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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何罪之有我也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宁若叹了口气,脸色却忽然柔和了下来。她身后的小蝉忙向采画使了个眼色,采画心领神会,带着几个婢女退下,临走还不忘轻轻合上房门。
宁若这才悠悠说道,“林大人,我今日找你来,你可猜到是何用意”
“微臣”林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请恕微臣愚钝。”
“林大人这是跟我打哑谜呢。”宁若轻笑起来。“您在这府里看诊这么些年,现在倒跑我跟前装傻充愣来了”她的话锋一转,面色也冷了下来。
林太医吓得忙跪在地上。“微臣不敢。”
“瞧把您给吓得,我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宁若用手帕掩唇笑道,示意小蝉上前把林太医扶起来。
林太医心惊胆战地站起来。
“我也明白你的难处。”宁若皱了皱眉,颇为难道,“可你也该知道,夕颜如今已经被王爷休弃,迟早都是要走的。若是等她生了孩子再离开,那些爱挑事的少不得要说我们瑞亲王府无情无义,害她们母子分离。我倒没什么,可若是因此损了我们爷的名声,却是大大的不妥。”宁若顿了顿,接着说道,“可要是不拆散他们母子,任由王爷的血脉流落在外也断没有这样的道理。既然横竖都是为难,倒不如趁早做个了结。”宁若笑着看看他,“林大人,您说我说的对么”
“福福晋”林太医结结巴巴道,冷汗直流。
“林大人,您从前帮过我许多,我心里一直很是承您的情,”宁若说着,脸上笑靥如花,“想必这次您也必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
林太医心里“咯噔”一下,颤巍巍地拿出帕子在满头大汗的额头上擦了擦。
“微臣斗胆问福晋一句”他挣扎了半天,终于说道,“福晋的意思,可是要他们母子俱丧”
“当然不是。”宁若愣了愣,马上冷下脸否认,“只是那孩子却留不得。”
“想要胎死腹中,并非难事。只是”林太医咬咬牙,一鼓作气道,“格格这胎已经极度艰险,如今月份已大,若是强行打下,母体势必大损,届时一尸两命,王爷恐怕会追究到底。届时还望福晋三思”
“好你个林远之你不肯帮我直说便是,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危言耸听”宁若怒道,“你真当我是个傻子不成夕颜身康体健,只是打下个孩子怎么就会殒命”她虽然从为做过这事,可宗室之中用这种手段的人比比皆是,她听也听过不少。就连她自己更何况夕颜自怀胎以来她虽未过问,可也知道除了近三个月时有次见了红,其他时候身体一向不错,何来一尸两命之说必是这奴才存心唬她了
“福晋明鉴微臣所言句句属实。”林太医又跪了下去。“格格并非一般有孕妇人。她先前早已伤了根本,这胎怀得时机又不甚好,孩子虽勉强保住,却始终危险重重。如今更是极易早产,随时都有性命之虞”
“性命之虞”宁若挑眉冷笑,“你刚才还说他们母子安好,现在却说有性命之虞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此事事关重大,微臣绝无半句欺瞒。”林太医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你此时若是没有欺瞒”宁若目光如炬,脸色瞬间阴沉得吓人,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了几分,“那你便是一直都在欺瞒王爷了”虽然自那晚以后,黎轩从未再跟她提过夕颜的事,但这并不妨碍她知道他三不五时会找太医询问,会动不动就在晨夕阁外徘徊,会经常在夕颜喜欢散步的小路上停留他对她这么上心,要是知道她命悬一线,随时可能诞下麟儿,怎么还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离开便是圣命难违,总也有回转的余地。
“微臣知罪”林太医惶恐地说道,“王爷他确实并不知情。”
宁若一怔。她何等聪明,瞬间反应过来,眼睛也瞪大了,“你,你是说”她没再往下说,手却微微发抖。
林太医低头不语,竟是默认了。
“此事”她声音发颤,“可还有别人知道”
林太医摇摇头。
“那夕颜自己”
“也不知情。”林太医回道。
“现在,你把她的情况一五一十说给我听。”宁若咬牙切齿道。“敢说错说漏一个字,你该知道后果。”
“是。”
“你方才说,她这孩子就快生了”宁若从大骇中回过神来,茫然地问。
“是。”林太医叹了口气。
“会有生命危险”
“格格身子太弱”林太医艰难地说道,“不知能不能挨得下来即便小阿哥能平安出世,怕是也会有些不足之症”
宁若的手紧紧抓住把手,已经泛白。“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让她生既然一早就能救她,为什么还要让她生”
林太医犹豫着不敢开口。
“所以”她并不指望他的回答,只是神色恍惚地说道。“额娘明知这孩子随时可能要了夕颜的命,也并不在乎是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异常
林太医沉默。
屋子里一时安静得只听得到各人的呼吸声。
半晌,才听宁若说道,“既然是额娘的意思你便好生看顾着她吧。”她好像力气被抽空一般,瘫软在椅子上,她轻轻挥挥手,“我这里没别的事了,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林太医不觉长舒了口气,起身就要退下。
“等等”宁若忽然想起,“今日之事”
“微臣明白,福晋请放心。”
“如此最好。”
“格格”林太医刚一出门,小蝉焦急道。“格格怎能此时心软现下趁着王爷不在,正好”
“小蝉,我与夕颜相识有多久了”宁若忽然问道。
“她来王府时,格格您才十岁,”小蝉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还是据实回答,“算起来,已经十二年了。”
“竟然有十二年了”宁若怔怔地说道,“就算这么些年,我对她全是假意,十二年下来,也生出几分真心来了你说,我怎么还能在这时候对她下手”
“姐姐,你长得跟画上的仙女似的”
“姐姐,我叫夕颜,你叫什么”
“我从来都没有姐姐,你当我的姐姐好不好”
“宁若姐姐,你是不是想家了其实我也想家,可是你看,我就不哭,我只会笑,这样我的家人就不会担心我了。”
“宁若姐姐,这是黎轩哥哥送我的蜜饯,我请你吃,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宁若姐姐,你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记忆里,那个眼睛都会笑的女孩,永远那么清晰。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是了,从她嫉妒她那天起从她意识到,他看她的眼神跟看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那天开始。他一向冷情,即使她从出生起便认识他,他对她也一直都是尊重有余,亲密不足。可偏偏,夕颜让这一切都变了样。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她顽皮捣蛋,他会气恼;她生病不适,他会担心;她撒娇耍赖,他会脸红;她亲近别人,他会吃醋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就只有她
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她不愿意让她生下孩子,她不想他们再有任何瓜葛。哪怕这意味着他以后势必还要再娶新人。可不管是谁都好,只要不是她,只要不是她的孩子,怎么都好
现在呢现在她该怎么办
“格格”小蝉无奈地唤了一声。“林大人的话也不能尽信,谁知他是不是故意危言耸听。真要是将来夕颜格格平安诞下小阿哥,那您”
“那我就只当是把从前欠她的,一并还了”
“可您并不欠她什么。”小蝉急道。
“是么”宁若缓缓地看向她,淡淡地问。“不欠么”
“格格”小蝉的声音渐渐弱了。
“就这样吧,这事以后不准再提。”宁若喃喃道,“无论如何我从没想过要让她死,从来也没想过”
小蝉叹了口气,不敢再劝。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忽然袭来阵阵清风,吹得纱帐轻轻摇曳。采棋坐在床侧的小凳旁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啊”一声压抑的呻吟声忽然打破了这份寂静。
下一瞬间,帐子已经被人拉开,“主子,您怎么了”
夕颜已经挣扎着坐起来,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我的腿”
采棋立刻反应过来,驾轻就熟地上前握住她的小腿,轻轻揉捏起来。夕颜吃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低低嗯哼了几声。过了好一会,直到感觉夕颜小腿处的硬块被彻底揉开,采棋才试探着曲了曲她的腿,“您现在觉着如何可好些了”
夕颜松了口气,朝她感激地笑笑,“嗯,没事了”
采棋这才放松下来,不无忧虑地看看她,“这个月都好几回了,明儿个可又要腿疼了。”
“不碍事。”夕颜笑着摇摇头,“忍忍就过去了。”
看着夕颜脸上还未退却的笑容,采棋只觉心里堵得厉害。即使是寻常百姓,妇人怀胎十月时也会被家人捧在手心百般呵护,偏偏这个本该被众星捧月般珍惜的女子
“奴婢扶你躺下吧。”
“不用,我想坐一会儿。你去睡吧。”
“那奴婢陪着您。”
夕颜莞尔,刚要说话,却忽然紧紧皱了皱眉。
“怎么了”采棋紧张地问。
“没事,这孩子刚踢了我一脚。”夕颜轻喘着,温柔地笑了。“他最近可皮了,天天闹呢。”
“小阿哥这么好动,将来一定很活泼。”采棋也笑道。
夕颜低头抚摸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柔声道,“可不敢太顽皮了,不然以后惹得他阿玛不喜,”她的笑容慢慢变成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到时也不知有谁能护着他”
“主子”
夕颜勉强笑了笑,“你瞧我,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了。不管怎么说他总是他的阿玛一定不会亏待他的。”
“是啊,”采棋赶紧附和道,“王爷其实也”
“采棋,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夕颜忽然打断她,认真地说道。
“主子这话可是折煞奴婢了,”采棋忙说道,“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夕颜从腕上褪下一只镯子,“这个是他从前送我的。我走以后,你寻个机会还给他,并帮我带句话给他。”
“主子何不亲自跟王爷说呢”采棋奇道。“等您生小阿哥的时候,王爷就回来了啊。”
夕颜苦笑着摇摇头。这几日孩子的反应异常厉害,每每还伴着小腹的坠痛,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都说母子连心,她总觉得这孩子已经迫不及待想出来了
“你听我的便是。”她垂下眼帘,轻声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产子
一晃又过了七八日。
这天仍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甜香,让人忍不住驻足流连。可是此时的晨夕阁却早已经乱作一团。
丫头婆子们一个个神情紧张地忙进忙出,一盆盆热水端进去,又变成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直看得人心惊肉跳夕颜从昨儿个早上破了水,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孩子竟仍没生下来。
厅内的宁若正襟危坐,满面愁容。
现下黎轩不在王府,额娘的年纪又大了,昨天守了大半日,便有些熬不住,被她劝回去歇着了。此时这里离不开她。三更时勉强回去睡了一个多时辰,可毕竟心里不安生,于是天没亮就简单地梳洗打扮又急煎煎赶过来。
屋内原先还断断续续地传出几声细微的呻吟,现在却静得出奇,宁若心底的不安越发重了。她随手指下一个端着盆子的丫鬟,问道,“格格现在情况如何怎么这会子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回,回福晋的话,”小丫头明显已经被产房里的情形吓坏了,磕磕巴巴地回道,“格格刚刚疼得昏过去了,不过现,现在又醒了”
宁若眸色愈加凝重,正想再问,忽然见一个稳婆匆匆忙忙地跑出来,才刚到她跟前,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出什么事了”宁若连忙问道。
稳婆急得冷汗直流,身子却抖得跟筛子一般,定了定心神说道,“回福晋的话,格格生了一天一夜,已经使不出力气了。再这么下去,只怕孩子也也要不好奴婢是来讨个示下,若若是只能保得住一个您看是保大还是保小”
宁若身子一颤,幸好被身后的采画及时扶住。
她虽然也曾料想到夕颜生产时会有危险,可如今这般险象仍让她措手不及。
“保小。”正当宁若犹豫不决之时,老福晋的声音忽然不容置疑地在身后响起。
宁若怔怔地回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她,“额娘”
“王爷要小的。”说话间老福晋已经被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