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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妖魔无数,但唯有北冥十二尊主乃妖魔之首。
蛟螭乃北冥十二尊主之一。
常言,蛟螭出则灾祸至。
每每蛟螭出世必会伴随着一场巨大的灾祸。
所以虽然魔主蛟螭本体常年沉睡,百年才苏醒一次,仙门却依旧视其为世间首恶,心头大患。
这一次,谁也没有料到蛟螭苏醒的时间竟提前了一月。
师父以为血中禁咒能让我变得乖巧听话。
但在我月前想起自己真名的时候,这世间便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真的控制我了。
我只是觉得难过,他竟用这种方式对我。
*
我回到家中,师父没发现我离开了一会儿。
我叫来时媚鬼,来的是红一。
其余两只还在扮演着芙灵。
它们并不知道前因后果,只觉得这样很好玩。
我记忆苏醒后许多传承让我用起法术来变得十分简单。
这化物拟人的术法是我从前不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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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却能轻松施展。
我命红一替我去做一件事。
我如今处置了芙灵,但对小叶子,我想了很久却也想不明白它究竟想要什么?
它和芙灵联手又是为了什么?
我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是我却仍需证实。
红一一向沉稳,听了我的命令也不由得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主人,真的要这样做吗?”它问我。
“去做吧。”
红一便带着我的命令离开了。
*
次日,师父出门了。
出门前,他给我留了早饭。
他还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给我做了我最爱的桂花小汤圆,但不要多吃,因为他猜测我起来的时候那碗红豆小汤圆已经变凉了。
这东西凉着吃太多我容易胃里难受。
我看完了纸条,果然那桌上的桂花小汤圆已经有些凉了。
我拿起来尝了一口,那种甜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叫我心中微微一松。
我不由得用了一些。
还吃了几块之前师父买的点心。
虽然我应当是不会饿的,但是多日未曾进食,我也还是生出了一种我饿了的错觉。
一切都如此平静,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种平静让我感到了一丝别样的安慰。
用过了饭,我知道师父没这么快回来,于是我就开始坐在窗口,等着红一办完事情后来回复我。
到了傍晚时分,我没能等到红一,但我却忽而等到了匆忙飞到我窗前的小叶子。
“离湫!离湫!”
它急忙喊我。
我打开窗。
它便忽而飞了进来。
它拍着翅膀,显得有些焦虑。
“离湫!快跟我一起离开吧!”
“要来不及了!”
我看了它一会儿,我问它:“怎么了?”
它恨不能将我拖着离开这里。
它说:“很快就会有很多妖怪过来攻打你了!”
见我依旧平静,没有一点着急。
它拍了下窗栏,连忙对我解释地说:“你其实是北冥的魔主,你是魔主蛟螭!现下也不知道是谁将你出现在这里的消息透露了出去,不用多久就会有很多妖魔都朝这边过来了!”
它的意思是,很快就有很多妖魔过来杀死我这位尚未完全回归本体的魔主,抢夺我的魔主之位。
妖魔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同族情谊,一直以来都是弱肉强食。
这些年不知有多少妖魔在寻找魔主蛟螭在人间的分身。
那是杀死一位魔主的最好时机。
北冥十二个魔主之位,胜者为王,谁赢了,杀死上任魔主,谁便是下一位魔主。
我却定定看了它一会儿:“那你呢,你为何要来救我?”
小叶子一愣,说:“我当然……”
我问它:“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想要我的魔主之位么?”
“你早知我是魔主蛟螭,但你却从不告诉我我的名字。”
“因为你也害怕我的苏醒。”
我这一句话将小叶子定在了原地。
它看着我,沉默了片刻。
我继续问它:“你和芙灵联手,难道不是为了杀我么?”
“你早早便潜伏在失去记忆的我身边,难道不是为了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夺取我的魔主之位么?”
小叶子却直勾勾看向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离湫。”
我笑了一下:“朋友?”
“你带着目的接近我,和芙灵一起多次陷害我,你还敢说把我们是朋友。”
但我这样的质问也没能让它露出多少悔恨。
那些背叛者幡然悔悟后痛哭流涕的场景或许只出现在话本里。
它甚至并无什么羞愧的样子。
它只思索了一阵后,然后说:“那则消息是你传出去的?”
我没说话。
它却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说:“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发现我竟看不明白它的态度。
它为何要在意我如何?
但它若是在意我,又为何要同芙灵联手害我。
在制作芙灵替身时,我用了些方法抽取了芙灵的记忆。
它和芙灵早就认识,这无可辩驳。
它企图和芙灵一起将我推进黑暗。
我不知道它究竟有什么目的。
但我很肯定,它害过我,害过我的便是敌人。
小叶子不知为何又问了我一句。
“你想起来了什么么?”
我低头看向它,那一刻,我竟在它眼中看出了些被遮掩着的畏惧。
问出这个问题的这一刻,它竟如此紧张。
它混身的羽毛都不自觉绷紧了。
它有在遮掩,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它的忐忑不安。
我还未想好当如此回复它这个问题。
或许小叶子亦非寻常妖魔,它身上有太多疑点。
片刻,它才微松了身子。
我不知它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你还没有。”它松了一口气。
但我分明已经想起了很多,它说的我还没记起来的是什么?
在小叶子确定这一点后,它看着我的眼神中再没有那种畏惧。
这种似乎有什么超出了我的预料的感觉并不好,让我有些烦躁起来。
“我不会杀你,我会把你交给师父处理。”
我记得,它从前总会避开师父和我见面。
我觉得它在害怕师父。
将它交给师父或许能让它得到惩罚。
我确定小叶子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它不是一只普通的妖。师父或许能解开它身上的秘密。
我当下动了手。
这其实并不非常困难,只是碍于在家中,我唯恐被师父发现我其实已经早早苏醒的事,那些打斗的痕迹很可能会暴露我。
而小叶子竟比我想象中还要难以对付。
我若要抓住它或许要使出全部力量才可以。
我二人打斗了数十个回合。
小叶子却忽而停了下来。
“离湫,你恨我想对付我,我理解。”
“但你却不该将我交给你师父处理。”
“仙魔自古两立,你难道忘了半月前我跟你说的话么?”
小叶子的眼睛好似要将我看穿。
“你忘了么?还是说你依旧不愿相信我的话?”
“我承认,我确实骗过你很多,但是那次我说的话我发誓全都是真的。”
它说:“离湫,你师父要杀你。”
第11章
我不信小叶子的话。
它来到我身边从来就是别有用心,它又怎么会对我说真话。
它说师父要杀我,这一定是假的。怎么会。
半月前那次我就狠狠反驳过它了,如果它再说这样的话,我会很生气的。我一生气,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这次我也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生气了。
我下意识攥紧了自己拳头对它说:“我不会信你的。”
半月前,它突然对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向来见不得谁说师父的坏话,于是我很快就勃然大怒。
它说它是青鸾一族的,它认识我师父额间的钿印。我师父额间的那只翠色钿印,那分明是我师父堕魔后新增的,它却非说那是它们族中的什么秘术,是用什么青鸾的心尖羽做的,专为了对付厉害的妖魔。
这岂非笑话。
那不过是只漂亮的额钿罢了。
我二人吵了好半晌,但谁也说服不了谁。
它后来只突然对我说:“离湫,你若当真什么也没有察觉,你也不会突然赶着做这件衣裳了。”
我却不懂它在说什么。
“你以为你拔下自己的鳞片做一件衣裳给他,这样就能讨好他?”它说。
我做这件衣裳不过是因为我想做。
“他堂堂仙圣,前途无量,你是妖魔,仙魔自古两立,你以为你凭什么改变他的立场?”
“你凭什么让他抛下他的责任与荣光,陪你一起隐居凡间?”
“……”
我和师父的事,旁人又怎会明白?
他诛魔台救我是真,曾经收留我也是真,审讯堂内万人前护我是真,他在人间陪伴我十年也是真。
人生能有多少十年?
我整个前半生的磕磕绊绊写满了他的名字,我要如何去相信这样一个人想杀我?我怎么能想像这十年相伴其实全是虚假?
我笑了,这实在太荒谬了。
我已然疲于再和小叶子纠缠下去,我祭出了自己本命刀。
刀面血光一亮,映出我彻底阴沉下来的双眼。
手心鲜血浸润刀刃。
本命刀顿时爆发出一阵足叫人战栗的可怖杀意。
我被它彻底激怒了。
因为它的背叛,又或是因为它的那句话。
小叶子自然看出这一刀威力非凡,几招过后,它只能匆忙躲闪。
我一招虚晃,它一时不怠。
真正的一刀来自它身后,那一招势如破竹,狂风暴雨般击向了它。
在这最后关头,它亦使出全力对我扇出一道黑色闪电。
刺啦一下,那闪电击中了我。一股难以忍受的灼伤几乎将我焚烧。我手臂上鳞片显现,皮肤上灼出血肉模糊的烧伤。
它被我这一刀斩落地上,半边身子的羽毛都被极其惨烈地砍掉许多,整个身子浸在鲜血里。
它勉强撑着起身,咳出了一口鲜血。
它看着我,而后竟笑了起来:“离湫你明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欲再同它多说一句话。
我提着刀超它走去,我改变注意了,或许我不应该将它交给师父。
若它对师父说了些乱七八糟的就不好了。
血刃上饮饱了血,显得愈发可怖。
这一刀下去,神佛也都再无力挣扎。
我对着它举起了刀。
它却在原地一动不动,它最后只对我说了一句:“离湫你就是个胆小鬼。”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
就在这一霎那,变故顿生。
它翠色的羽毛点燃了黑色的火焰,那一瞬间火焰席卷了它的身体,它在火焰中飞快被燃烧殆尽。
我猛的往前一击,却只扑进了呛人的灰烬中。
它消失在了我眼前,我再感知不到它的气息。
我在原地愣了几下。
半晌,我才缓缓嗫嚅了下嘴唇。
……我不是胆小鬼。
在这一刻,我心中千万情绪交织。
那种莫名的绝望再次如潮水般向我袭来,没过了我的咽喉,我几乎难以呼吸。方才强撑起来的力气骤然泄去。
我拿着刀的手轻轻战栗起来,我几乎拿不住我的刀。
我一点一点地跌坐在了地上。
手上的灼伤我的不知道是什么,方才不觉现在才忽而觉出些难以忍受的疼痛来。
我将自己蜷缩起来,像是在很小的时候将自己藏在黑暗的柜子里,这样便能偷偷躲过父母,就能不被发卖去楼里。
虽然他们每次都还是找到了我,不论我藏在哪个柜子里。
若真有神佛普度众生,为何却从没有看到我?
我将脸埋在掌心。
不知为何,我眼中忽而有些湿润起来。
一定是因为伤口太痛了。
啪嗒啪嗒这伤口竟叫我痛得落下泪来。
我深吸了几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渐渐缓了过来。
*
我很快就忘了小叶子说的话。
虽然没抓住小叶子但是也不打紧。
我很欢快地将房间再次收拾好了。
为此,我又喊来了时媚鬼。
我们一起忙活了好久才勉强在师父回来前将房间恢复如初。
虽然有些累,但是看到干净整洁的房间我心情又好了许多。
夜间和师父吃饭的时候,我思绪漂浮,莫名想到了我的名字。
这本是师父赐给我的。我从前只有一个小名。
收我为徒后,他亲自给我赐名离湫。
我问过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从前说了几次,我却总记不住那句诗怎么念。
这次我忽而想再听他说说我的名字。
烛火昏黄,我夹了一筷子他最爱吃的细笋丝,我撑着下巴对他说:“师父,再给我讲讲我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