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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点点头，他道：“你不要再管这些了，回去后，跟他们说我在圣庙修行。叫他们离陈清泉远远的，我不出去，你们不要回来，听到没有？”
“还有。。。。。。”陈言顿了顿，微笑道：“如果佳佳醒了，替我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陈清妍点点头，旋即眷恋的看了他一眼，消失在了漫天风雪之中。
巨大的门扉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只听轰隆巨响，彻底关闭。
陈言望着外面的天空，怅然若失。
对不起什么呢？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么？
。。。。。。
林佳佳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在这个空间度过的第几个夜晚了。
她躺在草地上，身边是呼呼大睡的少年陈言。
林佳佳还是那番稚童模样，若是周围有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觉得无比温馨。
啪嗒。
二人坐在山头上，对面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市，那正是他们的城市，京都。
少年陈言忽然睁开眼，低喝道：“时间快要到了。”
闻听此言，林佳佳连忙正襟危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声音竟然紧张起来：“真的会想你说的那样么？”
“千真万确。”少年陈言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脸上露出一抹寂寥之色：“你就等着吧。”
他话音刚落，对面城市的灯光忽然全部熄灭了，甚至是汽车鸣笛声，夜市叫卖声，远方霓虹灯的广告语在这一刻统统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好像停顿了一秒。
一秒之后。
林佳佳瞪大眼睛。
只见对面那座城市的底座就像被风掀起的纸张，猛的翘起了一角——接着，黑暗中隐藏的城市轮廓铺满了天空，它们整个弯曲成了一个半球状的巨大建筑，而后慢慢向着另一边滚了过去。
——在林佳佳眼中，这座城市刚刚从物理意义上‘翻开了新的篇章’。
砰！
摔落的城市四角将海水砸的飞扬起来，下一刻，天空由黑暗化作白昼，一轮太阳高高挂在了天空之中！
林佳佳几乎都要惊呆了，她张大嘴：“这。。。。。。这是。。。。。。”
“刷新。”少年陈言果然已经见过了很多次这惊奇的一幕，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从今天开始，你我的身份就会被遗忘，除非出现在认识的人的视野里，否则将会以无名氏的身份在这里生活下去。”
“慢着。”林佳佳皱眉道：“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在世界刷新之后，我们可以自由活动？而且再也没了以前身份的束缚？”
“是的。”少年陈言惊讶的看着她：“你理解的很快。”
“如果被他们看到呢？”林佳佳解释道：“如果出远门，我总要给父母打个招呼。”
“这种事想都别想。”少年陈言站起来，无比激动道：“如果被亲近的人看到，你的身份就会被标注！只能在这里行动！想要出去，就必须等下一个刷新世界的时间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留在这里？”林佳佳问道。
少年陈言一顿，他叹了口气：“在山的那边还有一座城市，我。。。。。。一个人进不去。”
林佳佳闻言，心中疑惑更甚，不过想到这里是梦中世界，便不再纠结所谓的逻辑顺序了。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恢复了来时的记忆，并且通过跟少年陈言的交谈，掌握了更多源自这个世界的信息。
这里是一方梦境世界，既然是梦境世界，那肯定有主人。林佳佳推测这里的主人要么就是她，要么就是陈清泉本人。
如果是她的梦境还好一些，毕竟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自己，只要给林佳佳一些时间，她总能破解这个梦境。
但如果是陈清泉的，那可就麻烦了——虽然前者是自己的老公公，但她可不了解这个连亲儿子都要宰掉的疯子的内心世界。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林佳佳跟随少年翻过了这座看上去并不算高峻的山峰，在越过巅峰的时候，林佳佳终于看到了他口中所谓的另一个城市。
山那边刚刚被‘刷新’的城市正冉冉升起一轮骄阳。可这一边却笼罩在一抹残月之下。
这是一座与后方面积相差无几的城池，这里墙壁惨白，街上行走之人尽是衣衫褴褛之辈，简直跟第一座城市有着天壤之别。
少年陈言凝重道：“这座城的门口有一个看不见的屏障，无论我用什么办法就是无法突破它的限制——我们到了。”
他手指刚刚抬起，双目便猛地瞪大。
因为他看到林佳佳畅通无阻的穿过了屏障。
“果然。。。。。。”少年陈言看到这一幕，颤声道：“果然你就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林佳佳微微一笑，虽说面前这位少年还有些不成熟，但怎么说都是她的老公。她伸出手，道：“手给我。”
少年陈言将手递了过去，旋即被林佳佳一把拉了进来。
穿过屏障后，四周的温度明显降低了很多。
他们站在城门，两边都是破碎的木盒，仔细一看，这些木盒竟然是废弃老旧佛龛！
这些佛龛堆成了几座小山将城门牢牢掩盖了起来，待二人走出这里后，才算是正式造访了这座城市。
不过。。。。。。城门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佛龛？是在象征着什么吗？
林佳佳眉头一皱。
少年陈言道：“里面的佛像都不见了，这些都是空壳子。”
………………………………
第十五章 真佛与神明（七）
佛龛本来是用来供奉神像的一种容器，佛龛本身也能承载香火。所以一般来说，佛龛会与里面佛像受到同等待遇——但面前这副像是垃圾堆一样的场景则表达出了强烈的‘渎神’情绪。
为什么买这么多的佛龛，为什么又要将他们全部丢掉？
这些疑惑随着林佳佳二人的探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城门之后是一条十字路口，上面闪烁着零零散散的红绿灯光芒，道边没有一辆车的影子，公路上倒是有一些人走着，只不过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看到这一幕，二人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你对这些有研究吗？”五岁小孩外表的林佳佳奶声奶气道。
少年陈言摇了摇头，面色凝重道：“这肯定是某种仪式。”
“废话。”林佳佳白了他一眼，旋即道：“问题是，是谁把它们摆在这里，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二人再次沉默下来。
啪嗒。
一道脚步声忽然出现在二人耳畔，他们齐齐回头，而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是。。。。。。不可能！
。。。。。。
吱呀。
南天门洞开后，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陈清妍回到了天宫。
“恭迎天权大人！”两边的人恭敬道。
叶小叶跟鬼绅士早早就站在门口等待着她，看到陈清妍回来后，连忙道：“清妍，怎么就你回来了？你哥呢？”
陈清妍将他们进入老缅直到进入衣波儿山的圣庙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二人，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了打败我爸，我哥已经下了决心，不练成极境不出山。”
说着，她又将鬼眼的等级划分简单的对二人说了一遍——当然了具体的她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
二人对视一眼，叶小叶苦笑道：“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男人。”
“不。”鬼绅士叹了口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也是个让人很有安全感的男人。”
陈清妍抽了抽嘴角，她道：“天玑那边记得帮我通知一下，累死我了，我要去睡个好觉。”
说着，她也不等二人回话，兀自摆了摆手，乘坐电梯下楼去了。
鬼绅士道：“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叶小叶苦笑一声：“如你所见，我一眨眼的功夫，天玑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鬼绅士叹了口气：“陈在圣庙进行闭关，我们必须在海底沉眠——这次在不依靠太白金星的情况下我将启动最高等级的警戒状态。天宫里发生的一举一动，都避不开我的眼睛。”
叶小叶道：“希望这样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砰。
正在二人交谈间，南天门再次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她看着二人怪异的目光，歪了歪脑袋：“你们的表情怎么一个个怪怪的？”
“天。。。。。。清霄，你干什么去了？”叶小叶忍不住问道。
窦清霄淡淡道：“只是捣毁了陈清泉的一个分部，都是些小鱼小虾，不会让他伤筋动骨的。”
她忽然反应过来，皱起眉头：“我说，你们不会以为我找星主去了吧？”
就冲她还把陈言当做自己星主这件事，二人的怀疑就有理有据。
鬼绅士道：“天玑，陈他现在。。。。。。”
“我知道他在圣庙接受张君宝张天师的训练，这些他通过太白已经告诉我了。”窦清霄淡然道：“星主为了打败陈清泉，不惜赌上了下半辈子的自由。这种浪漫且歌的事情，我怎么会去煞风景呢？”
她掠过二人，留下了一句话。
“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单纯的追赶是做不到的。”
窦清霄肩膀一阵松动，紧接着一个小脑袋从窦清霄后背冒了出来，他看着二人，嘻嘻一笑：“查尔斯叔叔，叶阿姨，你们好啊！”
叶小叶指着窦清霄背上的陈念，抽了抽嘴角：“你。。。。。。带着他摧毁了一个据点？”
“从我记事起，就不断在死人堆里找东西填饥。”窦清霄看着陈念，罕见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她温和道：“现在的他已经很幸福了。”
鬼绅士：“。。。。。。”
叶小叶：“。。。。。。”
真不知道等陈言回来，或者基地里的那位姑奶奶醒来后，看到窦清霄这么带孩子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不过。。。。。。无论是谁，都快回来吧。
。。。。。。
衣波儿山，圣庙佛堂。
陈言盘坐在蒲团上，仰头望着那尊佛像。
他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很多天了。
师傅要求等他看清佛像的真容，便可以正式接受晋升极境的训练。可陈言已经在佛堂坐了两天，看的眼睛都酸了，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清’佛像的‘真容’。
这是一句极为简单的话语，但也十分模糊。陈言一边保持着这个姿势，一边在脑海里念叨着这句话。
师傅到底要他看清的是佛像的什么呢？真容？这佛像他不眠不休看了两天，其面容早已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但陈言隐隐之间觉得师傅的话有大玄机。
等等，看？难不成这个‘看’字用的不是普通眼睛，而是鬼眼？
想到这里，陈言换了个姿势，同时双目浮现出了棱形鬼纹。
鬼眼里的佛像变得接近虚无。
然而下一刻，陈言瞪大眼睛，仰头吐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他只是用鬼眼看了佛像一眼，紧接着便受了重伤一样不支倒地！
最关键的是，就是那仓促的一眼，他都什么也看不见！
原来如此。。。。。。这才是考验真正的含义么？
陈言擦去血水，再次睁开了鬼眼。
………………………………
第十六章 真佛与神明（八）
‘噗’！
一口鲜血喷溅，陈言脸色苍白的瘫倒在地。此刻他的鬼眼流出了两行血泪。
只不过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他的眼睛险些就这么废掉。可即便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都没有看到一眼那尊佛陀。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他如此想道。于是陈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颤颤巍巍的再次坐正。
这一次，他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将心中的急功近利的焦急全数驱扫了出去。
厅堂外，张君宝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他感慨道：“天来，这是颗好苗子啊。”
张天来恭敬道：“恭喜师祖喜获爱徒。”
张君宝道叹气道：“只可惜你我时日无多，没办法看到他走到高峰了。”
张天来担忧道：“师祖，你的身体。。。。。。”
前者摆了摆手，道：“一两年还没有问题，但。。。。。。我还是希望能够一了百了。”
听到这个词，张天来身子一颤，他语气低沉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张君宝摇了摇头：“治得好的才叫病。治不好、逃不了的，那叫命。我是这样，陈清泉也是这样。若有朝一日老九踏上极境，等待他的亦会是同样的宿命，就看他如何解决了。”
张天来找了件衣服披到张君宝身上，道：“师祖，不如让我来。。。。。。”