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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陪着他。
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说,只是用她的方式陪他过完了那一天直到零点。
她没有离开他,在那个他诞生下来又注定余生都被遗弃的日子里,她不知道,这样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祝福。
盛斯航不知道爱是什么。
他曾经以为是谭老师那样的温柔,是他见到谭老师之后就平静安稳的心情。
而覃晚给他的所有体会都是爆炸般的,永远不知道她下一秒会是什么样子,她的吻有时热有时凉,她明明应该漂亮张扬,眼里却总是有不易察觉的哀求,让他没办法放她一个人走。
他对她破例太多,做了太多蠢事,体会了太多第一次。
可兜兜转转,他连一个她最简单的笑容都没见过。
覃晚偏着头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原想刻薄一点,冷漠一点地说出自己那些过往,可她还没开始说什么,他的表情就像快哭了一样。
他那双月亮般澄澈又难过的眼睛里,竟全都是她。
好像他才是那条突然见到有人走来的流浪狗。
明明是她在寻求救赎,可他看起来比她还要脆弱。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盛总是对着肉骨头哭唧唧的流泪小狗。
今天的覃晚是正想用伤口测试主人爱不爱自己,就被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疼的蠢主人萌了一脸的受伤小猫。
第39章 沉溺
覃晚开始怀疑; 如果真的全说了,到底是对自己残忍,还是对盛斯航残忍。
她不敢说自己对人性的了解有多深刻,但一直以来的经历告诉她; 不幸是不值得拿出来分享的。
因为很多苦难毫无意义。
只有经历过的人永远困在其中; 被打上烙印; 而不曾经历的人甚至会刻薄地挑剔,认为那些苦难是她自找的。
相比于她有多痛苦,人们只会更关心她妈妈是不是绿了她爸爸,更关心当年她妈妈到底卷走了多少钱,更关心她怎么不报警; 然后就开始质疑; 质疑她跟混混一起长大,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还会臆想她是不是有性/病,等等。
甚至会在看到她因无法摆脱过去遭遇留下的心理问题时,轻飘飘自作聪明地问她:“不是都过去了吗?不是也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吗?怎么还是这幅样子?”
世人明明只看得到自己世界里的悲喜,听别人的故事时,却总自觉聪明通透; 慷他人之慨。
所以覃晚从来不会吐露过去。
要二次伤害她太简单了,几句话就能让她再度崩溃,最终大把大把地吃药才能稳定情绪。
而今天; 她把这把刀子递给了盛斯航。
不需要他将利刃化作春风,只要他拿着刀却不捅向她就够了。
就够让她沉溺。
……
盛斯航没有听完。
他没办法听完。
再听下去; 可能他以后都见不得覃晚一个人走。
也舍不得她一个人。
他蹲在覃晚身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抱进怀里; 她坐在窗台上; 身旁的烟灰缸里还有仍未燃到尽头的猩红火光点点闪烁着,正一点点啃咬向周围的可燃物、吞噬着空气。
盛斯航埋头靠在她腿上,双手如同海上人攀附浮木般紧抓着她。
好可怜的小狗。
覃晚真的觉得他好可爱,比第一次见面,在谭馥栀婚礼上露出那种让她心动向往的爱慕眼神时还要可爱。
他看起来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她摸着他黑密的头发,食指滑动,勾了勾他的耳朵。
“是我让人把那篇贴子发出去的。”
盛斯航被她摸得耳朵又全红了,他现在人很混乱,明明就抱着她,却还是觉得她会不见。
“我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害你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如果坏情绪算病,那他害她陷在重病里。
覃晚不算太意外。
她知道反黑背后有张北然工作室的手笔,这次一睁眼看到盛斯航的时候就猜到了,张北然和盛斯航有联系。
她一开始是很反感张北然工作室的做法的,哪怕她确实因为这些得到了好处。
可这一个月的忙碌平静也让她理清了很多东西。
这一个月里她的身价飞涨,不少影视娱乐公司和经济公司都来找过她谈合作、谈签约,而张北然工作室并没有占她便宜,尽心尽力地帮她做宣传做安利,她人气高了他们给的签约费也在提高,每次都远远超出市场上其他公司给她的报价许多。
张北然可不是慈善家,和她更可以说是素不相识,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全世界有这种财力,还会这样对她好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盛斯航。
她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知道每件事情背后都有利益算计。
可在他为她做的这么多事情里,他分明牟取不到任何利益,甚至都没打算让她知道,没打算让她感谢他。
盛斯航永远是这样,让她忍不住在他面前暴露最差的一面,又一点都怪不了他。
“你爱我吗?”
她忍不住问。
“我不知道。”
他无法收回抱着她的手,也无法在从未得到过爱的心里找到关于“爱”的答案。
“那你想亲我吗?”
覃晚其实本来还想问的是,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但这个问题对没有安全感的狗狗来说太残忍了。
她已经知道他多舍不得她。
那就再要一个吻好了。
在越来越明媚的阳光里,在她独自熬了五年的家里,在她终于给旧伤换了新药的这一刻。
亲亲勇敢的她吧。
这个吻一触即发,好像两个人都已经觊觎已久。
覃晚垂下头,轻轻落下的唇被他紧紧含住,刚开始不得章法,后来熟练得夺去她的呼吸。
他捧着她的脸颊,指腹在她嫩而紧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一下又一下,仿佛温柔,仿佛克制。
不知道是谁先喘出一口气。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贴近。
身上相同沐浴露的味道交织扑打在一起,染成了绯红的春。色。
……
“痛吗?”
狗狗怎么在这种时候还会委屈。
覃晚皱着眉,不上不下的感觉很空落,她需要更多充实感。
于是她用力抱住他以作回应。
盛斯航让她攀着自己的肩膀,她纤瘦的手臂和她的肩膀对比起来差距太过明显,她抓在上面的力气其实也都微不足道,但刚刚好能禁锢他。
“覃晚。”
他好认真地叫她的名字。
偏偏是这种时候,她完全受不了。
“我……”
他想说爱,但被她绞紧,一时间思维跑去了另一片区域,什么都分不清。
只想看着她,不错过任何表情。
//
覃晚又在床上从白天躺到了黑夜。
她累得不行,中间被喂着吃了东西,没几口就睡着了。
盛斯航守着她。
两个人的手机都不知道甩哪儿去了。
尤其是覃晚那个昨天就一直打不通的手机。
盛斯航最后在床头柜旁边的地毯上找到了她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很久了,他顺手给手机插上充电线放到床头柜上。
他自己的手机倒是还有电,一打开就全是新消息,助理给他发的尤其多。
他先看了张北然说的事情。
昨天张北然找覃晚要说的其实就是这件事,一个多月前他们告的几个黑子侵犯名誉权的案件要开庭了,需要覃晚亲自联系一下律师和法院,告知委托了代理人出庭。
这个事情倒是不难,昨天担心的一直都是怎么都联系不上覃晚。
可怜焦急等了两天的张北然终于收到回复了。
【覃晚昨天发烧在家,现在已经没事了。】
艺人失联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背后整个团队的人都不敢休息,怕突然被爆出什么东西来。
盛斯航简单交代了一下,又把张北然工作室定的合约翻出来看了看,跟他谈了几条还可以改的更好的地方。
张北然都心累了,他觉得要不是考虑到他还得在这份合同里赚点钱,盛斯航都想把什么都白给覃晚算了。
至于吗,张北然心里泛酸,觉得自己条件也不差啊,怎么没人为他做到这一步,他也不想努力了。
盛斯航可不会管张北然在心里吃了多少个柠檬,他在工作上从来都强势有魄力。
【覃晚拍的那支desolation的广告样片已经出来了,我们公司的人已经审过一遍,现在应该样片也发到你们宣传部了,你让你团队的人也审一遍。】
【好,除了样片之外的花絮也发过来吧,可以先做预热。】
这方面的事情张北然工作室的人才是专业的,盛斯航不会反对,让他去跟公司的相关负责人员谈详细的方案。
解决完了跟覃晚有关的事情,他才终于点开看助理99+的消息。
以前从没觉得,现在才发现,原来他离开两天,公司就能堆这么多事情。
不过也没有什么称得上是燃眉之急的大事,都是只需要他做最后的确认和肯定的文件,有几份方案企划书和报告书助理也都做了重点标注和大概的整理,盛斯航审阅起来很快。
中间出去和助理打了半个小时电话,堆积的事情就处理的差不多了。
虽然平时盛斯航就是一个做事情非常讲究效率的上司,可这次助理还是感觉到了明显的不一样,他总觉得自己那英明神武无往不利的总裁大人,今天格外着急,戾气也更重了些,杀伐果断的轻飘飘咬死了几家跳梁小丑般挑衅他们的公司。
也不全是跳梁小丑,这其中的宋家在S市是老牌豪门,堪称庞然大物,这一个多月还不是被盛总整得风雨飘摇。
刚才盛总还又把他们想起来了,专门说了两句接下去该怎么收网。
宋小姐联系助理说了好几次要见盛总,都被他拒绝了,那个天真得有些愚蠢的娇纵大小姐,终于反应过来,她用在盛斯航身上的那些算计就像是蚂蚁挑衅大象般可笑。
盛斯航没有搞垮宋家的意思,只是顺水推舟的给他们出了些难题,就有大把同行竞争者扑上来分食偌大的宋家,怪也只能怪,宋家这一辈的人太过不学无术。
他神情恹恹地开着最后一个今天被一推再推的视频会议,难得在工作时神不守舍。
老板一向是冷脸冰山,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看着有几分思春……这是可以想的吗?几个经理边开会边在心里不约而同地吐槽。
终于所有工作都结束了,他从覃晚客厅里那个对于他来说过于小了的单人小沙发上起身,表情隐隐兴奋。
像冲破桎梏的大型犬,脚步荡漾,满眼是光的,摇着尾巴赶到覃晚身边。
她还没有醒,天色也暗了。
盛斯航其实算是熬了两天两夜了,看着她安静柔软的睡颜,渐渐也有些困意。
他有些矜持地打量着覃晚的床,一米五的宽度实在太危险,他想,自己待会一定得紧紧抱着她才行。
第40章 逃避
覃晚是在盛斯航怀里醒来的。
她已经; 不知道多少年没被人抱着睡过觉了。
想到这一点,覃晚又认真思考了一下,她记忆里还真没有和谁抱着睡觉过。
连妈妈还在的小时候都没有。
她无比近距离地看着他那张帅得她腿软的脸,真的是各种意义上的腿软; 她现在还不是很舒服; 浑身哪哪都酸; 咬牙想着,男人真是在这方面格外有天赋。
盛斯航刚开始明显也不得要领,但她对他太过宽容,什么都默认,痛过那一阵之后还会给他回应。
他就跟被加油鼓励了似的; 没完没了; 还要用湿漉漉的浅色眼睛看着她,时不时问她一句“还疼吗?”、“舒服吗?”然后叫着她的名字; 用跟温柔的语气毫不相符的霸道力气做着坏事。
在这种事情上面,天生有资本的好像就是不一样,都不用怎么学,只要开窍了就很厉害。
起码对她来说,真的很厉害。
盛斯航昨晚又洗了澡; 换了一身衣服,和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不同,他现在顺毛; 只穿了简单的黑T和长睡裤,侧睡着; 还能看见领口下起伏的锁骨; 他放松下来闭着眼睛睡觉的神情也不像工作时时那样有距离感; 反而有些纯真。
总之; 他现在整个人都像是被她划进了自己的地盘,覃晚觉得,他这个样子应该只有自己见过吧。
真的非常,非常可爱。
她很喜欢。
看了他半天,覃晚才回过神来关注自己,她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盛斯航帮她也洗了澡。
她再仔细一看,衣服还是新的,不是她自己的,身下的床单、枕套和被子上的被套也都换过了。
应该都是盛斯航昨晚让人送来的。
她觉得有些渴,动动身子想起来,抱着她的男人像是难得睡了个好觉,圈在她身上的手很固执,她动一下他也跟着动,无意识地又把她的身体往怀里压了压。
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