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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时洲怔了怔,抬眸看向燕三。
燕三点了点头。
霍时洲眯起眸子:“为何先前告诉我,阿婳只是在和先生学画,原来你们俩一起瞒着我?”
燕三抿了抿唇,僵硬地点头。
小结巴还在沉睡中,终究还是他一个人承担下了这苦果。
霍时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燕三,你可真听她的话。”
主上语气很是沉沉,少年瞬间变成了鹌鹑,缩着脖子躲在岳知身后。
霍时洲呼出一口气,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楚元默适才说得话,阿婳会去书院、会想学那些东西的缘由怕是因为自己。
他不由心中阵阵动容,心田似是塌陷一块柔软,暖流淌过甜意。
他的婳婳啊。
霍时洲低叹一声,看向楚元默,语气认真道:“先生放心,我不会让婳儿淌这乱世浑水,这些事情由我来操心,她永不入局。”
楚元默桃花眼微挑起,仔细打量了一会少将军,目光定定,缓缓笑了,“你倒是爱惜她。”
他说着,又慢慢垂下眸子,轻声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却心甘情愿地跟了你。真是造化弄人。”
燕三闻言,猛地睁大眼,目瞪口呆。
他喉头噎住,失着声,左看看楚元默,又看霍时洲,两人神情皆是平静,像是互通明了此事。
燕三暗暗一拍大腿,心下懊恼,他就说适才这两人那段互相试探的对话怎么听不懂,原来话里有话啊。
靠!
燕三抬腿就是往岳知那踢了一脚。
岳知:……?
岳知虽是知道楚元默在前朝的身份,却不知这是楚姑娘的父亲,他也是一脸惊讶,这会又被燕三踢,懵上加懵。
霍时洲抽出腰间的随身匕首,放到楚元默面前。
匕首鞘上刻着青龙古藤,那是霍家古老传承的图案,象征着霍家的威信和骄傲。
“我会护她一世平安无恙。”霍时洲抬起狼眸,语气郑重:“我若违背此诺言、负了她,先生可拿着此匕首,夺我之命,我绝不有异,更不会反抗。”
楚元默静静看着桌上的匕首,沉默良久,他长睫缓慢地垂下,掩住桃花眼里复杂的情绪,沉声道:“我不会让婳儿跟着你入乱世棋局冒险的。”
霍时洲点头,轻声道:“我知晓。”
他虽因楚元默的拒绝和反驳而无奈,但并不失落。
要迎娶婳儿,除了要过叶澜萱那关,还要过楚元默这关。
一个将门之后,一个无双国士,他在这两位长辈面前,自己一身所有的策谋和算计都不可去用,必须是用真心才能打动。
楚元默起身,雪色衣袍倾泻华光满地,他抚了抚笼着轻雾的袖口,缓缓走到霍时洲面前,抬起眼时,他那本就清冷的面色更加清冷。
岳知和燕三对视一眼,眼里含着担忧和沉重。
霍时洲以为楚元默是要告辞,也随之站了起来,“先生……”
楚元默忽然抬起手,广袖如雪,神情一肃,郑重作揖,“臣,拜见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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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女主快醒醒吧,想看一家人开开心心】
【哇哇哇】
【哇咔咔小霍将军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啦】
【呜呜呜呜呜呜呜太好看了啦!加更了啦,求求了吧】
…完…
第六十七章
◎杯中诺。◎
霍时洲猝不及防地怔住;眸子缓缓睁大,身形僵了一瞬。
岳知和燕三也惊在了原地,神情错愕地对视一眼。
楚元默此时的揖礼与过往见面寒暄之礼不同。
他双手相叠;双臂举起抱鼓;左掌覆右掌,掌心与手指向内平叠,齐眉推出。这是按照九州二十四朝在正式礼仪场合才会做出的天揖;甚是郑重。
“我入乱世之局。”楚元默胸前拢手;微抬眸子;“唯一的要求便是婳儿平安。”
霍时洲目光凝了凝。
凉亭内一时寂静无声。
楚元默看着他们三人;眼尾上挑;“怎么;霍家容不下我这寒酸书生?”
霍时洲深吸一口气,双手郑重地将他扶起,“能得先生相助,晚辈三生有幸。”
“多谢主公。”楚元默嗓音清清冷冷;不卑不亢;见自己被应下;拱手掩抱于胸收回礼。
岳知与燕三再次对视一眼。
平日里聒噪的少年此刻安静如鸡;还有些茫然摸不着头脑。
岳知却一改先前的面瘫脸;情不自禁地露出欢喜之色;心下也是雀跃不已。
霍家军大多都是武将,赵字营和燕字营都还从未出过谋士;今日过后,楚元默投效归附霍家军的事情;定会在军中激起一片沸腾;士气大增。
霍时洲再次请楚元默落座。
但他自己却未坐下;而是走到石桌前沏茶,抬手打开一盏不久前刚温烫好的翡翠琉璃壶,置茶叶拨进壶中,热水倒入茶盅内温杯。
岳知一怔,觉得主上的动作有些眼熟,又见水壶里的热水用完了,他赶忙去小厨房里拿了一壶。
燕三抓了抓头发,不明白主上这是何意。
霍时洲做好这一切,从岳知手里接过水壶,抬手高提,使水自高处而注下,茶叶随着腾腾热水在壶内翻滚,叶缓缓绽开,很快便溢出了茶香。
楚元默盯着茶水,怔了怔,眯起桃花眼,面色疑惑。
霍时洲斟好茶,奉着杯托走到他面前,举起茶杯,微俯下身子,双手一并敬上,语气郑重:“学生,见过老师。”
楚元默又是一怔,“主公这是?”
杯内茶水七分满不深不浅,清香四溢不浓不淡,正如少将军脸上笑意,不浮不躁,谦逊恭谨,恰到好处。
霍时洲温声道:“先生胸怀韬略,是经天纬地之才,若能得先生指点,是晚辈之幸。”
他顿了顿,嗓音低了低,“唯一的意愿,便是揽下所有责任,继承老师衣钵,让小师姐无忧无虑、一生喜乐。”
楚元默沉默良久,蓦然勾唇,缓缓笑了。
这笑意不似以往的清冷疏离,而是带上了几分真切,眸中泛起点点佩服,他伸手接过霍时洲的茶杯。
饮尽,抬眸。
楚元默轻叹一声,嗓音逐渐清晰,几分温雅,几分诚挚,“主公滴水杯中之诺,臣愿效犬马之劳。”
霍时洲见他应下,后退一步作揖,行了个拜师礼,“日后还请老师多指教。”
楚元默颔首,神情温和,“坐。”
霍时洲直起身子的瞬间,两人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两个男人,一位玄墨锦衣,一位雪色长袍,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心照而宣地达成了共同协议。
边上,燕三愣是没看懂这两人这一来一往,只觉得文人那套繁缛礼节奇奇妙妙,说话文邹邹的啥都没明白。
倒是他旁侧的岳知眼眶微红,很是激动。
燕三觉得不爽,抬腿又踢了岳知一脚。
岳知:……?
霍时洲轻撩开衣摆,缓缓坐下,替对面的空杯斟杯,垂着深黑的长眸,询问道:“霍家军中无指挥之师,老师可愿意担任此职?”
楚元默颔首应下,淡淡一笑,“承蒙主公看重。”
岳知闻言,俯身向楚元默抱拳道:“日后有劳军师了。”
燕三眨了眨眼,整个人还处于恍惚中,不过他也知道主上看重这位墨先生,以后便是共事之人了,而这墨先生又是小结巴的父亲……
他虽然心中有些别扭,但也跟着岳知一起抱拳唤了声:“军师。”
楚元默一一回礼。
凉亭之外。
水榭一颗苍天大树后,叶澜萱背靠树干上,耳朵微动,叹了口气。
静默一瞬,她侧着眸,目光顺着和风细柳的方向,偷偷看过去。
午后暖辉洒落凉亭,给周围的景镀上一片浅金暖色。
楚元默拿起竹卷和折子,提笔大致给三人讲了一下姑苏接往后的局势和部署。
霍时洲单手支着下颌,勾着唇笑了笑。
叶澜萱看了一会儿,便收回目光,抬眸看向头顶薄薄的夏叶,透着阳光,清晰地看见叶子的纹理,繁琐而独特。
婳儿,娘和他们一样,会护你一生平安喜乐。
…
翌日,楚婳醒了。
她迷蒙地睁开眼,感觉自己的身子软成了棉花,浑身使不上劲。
模糊的视线里,好像看见阿娘坐在边上。
楚婳嗓音糯糯的,有点沙哑,“渴……”
叶澜萱正在给女儿擦手,闻声惊喜地抬起眸子,“婳儿!”
楚婳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小脸苍白,唇瓣软乎乎的,却干涩得脆弱。
叶澜萱将她扶起来抱在怀中,给小姑娘喂完了清水,又喂她吃了碗蜜糖枇杷药糕。
楚婳面色好了点,缓缓抬起下巴去看阿娘。
而这一看,给她呆住了,杏眸倏地瞪大:“……阿娘?”
眼前的女子容颜明媚清丽,眼角张扬而上挑,双眸翦水明如烛,压不住一身潋滟光华的气质,脸上不再是以往泛黄的模样,皮肤变得白皙光滑,粉肌如霜。
这张脸不是阿娘的样子。
楚婳慌了一瞬,眸中泛起茫然。
可这女子明明声音和眼睛都和阿娘长得一模一样,气息她很熟悉,身子的味道也是阿娘。
楚婳有些无措地抬手摸上叶澜萱的脸。
叶澜萱眨了眨眼睛,任小姑娘摸了一会,叹息一笑,正要开口解释。
谁料,楚婳瘪下嘴,竟哇的一声哭出来,“阿、阿娘怎么变了、个样子?我、我的眼、眼睛坏掉了呜。”
小姑娘的嗓音里带着恐慌和难过,随着哭泣抽噎,纤瘦的肩膀轻轻颤抖,像只易碎的玉娃娃。
叶澜萱忙将她搂住,轻声哄着,解释道:“婳儿眼睛没坏,是阿娘这些年都在易容示人。”
楚婳闻言打了个哭嗝,神情愣愣的,小胳膊紧紧抱着阿娘的脖子,迷茫地又看了好几眼。
叶澜萱有些哭笑不得,忍俊不禁,但见小姑娘哭得眼睛都红了,这两日下去的红肿也渐渐重新浮现,她心中又是心疼至极。
她拍着小姑娘的背安抚,柔声道:“因为要躲避一些事情,娘先前便一直隐姓埋名,乔装易容。”
楚婳懵懂地点点头,依旧呆呆的,贴着阿娘的脖子蹭来蹭去,像只黏人的幼猫。
叶澜萱的易容技术高超,过去十几年来都在这山塘乡村里生活,是以很少有人能看出来她的真实容颜。
而将自己画丑弄得平凡,也能躲过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叶澜萱自问不是慕脸的人,但觉得自己的真实容貌应该是要比易容时的好看些。不过,现下却见到婳儿吓成这样,又有些不确定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可是阿娘的真容太丑了,吓着婳儿了?”
楚婳摇摇头,眼眶微红,“我害怕、阿娘消失。”
她突然看到一个陌生的脸,即便这张脸很美,她仍然会恐慌无助,她怕自己一觉醒来,会如梦中的那般再次失去身边的人。
明明经历了战火纷飞,也告诫过自己大风大浪后,应该努力学着坚强,可见到阿娘后还是忍不住撒娇,忍不住继续做回天真憨笨的小孩子,对阿娘任性娇气。
楚婳懊恼地咬住唇瓣,窝进阿娘怀里。
就、就再娇气一小会儿……
楚婳闷闷地埋在阿娘颈窝处,双手捂住红彤彤的耳朵,小小声地啜泣。
叶澜萱听到女儿的回答,怔了一瞬,又想起杨二娘和杨土豆的事情,忽然知道女儿在害怕什么了。
虽然小姑娘在要事面前会努力地识大体、让自己变得临危不惧,但其实她没有表面上展现的那般坚强勇敢,内心依旧会胆怯、会退缩。她甚为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也甚为的脆弱而敏感。
叶澜萱心疼地回抱住女儿,轻声询问:“婳儿身子可还有哪些不适?”
楚婳摇摇头,小手牢牢地抓着阿娘,忍了忍眼泪,但喉间还是发出软软的哭哼,“我、想阿娘,阿娘不要、离开我。”
叶澜萱长睫垂下,掩住了眼底的复杂,她眉间黯然,沉默片刻,道:“日后不论娘去了哪里,都会回来见婳儿,娘不会离开婳儿的。”
楚婳迷蒙地睁开眼睛,明明阿娘说不会离开她,但她总觉得有些心慌,忍不住又轻轻唤了一声,“阿娘。”
而她刚开口,房外忽然传来少年的扬声,“主上先别开棋,我和军师先赌一把!”
楚婳疑惑地看向窗外,几只黄鹂在枝头叽叽喳喳,水榭庭院中隐约有三人围坐在石桌旁,在琢磨讨论着什么。
“行。”回答的小郎君嗓音磁哑低沉。
他那声音并不响亮,传到房里时本应该是更轻了,但楚婳莫名听得很清晰。
是霍时洲。
楚婳身子扭了扭,乌溜溜的眸子转了转,伸长玉脖子偷偷瞅着窗外。
“婳儿可是饿了?要吃些什么?”叶澜萱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头发,见她目光总是飘向外边儿,不由轻笑,柔声道:“这几日阳光都很好,要不要去外边玩会儿?”
楚婳脸蛋微红,点点头,咬唇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