做梦都在数钱。
……
等不到中秋节,怀安就向监丞请假,他要去书坊开会,筹备《字海》的雕版刊印工作。
起先还是偷偷摸摸的,后来发现老爹几乎是默许的态度,也就越来越光明正大起来。
因为工作量巨大,要求又很高,怀安几乎要住在书坊里,好在喜娃差不多出师了,把郝师傅的本领学了大半,也能当个雕版师傅用了。
怀安重又招了两个机灵的学徒,给他们打下手。
就这样在书坊呆了三天,怀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怎么这么安静,孩子们呢?”
“都送到学堂了。”孙大武道。
怀安又问:“女孩子呢?”
“也去学堂了!”孙大武有些得意的说:“附近胡同新开了一家私塾,塾师姓王,还是个童生呢,男女学童都收,女娃免束脩,只带一顿中饭即可旁听。”
“还有这好事?”怀安问。
孙大武道:“是啊,大丫在账房帮忙,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工钱还不少,他们都眼馋,把女娃们都送去读书了!”
“太好了。”怀安笑道:“你回头去问问束修多少,从账上支钱给她们补齐,反正也没有几个钱,咱们不占便宜,让塾师好好教。”
“好嘞!”孙大武应道。
两人正在计算成本,便听伙计在院门口问:“您找谁?”
“请问,你们东家在吗?我想订些书。”
“您稍等,我进去禀一声。”
怀安道:“我怎么听到有女孩子的声音?”
“不可能,”孙大武笑道,“不是跟您说了吗,女娃们都去学堂了。”
“不是女娃,是女孩子。”
怀安说着,撩开门帘走出厢房,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如冰雪般澄澈灵气的……锦衣少年。
什么少年呀,一看就是女孩子,身后还跟着个女扮男装的小丫鬟。
怀安看呆了一瞬,又觉得很不礼貌,忙移开视线:“姑……公子,是你要订书?”
谁知对方也看了他一会儿,竟弯着眉眼笑问:“这位小兄弟,你家大人在吗?”
“我……”怀安被噎了一下:“我们好像差不多大吧?”
“是啊,但我想找此间主人。”锦衣少年道。
怀安笑道:“我就是。”
少年退后几步,仰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你就是?”
“是啊。”怀安点点头,认真的说:“我姓许,叫许三多,是这间书坊的东家。”
第171章
怀安又问对方贵姓。
少年道:“免贵姓王; 家里在东交胡同开了间私塾,想订一些蒙书,顺着上面的地址找到这里; 不知找对了没有。”
她说着,从丫鬟手里接过一本《图说千字文》,背面有童书馆的地址。
怀安拿来一看,封皮已经有些褪色; 竟然是十年前的版本。
怀安颇有些得意的自言自语:“这本书也算一代人的童年了!”
“什……什么?”少年跟不上怀安的思路。
“没什么,王公子,请进来说吧。”
怀安听说她是书坊的老粉儿; 热情程度直线飙升。将她带到堂屋旁边的耳房; 命人上茶——上茉莉奶绿。
听她说明来意; 孙大武眼前一亮:“东交胡同的私塾; 您是王先生的……”
少年点了点头。
两人恍然大悟,刚刚还说着那个招收女娃的私塾,原来她就是塾师的女儿。
孙大武又问:“公子要订多少?”
“《三百千》各订五十本。”少年道。
“五十……”孙大武为难道:“五十本; 您可以去书市看看; 各大书店均有售卖。”
“我问过了,”少年道,“三本一套是九钱银子; 私塾里的孩子家境普通; 九钱银子可是一个三口之家一个月的口粮,便想问问有没有更便宜的地方。”
孙大武为难道:“那真是不巧; 咱们书坊千本起印; 概不零售啊。”
少年又看向怀安。
怀安也一脸歉疚:“抱歉; 实在不好坏了规矩。”
他既然跟各大书铺都有合作,就不能背后拆台; 带头扰乱市场。
少年点点头:“没关系,我再去书市问问。”
怀安将少年送出大门,回头就跟孙大武说:“既然女娃免费,束脩就不给了,咱们捐书。”
“捐书?”
怀安点点头:“你去盘点一下,库存里现有的书,各选五十本送到王家的私塾里去,算我私人捐的。”
“那也太多了吧……”
“那可是十年老粉,怎么忍心让她失望啊。”怀安催促:“快去快去,中午就送去。”
“诶。”孙大武应着,心里暗自纳闷,十年前他还是个流民,这间书坊也不存在,何来的十年老粉?
孙大武在库房盘点打包,共翻出八套蒙学书,共四百本,怀安亲自押车往东郊胡同去,寻着读书声,找到了胡同里的小私塾。
果然有个身穿直裰的中年塾师从学堂出来,听闻是来送书的,忙叫堂屋里上课的蒙童们出来搬书。
学堂里瞬间涌出一大群孩子,围着马车上的新书蹦跳欢呼。怀安大致数了数,足有八九十人。
“王先生,怎么这么多孩子?”怀安问。这时代的私塾不同于学院,一般只招收十到二十个学生,再多了,塾师教不过来。
塾师笑道:“小公子有所不知,咱们私塾只招普通人家的孩子,识文断字,能写会算,不做睁眼瞎即可,学生多一些倒也无妨。”
怀安点点头。
上午才见过面的少年从厢房出来,惊讶的看着马车上的一摞摞新书:“许公子,你这是……”
怀安笑道:“我们书坊皂坊里好些个伙计的孩子都在这儿读书,算作束脩,王公子笑纳。”
少年看着孩子们脸上洋溢的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我们正要开饭,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啊?”怀安愣了愣:“好啊!”
孙大武动了动嘴:“书坊还有好些事儿呢。”
“哪有什么事比吃饭重要。”怀安反驳着,毫不客气的跟着少年进去。
塾师的妻子正给排队的蒙童们打饭,少年将他们领进厢房,里面有张半旧的食桌,平时塾师一家在这里吃饭,孩子们则端着碗回书堂里吃,书堂里地方很大,却没有多少桌子,小一百个孩子密密匝匝的挤在一起。
“许公子高义,送来这么多蒙书。粗茶淡饭,招待不周了。”王先生道。
怀安看着桌上的菜肴,虽然是大锅饭,却比国子监的好吃百倍。
“这么多人,五十本书够用吗?”怀安问。
少年笑着解释:“他们进度不同,可以换着用。”
倒也是个办法,怀安点点头,和塾师一家吃完了饭,便带着孙大武回去了。
“去木匠铺,拼一张三尺高九尺长薄板,刷黑色大漆,再订二十张长桌,四十条长凳,用便宜的松木,加急做。”怀安吩咐长兴。
……
谢府,谢韫的闺房里,传出阵阵琴音,是一首温柔和缓的《细雨松涛》。
谢彦开听着便觉得不对,谢韫几时有这么好的琴技。遣了韩氏身边的两个丫鬟去,果然揪出了谢韫身边的丫头语琴。
“小姐又跑出去了?”谢彦开问她,语气中满是无奈。
语琴怯怯的不敢答话。
谢韫身边四个丫鬟,倒是各有所长,抚琴作画,女红刺绣,样样都替得了她。
韩氏维护女儿:“要不了多久就要议嫁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必定憋坏了她,趁现在让她出去走走吧。”
“不是不让她出门,京城与江南毕竟不同,不能再乱跑了。”谢彦开道。
“无非就是去她那间私塾,也不是乱跑。”韩氏道:“昨日沈夫人来咱们家,你猜她怎么说。”
谢彦开笑道:“两口子跑的那么勤,还能怎么说,看上韫儿了呗。”
韩氏先是默认,后追问道:“你怎么想?”
谢彦开沉吟片刻:“沈家自然是没话说了,人口简单,门第清白,非但他沈家的男人不纳妾,就连他家女婿都不纳妾,真不知道沈明翰怎么做到的。”
“单凭这一点,就是凤毛菱角了。”韩氏赞同道。
“沈怀安嘛,倒不是个纨绔,沈家这样的家风也出不了纨绔,我从小看他长大,其实打心里喜欢这孩子,率真活泛,伶俐通透,就是学业上……”谢彦开有些为难。
韩氏道:“我倒觉得不是非要求取功名不可,他家兄弟几个,总得有人打理家业,奉养父母,做个富贵闲人也未必不好。”
“好是好,可总要考虑儿孙啊。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他这辈子有父兄顾着,将来分支出去,却是旁支了,养不出争气的儿孙,难道代代指望主支维护?”谢彦开道:“人总要自己立得住才行。”
韩氏明白丈夫的顾虑,却又希望女儿能按自己的想法过活,尽管她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谢彦开揽住妻子的肩膀:“毕竟是韫儿一辈子的大事,容我再斟酌斟酌。”
……
孙大武觉得,他的东家这几天总是神游天外,都不好好干活了。
直到木匠铺将两大车桌凳和黑板运过来,才又像回魂儿了似的跑出门去,也不让伙计们卸车,亲自押着车去了东郊胡同。
少年闻讯赶来,整个人都惊呆了,什么情况?
怀安道:“快叫孩子们来搬桌椅!”
孩子们蜂拥而出,卖力的将长桌长凳搬下骡车。
“小心点,不要受伤!”少年不放心的嘱咐着。
怀安急于展现男子汉的力量,亲自跳上骡车去搬黑板,结果黑板太大,一个人实在不好搬。
少年见状跑来帮忙,两人都不是经常干活的,抬着九尺长的黑板,好不容易从骡车上卸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越过重重障碍,抬进书堂中,再让木匠铺的伙计钉在墙上。
“这是个什么?”少年打量着眼前巨大的黑板,好奇的问。
怀安又从车上取来一盒滑石条,当做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字,朝着孩子们拍拍手:“这是什么字啊?”
“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