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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官员有不少人曾在蓝太师门下读过书，说是他的半个学生也不为过，然而利益熏心，总有那么一波擅钻营，早早的选了队伍站过去。
现在倒好，立王倒台已经是必然，而太子向来定视他们为眼中钉，为难他们的事可是没少做，因此摆在他们面前唯一一条路就是求求中立派的老大，不至于以后的日子太难过。
蓝太师很忧伤，深深觉得自己失职，纵然一生教导出许多有功之臣，难保不被几颗老鼠屎给恶心到。
蓝书遗将喝完了的茶杯轻轻放下，一下接一下给老爷子顺气。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本就是人性，既然他们做出了选择就得承担得起后果，爷爷不必为他们费心。”
老太师睿智一生，心绪也难免受到了些影响，见自家乖孙听了看了一天面色不见异常，很是欣慰。
“说的是，还是你看得通透。”
“爷爷教得好。”
“别给我拍马屁，难道刚才那帮不是我教出来的？”
“怕是当年听您授课的时候睡了点小觉？”
老太师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噙着笑意之人，转移了话题，“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总该说说你之前去北境办的差事了吧？”
自蓝书遗从北境回京，蓝太师未曾问过一言，孙儿既是奉皇上口谕暗中前去，必是办些见不得人的差事，之前是没有问的必要，现在就不同了。
蓝书遗便老老实实的将在北境办的事交代了个清楚。
待老爷子知晓整件贩马事件的经过，面露古怪之色，“这么损的招数，谁教你的？”
蓝府清贵之家，怎么就出了个不要脸不要皮的纨绔流氓。
“您呐，书房里这么多古籍，总有那么几本合适。”
某人眼皮都不抬，随口回答。
“你能把书读成这样，也是大不易。”
至于那句“您呐”，他权当没听见。
第692章 692。跳脱性子
立王和于家一案沸沸扬扬闹了许久，终于在六月初的一个早晨传来新的消息。
“听说了吗？今早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蔡公公，带着圣旨去立王府宣旨了！”
“什么什么，皇上终于要下令处置立王的欺君之罪了？”
“这事还能一直拖着不成？立王府已经被御林军围了整整十日，除去运进去一些瓜果蔬菜之外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还能保持这种状况到过年啊。”
“兄台说的有理，自古以来这欺君之罪还从未将犯人困在府中为结果的，想必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已经想出了处置之法。”
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总有那么几个消息灵通之人，八卦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所以，蔡公公宣的旨意到底是什么啊，你可急死我们了！”
“是啊是啊，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快说快说！”
“嘿嘿，我家有个远亲如今在御林军中担职，有幸看到了全过程，皇上下旨命立王即可前往封地蜀州驻守，有生之年没有旨意不得回京。”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天哪，这这是流放啊！”
“可不是吗，我大陌建国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过王爷去往封地驻守的先例，更何况旨意里说不得回京了。”
整个大陌共有三十六州城，这么多年都是独立存在的，即便之前有地方属于某个王爷的封地，但只是享受当地税收而已，并无插手管理的权利，即便立王去了封地也没有实权。
这不是流放，又是什么？
“唉，皇上这意思，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看来立王之于那个位置，是妥妥的没有机会喽！”
“谁说不是呢，我那远亲还说了，皇上圣旨中说蜀州地广人稀，而立王妃和小公子一个体弱多病一个年幼无知，不适合长途奔波，就留在立王府了。”
“嘶——”
又一阵抽气声传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确定了一件事，皇上这是彻底放弃立王了，这决定就是让他在蜀州好好呆着，最好别出什么乱子。
一时之间，大家感慨万千，有人欢喜有人忧，更有无数人忍不住唏嘘。
“话又说回来，这欺君之罪到底是怎么回事，立王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皇上如此动怒？”
“这我那远亲就不知道了。”
欺君之罪很大，但范围却很广。说白了，它就是个给人定罪的最大由头，搁有心人眼里就得脑洞大开，捉摸捉摸这欺君是哪一条。
“你们说，这立王会不会是被于家二房给连累了？”
那家子人不是刚从刑部走一圈，然后被送到大理寺了吗，皇上治国这么多年最是忌讳贪官污吏，刑部的证据表明于家可不是小贪小恶啊，把一方土地搅得那叫一个鸡犬不宁。
“不，不会吧？我怎么觉得反而是于家受了立王的连累呢？”
几人面面相觑，满脑子浆糊，然而普天之下能够知道内里实情之人太少，还个个都守口如瓶，这团乱麻注定是无人给他们解开了。
圣旨颁布的第三日，立王带着一队侍卫出了京，城门口一大一小两家眷满眼含泪，望眼欲穿。
而十日未曾出现在人前的陌言立眼窝深陷，嘴唇紧紧抿着，一双眼睛透着不甘和屈辱，浑身透着一股浓浓的颓废之气。
当夏婉柔坐着马车悠哉悠哉路过之时，恰好望见眼前这一幕。
“哦豁，这场景活久见啊！”
瞧瞧这阴郁的小眼神，跟当年在自己面前意气风发，随意蹦跶的二表哥完全就是两个人嘿！
马车内，纤纤玉手轻撩帷帘，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眼中满是兴味之意。
妥妥的是来看戏的。
负责驾车的陌苍听到自家主子幸灾乐祸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见怪不怪的勒紧马缰，停靠在了城门一隅。
很好，他现在完全可以做到对某人的恶趣味免疫了。
“这谁啊，去哪儿啊，十里长亭送别什么的看着好可怜哦~~”
意外的，马车小窗口钻出了一个小脑袋，巴掌大的娃娃脸上满是惊讶，一双黑色眸子滴溜溜的望着眼前盛况很是新奇。
“这京城果然比我们江南好玩，就连城门口百姓的离别场景都这么有看头，那位夫人长得也太好看了，梨花带雨的满是哀求之情，那出远门的公子更是一脸不舍。”
耿家姑娘初来乍到，并不知道京城人人皆知的两大皇子相争的戏码，想当然的以为眼前的一幕是普通的离别夫妻。
夏婉柔闻言嘴角抽了抽，立王的表情那是对妻子的不舍吗？明明是对皇位无望而表现出来的绝望，姑娘你眼神有问题啊！
还有，这哪儿是十里长亭送别啊，都快要妻离子散了好吗，说不定这一别一辈子都看不见了。
耿姑娘不知又看到了什么稀奇场景，瞬间又激动了。
“哎哎哎，夏妹妹快看那公子身边的侍卫，还穿着铠甲嘞！难道是官员奉旨出京办事哒？哎呦我竟然还能看见这一幕，也不知这年轻公子官拜几品。”
夏婉柔透过缝隙往外看，见有不少百姓听到她的声音往这边看，头皮顿时发麻，伸手就把这跳脱的耿姑娘一把给扯了开。
“陌苍，赶路！”
再不走，她怕引起众怒。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送别里的队伍里还有于家几位女眷，那看过来的小眼神带着杀气，嗖嗖的跟刀子一样。
“哎哎？我还想再看一会儿，你们京城的城门楼子都比我们江南的大！”
“闭嘴！”
“”
吃人家喝人家好不容易爬上顺路马车进京的耿姑娘小嘴一瞥，瞬间闭上了。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在以后还要求人的份上，她听话就是。
马车内顿时寂静了下来，夏婉柔皱起的眉头这才舒缓了许多，她后悔了，不应该留下这货，当时还以为是个有头有脑有点小聪明的大家闺秀呢，哪曾想不到两日就露了真性情。
小聪明是有，就是有点跳脱，根本不像是耿家那种大家族里教出来的。
第693章 693。射雕英雄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小吃一条街的红火程度已经到达了顶峰，成了京城一景，是南北商客的必打卡之地。
当然，这个时空还没有打卡一说，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商人就足以说明这一点。
耿家姑娘一手拿着串串香，一手提着打包袋吃的满嘴流油，完全颠覆了第一次见面时那副名门千金的形象。
“哎，坐在铺子里吃小笼包的那人我认识，出自江北有名的苏氏布庄，去年还去我家谈生意来着，还有他对面那个看着就眼熟，究竟是谁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小姑娘走到哪儿都很兴奋，尤其是在这里还能看到好些个“熟人”，更觉惊奇。
“到底是京城啊，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繁华，引得天南地北之人纷纷来此，不愧是我大陌都城！”
夏婉柔一边听着她用一副与有荣焉的崇拜语气说话，一边伸手掏出几个铜板给她付钱，俨然变成了陪心上人闲逛的公子哥。
“先不谈这些你认识的人，我说，都逛了一个时辰了，你也该吃饱了吧？”
她第一百零一次后悔将人给留下来！
这姑娘是上天看她不顺眼派来折磨她的吗？自打住进别院之后就没一刻是清闲的，在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看见什么都稀奇，蓝猫淘气三千问都没她能耐。
“唔——容爷爷说，小吃街上的火锅店最好次~~~~”
“”
敢情这些日子讨容叔欢心还有这结果？
“走吧，”夏婉柔认命了，带着这祖宗拐去火锅店。
两人很快进了专用包厢，她随手将新鲜出炉的菜单丢给新晋话痨之后，之前去办事的陌苍进了门。
“主子，这是您要的话本，毛掌柜托属下带话给您，这话本他分了上中下三册，今日售卖的便是第一册。”
对面的耿姑娘一门心思点菜单，完全没有care这边的对话，夏婉柔接过两本厚厚的书籍，点头表示知晓。
“这次毛掌柜还是分了普通版和精装插画版？”
“是。”
“你去文渊斋的时候，可有看到话本卖的怎么样？”
“今日是文渊斋例行售卖报纸的日子，书斋门口的客人排起了长龙，对比之前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夏婉柔一愣，想了想也就猜出了个大概。
“这些日子立王和于家的事闹得太大，想必百姓们大多都没空闲谈论话本了。没事，新话本出售会在今日的报纸上宣传，过几日就知道销量了。”
事实上也正如她猜测的一般，立王的八卦影响力太大，导致祥瑞书肆闹出来的动静只有少部分人知晓，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但是文渊先生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话本先生挑衅，而文渊斋接连两次的报纸并没有回应，反而积累了那一小部分读书人心中的不忿。
当文渊斋的报纸陆陆续续被卖出去之后，有心人拿到手之后纷纷去寻找挑衅一事。
“文渊先生这次不会又没有发声吧？这都欺负到头上来了！”
“上次雅阁书斋的那笔者进行讨伐，先生不是也没回应吗？要我说回应个什么啊，开开心心写话本不好吗？”
“话不能这么说，这都被人欺负到门上来了，不反击一下岂不是太没志气？”
“就是啊，面对这样的挑衅，文渊先生又不是没有反击过，在下看来这口气他绝对咽不下去！”
“嘿！都别争辩了，报纸上有消息了，文渊先生写了一本武侠话本，而且还是今日出售！”
“什么什么？是不是真的啊，文渊先生写武侠话本了？！”
这可是天大的消息！纵然大家都觉得祥瑞书肆太过猖狂，但从来没想过文渊先生会这么刚，直接出了一本武侠话本。
“我我还以为，文渊先生会针对那笔者的挑衅来回应几句话，毕竟人总有擅长和不擅长之处，文渊先生的破案故事和神话故事可是一绝，无人超越，不会写武侠话本原本就没什么可丢人的。”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万万没想到接连两期没有一句话的回应，这一上来就是甩了一个话本！”
“文渊先生写的武侠故事啊，想想怎么会这么期待呢？也不知道这故事讲得什么故事，会不会和破案故事一样精彩。”
“不能吧？连武侠故事都能写好的话，文渊先生岂不成神啦？”
众人议论纷纷，茶楼里原本在唏嘘立王和于家惨状的客官也忍不住加入到了谈话之中，一双双眼睛盯着报纸看个不听。
“文渊先生的武侠话本叫什么？”
“叫什么《射雕英雄传》？这名字主角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