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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多想”黎轩只得打起精神来安慰妻子,“她只不过是”只不过是要还他一个孩子罢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佛口
“只不过是什么”宁若听出他的迟疑,奇怪地问道。
“其实先前有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他勉强笑道,“今日我已将夕颜休离。从此我跟她已无瓜葛。”他回想起她说这几个字时的决绝,心又抽疼起来。“只是方才得知她怀了身子,所以才留她在府里,待把孩子生下来再作打算。”
“那你舍得她走么”宁若轻声问道。
先时采画禀报,她还半信半疑。这些日子黎轩的所作所为,她并非不知晓。她未曾像额娘那般震怒,也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出太多怨怼既然她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心上的那个人,那么至少,她要成为他想起来就会心痛的那一个。
即便将来夕颜生下个一儿半女,凭着黎轩的愧疚和自责,她也仍可以坐稳自己的福晋之位。她已经没有儿女可以傍身,黎轩的态度是她唯一可以仰仗的。她甚至都不敢奢望他会惩治夕颜,毕竟那是从他年少时就藏在心尖儿上的人,现在又是死无对证可这一纸休书,却是为了什么他既然那么喜欢她,既然宁可违背额娘也一定要护着她,那么为什么却在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反而要让她走为什么要在明知道她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以后,还不肯顺水推舟的把她留下她真的看不懂。
黎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是不舍。可不舍又如何她已摆明要跟他划清界限,即便有了孩子也不会更改,他难道是犯贱,硬要留她在身边不成
“有什么舍不得的”他敛下眼中的神色,温柔地帮她把发丝拢到一边,轻描淡写道。“我有你就够了。”
“黎轩”她欲再开口。
“嘘别说了。”他把她揽在怀里,柔声道,“你现在只要好好静养,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知道么”那个名字,跟那个名字有关的所有事,他也再不愿提起。
宁若轻轻应了一声,再不言语。
这是不是说,夕颜离开已成定局
她心里忽然生出些感慨
无论如何,夕颜能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总是件好事。至于那孩子
宁若在黎轩怀里阖上眼睛,只觉前所未有的疲倦
在这场感情的角逐里,谁又曾真正轻松过
好在都过去了。
黎轩的目光直直地停在一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厢的静思堂,老福晋屏退了众人,只留了云嬷嬷在屋里伺候。
“夕颜究竟如何此处没有旁人,你但说无妨。”老福晋冷着脸,压低声音问道。刚才林太医为夕颜诊脉,虽是喜脉,眉宇之间却有隐忧。他常年来府上看诊,瞧他这般,她自然知道其中还有未尽之言,便特特留他下来,只说是为自己再把个平安脉。
“回老福晋的话,”林太医恭敬地说道,“微臣观格格脉象,已有气机郁滞,五脏俱亏之兆。”
“竟这般严重么”老福晋一惊,忙追问道。
林太医点点头,不无担忧道,“格格情志受损,积郁成疾,已渐失常性。现下症状虽不甚明显,可若任其发展”他迟疑了片刻,才小心道,“只怕不出两年,轻则惊悸怔忡,终日恍惚重则神智失常,痴妄癫狂。”
老福晋愣了愣,神色也凝重了几分,“既然如此,为何不马上为她诊治”她忽然想到什么,警觉地瞪大眼睛,“若是此时用药,可会伤及她腹中胎儿”
“微臣顾虑正在于此。”林太医为难道。“格格这病若想根除,有几味药必不可少,偏这几味药的药性又十分凶猛,极难掌控所以微臣也不敢贸然行事,故而还要向老福晋讨个示下。”
“事关王爷血脉,你如此谨慎是对的。”老福晋赞许地点点头,又问,“那么依你之见,她这病能否拖到孩子出生后再行医治”
“想来”林太医常年在在宫中和各府上看诊,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情况该做什么,什么人想听什么,他自然清楚不过,于是顺着老福晋的话说道,“格格只要精心调养,愉悦心志,应该是来得及的。”
“既然这样,那此事便先缓一缓吧。”老福晋松了口气,淡淡道,“现下王爷的子嗣才是头等大事。”
“老福晋说的是。”林太医始终觉得心中难安,于是又接着说道,“只是格格养胎期间万不可再受任何刺激她身子本就孱弱,这胎又怀得凶险,任何的大悲大喜都可能会”林太医低声说道,“母子俱损。”
老福晋的身子一僵,遂皱眉点头,“这个当然。她如今怀着阿哥,王府自然不会亏待她。”她转头跟云嬷嬷道,“夕颜身边也没个嬷嬷照应,往后你便去她屋里伺候,若她有什么想不开的,你便多开解着她些。”
“是。”云嬷嬷忙应道。“奴婢定当用心照顾格格跟小阿哥。”
“林太医,夕颜这胎意义重大,想必我不说你也明白”
“是。”林太医颤了颤,忙拱手道。“老福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嗯,”老福晋满意地点点头,“若是王爷问起”她顿了顿,淡淡瞥了他一眼,“便不必拿这些琐碎事去烦他了吧。”
“微臣明白。”林太医心领神会,赶紧低头应道。
待云嬷嬷送太医出去,老福晋重又拿起佛珠,喃喃念了起来
自那日以后,黎轩果真再没踏入晨夕阁半步。
很快,夕颜被王府休离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澜姨来书信要接她回家,温少谦更是数次登门探望。只是她都避而不见。她并非不懂他们对自己的好意,可她若真回了温府,只会让温家众人因为她的缘故被人指指点点,跟她一样抬不起头来。他们抚养自己多年,她虽然无法回报,可也打定主意绝不再拖累他们。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怀胎
夕颜心如止水,只盼着这孩子能平安出生。说也奇怪,从她知道肚子里有了孩子,心性倒比先前平稳了许多。她终于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了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哪怕只有短短的十个月相处,她也格外珍惜。她的状况仍不算好,白天常常困乏健忘,恍恍惚惚,到了夜里又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不久,连夏霜她们都发现了她的异样。于是某次林太医照例来看诊时,她还没来得及细问,采棋夏霜已经迫不及待地补充她的症状,唯恐她有什么不妥。只是林太医给的答复却很简单:妇人有孕时常出现这种情况,因人而异,有轻有重,并无大碍。接着又给她开了几副定心安神的汤药,她吃过以后睡眠果然比先前好了许多,人也稍稍有了些精神,于是大家这才放了心。
两个月的时候,她的反应开始变得很厉害,几乎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程度。她本来就瘦,这时越发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因为怕孩子受不了,她每次便是再怎么难受,也还是强撑着往嘴里塞吃的,有时不得不就着眼泪往下吞。
他把他能想到的,她从小到大喜欢的吃食一一罗列出来,嘱咐厨房每天变着花样的往晨夕阁送。
快三个月的时候,她有天沐浴,换下的亵裤上竟有丝丝血迹。自她被诊出有孕,吃穿住用,皆有人伺候,什么都不肯让她动手,再者她的精神又时常恍惚,所以虽是自己身子出了事,夕颜却浑然无知。最先发现的人是采棋,她当场吓得脸色苍白,却不敢多问,只偷偷拿了裤子出来找云嬷嬷。云嬷嬷深知夕颜的状况,怕她受不住刺激,诱发心疾,便只做没事人一般,让采棋像往常一般服侍她沐浴,到她睡下了才敢让太医为她把脉。林太医诊过脉后连连摇头,又多给她开了好些安胎的药。好在夕颜始终懵懵懂懂,安胎药她平日常吃,醒来以后见采棋递过来,便连问也不问就喝了。彼时,她其实已经有了胎漏的征兆。那几天也极危险。采棋采书夏霜甚至是一向镇定的云嬷嬷,个个都提心吊胆,如履薄冰,面上却又不能露出半分。
他一连几个晚上不敢合眼,怕她随时有什么不好,每日起床眼下都青黑一片。直到过了五日,太医明确地保证胎象已经稳了,他才松了口气,接着又大病了一场。
四个月的时候,夕颜的肚子渐渐显了,人也比从前开朗了些。太医一再告诫她,心思太重于腹中胎儿有害,她便努力让自己过得快活些。她的记性很差,又时常分不清自己记起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拼命想些开心的事让自己高兴。只是这样的事于她来说毕竟太少,即便想到了,也总免不了他的身影。她时常想着想着,又会难受起来。日子久了,她越发的不愿意用脑子,每天只是懒散地歪在榻上,捂着肚子发呆。好在几个丫鬟都十分伶俐,想着法子哄她笑。夏霜本来就活泼开朗,经过了这么多变故,人长大了,更知道要体贴主子,就时常说些笑话,或是从别人那听来的趣事逗她。云嬷嬷虽然是老福晋身边的人,对夕颜却并不陌生,一直觉得她温顺乖巧,作为晨夕阁里唯一知道夕颜病情的人,私心里对她免不得生了几分怜悯疼惜,照顾起来也是格外用心,夕颜的身体在经过最初几个月的折腾以后,竟慢慢好了起来。
五个多月的时候,夕颜的肚子已经大了。原先巴掌大的小脸上终于也有了些肉,人也变得好看了许多。孩子一天天长大,胎动越来越频繁,她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多了。有时心情好了,她还会听从云嬷嬷的建议出去走走,只是专拣些僻静的地方去。她不想碰到这府里任何一位主子,想来他们的心情也是一样。
他有几次远远地看到她过来,只敢躲在暗处偷偷看她。看她捧着肚子走得小心翼翼,他心里也说不出是酸楚还是欣慰。
六个多月的时候,黎轩随圣驾巡视塞外。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微微愣了愣,多的话一句没说。这个人,早已跟她没有关系。她只关心她的孩子。现在她的女红越来越好,刺绣成了她最喜欢的事,她有时能坐着一绣就是大半天。都说孩子长得快,她总想着要给他多做一些,即使将来她不在身边,他也能穿着她亲手为他做的衣裳慢慢长大。想到这些,她心里就五味杂陈,难以自已。可是她不能胡思乱想,太医时时的耳提面命她也没有一刻敢忘,于是每到郁郁无法排解,她就越发没日没夜地绣起来。众人都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便多劝,就只好由着她。
这日林太医为她诊过脉,又像往常一般跟她说了好些让她宽心静养的话,便被云嬷嬷送了出来。
走到四下无人处,他才压低声音说道,“这段时日一定要多注意着格格的身子,切勿掉以轻心。”
云嬷嬷怔了怔,“您的意思是”
林太医轻轻点了下头,“怕是等不到足月。”
云嬷嬷黯然,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再没说话。
待把林太医送至最近的小道,她才回过神来,朝林太医福了福身,“大人慢走。”
林太医人还没走到门口,忽然迎面走来一个俏丽的丫头,“林大人,”采画笑着朝他行了一礼道,“我家福晋刚心口疼,还请您过去看看。”
林太医心里一沉。这些日子福晋的脉向来由先前皇上派过来的几位太医负责,怎么这次忽然找上自己他心知其中必有蹊跷,面上却波澜不惊地笑了笑,“既然如此,还劳烦姑娘为老夫带路。”
小丫头满意地笑道,“林大人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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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恶人
林太医来得很快,一见了宁若也未多说别的便给她诊脉。
“福晋近日可有什么不适”
“别的倒没什么,”宁若淡淡笑道,“只是这心口常隐隐作痛,有时夜间睡得也不太安稳。”
林太医沉思片刻,谨慎地说道,“福晋操劳过度,耗费心神,因此有些气血两虚,须得好生调理些时日。”
宁若点点头,忽然不经意地问,“林大人可是从夕颜那过来”
“是。”
“哦。”宁若应了一声,好似不经意地问,“她还好么”
“托福晋的福,”林太医忙说道,“格格和小阿哥一切安好。”
“托我的福”宁若冷笑道,“我若是个有福的,如今怎么还会是这幅样子”
林太医忙低下头,“微臣失言,福晋恕罪。”
“林大人何罪之有我也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宁若叹了口气,脸色却忽然柔和了下来。她身后的小蝉忙向采画使了个眼色,采画心领神会,带着几个婢女退下,临走还不忘轻轻合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