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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若是真的想,也要再等一等。陛下正当龙虎之年,怕是没那么容易……”
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卿柔枝感到一阵窒息。她推开卿佳雪,委婉地提醒道。
“你……少看一点画本子。”
卿佳雪也知道自己误会了,一时间臊得慌,连忙行礼告退。
“娘娘。”少年目光清冽,不容染指的清冷。他垂下眼眸,半跪在地,“微臣为娘娘诊脉。”
卿柔枝轻咳一声,伸出手腕,心道他离得远,应当是没听见的,谢岸神色沉静,表现得与寻常无异。
谢岸很快便收起了帕子,道是胎象尚稳,但平日里要注意一下膳食,即便是遇上喜欢的食物,也要克制。
卿柔枝一回想,除了嗜睡,她确实还变得贪嘴了许多,都怪褚妄,把她的胃口都养刁了,没几天就想念他做的莼菜羹和鲈鱼脍。
每天的生活除了吃就是睡,真真是与彘无异了……
谢岸看出了她的尴尬:“皇后娘娘,小臣言行若有任何不周之处,还请娘娘海涵。”
卿柔枝轻咳一声:“与你无关。”她捏了捏手背上的软肉,决定今日要绕着御花园走三圈。
谢岸敛眸,看着她的举动,黑眸浮起浅浅的涟漪。
卿柔枝扫去一眼,见少年耳尖泛红,心里咯噔一声。
看来那番话,还是叫他听去了。
这些时日他恪尽职守,从未有过逾矩,再加上他的相貌,极易令人心生好感。
为了让他安心,她只得以一种长辈的口吻,随意问道:
“还没问过,谢大人医术如此高超,竟是不知师承何人?”
谢岸莫名沉默,道:“一个无名的僧人。”
“真是少年有为。”
卿柔枝回忆着父亲在对待小辈时的态度,露出个差不多的笑容,亲切道,“可曾定亲?听说谢萧两家素来交好,萧家千金的年纪也还合适,模样瞧着与你也般配。”
他更沉默了。许久,轻轻道:“娘娘,小臣今年,虚岁十八。”
又嗓音清澈地补上一句:“尚未婚配。”
十八,嗯,十八,很年轻的啊……
卿柔枝愈发尴尬,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更衣,下意识抬手想掩住衣领,又觉得这个举动太有歧义。
只能强装自然道:“谢大人若是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是。”
谢岸跨出殿门时,微微一顿。少年面庞朝着阳光,肌肤通透白皙,突然眯起桃花眼,轻轻一笑。
***
褚妄过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什么东西,浑身雪白,毛绒绒的一团,不住在他手臂里拱着,极不安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是……”
对上小家伙黑亮的双眼,卿柔枝惊喜地笑了,小狗?
“像你。”
卿柔枝立刻就不乐意了,尽管这小狗生得十分美貌,但它本质上还是一只狗,这拐弯抹角地骂谁呢?
“想什么呢,这是狐狸。”
狐狸?
定睛一看,面部窄窄、耳朵短圆,嘴部尖尖,倒当真是一只雪狐,只年纪尚小,看上去奶奶的,还有些怕生。
褚妄摸着小家伙的耳朵道:“番邦使臣进贡的,想着你应该会喜欢,便抱来给你瞧瞧。”
只是瞧瞧?
对上她眼神,他失笑,“等孩子出世,送给你养着。”
这还差不多,谁知他又沉吟着,来了一句,“待大些就剥了皮,给你做个拥颈。”
男人语气认真,完全不似说笑,他是真有这个想法,那狐狸一僵,挣扎地更起劲,似是被他的凶残给吓到。
卿柔枝抚着小腹,嗔他一眼,“陛下。”
“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褚妄凤眸微睐。忽然弯下腰,垂眸盯着她的手,诚恳道:
“是为父失言,把你忘了。等入了冬,为父亲自去岐山给你们猎上几只,狐裘拥颈,你和你娘一人一件。”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82】
男人浓睫低垂; 一本正经,就好像她肚子里这个还未成形的生命,真的长了耳朵; 能够听见似的。
卿柔枝却注意到,他眼下隐隐有着青黑。
男人皮肤冷白; 像是上好的白釉瓷器; 显得这片青黑格外明显。
看上去像是好几天都没休息好。
也是,多事之秋; 政务定然繁忙,只是在她面前; 褚妄照顾她的情绪,从未对她提起过其中的艰难。
她去御书房探望的时候; 他也总是没个正形地扯些别的; 把她忽悠过去。
卿柔枝忍不住叹了口气。
倘若今日之人是先帝,皇后有孕,他便会歇在另一个妃子处,毕竟帝王是天下之主,委屈了谁都不会委屈到他头上。
就算是最宠爱的董贵妃,也不例外。
先帝对她们,大抵都是当个物件,招之即来; 挥之即去。
若非她不爱先帝,她与庆嫔,或许不会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都不过是皇家用来绵延子嗣的工具。
想到这里卿柔枝便是一怔;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过先帝了; 脑海中那个男人的印象; 也一天比一天模糊起来。
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彻底淡化下去,匍匐在角落,成为一个灰暗的影子。
“在想什么?”脸颊突然被两根长指捏起,转向他,褚妄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脸上。他眼底浓黑,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卿柔枝低下头,想将自己藏起来,“没什么。”
然而,她发红的眼睛还是被褚妄看到了,不禁一怔。剑似的长眉拢起,微微挺直身子,专注地看着她,“怎么了,宝宝?”
她不说话,他态度便愈发温柔,“多依靠依靠孩子他爹,让我觉得自己有点用,好么?”
卿柔枝也不想这么脆弱的,可不知怎么这段时间,情绪格外敏感。
望进他漆黑漂亮的眼瞳,只说了一句:
“陛下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褚妄微怔,他受到过许多赞誉,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盖章,会是一个好父亲,唔,感觉……还不错。
他摸了摸鼻子,失笑,“这就好了?你要求还蛮低的。”
想了想,他低声道:“我会做的更好。”
指腹擦过她眼尾,将狐狸交给泉安,拉着她在案边坐下,然后唤来归月。细细询问,今日皇后都用了什么吃食,见过什么人。
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了解清楚,男人的脸色才算缓和过来。
只是,听闻卿佳雪竟然混进宫里,为婚姻之事求助于皇后,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
片刻后,又恢复成一贯的淡漠,将那份异常掩饰得极好。
“再有类似的事情交给朕,别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你,叫你不开心。”
皇帝声线温和,眸底是全然相反的暗色,他修如梅骨的手,执起皇后的柔软纤白的手,轻缓地摩挲着。
“我没什么不开心的,”卿柔枝笑,“其实,在陛下身边这段时日,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时候了。”
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担心。
她用气音说,“有时候都觉得这是一场梦,比在南柯郡还要美好的,一场梦。”
因为太美好了,所以患得患失。
“你摸一摸朕,就知道这些都是真实的。”褚妄勾着她的手,覆上自己的面颊,长长的睫毛垂下,“我是真实的。”
她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才说,“我会不会抓不住?”
这份平静,总感觉随时都会被打破。她真的很怕回到从前,一觉醒来,变得一无所有。
褚妄喉结滑动,哑声,“傻子。”他在她掌心印上一吻,“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他唇瓣柔软干燥,让她的心跳停了停,又变得莫名飞快。
“陛下。”她靠在他的肩上,周围都是属于他的气息,“这几日,很累吧。”
“娘娘心疼我啊?”他轻轻阖起长眸,抬手搂住了她,往自己身边靠得更紧了些。
卿柔枝思虑片刻,忽然起身,找来那个匣子,当着他的面打开。
虎符赫然也在其中,“我听说,近来形势不大好,如果有用得上的地方……”
她把东西递到他的手上。
是心疼你。
是想对你好。
“傻子。”
褚妄喉结滚动,嗓音有些嘶哑,面色虽然寡淡,心口却涨得满满,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连日来的烦闷也消散了大半。
他忍不住,揉了揉她脸蛋,“用不上。”看着那虎符,男人眸子一涩,轻嘲般扯起嘴角,“别再从我身边跑了就成。”
她愣愣看他,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她以为他释怀了的。
“你跟裘雪霁达成共识的时候,就没想过跟朕的以后,是吧?”
看她神情,褚妄气的笑了,舔舔后槽牙,“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
他伸手拉她下来,贴在她耳畔,“等孩子出世,朕再好好跟你算这笔账。”
卿柔枝不知怎么应对这个话题,忙道:“我饿了。”
想到刚吃完晚膳不久,她轻咳一声,改口道。
“宝宝饿了。”
褚妄觑她一眼,拖长音调说:“宝宝饿了啊—— ”
听上去怪不正经的,偏偏,还用冰凉的指腹蹭了一下她脸颊,故意点出来,“脸红了。”他身子向后靠,慢条斯理,“喜欢朕这么唤你?”
“才没有。”卿柔枝下意识地否认,羞耻不已,感觉热意不住上涌,脸要红成番茄。
“真没有?”他笑得懒散,明晃晃的戏谑。
卿柔枝忍不住小声说,“你能不能正经点……”
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还这般爱逗着她玩,卿柔枝受不了想走,却被轻轻拽了回去,面对面的,跌坐在他的腿上。
男人掌心有力,扶住她的腰,慢慢低头凑近。
气息喷洒在她的面上,鼻尖抵住她的,喃喃:“想你了……”
这个想的意味,可就不是单纯的在脑子里想想了,对上他放肆的视线。她脸颊更红。
“有没有想我?嗯?”
他眉眼被烛光笼罩,更显俊美邪肆,极为撩人。
嗓音又低又磁,蛊惑意味十足。
“……嗯。”她磨蹭半天,才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字。
又道,“不过,我害怕……要不还是……还是算了吧?”
好不容易叼到嘴里的肥肉,怎么可能让她跑掉?
他垂眸,温声道,“不会让你受累。”
卿柔枝没了声音。
感觉握住腰侧的手在收紧,力道带着极度的克制。
他靠得越来越近,薄唇距离她的唇,只差一指。
忽然,“陛下,宗大人求见。”
第83章 、【83】
“陛下; 宗大人深夜前来,定是有要事相商。”
卿柔枝低下头,微乱的长发挡住发红的脸颊; 唇瓣红润饱满,惹人采撷。
褚妄指腹轻蹭过她下颌; 紧抿着薄唇; 眸底的欲念还未散去。
卿柔枝忍着笑从他身上起来,一转头; 果然见到缓缓推着四轮车进来的宗弃安。
青年低垂着头颅,一眼看去满身倦怠; 明明是与褚妄差不多的年纪,却有一种风烛残年之感。
他一袭布衣; 鬓边生出了几根银丝; 脸庞也消瘦了许多,显得那双猫眼愈发黑亮,嵌在苍白的皮肤上,看人的时候没什么焦距,有种失真的感觉。
对上卿柔枝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抬手,掩了掩领口,遮住那些青青紫紫,疑似鞭笞的伤痕。
宗弃安长长的睫毛一颤; 眉目低垂着,看不大清神情:“皇后娘娘。”
这一声倒是恭敬。
若非她求情,他的脑袋早在前几日掉在了地上; 身首异处。
但他更宁愿没有她求情。活在这个世上的每一分每一刻; 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只有死了才是解脱。
青年恭谨地垂着头; 露出后颈那一小片柔软而苍白的皮肤。
就像是一只收起了利爪的猫; 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冷不丁地扑过来,挠你一爪子,直把你挠得满脸是血。
卿柔枝不无防备地侧了侧身,“本宫当不起宰相大人这般厚礼。”
“宰相?”宗弃安轻扯嘴角,瞥来一眼的含义有些复杂,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她定睛一看,又似乎是错觉,青年苍白骨感的手推着四轮车,缓缓从她身边经过,嗓音还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卿柔枝便由归月搀扶着出去,但她并未离开太远,而是在外面的隔间里坐着,这里的隔音不错,君臣谈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却听不太真切。但二人的氛围还算融洽,并未发生什么争执。
这让卿柔枝有些惊讶。按理说,褚妄将他关在诏狱里这么久,令他大仇不能报。父亲私自去见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全都说开,但她想那一定是极为不堪的场面,否则,父亲不会精神全面崩溃,竟然作出了服毒自尽这样决绝的事。
宗弃安对此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么,就是他将怨恨都藏在心里,要么就是他现在真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