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季遇的回答是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
大概……是觉得与众不同吧。
从很小时,季遇就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样。
他没有爸妈,他喜欢同性。
这样的“不同”没有让他感到疏离或自卑,没有让他去尝试融入成相同。
相反,他的想法是,既然我不同,那我就更加不同点儿。
转笔最开始只是打发时光的装逼利器,后面就成为他中二期标榜特立独行的武器。
再后来,他的实力够了,兴趣满了,他就开始越过兴趣,心生更多的贪婪。
我就是想一直做我喜欢的事儿,要你们瞎逼逼吗。
——手掌快速翻转着,两支笔也黑白交错,从手背转到手心,像两条要对垒决斗的蛇。
哦不,有一个人不会瞎逼逼。
励小绝从没问过他,为什么要转笔。
他问的是:
“大神,你怎么转笔这么牛逼啊,不学无术到极致,就是天才啊。”
“……”
“教我。”他说。
于是季遇第一次主动地、没那么刻意地,抓过他的手。
他去摆弄他的手指,他们指腹相贴,温度在冰冷的笔杆上传送。
他开始看着他的脸。
“励小绝,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后想用转笔赚钱。”
“靠,你也太酷了。”励小绝认真地研究着笔,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惊奇言论,“我就喜欢你这样儿的,永远做自己。”
什么?
喜欢?
季遇在这个随口而出的喜欢里,揣摩出了完全不同的意味。
他嘴角开始勾起,更加抓紧了他的手。
励小绝开始笑。
“大神,你别挠我的手心。”
“我没挠,我是让你翻面,这么转。”
——两支笔轮流腾空抛起,起凤腾蛟般旋转回落,接着黑色的笔再次绕着手指游弋,转得极快。而白色的紧随其后。它像是要追赶,永远保持在黑色笔停留的下一刻。
在一起后,季遇就很喜欢励小绝抓住他的手。
励小绝的手很大,很干燥,时而冰凉时而温暖,但都带着他的温度。他的手包着自己的手,他们十指缠绕,光是这,都能让他加快心跳。
励小绝会抓着他的手埋进胸口,会用脸贴,会用舌尖舔,会用牙齿咬。
当然,循环利用,他们还无师自通地用手做了很多其他事。
季遇的敏感部位是他的脚踝。
而励小绝的敏感部位,是季遇的手。
励小绝的敏感点长在季遇那儿的。
季遇只是用手指稍微勾勾,他就能沦陷。
——又是啪得一声,白色的笔和黑色的笔来到同一区域,归于同一节奏了。它们共同在手掌转起来,又共同从手背穿梭,从食指、中指、无名指绕过。
“大神,你的笔名为啥叫U啊。”励小绝曾问季遇。
季遇回答:“这不是笔名好吧。我只是觉得U和遇很像。”
“噢,那我叫什么,我没有和名字很像的字母。”
“随便你,不用只叫字母的。”
“那我叫L吧,我姓励。”
“可以。”
“而且这L吧,看上去根根棒棒的,横着竖着似乎都能插进U里。”
“……求你快滚。”
——不知不觉间,两支笔合为了一体,或许是强烈的黑白对比的缘故,它们像翻涌了起来,并驾齐驱般被季遇灵活的手指掌控着。
“励小绝,快告诉罗飞和孟齐,我们的网店文案是什么。”
“一起呗,一起吼更中二。”
“你们俩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啊。”
两个重度二逼青年对视一眼,像是共享了一个天大的甜蜜。
他们开口,有些嘚瑟:
“我要你的手会跳舞,我要你的笔是艺术,我要你的人生,任凭自己全权做主。”
——像是黑夜与光明、阴与阳、水与火的相遇,两支笔旋转、跳跃、飞绕。黑色与白色,就这么穿插又交替、纵横又汇聚、平行又重叠。
季遇再次把它们一起抛向空中。
“叮。”
时间到的那一刻,笔又再次被他握回掌心。
Pser们开始欢呼、鼓掌、赞叹不已。
单手转两支笔,不是没有Pser尝试过。
但是在保证难度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流畅、如此有观赏性的,U是第一个。
除非后面的Bred和Goo能表演单手转三支笔,否则有点儿难翻盘了。
下台后,老朱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紧紧握住季遇的手。
“你他吗——你这手怎么长的啊。”
季遇也还有些缓不过神。
本来他预估可能会有两次掉笔情况。
但他都没掉。
他竟然超常发挥了。
“你这都不是原创Trick了,是原创bo(连招)了吧,阿遇,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
季遇没想过招式的名字,他偏了偏头。
正思索着,就看到一个带着黑色口罩黑镜框、把自己捂得像个有文化的犯罪分子的人走了过来。
噢,也没有捂,他没有带帽子,银灰色的头发很高调。
哪儿来的杀马特。
季遇笑了。
他和杀马特目光对视了一下,慢悠悠回答:
“这个招式的名字,叫逐浪。”
像是对老朱说,也像是对他说。
而杀马特也挑了挑眉,站到了他身边,像18岁陪他参加全国赛时那样热络地揽住他的肩膀。
落在季遇耳畔的话,也依然那么熟悉欠扁。
“大神,牛逼。”
第55章 终章·一个恋综
季遇单手转双笔的神级操作; 使得表演的演绎分和执行分全部拿满,创造了转笔圈的新纪录。这也让后面的Goo和Bred压力山大乱了阵脚,他们纷纷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误。
于是U这个指望拼一把的全球冠军,莫名就拿成了碾压式。
但他没去领奖; 是老朱帮着领的; 神情有点儿无语。
他拿着奖杯,脑子里还回荡着刚刚季遇和励啸毫无营养的对话。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瞻仰世界冠军?想我了吗。”
“想个锤; 我都在准备给你买棺材了。”
“那我想你了; 老梦见你。”
“你肉不肉麻。”
“确实是肉麻了; 想你给我搓搓。”
“……”
“别废话了U神; 陪L去找找存在感吧。”
“……行。”
然后老朱就看到这两人准备迈腿走了,他听得脑子死机; 还傻不拉叽问一句:
“你们去哪儿啊。”
不约而同的回答:“开房。”
“……”
也不隐晦一下吗。
是有多饥渴,才能连颁奖都等不及啊。
励啸和季遇确实是饥渴; 算算也快两周了,之前没感受到; 这会儿见面了就突然觉得这两周像经历了生离死别。
季遇甚至有一种励啸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感觉; 也讶异这人怎么才复活就能如此精力充沛。
他被快感折磨得低吟出声。
这他以前从来没有过,他喜欢忍着闷着,喜欢独自藏住情|欲高|潮,但这次他没忍住。
它们都泻出来了,匿在他的声音里; 太浓了。他抓着被单唤他的名字,最后一个字裹着醇烈的喘息和爱火。
听上去像夸耀。
这让励啸彻底听爽了。
他难得感到饱食餍足,深沉又昏昧的目光里; 索取愈发贪婪。他觅取得越来越深; 仿佛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勘察一遍。
季遇哭了。
他控制不住的泪水直接被励啸像狼一样舔过。季遇理性觉得差不多了; 感性又觉得还不够。混沌中他莫名想到他转的两支笔,它们是如何在一起翻跃的。
翻跃得太高了,宾馆床都要被晃散了。
要记住今天。季遇想。
刚刚夺得冠军,但转瞬就成为另一个人的手下败兵。
但他乐意。
靠。
完事后,两人汗流浃背地躺在一块儿。待心焦火燎的余温散尽,他们才有耐心去回味这漫长的十几天。
“你不是说睡会儿吗,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季遇趴在励啸身上,盯着他的瞳孔看。
他好久没看到这对眼睛了。亮的、撩的、只看着他、也让他放心的眼睛。
励啸低笑了下,左手松松掌着季遇后脑勺。这只手之前骨折了,还没彻底愈合,力度轻,就显得温柔。
他本来想插科打诨地接嘴,抖个机灵开个玩笑,但他能看出季遇瘦了,憔悴了。
他心里一疼,沉沉呼吸了一口,把季遇埋到自己胸前,抚慰地拍,难得轻声细语说了句人话:
“你担心了吧,对不起。”
这话让埋进胸口的季遇鼻头蓦然一酸。
他不说话了。
励啸感受到了不对劲,低头看他:“我靠我没做了,你怎么还哭?”
“……”
季遇掐他。
可能是当冠军了,他今天就是特别感性。
他抬头,眼眶有点儿红,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小男人,声音都软了些:
“励小绝,你那天是真把我吓死了。”
季遇冷静了,淡定了,也熬过崩溃了。
但他也装够了。
哪儿有那么多面无波澜的表情包。
他本就是个极度矫情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励啸看着他,把手陷进他黑色的碎发里,一下一下地摸,声音低哑:
“好了好了,我错了。”
励啸想起那天在舞台上,他其实已经有点儿昏昏沉沉精神恍惚,他就看着季遇,嘴里在唱,心里却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念头:
以后一定要死在这人怀里。
转瞬又想。
那他会难过吧?
他冷不丁有些得意,好像有人为他难过是件极有成就感的事。
但立马又骂自己,这想法太不负责、太自私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被绑架也两天无人问津的可怜人了。
励啸刚对季遇说了句假话,其实他根本没梦见他。
这半个月来,他什么梦都没做,是空白的漫长。
冥冥之中,他似乎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企图用梦见一个人来逃避和治愈什么。
他醒来就会看见他。
励啸喜欢季遇,这个过程其实开始得挺肤浅、甚至挺变态的。
他第一眼就看上那双手了。
那时他在床上,下面那个人在转笔,手指很长很灵活,骨节分明,白得发光。
啪嗒,笔掉了。
而他心里有个锁也啪嗒一声,被打开了。
他突然很心烦意乱,他吼他:
“能他妈安静点儿吗。”
你这手绕来绕去,老子心乱。
他嘭一声又倒下床。
可翻来覆去,想的全是那手。
励啸从没被人牵过手,至少在印象里是这样。他小时候看别人被牵住,很羡慕,感觉牵住的是他渴望的归属。这样的渴望让他逐渐喜欢抓个什么东西,喜欢幻想手里有肌肤的温度。
他有点儿手控。
之前没注意到,就是在开学第一天,看到季遇那一天,才意识到的。
他迷恋那双手。
要再去看一眼。
于是他下床了。
下床他就知道,这不是一眼能解决的问题了。
这人长得……也很他妈对胃口。
从来没这么对胃口过。
他看着那支旋转的笔,莫名想笑。
无数从没想过的奇怪念头就这么旋转起来了。
故事、或者是套路,也就这么开始了。
励啸让季遇教他转笔。
这可以让他顺理成章地,人生中第一次被另一人的手抓住,也抓住另一人的手。
他全身僵硬,然后发麻,终于沦为上瘾。
就是这种感觉,他长这么大,就是期盼这种感觉。
没有人知道,他在心里模拟了多少遍牵手的场景。
那又是什么时候,这种肤浅的喜欢变得更深呢?
他记不清了,大概所有一见钟情都会覆上日久生情的滤镜吧。
尤其是那天,在京城,他发烧了。
他竟然在照顾他。
他长这么大,就从没被人照顾过。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感觉自己都被一种诡异的情感搞化了。
“谢谢你啊,大神。”他说。
闭上眼,他立马就梦见他了。
梦见他们在床上摸来摸去。
他吓了一跳,又睁开眼。
他真的在摸他。
但他一睁开眼,他就立马把手移开,像辩解似的嘀咕一句:
“还没退烧。”
他嗯了一声,唤他:“大神。”
他们对视。
又躲闪。
不一样了,他知道。
从他梦见他开始,这个大神就彻彻底底不一样了。
“在想啥呢。”季遇把励啸从回忆里拉回来。
“你别这么发愣,我怕你脑袋真摔傻了。”他严肃表示,贴贴他的眼皮,“现在还犯困吗。”
“睡了十几天,再困那我真要死了大神。”励啸又笑。
他握住季遇的左手,抬起来欣赏把玩,饶有兴致地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