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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瑕的冷血是家族养出来的恶果,甚至冷血到连族人乃至自己的安危,也不放在了眼里。
张伯猜不透公子在想什么,但他也知澹台族辜负了公子太多,正是因此他才心乱不已,试图再劝。
澹台瑕闻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鼻烟壶,唇瓣上沾的茶水潋滟,眼中灼烧着疯狂,语气却平静至极,令人不寒而栗,“中原之战,漳水之战,鹿南山战役,霍时洲给我的耻辱我要千百倍地让他偿还。我是小人,所以这梁子,我和霍时洲算是结下来了。”
“我偏要做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
话语至此。
张伯面色一片颓然,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无奈叹了声:“公子啊。”
张伯将澹台瑕从小照看到大,深知公子肩上的压力和心里的苦楚,实在是不忍心再劝。而公子有自己的思量,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澹台瑕闭上眸子,深深吸了口鼻烟壶,壶坯内装着色泽鲜亮的麝香和冰片,夹杂着薄荷等名贵的药材,令大脑异常清醒。
他的容颜本就魅惑,周身青烟雾气缭绕,更显气质颓靡,宛若深渊里的吞噬黑暗的毒蟒。
蓦然间。他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睛,凤眸划过一丝狠毒,“听说霍时洲也把那个姑苏小娘子带来了洛阳?”
张伯想了想,道:“确有此事。”
澹台瑕放下鼻烟壶,散漫掀眸,“她叫什么?”
“楚婳。”
澹台瑕眼中暗芒微闪,“楚水之畔,伊人姽婳。倒是个好名字,可惜啊,中原的风水,可不养人。”
他侧眸看向窗外洛水之畔,千帆落尽,长河落日。
恍惚间,澹台瑕想起在姑苏山塘镇废墟中,小姑娘满身泥泞、浑身血污坐在灰尘里,有着一种玉雕易碎的脆弱感。
她握着簪子想要杀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攻击力,真是可怜兮兮的,
他握住她的下巴,没有第一刻就掐死她。
许是因他从未见过世间有如此干净清澈的眼眸。
倒是和那位锦衣小公子,挺像的。
颓靡的烟香弥漫室中,余晖拉长了斜屏的光影。
澹台瑕把玩着鼻烟壶,靠在美人塌上双腿交叉坐着,绛紫木屐慢悠悠地摇晃,脚踝的皮肤苍白得像只鬼。
乱世佳人终将会在这动荡的时代里,被命运的巨轮无情碾压,零落成泥碾作尘,最终香消玉殒。
…
翌日,容国公府。
容昀世子十五岁生辰,大摆筵席,宴邀各世家子弟和京城贵女,还特此请来了戏班子助兴,流水席上佳肴醇酒,落座满蓬,编钟金鼓潇潇,宾客推杯举盏应酬寒暄,侍女们衣衫飘飘,倒酒捧笑,好不热闹,好不快活。
楚婳答应来为容昀庆生,自然是带着霍家的厚礼同叶蓁一起入了女眷席位。
她蒙着面纱,遮住容颜,一身浅绿色拖尾拽地罗裙,腰间雪纱系带镶着银丝,外披对襟广袖帛巾,轻盈地随风舞动。
这是早晨霍时洲给她送来的筵席宫廷礼服,清雅不失贵气,矜持不减娇俏。
席上众人好奇地打量着蒙面的小姑娘,皆知这是楚学士的千金。但因叶蓁一身劲装轻甲,腰间配霍家刀,气场凌冽地护在她便身侧,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寒暄。
楚婳步步留心,在陌生的地方不敢吃多,抿了口甜果酒,吃了块梅花糕,便用帕子擦了擦嘴,敛眉静坐,等待筵席结束。
这时,容国公夫人身边的一位嬷嬷来请她去厢房一聚。
楚婳茫然地看向叶蓁,见她点了点头,便颔首起身,同嬷嬷离开了筵席。
她一边思量着容国公夫人会有何事,一边跟着嬷嬷进了垂花门,走过游廊穿堂,又转过花鸟屏风,这才来到了正房院子里。
厢房雕梁画凤,游廊里挂着鹦鹉笼子,窗台上摆着盆栽,装饰着几分的雅趣。
楚婳想着,容国公夫人应当就在这里边儿了。
厢房里走出来几位丫鬟,福身一礼,“楚小姐,里面请。”
楚婳点点头,带着叶蓁一起进屋。
而她这一脚刚踏进门槛,容国公夫人就笑着迎了过来。
“适才那小子还在念叨着,可巧姑娘就来了。”
在楚婳尚未反应之时,就被容夫人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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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一百零六章
◎小醋包醉酒。◎
她愣了愣;下意识的,心中浮现怯意,眨巴着眸子;看向叶蓁。
忽而;容昀从房里走出来,看到楚婳被他母亲抱在怀里,扬了扬眉;笑道:“阿娘;你这么喜欢楚姑娘啊?”
今儿是他生辰;特地被母亲唤来念叨着;褪去了平日里月牙锦袍;袭身赤红仙鹤官服礼炮;衬得唇红齿白容颜明艳,端得一副翩翩浊世贵公子姿态。
容夫人抱了一会小姑娘,微微放开。
楚婳松了口气,福身礼;温声道:“国公夫人安康。”
容夫人扶住她;眼里含着笑意;“姑娘不必多礼;跟我进去吃茶吧。”
楚婳点点头;被领进了屋。
容夫人坐于主位;吩咐身边的婆子们,“上茶;还有新做的糕点,都拿来给姑娘尝尝。”
楚婳端坐左位美人塌上;闻言忙又浅笑道谢。
她解下面纱;团扇半掩着;心中怯怯,不知容夫人何故待寻她。
容夫人秉着茶盖,细细打量着楚婳。
小姑娘生得肌骨莹润,飞仙髻下娇颜酡美,体态娇纤,静若春风,动若秋水。
一身气质矜贵不似民间长大,举止可谓是娴雅闺秀,讲起话来温温柔柔。这身赴宴的衣裙选的也是极有品味,抹胸上绣着雍容典雅的牡丹,福身拜礼之时,她的袖口处只是微微露出一点葱白玉指。
真真是笔墨难容的倾城。
容夫人愈看愈满意,笑意更深了。
“姑娘就当是在家里,不必拘束着,容昀这小子大了,我便也是闲着,都没有个能说话的人,今儿是昀儿的生辰,听说姑娘也来了,我就想找姑娘解解闷,昀儿这孩子性子顽劣,还请姑娘多担待着点,先前你们出去游玩,他没怠慢着姑娘吧?男孩儿长大了皮就痒,只学会了斗蛐蛐打山雀,纨绔得很,对女孩也没个体贴,若是这小子哪里有做得不周,尽管和我提,就该收拾收拾。”
容昀闻言,不乐意了,清秀的俊脸上一片羞臊,耳尖微红,“阿娘,您怎么能这样说孩儿。”
说着,他偷偷看了眼安静吃茶的叶蓁,抿唇羞赧,母亲怎么能当众接他的短呢,况且他现下早已改邪归正了。
楚婳抿嘴一笑,“夫人、说笑了,世子殿下、温润如玉,待人春风和煦,没有、怠慢着我。”
“那便好,那便好。你们好些相处着,都是同龄人,我们容府与霍家也是世代相交,孩子们互相也有着照应。”
容夫人愈发喜爱小姑娘,拉着她吃茶用点心,絮絮叨叨了许多家长里短,好不热情。
“令尊近来可好?身子可安康?”
楚婳规规矩矩答:“家父、尚好,劳、夫人挂念。”
她能感觉到容夫人对她的友好,情绪和语气都含着真诚和欢喜,就是有些热情过头了,令她有些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姑娘可是年芳十六了?”
楚婳颔首。
容夫人眯了眯眼睛,试探道:“可曾定亲?”
楚婳摇头,“未曾。”
容夫人点点头,没再问些别的了,神情意味深长,笑容甚为和蔼,只是叫她吃茶,微笑不语。
边上婆子暗暗观察着夫人的脸色,堆起了笑,好似不经意间聊起来:“奴前日里听到蔡家小姐又被某家公子提亲了。她都是十九岁的老姑娘了,还有人家要已是万福,但没想到她却拒了人家。唉,奴看着可真是着急啊,姑娘家矜持是好,但到了适合成亲的年龄,也要放下那些固执己见,寻觅一个好郎君才是妙方呀。”
容夫人轻叹摇头,睨了一眼婆子,笑骂道:“你管蔡校尉的千金作甚,蔡小姐有自己的思量处。何况她又是天下第一美人,父亲又是霍家军麾下校尉,何愁嫁不出去。”
婆子闻言,福身笑道:“夫人说得是,可奴觉得,若是见着眼缘的郎君了,早些成亲,便能早些育儿孕女,也是好的。”
容夫人这回倒是点头了,“你说的倒也未尝没有道理。”
楚婳看着这俩主仆之间一唱一和地谈论婚嫁,茫然地眨眨眼。
阿娘没这样教过她,她觉得容夫人和婆子这番话也不是自己感兴趣的,索性就吃起了茶,没有给什么反应。
而楚婳这厢安安分分地吃茶,容昀却不干了。
众人只见容小世子抬手一拍桌案,倏然起身,语气厌恶,“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庸俗之物!”
屋内丫鬟们一惊,婆子们连忙去给他顺气,倒茶,安抚。
这混世小魔王发起火来可不得了,全府上下得惯着。
容昀撇着头,状似闹脾气,眼睛却转了转。
他机灵的很,母亲和婆子这番话里里外外都是在给他提醒。
容世子喜欢叶蓁副将的事情,大抵全京城都知道了,容夫人也一直持反对态度,现下又暗戳戳地想撮合他和楚婳。
容昀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眼母亲,又气又不知道如何发泄。
容夫人似乎习惯了这闹腾的场面,闲闲放下茶杯,冷笑道:“天下第一美人怎么得罪你了?”
容昀挑眉,挑衅他娘,“试问什么天下第一美人,能美得过楚学士?”
容夫人:“……”
屋内众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容昀趁机推开婆子们,拉着楚婳的手腕走了。
众人又是一惊,“哎!小殿下!您拉着楚姑娘去哪?”
“你们不用拦着。”容夫人摆摆手,莞尔一笑,她没有责备容昀没大没小的,反而打趣道:“昀儿,照顾好楚姑娘,好好相处。”
容昀:“……”
楚婳茫然地被容昀带出了正房大院。
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但现下不用再应对那些贵妇,也算是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自在了许多,她是真的不怎么擅长与人交谈寒暄。
容昀出了垂花门就很快送开了她的手腕,“让楚姑娘见笑了。”
楚婳摇摇头,担心道:“我、无碍,但总觉得你、是真的生气了,怎、怎么了吗?”
容昀摸了摸后颈,正想说什么。忽然院门口探出一个小厮的头,唤了声“世子殿下”,走过来附在他在耳边偷偷说了几句话。
他目光一喜,偷偷看了一眼叶蓁,“真的?”
小厮点头。
容昀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好哇你。”
他侧头看向楚婳,抱歉一笑,道:“本来想带你们逛一逛的国公府邸的,但我现下还有要是在身,恐怕不方便了。”
楚婳点点头,“没、没事。”
叶蓁面色平静,抱剑沉默不语,抬头去看天色。
容昀没得到她的回应,神情失落了一瞬,但很快又扬起笑容,“那我先走了,府中花园处有个诗会,你们可以去逛逛,不参加也行。先别急着回去,等我!”
楚婳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下了。
叶蓁给小姑娘重新蒙上面纱,两人闲来无趣,便去了花园假山后的小溪边钓鱼,打发时间。
此处冬暖夏凉,又有竹林相依,偶有世家子弟们欢笑声传来。
…
“今儿在此处特地给容世子举办的诗会。”吟诗亭内有人问:“都这会了,他怎么还不来?”
边上侍者道:“世子殿下说他有要事在身,忙完了就来。贵人们先开宴罢。”
而等到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们和贵女们一场吟诗会结束,容昀依然没来,他们等着无聊,闲来无事便开始畅谈天地了。
一位凌虚髻的贵女笑着恭贺蔡婷婷,“这次又是蔡姐姐拔得吟诗会头筹,妾身恭贺姐姐,姐姐万福。”
边上,有位吃着糕点的胖公子也附和道:“不愧是咱们京城第一才女。”
这两人开了头,众人也变跟着附和恭贺,一时间亭内欢声笑语,好不和睦。
蔡婷婷面上挂着得体的笑,游刃有余地寒暄着。
众人见她气质温婉,脾气又好,也开得起玩笑,便打趣起前些日子有某位富户向蔡家提亲这件事。
一位身穿彩云留仙裙的贵女用帕子掩住唇,含蓄一笑,“哪里来的浑人,蔡姐姐怎么会看得上他呢?”
旁边的贵女拿着团扇掩面,跟着打趣道:“是啊,蔡姐姐可是有了霍少将军那样的竹马郎君,蔡大人又在霍家军任职着,两家关系好着呢,就等霍少将军收复中原后提亲了呢。”
蔡婷婷笑意猛地一僵。
她边上的凌虚髻贵女见状,面色也是一变,张了张嘴,想阻止众人继续说下去,“快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