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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
出了惊春院后,纪忱沿着去溢香院的路去追画眉。
画眉捂着脸,一边哭一边跑,缥碧与另一个丫鬟紧紧跟在后头。
三人一前两后跑进溢香院,画眉进房大哭,两丫鬟正要关上房门,不料被纪忱一把推开。
缥碧与另一人对视一眼,煞有默契地走了出去。
纪忱进屋,疲惫地解释道:“眉儿,你误会了。”他今日累了一天,没时间哄她,也不愿将时间都浪费在哄她的事上。
很多时候,他都会想,自己为何会喜欢画眉。有几次,他甚至迟疑了,但迟疑归迟疑,最后还是会坚定不移地选择画眉。
究竟是为何,就因为儿时的初见么?还是多年来的情意?
他真的喜欢画眉?还是,他以为是画眉?从看到霍酒词手腕上的桃花印记开始,这个问题便一直在他心头盘旋。
“我不听!你撒谎!”画眉将脸埋在被子里,哭得泣不成声。
纪忱哑口,不是解释不了,是觉得累,身累,心也累。
半晌,画眉哭够了,慢慢从被子里抬起脸,泪眼朦胧地瞧着纪忱,“近来,侯府里多事,我知道,你忙,我体谅你。但以前你忙归忙,总会让池渊来告诉我一声,你人在哪儿,为何这几日没了?今晚,你与她在书房搂搂抱抱,叫我怎么相信?”
纪忱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她病了,站不稳我才扶她的,池渊可以作证。”
画眉吸了吸鼻子,哑声道“池渊是你的人,当然会为你说话。”
这下,纪忱真生气了,声音也跟着冷下,全然没了之前的温柔,“眉儿,别无理取闹,我今天很累。”
第41章 出卖尊严
画眉委屈极了; 眸中含泪,衔而不落,“很累?你抱着她的时候怎么不累?含情脉脉郎情妾意,我看你好得很。”
“你!”纪忱气极。他自认还算了解画眉; 知道她喜欢胡思乱想; 可总这么无理取闹,他真的哄不动了; 何况他近来是真的累。
侯府事多; 别人都在想法子挣钱,她还执着于个人的小情小爱; 实在是不懂事。
“侯府一共要还多少债你知道么,你不知道我告诉你; 我们侯府欠了六十几万两银子要还。我忙公事已经很累了,回府辛辛苦苦写字作画就是为了拿出去卖; 为了能替父亲母亲分忧。你会什么; 使小孩子性子?”
“我……”画眉哑口,低头死死地咬着唇瓣,泪水一滴滴从她眼中滑落,是委屈,也是自责。她晓得侯府里的事; 但她并不晓得,纪忱待在书房是为了写字作画卖钱。
“你什么都不会,我不怪你; 我也没要求过你。”纪忱晃了晃沉重的脑袋; 捏着眉心道:“酒词去书房是给我出主意; 让我挣更多的钱; 她前些日子生病了; 今日身子虚,我扶她一下难道不应该?是个人都知道报恩,我自幼饱读诗书更该知道恩情两个字怎么写。眉儿,跟她相比,你太不懂事了!”
不懂事?画眉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纪忱,自小到大,纪忱从未说过她半句不好。今晚居然说她不懂事。
一想到这里,她哭得更是厉害,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打在裙摆上。“你从来都没这么说过我。”
“因为我今晚真的生气。”纪忱阖了阖酸痛的眼皮,缓缓转过身,“我还得去书房作画,你自己睡吧,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我心里依旧只有你。”
说罢,纪忱大步出门。
“公子……”画眉难受地抽泣着,再次趴到了锦被上。
*
翌日,罗氏坐不住了,亲自进宫去找裴雍求情。
她虽是裴雍的乳娘,却并没经常去找裴雍,她也知道,裴雍是皇帝,是九五之尊,念着恩情是好,不念也正常。
少赔银子的事,她没脸说,便只求裴雍放了羡鸯。
裴雍还真念着儿时的恩情,果断答应放了羡鸯,但布庄该罚的还是要罚。
一大清早,前日借钱的男人来了绥安侯府,送上昨日王约素望眼欲穿的一万两银子。
王约素看到他时原想破口大骂,转念一想,自己还有字据在他身上,生生忍住到口的话语。夏维茗都走了,字据也写了,她再拿这一万两银子用处不大,可他们侯府剩下的银子也不多,借都借了,便默默收下银子。
男人一走,王约素随即脱口道:“混账。”
“夫人。”纪从回拍拍王约素的肩头,柔声道:“等钱庄解封,我们便能还上那些银子了。”
“你根本不清楚存钱数目。这两笔账加在一起,钱庄里的银子根本不够还。”王约素茫然地望着手上的银票,连声叹息,落寞道:“布庄经过这一事,名声一落千丈,怕是没人会来买布了。光靠你跟忱儿的俸禄,我们侯府实在难过日子。”
再者,这些都是无妄之灾,他们侯府的日子之前明明好过得很。结果不知怎么的,破事一个接一个,跌到了今天。
纪从回扶着王约素坐下身,伸手给她揉捏双肩,“夫人莫气,事到如今你气也没用。”
王约素单手撑着额际,闭眼休息,压根不想说话。
“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处,总会想到办法的,”纪从回面上挂着笑,似乎并不觉得侯府如今的状况有多惨,“钱没了可以再赚,不就是时间问题么。依我看,等过几日布庄解封了,你还是得让酒词去打理。论能力,羡鸯真的不如她。”
“……”王约素沉默着,没回纪从回的话。她暗自琢磨着,侯府的气运是不是被霍酒词带跑了。
不成,她明日得找人算算,倘若是的话,她还真不能将霍酒词留在侯府里。
“夫人在想什么?”纪从回偏头问道。
“我在想酒词,她……”
没等王约素说完,孙牟的声音从大门口传了过来,满是欣喜,“老爷,夫人,羡鸯姑娘回来了,羡鸯姑娘回来了!”
“什么?”
纪从回与王约素不约而同地朝声音来源处看去,下一刻,孙牟带着羡鸯从大门进入。
羡鸯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囚服JSG,长发胡乱披散着,挡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肌肤黑漆漆的,狼狈至极。
“贱人!”王约素猛地起身冲了上去,对着羡鸯就是一巴掌,怒声道:“都是你害的!”
话没说完,她便开始扯羡鸯的衣裳,全然不顾身份,双手甚至掐上了羡鸯的脖子。
“夫人……咳咳咳……咳咳咳……”羡鸯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喉骨痛得厉害,直翻白眼。
见状,纪从回和孙牟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去掰王约素的手,他们侯府已是欠债满飞天了,真不想再惹上一桩事。
这时,画眉扶着罗氏回到侯府,罗氏撞上这场面吓坏了,直直冲了上去,大声喊道:“你给我住手,你个泼妇!”
被罗氏一骂,王约素心头的气更甚,正面对着罗氏道,“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害得我们侯府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死一千次都该!”
趁此机会,纪从回飞快将王约素的手扯了回来,孙牟随即将羡鸯护在身后。
“咳咳咳。”羡鸯摸着自己的脖子顺气,双眼通红,好半晌都没喘过气,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她在大牢里倒是没被严刑拷打,但左右被严刑拷打的人是真多,惨叫声尤为难听,吓得她夜里都不敢睡觉。
再待下去,她都觉得自己没死也会被吓死,到此刻,被王约素一掐,她的精神反而缓过来了。
罗氏上前,心疼地瞧着羡鸯,“羡鸯,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这个泼妇掐着?”
羡鸯扭头,满心满眼的委屈,见着罗氏便跟见着家人一般,嘶哑道:“回老祖宗,羡鸯没事。”又缓了会儿,她也顾不得嗓子疼了,使劲道:“这一切都是少夫人的诡计!”
“你说什么?”被这几字一震,王约素激动的情绪霎时一变。
纪从回沉下脸,不悦道:“羡鸯,没有证据的事,你可别乱说。”
画眉瞪大眼,站在一旁不语。
“哼!”罗氏重重捶了一下拐杖,怒气上脸,“我就知道,是那个丧门星搞的鬼,你们还说不是。”
纪从回还是不信,问道:“你可有证据?”
他一说完,画眉立马道:“姐姐为何要这么做?她不是还欠着侯府六万两银子么?”
羡鸯其实并没想通这件事,但她觉得布匹那事多半是霍酒词所为,即便不是,她也得将这个责任推到霍酒词头上。“她是为了报复侯府,报夫人让她立字据的仇。那日,羡鸯被胡公公带走,她笑了!”
“还真是这个丧门星啊!”罗氏气不打一处来,连连拄着拐杖捶地。
“是么。”王约素面上的神色愈发难看,时青时白,她看向身侧的刘嬷嬷,压着怒意道:“刘嬷嬷,你去将那个白眼狼带过来。”
然而刘嬷嬷不愿相信霍酒词会做出这种事,迟疑道:“夫人,少夫人还病着呢。”
“病了便将她拖过来!”王约素怒喝,恶狠狠地瞪着刘嬷嬷,“我才是你主子!”
“是。”王约素这次动的气前所未有得大,刘嬷嬷也不好再为霍酒词说话,只得去惊春院喊人。
羡鸯暗自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布匹出事的黑锅她是不用背了。
“羡鸯,你在牢里有没有受委屈?”罗氏也不嫌羡鸯身上脏,慈爱地摸着她的长发,心疼坏了,她不信羡鸯会做出坑害侯府的事,今日知道真相,更心疼羡鸯。“你别在这儿待着了,快回福熙院,先换身衣裳,再吃点好的。”
面对罗氏的关心,羡鸯心生感动,忍不住掉下泪来,“谢老祖宗关心……”
*
这天,纪忱还真照着霍酒词说的做了,带了一副空画上街。
他是帝都城里赫赫有名的青年俊才,名头都足够响亮了,真人一出,更响亮,引来的姑娘也更多。
池渊选了块好地,将纪忱平日作画用的东西一一摆好,再拿起事前准备的铜锣大敲特敲。
“铛……”“铛……”“铛……”铜锣声响,瞬间便引来了一大群人,其中还是女子居多。
“当真是纪忱啊。”
“他还是这般俊俏,跟前些日子的太子殿下不相上下。”
“冷冷清清的世家公子,谁不喜欢。”
“你喜欢没用,人家瞧不上你。”
“那可不一定。”
……
纪忱安安静静地坐在摊子上,举止优雅,面上很冷,冷的像是结了一层霜。今日,他算是出卖了自己的尊严。
眼看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池渊扬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各位姑娘公子,今日,我们家公子在此处摆摊,意欲为有缘人画一幅画,谁出价高,谁便能到的他的画。良缘易得,机会难得。”
一听纪忱要亲手为人作画,围观的姑娘们都惊呆了,议论纷纷。
“看样子,纪公子是真缺钱啊,居然当街给人作画,这样的事,放以前我们想都没想过。”
“确实。不过落了难的公子也是公子。”
“落难了离我们才近。”
……
池渊放下铜锣开始要价,举手道:“起步价,一百两银子。”
周遭人声嘈杂,纪忱虽是觉得丢份儿,但也没法,毕竟他想要钱。以前他有资格清高,可今日没有。
纪忱爱慕者多,有钱人也多,相互争夺得厉害。
“我出五百两。”
“七百两。”
“一千两!”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五百两!”
“二前两!”
“五千两!”
五千两?池渊诧异地张大嘴巴,还真有人肯这么花钱的。昨日他卖了全部的字画也就一千多点银子。还是少夫人聪明,竟能想出这法子。
“一万两!”
说话的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长相一般,衣裳华贵,且身上到处挂着金灿灿的饰品,瞧着很是俗气,一看便是商贾之女。
纪忱下意识皱眉。他不喜为庸俗之人作画,但人家出一万两,多来几次,侯府的钱就能还上了,不喜也得喜。
冷不丁地,一道邪肆的男声闯入人群,“我出五万两。”
“五万两,是谁这么豪气?”
“纪忱名气是大,但一幅画也值不得五万两吧?”
众人循声望去,并没见着人,反而看到了一顶白色飘逸的轿子,不用说,来人便是风流公子卫焚朝。纵然他与纪忱都是帝都齐名的俊才,却极少一道出现。
五万两?纪忱移动视线看向那顶怪异的轿子。他倒是听过卫焚朝的名字,是与霍酒词绑在一起的,而不是风流公子的名头。
“成交。”池渊急急喊道,生怕卫焚朝后悔。
张别楼上前,指着一旁的客栈道:“我家主人与公子不同,不喜被人瞧,还请公子进去作画。”
闻言,纪忱黑了脸,心头极为不快。他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
随后,轿夫抬着卫焚朝进入客栈,张别楼也不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