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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借足钱,差点被夏老板拉去见官。”
“啊,我这几日身子不好,倒是忘了这事了。”说着,霍酒词想是想到了什么,“我记得,白日刘嬷嬷来过,想来也是为了这事。你们以为羡鸯的事是我做的,对不对?我的字据都在你们手上,要是我一年之内挣不了六万两,就得留在侯爷府为奴为婢,我怎么敢啊。”顿了顿,她自嘲道:“再说,我真要有这么多心思,还会抓不到你的心?”
她话中带刺,纪忱听得不舒服,半晌才道,“对不起,我又误会了你。”
霍酒词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柔柔弱弱的。现在她倒是觉得,装柔弱也是一种法子,隐藏自己的法子。“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之前将嫁妆全卖了银钱,你拿去吧。”
“小姐!”夕鹭哭得愈发凄惨,使劲拉着霍酒词道:“那可是老爷留给你的东西啊。”JSG
“不必。”纪忱柔声拒绝,心道,母亲都那般对她了,她还如此善良,真是难得。“我不要你的钱,你自己留着吧。那张字据,我明日一定给你。”
说完,纪忱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忱走后,霍酒词笑了,越想越好笑,笑声讥讽而冷锐。
“姐姐……”夕鹭望着霍酒词,知道她心里其实并不好受。
“傻丫头,你想什么呢,我对他没有感情。”霍酒词抬手摸了摸夕鹭的长发,柔声道:“再忍忍,快结束了。”
第40章 女人嫉妒
翌日。
日光甚好; 透过镂空的雕花缝隙进入屋内,照得里头金灿灿的。
“嗯……”眼皮被日光照得有些刺痛,霍酒词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这几日她喝了自己调的药剂; 身子比之前弱一些; 浑身酸软。
“姐姐醒了?”夕鹭滚着轮椅过来,面上笑容灿烂; 与日光一般。
霍酒词看得微怔; 她已经许久没看到夕鹭这般笑过了,心情便跟着舒畅起来; “发生什么好事了?快说来听听。”
“确实是大好事。”说着,夕鹭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字据; 双手捧着递了过来,生怕弄坏它。“姐姐你看; 这是公子今早拿过来的字据。”
霍酒词撑着床面坐起身; 靠在了背后的软垫上,她接过字据,上下一看,果真是自己那日写的字据,字迹和手印都是她的。
还真想不到; 自己只是演了几出装柔弱的戏码,纪忱就将字据乖乖奉上了。这么看,自己以前可是蠢透了; 居然想着用温柔打动纪忱; 殊不知; 纪忱根本不吃温柔那一套。
兴许是王约素太过强势的缘由; 纪忱更喜欢依赖自己的女子。
“咚咚咚。”霍酒词思索间; 有人敲响了房门。“少夫人,起了么?”
“是池渊。”夕鹭面露欣喜,又转头看霍酒词,“小姐可要见他?”
“你让他去前厅,我随后就来。”霍酒词吩咐道。池渊来找自己,不是院子的事,便是侯府的事。
自然,她希望他来找自己是因为看中了一处好院子。
霍酒词简单洗漱,换上一袭白衣,素面朝天便去见人了。
池渊望着她此番模样,眸中闪过一丝心疼,面上却没表现出,“少夫人,我找着一处好宅子,位置好,南北通透,适合你跟夕鹭两人住,就是价格贵了点儿。”
“价格倒是好商量,无妨,你先与他谈着,等过两日,我亲自去谈。”霍酒词感激地瞧着池渊,由衷道:“池渊,谢谢你。”
“少夫人这是说哪里的话。”池渊垂下脑袋,言语中稍显落寞,顿了顿又道:“对了,有件事,我觉得少夫人应该想听。今早,公子让我拿了他的字画出去卖。外头那些女子一听是公子的字画,都争着抢着要。”
“是么?”霍酒词讥笑,即便面色苍白也无端生出几许艳色。纪忱向来清高,又不喜外头那些主动的女子,卖字画挣钱怕不是快要他的命了。“对于侯府来说,有总比没有好。”
池渊缄口,一边是自己的主子,一边是自己的恩人,他也不好太站队,能帮一点是一点。
*
黄昏时分,纪忱早早散值,回府后第一件事便是直奔书房,整理了一些无用的字画交给池渊,让他拿去夜市里卖。
池渊走前,他还特地叮嘱一句,“价格再定高些。”
以前,纪忱是不屑卖字画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为银子折腰了。
池渊先一步出侯府,纪忱稍加思索便跟了过去。
毕竟道上人多,认识他的人也多,他实在没脸坐摊子上,于是挑了一旁的茶楼,静静看着池渊。
酉时正,夜市很是热闹,道上人群密密麻麻,正适合卖东西。池渊机灵,抢了个显眼的位置,扯着嗓子吆喝得起劲,丝毫没觉得丢脸。
“走过路过的姑娘公子们,都来瞧一瞧,都来看一看,这是风雅公子纪忱的字画,如假包换,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帝都城里爱慕纪忱的姑娘素来多,书生也不少,一听他的名字全围了过来,霎时便将池渊包围了。
“小哥,你这摊子上摆的都是纪三郎的字画?可不要骗我们啊。”
“我听说风雅公子的字画千金难求,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单看这笔锋,还挺像风雅公子的。”
“我倒不觉得有假,你们都不晓得么,桃夭布庄的老板惹了宫里的人,布庄都被封了,侯府自然要赔钱,不然纪三郎的字画哪能让你们瞧见。”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
围观人群喋喋不休,一有人说起桃夭布庄的事,后头的话便跟开闸的洪水似的,滔滔不绝。
“我便是纪公子的书童。”池渊随手拿起一幅画,指着下方的印章道:“诸位,这印章是我们的家公子的,乃奇缘斋做工,绝对做不了假的。”
他一说,众人都信了,哄抢着要纪忱的字画,转眼间,摊子上的字画便一售而空。
池渊收钱收到手软,心想,字画还是拿少了,价格也定低了。
纪忱原本还觉得自己没面子,然而看到银子的那一刻,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毕竟当务之急是挣钱。
钱庄里有多少银子他是不晓得,但他以为,多半是还不清那两头债的,二哥远在边关,他必须扛起还债的责任。
父亲母亲年纪都大了,他不愿他们再为此事劳心劳力。至于自己的面子,没了便没了。
*
回到侯府,纪忱也没去溢香院,抓紧时间开始写字作画。
池渊将银子交给王约素后先去惊春院,将今晚之事全告诉霍酒词,再回书房陪纪忱。
霍酒词暗自思索,她拿了纪忱的好处,总要给点甜头的,否则自己容易被怀疑。
等时候差不多了,她才走出惊春院往书房去,不巧在路上遇着了缥碧,缥碧与身侧的丫鬟在说话,倒是没瞧见她。
“公子待在书房作画又不是什么见的人的事,为何不让池渊来溢香院通传一声,叫我们娘子好等。”
“公子近来忙,怕是忘了。”
“他以前可是时时刻刻将娘子放在心上的,哪里会忘。”
“缥碧姐姐,别说了,现在侯府正值多事之秋。再过会儿,我们让眉娘子送夜宵过去,说不定公子会更爱娘子。”
霍酒词站在夜色中,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画眉要去书房?她嘲弄地哼了一声,继续往书房走。
这会儿,夜色深深,书房房门大开,地上铺了一张又一张的白麻纸,到处都是。池渊矮身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收拾着。
霍酒词进门,直直看向书案后的纪忱,轻声道:“郎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闻言,纪忱的手停了停,他头也不抬道:“你还病着,不必担心我,回去歇息吧。”
霍酒词不答,一步步走近书案,“拿字画卖钱的主意是不错,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有些东西在于少,在于精,若是多了,就不值钱了。”
握笔的手忽地停住,纪忱抬头看向霍酒词,眸光闪烁,有询问之意。这一看,他才发现霍酒词的脸色稍微好了些,兴许是穿了白衣的缘故,有些楚楚可怜。
霍酒词轻笑,斜眸往书案上的字画瞥了几眼,摇头道:“郎君不愧是帝都城里有名的才子,字画双绝。原本我还打算将自己的字画放在里头充数,这下怕是不成了,定会被人一眼认出来。”
“你就别取笑我了,什么字画双绝,都是他们抬举而已。”纪忱嘴角扯出一缕微笑,瞬间想起霍酒词得病的事,关心道:“身子好些了么?”
“好些了,再养几日便成。”霍酒词笑着回应,靠近书案道:“我有一个法子,能挣更多的银子,郎君要不要听听?”
自家娘子会做生意,脑子灵,纪忱是知道的,此刻她说有法子,他自然愿意听。“什么法子?”他连忙放下笔,急切地望着她。
霍酒词估摸着,画眉也该差不多该来了,她缓步行至书案后头,故意走近纪忱,柔声道:“就是我方才说的话,有些东西贵于精。这些字画都是印章盖的,不是你亲自题名,对不对?”
纪忱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霍酒词继续道:“我有两个法子,一是,你亲自题字,价格翻三四倍都可以。二,明日池渊出去卖画时,郎君现身,带一幅空画拍卖,价高者得,而拍下这幅画之人,你当场为他作一幅画。如此,你便不用这般辛苦写字作画了。”说到这里,她弯起嘴角,绽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帝都城里爱慕郎君的姑娘不少,而其中出身不凡者众多,定会舍下几千两银子。”
这话说得不怎么隐晦,纪忱蹙眉不悦,静下心一想,话难听,也确实没错。帝都城里爱慕自己的姑娘确实多,其中不乏商贾官宦之女,说不准真能一幅画便能拿上千两银子JSG。
池渊昨日卖了那许多才得一千零点的银子。
可,他一向自诩风雅高洁,何时受过这委屈。当街给人作画,那是他不屑都没想过的事。
“公子,尊严值不得几个钱。”霍酒词看出了纪忱的迟疑,好心劝道。“眼下,侯府最需要的便是钱,你即便再不舒服,也得受着,银子难挣。”
纪忱拧眉不语,似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池渊刚捡完地上的字画,见两人在书案后相互商量,面上一黯,默然走了出去。
两人沉默间,霍酒词听得了缥碧的声,再看纪忱,他显然没在意。“嘶。”她抬手扶上额头,身子一软,假装往旁摔去。
“酒词?”被她喊回神,纪忱当即伸手一扶,正好将霍酒词抱入怀中,略微紧张道:“你怎么了?”
“我……头疼……”霍酒词闭上眼,她面色苍白,再一装,整个人更显虚弱。
难得与霍酒词这般亲近,纪忱心头跳得厉害,连带声音都颤了几分,“我,我扶你回惊春院。”
“你让开!”缥碧在外头怒喊。
“眉娘子……”池渊刚喊出声,画眉便冲了进来。
一撞上这暧昧的场面,画眉的眼眶立时红了,紧接着,一行清泪滑落,她双手捂脸,转身跑了出去。
场面似曾相识。
“画眉!”纪忱喊道,手却没放开,依旧抱着霍酒词。
“郎君,我,没事。”霍酒词勉强推了把纪忱,单手撑着桌面,“你快去追画眉妹妹吧,她性子弱,受不得这些,怕是气着了。”
纪忱没放手,他低头看着霍酒词的脸,心头愧疚愈发得深了。他心道,她今晚带病来帮自己,自己又如何能弃她不顾,画眉又没病,而且画眉每回都得他哄的毛病该改改了。
她一直如此,永远会闹性子。他不能再惯着了。
“不妨事,我先送你回惊春院。”语毕,纪忱利落地抱起霍酒词,大步往外走。
对方这一步完全不在计划内,霍酒词蒙了,全身僵硬,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她还以为自己随便说说,纪忱便会去追画眉,没想他不追了。不仅没追,还打算抱她回惊春院。
“郎君,你让池渊送我回惊春院吧,我还好,你快去追画眉妹妹,不然,她又跑出侯府了。”
“让她跑。”
纪忱抿着偏薄的唇瓣,拉成一挑线,脚步步子却是越来越快了。
此时,楚兼正立在屋檐上,面无表情地瞧着两人,眼睛也不眨。
匆匆跑进惊春院,纪忱飞快将霍酒词放到床榻上,顺道拉了被子给她盖上,“你先躺着,我去找大夫。”
话一说完,他即刻离去。
“姐姐……”夕鹭滚着轮椅过来,想问,又不知该问什么。
霍酒词平躺在床榻上,想起方才被纪忱抱的滋味便觉得恶心,实在是装病期,否则,她一定去打水沐浴。
“没事。”
*
出了惊春院后,纪忱沿着去溢香院的路去追画眉。
画眉捂着脸,一边哭一边跑,缥碧与另一个丫鬟紧紧跟在后头。
三人一前两后跑进溢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